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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罪证如山

    看清了是范书,牧野静风自然明白了这块“棉垫子”的来历,它定是范书从被褥中抽出棉絮末然后缝制而成的。

    只是它的用途有些难以猜透.而这两个女人又是谁呢?她们与范书又是什么关系?

    范书小心地将窗户掩好,这才回转身子,对那两个女人道:“二位姑娘先用饭,然后我们再慢慢商议吧。

    说着,他端起一个钵盂分别往放在桌上的两只碗内倒了什么东西,看样子很像是粥。

    牧野静风不由联想起小喜所说的范书一次能喝四五碗粥的事情,心想莫非那些粥全被他带到这儿来了?

    是什么人值得贵为“霸天双士”之一的范书星夜来访?

    看样子这两个女人已习惯了范书的这种照顾,她们很自然地接过了范书端来的碗.个子略高些的女人撩了擦额前的发髦一一就这么一个动作,已让牧野静风看清了她的脸且大吃一惊!

    他已认出这个女人,她显然是水红袖的师姐--那个冷若冰霜的姑娘!

    牧野静风一动不动地伏在屋顶上,心中的吃惊程度着实不小!

    既然此人是水红袖的师姐,那么另外一个十有八九就是水红袖了——可她们二人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范书与她们俩是什么关系?

    却听范书道:“俩位姑娘的师父之遗骸,在下己设法找到,并重新安葬了。”

    个子略矮的女人抬起头来,牧野静风一看,果然是水红袖!只是牧野静风先前见她时,她都是作男儿装扮,与今日的模样自然有些不同.她感激地道:“多谢范大哥了.”

    却听得她师姐冷冷地道:“你为何要如此帮我们?”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十分领情。

    水红袖不满地道:“霜姐,怎么到如今你还不信任范大哥?”如霜沉默不语。

    范书并不介意,他忙道:“如霜姑娘造了这么大的变故,难免更为小心谨慎了.在下最遗憾的是没能在事前设法把真相告诉你们,以至于使你们烟雨门遭此大难.”

    牧野静风心道:“烟雨门是什么门派?难道就是前几日进攻霸天城的帮派?如此说来,如霜、水红袖竟是冬丑的弟子了?”

    但这似乎又有点说不通,冬丑是因为范书的突袭才受伤被擒的,他的两个女弟子又怎么会与范书在一起呢?

    水红袖有些焦虑地道:“范大哥,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霸天城?”

    范书沉吟道:“霸天城遭遇此变之后,这些日子的防务格外严格,一时半刻只怕不易出城,不过知道你们二位还活着的只有我一人,这里又是我精心挑选的地方,你们呆在这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水红袖道:“范大哥,霸天城主的属下人员众多,你每天来这儿,若是被发现了,只怕连累了你,如果没有什么可行之计,我们--我们就直接杀出去,大不了一死!烟雨门上百人都可以死,我们为何要苟活于世?”

    范书道:“你若如此做,我岂不是白白费尽心思救下你们?你们二人装扮惊魂、惊艳的模样,这就等于表明真正的惊魂、惊魂之死与你们有关,霸天城主自然欲除去你们而后快,若是你们沉不住气,反而自己暴露出来,那时即使我有心帮你们,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一番话说得水红袖低下了头。少顷,她方低声道:“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明白范大哥的为难之处?可—一可久居此地.不能抛头露面,如同见不得光的蝙蝠一般。这样的日子,实在难以忍受,更糟的是我师姐身上的伤……”

    范书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这次我带来的棉垫于,就是给你师姐用的,如霜姑娘所伤的部位可能使她休息不便,用这块垫子垫着,就会好受些.只是我手艺不精,缝得不成样子,也不知好不好用。”

    一直沉默无语的如霜这时亦显得很是惊讶.地道:“这—一是你自己缝制的?”范书笑了笑,算是默认7。

    如霜的眼中闪过一种异样的光芒,她抿了抿嘴,忽道:“范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还是先请回吧。”仍是普通平淡的话,却已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的了。范书道:“如霜姑娘是担心在下时间呆久了会出什么差错吧?”不待如霜回答,他又接着道:“其实这可能是你们在此呆的最后一个夜晚了。”如霜、水红袖两人齐齐一惊,暗自猜度范书说此话的用意.

    范书背着手踱了几步,方自站定,神秘地一笑,道:“如果不出意外,霸天城明天将会有一场变故,很可能到了明天之后,你们两人可以很轻松自如地出入霸天城了.”如霜、本红袖不明白他此话之意。

    牧野静风也是一头雾水,唯一听明白的就是惊艳、惊魂两人原来是由如霜与水红袖易容而成的,而范书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全了她们的性命,将她们藏匿于此,并要设法将她们送出霸天城.

