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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俏皮说道,“既然你承认是讨教,那么我的主意便需要彩头来换。”

  皇上喜笑颜开,“难得你有愿意要的东西,朕只怕你不开口要,只要开口,朕必应。”

  “我暂时没有想出来,等到时候说与你听,你既然应了,就不能反悔。”

  如此商讨了一番,皇上与锦言终于约定了彩头,便是皇上允诺锦言一事,不管那件事是如何,都要答应锦言。

  锦言看皇上应诺的认真,这才娓娓道来,“太后的寿诞不能大肆操办,只是说不能让国库出太多银两,并不是说如何简朴。皇上,你想,太后寿诞,天下臣子谁不争相送礼以表忠心,那就让他们送。任其是金银珠宝还是古玩字画,值钱的统统送来,让太后拣出几件喜欢的,其余的也不要填充国库,只需将它们一件件拿出来,谁喜欢便拿钱出来买去,朝中这些人平时贪赃枉法,奸商投机取巧,这会子是让他们吐出来的时候。”

  皇上微微颔首,心里如明镜般亮堂起来,说道,“如此一来,那些人便是出了两份钱,既送了物,又要花钱买另一件物,甚好,甚好。”

  锦言并未说完,“得来的那些钱,可以去接济贫苦百姓,做更多的善事,谁会不念太后和皇上的大恩大德?一举三得,一是造福百姓,二是让贪官奸商吐出钱财,三是成全皇上的孝心。”

  皇上赞悦锦言,“朕没有想到,你的别出心裁让朕大开眼界,朕说与母后听,想必她也是高兴的。你给了朕一个惊喜,真的。”他说的恳切。

  锦言大声说道,“皇上的主意自然是绝妙的,只不过燕瑾多嘴说出来罢了。”

  皇上微怔,瞬间便明白了锦言的心思,说道,“一定要如此吗?朕希望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好。”

  锦言别过身子,低垂着头,说道,“后宫怎可容忍身份低微之人的锋芒毕露?”

  皇上的脸色也黯然下来,说道,“你说的对,朕虽是皇上,也不能保证心爱的女人毫发无损得度过一生,朕很没用,朕不能做到只宠幸一个女人。”

  锦言回转身子,看着皇上坚定而决绝的说道,“你不要说了,我不需要你的宠幸,你不懂我,你也不懂我想要的。有些事情我解释不清,可是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皇上离开了,带着帝王的豪气与孤寂,那身影伟岸而又悲苦,锦言觉得,即便是自己念一生的大悲咒,也无法救赎他内心的疾苦。

  次日,临窗而立,看见那抹明黄过去,没有丝毫为她驻足的意思,锦言心里苦笑,所谓的绕指柔,也不过是片刻罢了。昨日的他悲伤无助诉说自己的寂寞,今日他豪气冲天收放自如,谁曾看出昨日他伏在她膝上的那刻沉静?

  绣品快要收针了,一幅富贵流云夺目而炫彩,锦言是得意的,对于刺绣她天生禀赋,那纤长的手指带有得天独厚的韵味,一针一线都似在作画。

  到了傍晚,最后一针完成。锦言松口气,远远望着绣品,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来到永宁宫,是太后以刺绣的名义留住的。这会子绣品已然完工,自己是不是又要回澄瑞宫素语那边?搬过来多日并未听见她的消息,不知道她的近况如何,也不知道皇上自那日后去过澄瑞宫没有。

  心烦意乱间,锦言想出去随意走走散散心。

  永宁宫果然很大,天色已黑,锦言寻不到回去的路,也看不到任何人,心里焦急起来,走路时步子不由得快了起来,却不防踩在碎石上跌倒了。

  锦言试图站起身子来,却无力做到,这些日子起早贪黑赶工,加上进食不多,身子早已虚弱,她想开口求救,又怕招人怀疑,一时倒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突然,有人伸过一只手,循着手的方向抬头望去,那人却是钟离将军。

  锦言有些局促得看着他,并未将手递给他,钟离将军不以为意,低下头去查看锦言的伤势,握着锦言的脚踝捏了捏,说道,“无妨,筋骨未伤。疼痛是有些的,还能走路吗?”

