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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海盗的黄金年代

在仰慕者的眼中,海盗是充满浪漫气息的恶棍:这群令人闻风丧胆的流氓勇于创造人生,超越法律与政府,他们从劳务工作与社会束缚中解放,去追求财富、欢乐与冒险。海盗自海上消失已有三个世纪,然而,黄金年代的海盗依旧是吸引大批粉丝的民间英雄。冒险故事里头最厉害的角色也拿他们当蓝本,像是虎克船长(Captain Hook)与独脚海盗头子约翰·西尔弗(Long John Silver)、铁血船长布拉德(Captain Blood)与杰克船长(Jack Sparrow),这些神奇的角色幻化出斗剑、走木板、藏宝图,以及一箱箱的金银珠宝。

这些角色引人入胜的传奇故事,在经由《金银岛》作者罗伯特·刘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与沃尔特·迪士尼(Walt Disney)之手后,更令他们广为人知。不过,加勒比海盗真实版的故事,甚至比那些传奇更令人目眩神迷:失传已久的反抗暴君的故事、撼动初创大英帝国基业的海上叛变事件、被迫陷入停顿的跨大西洋贸易,以及点燃日后美国革命的民主观点。[1]海盗共和国是这一切叛逆的中心,那里是威权时代的一个自由区。

“海盗的黄金年代”为期仅十年,从1715年至1725年,主要是由二三十位资深海盗船长形成的小集团,以及数千名船员引领。所有船长几乎都彼此认识,他们并肩为商船或海盗船服务,又或者在他们的共同基地——巴哈马(Bahamas),英国殖民失败的据点——活动。大部分海盗是英格兰人或爱尔兰人,但也有大量的苏格兰人、法国人、非洲人,以及其他国籍人士,如荷兰人、丹麦人、瑞典人与美洲原住民。尽管这些人的国籍、种族、宗教,甚至语言各异,却仍然打造出一种共同文化。海盗船在海上相遇时,时常会结合力量,彼此援助,即使一方船员主要是法国人,而另一方是宿敌英格兰人也一样。他们以民主方式经营船只,大家共同投票选出并罢黜自己的船长,平均分配掠夺而来的财物,并在公开会议上做出重大抉择。这所有的一切,与其他船只上的独裁政体形成强烈对比。在一个普通水手得不到任何社会保障的年代,巴哈马海盗还为船员提供伤残抚恤金。[2]

海盗由来已久。从古希腊时代、罗马帝国、中世纪欧洲,到中国的清朝,都有海盗。即使是今日,海盗依旧骚扰着这个世界的航道,扣押货船、货柜船,甚至是客轮。劫掠船上物品、杀害船员之事,也时有传闻。不过,取得政府许可并在战争期间劫掠敌人船只的是私掠者(privateer),他们与海盗不同。有些人以为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Sir Francis Drake)或亨利·摩根爵士(Sir Henry Morgan)是海盗,但其实他们是私掠船船长,这些劫掠行为的背后,有伊丽莎白女王(Queen Elizabeth)与查理二世(King Charles II)的完全支持,身份与非法之徒相去甚远。德雷克与摩根都因服务王室而封爵,摩根甚至被任命为牙买加副总督(lieutenant governor of Jamaica)。就像一六○○年代晚期大多数的英格兰加勒比海盗(buccaneer)[3]一样,威廉·丹皮尔(William Dampier)也是私掠者,就连恶名昭彰的威廉·基德船长(Captain William Kidd),也是出身良好的私掠者,只是在与英格兰最大企业东印度公司(East India Company)的董事们起冲突时,才意外成为海盗的。

黄金年代的海盗与摩根一代的加勒比海盗,以及先前世代的海盗都不一样。跟加勒比海盗相比,他们是恶名昭彰的亡命之徒,每个国家都认为他们是窃贼与罪犯,连他们自己也这样觉得。他们也与先前的海盗前辈不同,不只参与单纯的犯罪行为,还从事几乎等同于社会与政治的反抗活动。他们是水手、契约佣工(indentured servant),以及反抗压迫者的逃跑奴隶。他们分别反抗的是船长、船主,以及美洲与西印度群岛大型奴隶农场的独裁者。

商船上弥漫着一股冲天怨气,因此,在海盗虏获商船时,通常会有一部分船员兴高采烈地加入海盗阵容,就连英国皇家海军(Royal Navy)也不例外;一七一八年,英国“凤凰”号(HMS Phoenix)在海盗的巴哈马老巢遇上他们时,战舰上许多水手弃船,并在晚上偷偷投奔到海盗旗下。的确,海盗能日益扩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些弃船水手的加入,而这又与海军与商船上的残忍待遇有着直接关联。