    范书如此做有什么目的?烟雨门可谓是名存实亡了,范书为何要挽救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不过从他的举动看来,他的行动的确是瞒着霸天城其他人的,难道范书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

    范书与冰水双艳又说了些什么,便起身告辞了。牧野静风暗自思忖道:“是该继续跟踪范书,还是留下来观察冰水双艳的举动?”

    权衡之后,他决定留下来,原因只有一个:冰水双艳是冬丑的弟子!

    范书出了屋后,迅速扫现了一下四周,然后从容离去,这时的他,已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紧张.牧野静风目送范书离开后,继续察看屋内的情形.只听得水红袖道:“如霜组,范大哥他对我们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了,没有他,我们早已成了隔世之人,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我们,你对他为何如此冷淡?”

    如霜淡淡地道:“世上又怎会有施恩不图报的人?”

    水红袖有些生气地道:“原来你还是不信任他.可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可让他人图谋的?

    我们已是一无所有了。再说,我根本就看不出他有什么虚假之处!”

    如霜沉默了片刻,道:“的确,他把一切都做得十分恰当,如果他是一个好人,那么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如果他所做的一切全是有所图谋的话,那么此人就极其的可怕了。”

    顿了一顿,她又造:“这一次,我们烟雨门的损失太惨重了,杀进霸天城的人,只有你我幸存了下来,以后要想重振烟雨门,谈何容易?可悲的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当初对付霸天城有什么意义!”

    水红袖道:“霸天城横行一方,与它作对总是没有错的。

    如霜长吁了一口气,幽幽地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唉,范书虽然对我们说了烟雨门与霸天城交战的一些经过,可我仍是有些不明白,师父一向是个行事谨慎之人,从不做毫无把握的事,可为什么这一次我们败得这么惨?。

    水红袖恨恨地道:“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霸天城主与城伯老贼两人大唱双簧骗过了我们,以至于师父错误地估计了形势!”

    如霜点了点头,道:“仅凭这一点,应当还不至于全军覆没,以师父的武功,一旦发现不妙,要想脱身,应该不是太难。”水红袖道:“若是得以大难不死,日后我必为师父报仇!”听到这儿,牧野静风已无心再听下去,单掌在瓦背上轻按一下,人已借力飞起!没想到屋顶的瓦片年代久了,也无人修整更换,早已风化不堪,牧野静风压于其上之力虽然极小,但也压碎了其中一块瓦片,发出“卡”的一声轻响。

    牧野静风身在空中听得此声,心中暗叫不好,但事已至此,也无法弥补,只好凌空斗折,射向一棵高大乔木,在乔木横枝上再一借力,已如翩飞之惊鸿般掠出几丈之外,转眼消失无踪!

    只怕此时冰水双艳己是极度惊惶了!

    翌日,牧野静风刚用过早膳,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最后在他的小院中嘎然而止

    丫丫迎了出去,与外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少顷,丫丫进来了。她道:“公子,城主让你立即赶往议事殿。”

    牧野静风“哦”了一声。缓缓站起,心道:“他这么早找我,不知有什么事?昨夜范书说今天霸天城将有变故。不知是否与此有关?”步入院内,见等候在外面的竟有四人,牧野静风微微一怔.

    没想到议事殿上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包括霸天城主、城伯、范书、“霸天十卫”剩下的五卫!

    当牧野静风走入议事殿之后;他身后厚实沉重的大门缓缓地关上了,门轴磨擦之声生涩难听.这是不是不吉之征兆?

    牧野静风定了定神,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一步步地向里走,步子仍是稳健得很。他是霸天双士,平日所站的位置自然颇为靠近城主.但没等地再继续向前走,只听得城伯冷喝一声:“站住!休得再靠前!”

    牧野静风站住了,他的目光扫过高高在上的城主及侧立一旁的城伯,显得平静如常,其实此时他的心中并不平静,城伯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霸天城主目光冷硬如鹰,紧紧地盯着牧野静风。过了好长时间,方嘶声道:“穆风,本城主持你如何?”牧野静风不亢不卑地道:“不薄!”霸天城主眼中杀机涌动,右手用力地搓磨着交椅的扶手,声音变得更为嘶哑难听:“那么,你为何还要辱杀我爱姬?”

    牧野静风身子猛地一震,他被霸天城主这意外之言震住了!半晌,他方道:“我不明白城主的意思!”

    “不明白?不!你应该很清楚!来人,让他看看他做的好事!”霸天城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只听得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便见议事殿的一侧门突然打开了,四个兵士抬着一个人进来。被抬着的人是个女子,抬进来时便一动不动,似乎已气绝身亡了!