  锦言羞得面红耳赤,将脚收回,被他握住的地方还存有火热的感觉,“还好,我能自己走路。”努力站起却又是跌倒,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跌倒地方,而是跌倒在钟离将军的怀中。

  钟离将军将她抱起,说道,“我送你回去。”

  锦言想挣脱下来,挣扎间却被他抱得更紧,他喝道,“老实点,不要动,这里离你的房间还很远,难不成你要爬回去?”

  锦言自然不想爬回去,她还想说什么,钟离将军已经抱着锦言大步流星得往回走了。

  好像路真的很长,一路无言,临到了房间门口,锦言试探得问道,“我该怎么谢你?”

  钟离将军黑着脸不作声,看锦言一直盯着自己,才涨红着脸吼道,“谢?你拿什么谢?难不成以身相许?”

  就这么吼着进了房间,才发现皇上竟然在里面,脸色不虞。

  钟离将军与锦言同时一怔。

  皇上喝道,“钟离将军,你还不把人给朕放下来?愣在这里做什么?”

  钟离将军本想将锦言抱到床榻,哪里想到便被皇上夺了过去,钟离将军行礼后发现皇上还是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只好赶紧开溜。

  屋子里的灯并不光亮,可是锦言还是看到皇上那眼睛亮闪闪的透着光,似是极其愤怒,握住锦言的手腕,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说道,“你回绝朕,回避朕,却甘愿让他抱着还要对他以身相许?”

  锦言失笑,知道皇上误会了自己与钟离将军,那钟离将军虽然面似暴怒,其实也不过是掩饰内心的羞赧罢了,所谓以身相许不过是一句呛锦言的话,可是在皇上听来,又是变了一种滋味。

  看到锦言笑,皇上更加气恼,抬手将身边的桌几拍碎,桌几上的水果滚落在地上,锦言敛了笑,冷眉冷眼得看着皇上,彻底激怒了皇上,他在锦言耳边喝道,“你信不信?朕明日让那钟离身首异处?”

  未等锦言开口分辨,门被人推开,是钟离将军,看来他并未离去,进门一本正经说道,“皇上,臣有本要奏。”

  皇上喝道,“等明日上朝,朕斩落你脑袋前再禀奏吧。”

  “皇上,那未免不妥吧。臣不过是英雄救美一次,并未一亲芳泽,让臣就这么身首异处未免太过残忍了?”钟离将军自顾自说着,皇上的脸色已变,可是钟离将军仿佛是没有瞧见,仍自说道,“想当年,皇上与臣出宫偶遇秦御史之女,皇上明知臣对那女子又些许好感,还不是将其召进宫里诸多宠幸?臣可并曾有一句怨言。”

  皇上的脸色已黑,吼道,“钟离,朕明日在朝堂上必将你斩首示众。”

  钟离一溜烟离开,远远喊道,“皇上,臣明日抱病在家,不来上朝了。”

  皇上狠狠喝骂了一句“该死”,又将视线转回了锦言身上,只是锦言板着脸不理会他。

  第三十七章 些许慈悲

  “你还欠朕一个解释。”

  皇上面无表情得看着锦言,眼神却是急切而热烈的,。

  锦言试图站起来,身子一软差点跌落在地上,她用没有受伤的脚跳回床榻上坐着,皇上这才发现她脚受伤,“你受伤了?让朕看看,伤势如何?”

  锦言冷冷一句,“勿劳费心,还未到身首异处的局面。”

  皇上被锦言刺了一句,有些不悦,“朕不容许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任何纠葛,这难道有错吗?”

  锦言回过头来,语气冰冷至极,“皇上,燕瑾不是你的女人,如果你一定要是,那么燕瑾的尸体就算是吧。燕瑾与旁的男人也没有任何纠葛,即便有,皇上也不可能揽尽天下女人。”

  皇上为之气结,正想发作,看见锦言低垂的眼帘和闪动的睫毛又心软了下来,“朕一定会被你气的发疯。朕的言谈举止哪里还有半分帝皇的样子?朕为你发了疯成了魔,或许都换不来你些许慈悲,你这个女子太过残忍。”

  锦言咬牙切齿得说道,“夜已深,皇上还在燕瑾房中恐似不妥,还是请回吧。”

  皇上深深看了她几眼,问道,“你一定要这么对朕?不给朕留一丝余地?”

