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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元江考验着育种者的信心

元江大地震竟让育种的袁隆平遇到了,可是他们仅有的几小袋种子还挂在地震中的房梁上。怎么办?没有了种子,杂交水稻的实验根本就无法进行下去。

袁隆平的两名学生要冲进屋子抢救杂交稻种的时候,却被袁隆平一把拉住了……袁隆平培育杂交水稻,挚爱杂交水稻,面对珍贵的稻种即将被倒塌的房子埋没的危险,他为什么不让学生们去抢救稻种?面对地震,袁隆平这是怎么了?

师旷的名字和音乐密不可分;祖冲之是数学家的代言;看到了都江堰,就会想起李冰;看到碗里的白米饭,人们很自然地就会想到一个又黑又瘦,忙忙碌碌的身影,这个人就是袁隆平。

袁隆平在长沙的育种基地每年只能种植一季不育株水稻,一到秋天,稻叶转黄,稻粒成熟,袁隆平只能眼巴巴地盼着第二年春天的来临。

湖南省农业部门的领导对袁隆平的研究课题寄予了厚望。袁隆平为了加快杂交水稻的繁育进程,亲自参与并制定了“夏长沙,秋南宁,冬海南”的育种战略,这就是有名的“南繁北育”。

水稻优选育种,有很多成功的先例,但培育出一个品种,至少要八个世代。也就是说,在长沙一个地方搞水稻育种,如果顺利的话,至少要八年才能搞出一个成功的水稻品种。

但如果去南方育种,一年之中便可以培育三季,那么三年便可搞成一个品种。

袁隆平第一次以“湖南省水稻不育科研协作组”的名义到南方制种,去的地方就是云南省元江县。

云南地处西南边陲,古来交通不便,与中原阻隔,被称为“蛮烟瘴雨”之地。在《元江府志》卷二十一中记载:“元江于古为荒芜,不入版图。”解放前的元江因为天气湿热,所以是有名的烟瘴地区,瘟疫流行,人们十分害怕这个地方。在当地的甘庄坝,民间流传着一句口头语:“要到甘庄坝,先把老婆嫁。”足见那时候那里环境的恶劣。

解放后,当地政府修桥筑路,人民的生活条件得以极大的改观。袁隆平领着两名学生——李必湖和尹华奇来到元江县,他们住进了当地农科站无人居住的一所空房子里,并利用该站的水田进行繁育杂交水稻的实验。

这时,袁隆平种植的水稻不育株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轨。他给培育的不育株命名为C和D两个系统,C系统是由无花粉不育株育种得来的,而D系统是由花粉败育、花粉退化性不育株选育而来的。

C和D两个系统的不育株水稻稻种被浸水后,李必湖和尹华奇找来了几个小布袋,他们按照袁隆平的吩咐,将浸水后的种子用布袋装起来,吊在房梁上悬挂起来,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防止鼠害,二是促其尽快发芽。

两个人往房梁上挂完了稻种,来到外面,正准备处理一下稻田。这时候,土路上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响,一名乡村邮递员给李必湖送来了一封家信。信是他爱人写来的。信上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了,希望他回去一趟。

尹华奇一边干活,一边对看信的李必湖说:“有什么秘密,公开一下吧?”

李必湖搪塞道:“没有秘密,都是家常话儿!”如果袁隆平知道李必湖的爱人生孩子,他一定得让李必湖回湖南。可是这里的工作刚开始,他怎么能离开呢?

他们干完了稻田里的活,元江县农科站的党支部书记老周就来到了实验田。袁隆平和老周关系处得极其融洽,两人见面后说了会儿话,袁隆平将他让到了屋里,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幅扑克,说:“来,咱们打一把牌!”

袁隆平领着两个学生,除了辛苦地育种外,打扑克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娱乐。老周瞧着那副已有些破烂不堪的扑克牌,说:“育种我不如你,但是打牌你可就不行了!”

袁隆平呵呵笑道:“打牌,打牌,要是你输了,可记着给我们换副新牌!”

四个人玩的是争上游。老周支持农科站工作,工作闲暇就和几个牌友甩扑克。他自认牌技高超,可是一上手才知道,袁隆平育种是个行家,打牌也是个好手。四个人“劈劈啪啪”地甩了一阵扑克,袁隆平竟把老周给赢了。老周看着天色已晚,不甘心地说:“明天咱们再战!”

袁隆平半开玩笑地说:“明天再战可以,但你记得拿副新牌过来呀!”

袁隆平送走了老周,三个人研究了一下明天的育种任务,便分别倒在竹床上,先后睡着了。

袁隆平倒在竹床上,他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外面的太阳晃悠悠地升起,老大的太阳好温暖、好耀眼。温暖的阳光照在实验田的稻禾上,那稻禾就好像是竹林里的青笋“嗖嗖”地往上长,长呀长呀,最后长得跟高粱一样高,穗子像扫把那么长,颗粒像花生米那么大,他和李必湖、尹华奇就坐在稻穗下,美美地乘凉小憩……

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首歌曲——稻禾熟,白米香,百姓歌未觞,种春华,结秋实,天涯共此时……这首歌被唱得百转千回,分外好听。这声音袁隆平怎么这么熟悉?这声音不是邓哲的声音吗?邓哲怀里抱着五二,手里拉着小五一,不远千里,竟到云南来看望他来了。

袁隆平在稻禾下小憩,邓哲领着孩子来到他的身边,她伸出手来,一下下地晃着袁隆平的身体,袁隆平感觉有一阵风吹了过来,高大的稻禾开始摇动,脚下的土地开始摇动。袁隆平摸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脸上落满了从墙皮上落下的石灰。他睁开眼睛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不仅自己躺着的竹床,就是他们住着的房子也在摇动。

袁隆平大叫一声:“不好了,快起来,地震了!”

育种的活儿真的很累,劳累了一天的李必湖和尹华奇,各自躺在竹床上,即使在地震中,两个年轻人也没有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袁隆平喊了一嗓子后,李必湖和尹华奇都被惊醒了,他们看着住的屋子在地震的淫威中颠簸得就好像是狂风巨浪中的小船,他们只穿着内衣内裤,便拉着袁隆平一路飞跑到了门外。

地震在继续,脚下的大地就好像是在发疟疾似的乱颤,三人互相搀扶支撑着,这才勉强站稳,尹华奇忽然想起屋内的房梁上还悬挂着几个种子袋,他叫道:“种子,我们的种子还在屋里!”

李必湖急得一跺脚:“赶快抢救种子!”

李必湖和尹华奇正要转身冲进屋子去抢种子,袁隆平伸出两只手,猛地将两个人拉住了。他叫道:“房子倒了,种子也砸不坏,你们俩不要冲动!”

袁隆平话音刚落,就听“轰隆”一声,他们住的小平房就在地震中坍塌了。

如果不是袁隆平拉住了李必湖和尹华奇,这两个年轻人真的有可能被埋在房子下面了。地震刚刚过去,一场急雨随后而至,袁隆平和他的两个学生只穿着背心短裤,他们在风雨中冻得瑟瑟发抖……

这就是1970年1月2日凌晨,发生在峨山县7.2级的大地震。峨山县距离元江县150公里,受地震波及,元江县也发生了5.6级地震。

考验止于生死,袁隆平的厄运,总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