并不是所有海盗都是牢骚满腹的水手。在奴隶船遭到海盗攻击,船上许多人加入海盗并成为地位平等的成员后,经由口耳相传,逃跑的奴隶大量迁徙到海盗共和国。在黄金年代的高峰时期,海盗船员里往往有四分之一以上是逃跑的奴隶,甚至有好几名黑白混血儿还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海盗船长。这个自由区威胁到巴哈马一带的奴隶大农庄,一七一八年,百慕大的代理总督就这么呈报过:“黑人最近(已经)变得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即将反叛(我们以及)……让人担心他们与海盗势力的勾结。”[4]

除此之外,部分海盗也有政治上的动机。黄金年代是紧接着安妮女王(Queen Anne)驾崩后出现的,当时,安妮女王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詹姆士·斯图亚特(James Stuart)试图成为继任者,却因为天主教徒的身份无法取得王位,最后由新教徒乔治一世(George I)继任,成为英格兰与苏格兰的新国王。乔治一世是德国王子,对英格兰不甚关心,也不懂当地语言,许多英国人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依旧效忠詹姆士与斯图亚特家族,其中就包括许多未来的海盗。好几位黄金年代早期时的海盗,其实是由牙买加总督阿奇博尔德·汉密尔顿(Archibald Hamilton)扶植的,而汉密尔顿正是斯图亚特家族的支持者,他显然是希望利用这支反叛的海上势力,支持后来意图推翻乔治一世的起义。美国马萨诸塞普罗文斯敦(Provincetown)维达远征队博物馆(Expedition Whydah Museum)的肯尼斯·肯寇(Kenneth J.Kinkor)表示:“这些人并不只是那些酒馆的闹事之徒。”[5]

巴哈马的海盗帮派极为成功。在全盛时期,他们成功阻断了英国、法国、西班牙与它们的新世界帝国的联系;他们切断了贸易路线,成功制止运送奴隶到美洲与西印度群岛的大型农场,并中断了两块大陆之间的信息流通。英国皇家海军原本只是抓不到海盗,后来变成害怕遇上他们。当时的“锡福德”号(HMS Seaford)护卫舰,尽管配备了二十二门大炮,受命前往保护背风群岛(Leeward Islands),但舰长报告说,航行时如果得对抗这批海盗,会面临“被压制的危险”。[6]到一七一七年时,海盗势力强大到不仅会威胁船只,还能威胁所有的殖民地。他们占据背风群岛的英国前哨站,威胁入侵百慕大,还反复封锁南卡罗来纳(South Carolina)。部分海盗在这个过程中积累起惊人的财富,买下商人、大农场主,甚至是殖民总督本人的忠诚。

官方把海盗塑造为残酷危险的怪物、强暴犯与杀人狂,这群人会因一时兴起而杀人,并以虐待孩童为乐。有些海盗的确如此,不过,这类故事大多经过刻意夸大,目的是动摇半信半疑的人民。美洲的船主与大型农场主惊骇地发现,殖民地有许多老百姓把海盗视为人民英雄。马萨诸塞的领袖人物、清教徒牧师科顿·马瑟(Cotton Mather)对波士顿“有罪的”平民普遍支持海盗而感到愤怒。一七一八年,南卡罗来纳当局准备审判海盗帮时,同情人士却劫狱救出海盗船长,还几乎控制了首府查尔斯顿(Charleston)。[7]同一年,弗吉尼亚总督亚历山大·史波斯伍德(Alexander Spotswood)也抱怨“人们在怀抱分享不正当财富的希望时,非常容易倒向并支持这些人类害虫”,并补充称自己的殖民地里有“众多海盗支持者”。

海盗的遗迹浮现

我第一次动念想写下这群特别的海盗时,是与未婚妻坐在伯利兹(Belize)海岸外一座小岛的棕榈树下。伯利兹是英格兰海盗与加勒比海盗建立的中美洲国家,在今日的日常生活中,这个国家仍使用着十七世纪晚期的海盗用语。在三百年前,这里和我的家乡美国缅因州一样,是个无人地带,荒凉的海岸线上布满小岛,这里稀稀落落的土著人口尚未受到欧洲人统治。我幻想着,岛屿远方出现一根船首斜桅(bowsprit),接着,一片片船帆及用沥青接合的船身映入眼帘,小船侧面突出一排炮口,象征死亡的骷髅头旗帜在主桅上飘动。那艘船看起来再真实不过了,船上设备一应俱全,散发着帆布的气味,粗麻绳上有着粗糙的绒毛。不过,船员的面貌就没那么清晰了,反而看起来像一些流行文化塑造出来的形象,头巾(bandana)与耳环、一眼戴眼罩、一脚是假肢、船长肩上站着鹦鹉、到处都是刀剑与朗姆酒酒瓶;再不然,就是身上挂满饰品的男人,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不时叫嚷着陈腔滥调,“啊啊啊!”地吼叫着。我发现,虽然电影与周边商品让海盗十分热门,我依旧不清楚他们的真实面貌。他们来自何方?是什么驱使着他们行动?他们如何劫掠财物?有哪些人带着金银珠宝逍遥过活吗?

