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他自上而下俯视我的眼神,手撑住地面,忍着头上的痛,我必须站起来。
他又一杆击在我的肩膀上,那里皮肉稀薄,金属球杆直接与我的骨头对话,我刚刚起身,被他一敲到底。
“我一直以为你很乖,家阳,所以对你疏于管理了,你任性太久了。”他在旁边换了一根更重的球杆,拧结实了加重球,照着我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嘴里一字一句的说,“我与其让你自甘下坠,不如今天就杀了你,免得以后劳心。”
我没有躲,躲也躲不开,何必让他见我一副狼狈相?雨点一样的重击下,我起先还真是疼的,后来觉得这身体仿佛不是我的,不知怎么就不疼了。呵呵笑起来。
我父亲停了手。
喘着粗气看我,他梳理考究的头发乱了,这副样子,真是比我狼狈。
我慢慢的坐起来,骨头几乎被他打酥了,那我也得把头发整理好。
他停手了吗?不说话,看着我扶着墙站起来。
我没有走,更渐渐走近他,不如今天让他彻底打尽兴,从此以后再不要找我。
我父亲仍然手握球杆,狠狠瞪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做,就是为了那个歌姬?”
“您,这么高的身份,怎么说,这种话?”我说,“她是歌姬没错,您的儿子是*客。”
我慢慢走近他,慢慢对他说,虽然浑身疼痛,唇舌麻木,但我有话要让他清楚:“这是个职能的问题,干哪一行,就得尽哪一行的责任。您教我的,是不是?
所以,您手握球杆给我一顿好揍,我也只能忍受。
因为,您是我爸。
没有别的原因,无非如此,否则我为什么这样被你打,为什么我的女人被你说的这么不堪?……”
我看着他的脸,心里想笑,有心控诉,却无心恋战,我说:“你说的对,你要么打死我,要么别管我。”
我转过身,扶着墙往外走。
我只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就这么几下子,就喘成这样,还是上了年纪啊。
我大约是被他打的面目恐怖吧,从部里出去停车场,一路受人瞩目。
我上了自己的车,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就不忍再看第二眼。我的手也肿了,弯都打不了,根本不能开车,我这时候反应过来刚刚被人一顿暴揍,身上骨肉分离的疼,乔菲不在,谁来救我?
我战抖的手拿出电话,拨了家明的号码,他一接起来,我就哭了:“哥,你快来,我让老头儿给打了,你快来部里接我……哎,可别忘了带点止疼药。”
家明带我到医院,请同事为我包扎,处理之后我的样子好象木姨奶,家明吃惊说:“老头儿真下狠手了。”
他的同事问:“你报不报警?”
“我得考虑一下。”
家明扑哧一下笑了:“这可成了大笑话了。”
他说着将一支烟放在我嘴上:“行了,弟弟,消消气,他都多大岁数了,你跟他就别置气了。”
我看他:“他从来都比咱们俩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