    果然,四人将那女子抬到大殿中央时,便将她平放于地,整个过程中,此女子始终无声无息。当牧野静风看清了此女子的容貌时,失声道:“是她?”已死去的女子竟是曾与他同床共枕的那个女子!

    城伯冷声道:“不错,就是她,她是被你所杀的!”

    牧野静风一惊,道:“吓,我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自从你见过她一面之后,便已沉缅于她的姿色,所谓色胆包天,昨夜你偷偷潜入她的屋中,欲与她行不轨之事,但却被她拒绝,慌乱之中,你担心罪行暴露。便杀了她!”

    牧野静风怒极反笑,笑罢方道:“你分明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城伯冷笑数声,道.“那么你告诉我,昨夜亥时,你在什么地方?”

    牧野静风一想,便记起昨夜亥时自己正在跟踪范书,但这样的话能不能说?还未及考虑清楚,城伯已接着道:“哦们已经查过,昨夜亥时,你并不在你的住所。没有任何其他人看见你,而死者死亡的时间,恰好是亥时左右.你该不会说这是巧合吧?”是的,这是不是巧合?

    牧野静风要想辩解,只要把真相一说,然后让人去将冰水双艳搜寻出来即可以证明他的话是真实的。但那样一来,冰水双艳自是必死无疑!牧野静风与她们不沾亲带故,但牧野静风觉得也投有理由让她们因为自己而死!

    突然,他心中一动,脑中有如灵光闪过,他想起昨夜亥时范书自然也是不会在他自己的住所,也不会有人看到过他,那么为何他能够心安理得、平安无事地站在那儿呢?

    这其中会不会有一个阴谋?

    如此一想,牧野静风立即道:“如果仅仅因为这一点理由就把罪名推到在下身上,未免太牵强了吧?难道霸天城内每一个人昨夜都是规规矩矩地呆在家中吗?”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然后落在范书的身上。沉声道:“比如他.”然后将手指向范书.

    范书似乎早已料到牧野静风会把矛头指向他,所以神色间丝毫没有不安惊慌之色,而是淡淡一笑,道:“在下昨夜一直与城伯在一起,直到子时,方才离开,这一点,城伯可以为证。”城伯道:“不错,我们一直在一起饮酒。”牧野静风吃惊至极!范书会说谎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城伯要替他圆谎?。莫非城伯与范书之间,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

    霸天城主喝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又何必百般托辞?一个女人算什么?但你敬以如此方式得到她,却分明是以下犯上,不把本城主放在眼里!如今你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牧野静风哈哈一笑,道:“用这种方式认定谁是有罪之人,未免太可笑了吧?有谁敢担保这儿没有说谎之入?有谁能够担保这儿没有人早已相互勾结串通?”

    范书道:“万事皆压不过一个理字,你如此泛泛而指只怕不太合适吧?若讲到说谎,你怀疑我,我不怪你,但你若将矛头对准城帕,就太不应该了,城伯乃德高望重之人,亦不是流言所能够中伤的!”

    他的语气平和而不失礼节,让人听了,不能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牧野静风忍不住失声冷笑,若不是昨夜亲眼见了范书的行踪,只怕现在自己也早已相信了范书所说之话.未待牧野静风说什么,范书已上前一步,对霸天城主道:“城主,属下认为如果单单从时间这一点来考虑,似乎有些不全面,穆风他毕竟有过战功,此事最好能够查个明白.”

    牧野静风一怔,他没想到范书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这番话,岂不是等于在替牧野静风辩解?牧野静风又有些糊涂了——范书实在是个难以捉摸之人.城伯道:“看在范书的面上,同时也为了让你真正服罪,我会让人找出证据来。”

    牧野静风只觉胸中怒火难抑,很明显,这件事是一种阴谋一种诬陷、牧野静风很想大声地说出:“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

    霸天城主本就是邪魔之道,他牧野静风进入霸天城完全是权宜之策,如今失去霸天城主的信任,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如果霸天城的人一定要置他于死地,那么他就放手一搏!

    但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这种时候与整个霸天城为敌,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何况,辱杀大人的罪名也是牧野静风万万不能接受的.霸天城主沉声道:“去将穆风的住所搜查一遍,找出罪证来!”立即有人颈命飞速而去.

    牧野静风听得此言,反倒如释重负,他未曾做过坏事,自然不会担心被搜出罪证来,也许由此亦可证明他的清白。

    虽然在霸天城群魔眼中的清白白是毫无意义的,但牧野静风求的是不愧于天,不愧于心.即使要与整个霸天城决一死战,牧野静风也希望是在澄清事实之后.前往他的居所之人很快就回来了,那人的手中捧着一件衣衫,快步趋前,跪伏于霸天城主面前,道:唱下在他的居所中找到了这件衣衫,衣衫上的污垢乃屋顶瓦面的积垢,请城主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