我们没有现成的好答案。大部分海盗书籍、电影与电视节目,持续利用相关的海盗神话,而没能区分文献与可证实的虚构事件。那些故事大多可回溯到一七二四年的《最恶名昭彰的海盗抢劫谋杀通史》(A General History of the Robberies and Murders of the Most Notorious Pyrates,又作《海盗通史》),这本书的作者化名为查尔斯·约翰逊船长(Captain Charles Johnson)[8]。那些作品关注的对象一般不是真正的海盗,而是早期的加勒比海盗跟私掠者,他们是比较体面的人,而且行动大多获得官方许可。亨利·摩根、威廉·基德,或是威廉·丹皮尔等人的生平,则有浩如烟海的文献记录着。历史的确留下优秀的综述,然而,它们关注的重点是海盗制度,而不是特定海盗的生平。本书采取的传记式写法,则提出一套完全不同的问题,呈现出通常被忽略的关联、动机与事件。

本书资料来自英国与美洲档案。没有任何对话是凭空构想出来的,从城市和事件到服饰、船只和天气,所有的描述都有原始文件作为依据。我通过整合法律证词与官方文件,英格兰与西班牙总督、殖民长官、海军舰长的信件,当时的说明小册子、报纸,以及书籍、潦草的海关账目、教区登记册与皇家军舰档案文件,重现海盗先前不为人知的历史。

我引用十七与十八世纪的资料时,采用现代标点,有时也采用现代拼法,以便让二十一世纪的读者也能理解。文中提到的所有日期,都采用当时英语世界使用的儒略历(Julian calendar);法文或西班牙原始资料的日期,因为它们已经使用今日的格里高利历(即公历,Gregorian calendar)[9],则必须减去十天或十一天。原始资料的出处可在书后的注释中找到。

我的研究带我到访了书中的许多场景,包括伦敦、布里斯托尔(Bristol)、波士顿、查尔斯顿与巴哈马。我造访海盗经常出没的北卡罗来纳州东部,该州文化资源部(Department of Cultural Resources)的潜水员,正在探索据信是黑胡子(Blackbeard)的旗舰残骸。来自另一艘黄金年代海盗船“维达”号(Whydah)的文物,出现于鳕鱼角(Cape Cod)海滩。与这些及其他地方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的对话,使我获益良多,他们不断筛选证据,寻找更多过往海盗的线索。

黄金年代的四大领袖

本书从四位领袖人物的生平,讲述海盗黄金年代的故事。其中三人是海盗:“黑山姆”山谬·贝勒米(Samuel “Black Sam” Bellamy)、“黑胡子”爱德华·蒂奇(Edward “Blackbeard” Thatch)、查尔斯·范恩(Charles Vane)。他们三个人互相认识。贝勒米和黑胡子是朋友,一起在他们的师父本杰明·霍尼戈(Benjamin Hornigold)手下做过事,后者建立了新普罗维登斯岛上拿骚(Nassau on New Providence Island)的海盗共和国。此外,贝勒米和黑胡子也与范恩相熟,范恩是亨利·詹宁斯(Henry Jennings)的门徒;詹宁斯是霍尼戈的敌人,也是被乔治国王宣布为罪犯的暴烈的私掠船船长。范恩与他的老师有许多共同点:酷爱不必要的残忍暴力,而这种虐待狂倾向最终害得自己一蹶不振。贝勒米和黑胡子以霍尼戈为榜样,使用武力时较为小心谨慎,一般只在迫使受害者屈服时会使用恐怖手法,否则不会那么依赖暴力。在大量有关贝勒米与黑胡子攻击船只的描述中,尽管一共有近三百艘船遭受攻击,却没有这两个人杀害俘虏的记录。受害者事后大多表示,这些海盗对待他们不算坏,一般来说,也会归还其不需要的船只与货物。

