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端纳和勃朗医生还是在一起,相互扶持著的,但是当向他们撞击的刚刚族人越来越多了,喧哗嘈杂,越来越甚,渐渐失去控制之际,几十个土人拥过来,将他们两人,分了开来。
勃朗医生大声叫著,想挤回端纳的身边去,可是有一个土人,自他身后,攻了过来,用膝头在他的后腰,重重顶了一下。
勃朗医生大声呼叫著,向前跌去,另外两个土人,又各自挥拳,向他击来。
那两拳,打得勃朗医生满天星斗,身不由主,向后跌了下去,倒在地上。
在那种混乱杂沓的情形之下,一跌倒在地上,再想站起来,就十分困难了,勃朗医生在跌倒之后,本能的反应是双手抱住了头,身子蜷曲了起来,可是各种各样的攻击,向他身上落了下来。勃朗医生大声叫著,他得不到端纳的回答,但想得到端纳的处境,可能和他一样,他也想到,如果这样的情形再持续下去,他和端纳一定会被土人打死了。
也就在地想到这一点之际,他忍著痛,向外滚了一滚,在他向旁滚开之际,身上又被踢了几脚,但是他也有机会,拔出了枪来。
他一掣枪在手,就接连放了三枪。
枪声一响,刚才的混乱,立时静了下来,勃朗医生挣扎著想站起来,在那一刹间,他根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他被打得肿了起来的眼睛,也不怎么看得清楚四周的情形。
当他还想继续射击之际,只听得端纳的呼叫声,道:“不,别再开枪。”
勃朗医生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勃朗医生站了起来之后,才发现在他的身边,倒著三个土人,有两个还在呻吟,上身淌流著血,有一个离得他最近的,显然已经死了,中枪的地方是在脸部,鲜血迸裂,十分可怖。
而端纳正跌跌撞撞,在向他走过来,其余的土人,一起在向后退去,现出极其可怖的神情。端纳来到了勃朗医生的身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喘著气,说道:“天,你干什么,医生,你干什么?”
勃朗也喘著气,道:“我必须这样,我们要被他们打死了,不是么?”
在他们两人急速地交谈之间,又有很多土人,自村落之中,走了过来,领头的几个,全是披著猛兽皮毛的刚刚族土人。
端纳回头望了一眼,急叫道:“快走。”
他拉著勃朗医生,向前疾奔出去,他们奔得如此之快,只怕擅于奔跑的刚刚族土人,也自叹不如。而且,那些土人,看来也无意追赶他们,所以他们很快就逃了开去,一直到完全看不到任何人为止。
勃朗医生苦笑了一下,端纳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但是立即又站了起来,道:“我们一定要找伦伦。”
勃朗医生双手掩著脸,道:“找回伦伦来又有什么用?我又┅┅打死了他们一个┅┅”
端纳苦笑著,道:“我们找回伦伦,将伦伦送回去,我们可以不必露面。”
勃朗点著头,神情很难过,端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前走去。
当天傍晚时分,他们已经越过了一个山头,也越过了刚刚族人的村落,他们并没停止下来的意思,一直向前走著,当晚的月色很好,他们在午夜时分已可以看到了那道乾涸的河床。
端纳的声音很低沉,道:“不远了。”
勃朗抹了抹汗,道:“我们是停下来休息,还是继续向前走?”
端纳想了一会,慢慢向前走著,在河坡上向下滑去。河坡相当陡斜,端纳与勃朗,几乎是滑下去的,不一会就到了河底。
在河床底,全是密布的鹅卵石,大小不一,他们就在河底坐了下来,端纳才道:“我们先休息一会。”
勃朗医生生了火,端纳循著河底,向前看去,河床一直伸延向前,看来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他们实在已经十分疲倦了,可是,他们的心中,有著一股莫名的紧张,使他们忘记了疲倦。他们休息了大约半小时,正准备继续向前走去之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令人毛发直竖的叫声。
那种呼叫声,在寂静的原野听来,实在没有法子不令人全身打震,两人呆呆地望著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时,他们还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那种呼叫声,一下又一下地传来,使得他们不由自主,紧握住对方的手。
足足有三分钟之久,呼叫声才停了下来,勃朗医生呻吟地叫道:“天,这是什么人发出来的声音?”
端纳立时道:“那个会发电的泥人。”
端纳曾经见过那个泥人,也听到过那个泥人发出的声音,虽然这时,那种呼叫声听来是如此凄厉和令人心悸,但是端纳还是可以分辨得出,那的确是那个会发电的泥人所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