  锦言不语,不语是种态度,骄傲而执拗的态度。

  皇上走近绣架,将绣架上的绣品抽走,扬扬手,对她说道,“朕将这幅绣品拿走,如果你还想跟母后交差,就来求朕还给你吧。如果让朕等的不耐烦,朕可不敢保证这绣品会不会完好无损得回到你的手中。”

  说罢,便拿着绣品离开了,任凭锦言在他身后敢怒不敢言。

  锦言的脚休息了一夜并已完好,看着绣架上空荡荡的,才记起那幅流云富贵还在皇上手里,皇上是打定了主意来难为她。

  仍旧是焕丽来送的早膳,看她瘦削的面孔似是烦恼无尽,她将食盒放在桌上,临出门的时候,才欲言又止几番挣扎得问道,“是不是有些事需要彻底忘掉才能得到救赎?”

  锦言一怔,还是说道,“勿需忘,只需记得事不可为便足矣。”

  焕丽若有所思,出门前看了锦言一眼,只是那一眼,是锦言这辈子看到她最后的面容。

  到了午间,锦言才听到消息说,焕丽投湖自尽了。

  锦言失神得坐在床榻上,回想早上与焕丽的对白,她只是说事情不可为,并没有意思暗示她去自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后来,锦言才知道,宫女在后宫自尽已是莫大的罪过,罪可株连九族。太后命人去查焕丽的家,才知道焕丽父母双亡,有一姐姐入宫多年,名为语聆。焕丽正是为语聆报仇而来,只是语聆到底犯了什么罪过,锦言并不知道。

  锦言等了一上午,并未听说皇上来永宁宫。她也不清楚皇上会在哪里,怕人起疑自然也不方便去打听,只好出永宁宫,想在半路上等皇上。

  日未落西山,已有烟霞满布,那丝丝缕缕的云彩载不走锦言的忧愁。

  锦言站在树下,远远看着路的那头,皇上每日都要来永宁宫请安,已是要到晚膳的时候,怕也是快来了吧。

  正在思索间,有人在背后拍拍她的肩膀,锦言猛地回头,才发现面前的人竟是云姑。

  “云姑,您怎么在这里?”

  云姑一脸霜冷,她将锦言拉到一处隐蔽之地,说道,“燕瑾,云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看到锦言脸上的疑惑,她又说,“你我虽然交情不浅,但云姑自认为对你不薄。你能从浣衣房走出来,我不觉得意外,只是现在竟然到了太后跟前当差,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托姑姑的幅,燕瑾不过运气好罢了。”锦言小心翼翼得回答,尽挑些不打紧的说。

  “燕瑾,云姑今日找你是为了……”未等云姑说完,远处已有宫人鱼贯而来。

  锦言抬头去看,回过头来发现云姑已经顺着宫墙而去。

  锦言疑惑,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到云姑那神秘吞吐的表情,她知道事情一定不会简单。时间容不得她多想,皇上已经走得近了,再把握不住机会,只怕很难见到他。

  可是,正当锦言要出来向皇上请安之时,才发现皇上身边还有一个女人陪同,那人竟是温昭仪。她娇笑嫣然,对这皇上巧目顾兮,似是几多温婉。

  锦言忙将身子掩在树后,看他们走得远了,才深深吸一口气,锦言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又从树上揪了几朵花,握在手里却忍不住捏碎了。

  锦言往永宁宫处回走,姗姗而行,慢而无力。心里似乎有什么伤口撕裂而来,锦言有些后怕,她才发现自己内心的zhan有欲。她告诫自己,那是皇上,那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不是她寻求的良人。在后宫,她只是个身份尴尬的宫女,随时都有家灭人亡的可能。

  回到房间里,局促而不安,那份隐隐的痛浮上心头。

  永宁宫里有宫女来传话,让锦言带着绣品前去呈见太后,锦言心惊,但是却不敢推脱。她跟着宫女进了永宁宫,看见皇上仍在,温昭仪伴着太后跟前,锦言一一请安后,便站在那里不再言语。

  皇上倚在靠榻上,看着锦言的目光灼热,看见锦言向自己请安,本想出声阻止,又忍了下来。

  温昭仪娇笑一声,说道,“太后,听说燕瑾为您绣了一幅绝妙的绣品,这虽然里太后的寿诞还有些日子,可是臣妾心痒的紧……”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