在这样的过程中,海盗打造出数量庞大的追随者群体,他们与这个年代几乎所有的重要海盗一起航行,或是一起花天酒地:喜欢奇装异服的“印花布杰克”约翰·拉克姆(John “Calico Jack” Rackham)、奇特的斯蒂德·波内特(Stede Bonnet)、恶名昭彰的奥利维·拉布其(Olivier La Buse)、戴假发的保斯葛雷福·威廉姆斯(Paulsgrave Williams),以及女海盗安妮·伯尼(Anne Bonny)。在他们事业的高峰时期,每个人都有一支小型海盗舰队及数百名船员可供发号施令。除此之外,贝勒米与黑胡子还指挥着足以挑战美洲所有军舰的旗舰。他们的行动十分成功,总督、奴隶商人、大农场主和货运大亨,即构成了英属美洲(British America)整个权力结构的那些人,很快就都吵着必须解决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本书第四位,也是最后一位主人公伍兹·罗杰斯(Woodes Rogers)登场:他被皇室派来对付海盗,以及平定巴哈马群岛。罗杰斯是海盗黄金年代结束的主因。当然,他不是海盗,然而,他曾在英格兰与法国、西班牙的战争中担任私掠船船长,了解海盗的想法与手法。罗杰斯是战争英雄与著名作家,曾成功袭击西班牙城市,并在与巨大的运宝船的太平洋激战中毁容,他还是少数几个曾环游世界的人。罗杰斯自己虽然有着逞凶斗狠的过去,对海盗却从不手下留情。相反,他代表着海盗所反抗的每一件事。他与许多同侪不同,他勇气十足、无私,而且出人意料地爱国,完全把自己奉献给国王与国家。在众多总督、海军军官、政府大臣不断靠着王室发大财的同时,罗杰斯却自掏腰包,支持他认为会增加公共利益,以及建立年轻大英帝国秩序的计划。但这位为国服务的英雄,最后却因上级与同僚而受害。

贝勒米、黑胡子、范恩并不是从零开始建立海盗社会的。亨利·埃弗里(Henry Avery)[10]是他们的榜样,据说这位“海盗王”(pirate king)曾带领船员摆脱甲板上的压迫,在自己的海盗王国里过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奢华生活。埃弗里成就功业时,贝勒米、黑胡子与范恩还只是个孩子。他成为传奇人物时,贝勒米等则是年轻人。他的冒险启发了戏剧与小说、历史学家与报纸作家,最终还启发了黄金年代的海盗。海盗的浪漫神话不是在黄金年代之后才出现,而是直接鼓舞了黄金年代。因此,从亨利·埃弗里开始的海盗故事,必须从三个世纪前在拿骚出现的一艘神秘船只说起。


[1] 当然,黄金年代的海盗在一七七六年早已消失,但海上的反抗精神则绵延了一整个世纪。不满的水手与黑人带头暴动,对抗皇家海军的强征队,像是一七四七年到一七六八年在波士顿;一七六四年在新港、罗得岛、缅因波特兰;一七六四年与一七六五年在纽约,以及一七六七年在弗吉尼亚与诺佛克,都是这样的例子。一七四七年的暴动为时三天,奴隶、仆人、水手拥至波士顿市,迫使总督逃离家中,殴打治安官,扣押一名海军官员。水手也带头反抗《印花税法》(Stamp Act),英国士兵开枪射杀愤怒的波士顿暴民,这件事后来被称为“波士顿屠杀事件”(Boston Massacre)。

[2] Marcus Rediker,Villains of All Nations:Atlantic Pirates in the Golden Age,Boston:Beacon Press,2005,pp. 73-74.

[3] buccaneer这个不精确的词,是指十七世纪在西印度群岛(West Indies)一带活动的海盗与私掠船,他们在一六七○年代与一六八○年代特别活跃。这个词原指一群化外之民,多为法国人,他们在伊斯帕尼奥拉岛(island of Hispaniola,又译西班牙岛)一带游荡,猎捕野生牛只,利用印第安式的熏肉工具(boucan)烤干牛肉。除了牛之外,他们偶尔也扣押小型船只,于是,英格兰人后来用buccaneer这个词泛指加勒比海的海上劫掠者,尽管这并不是该词当时的常见用法。

[4] Benjamin Bennett to the Council of Trade and Plantations,Bermuda:31 May 1718 in CSPCS 1717-1718,No. 551,p. 261.

[5] Author’s Interview,Kenneth J. Kinkor,Provincetown,MA:15 June 2005.

[6] Walter Hamilton to the Council of Trade and Plantations,Antigua:15 May 1717 in CSPCS 1716-1717:Cecil Headlam,ed.,Calendar of State PapersColonial SeriesAmerica and the West IndiesJanuary 1716 to July 1717(Vol.29),London:His Majesty’s Stationary Office,1930.,No. 568,p. 300.

[7] Alexander Spotswood to Lord Carteret,Williamsburg,VA:14 February 1719 in R. A. Brock (ed),The Official Letters of Alexander Spottswood,Vol. I,Richmond,VA:Virginia Historical Society,1882,p. 274.

[8] 几个世代前,曾有学者与图书馆员出于好意,宣称该书作者是英国作家丹尼尔·笛福(Daniel Defoe),其后经由讨论,认为应该不是。

[9] 大部分天主教国家在一五八二年采用格里高利历,两套系统相差十天。一七○○年时,差距扩大为十一天,直到一七五二年,英国才终于改采用新历。

[10] 在当时的文献中,这个人的名字也拼成“Every”或“Evar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