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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还敢说没有?”邓锡声调提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大半夜回家,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我都在你屋里搜出来了!”
邓英俊大怒:“你有什么资格进我房间乱翻东西?这是侵犯我的权力知道吗?我要报警!”
邓锡说:“你的房间?整栋房子都是我的,那块残片也是我的,你有什么权力偷走?”父子俩开始争吵,不用说,郝运知道昨晚的事露馅了,可奇怪的是,这么隐秘的行为怎么会露?厢房门推开,邓锡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对郝运说:“你小子给我进来!”
郝运只好硬着头皮进屋,邓锡又说:“把门关上,别让人听见!”郝运连忙关好门。
邓锡开始质问他是不是从法海寺偷走了残片,郝运当然不认,就说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邓锡说:“别瞒了,这是什么?”他从皮包里掏出那本陀罗尼经,拍在桌上。邓英俊表情既无奈又无赖,还有三分沮丧。
“你们怎么知道这残片在法海寺?”邓锡问。
邓英俊不吱声,郝运一看也瞒不住,就全都吐露了实情。邓锡用手抹了抹脸,十分无奈:“我太低估你们这三个人了。”
这时,听到从西厢房传出秦震的叫喊声。郝运和邓英俊明白,邓英俊连忙拿起佛经,邓锡问:“你要干什么?给我放下。”
“得快把残片拿走!”邓英俊焦急。
邓锡更生气:“想拿哪儿去?什么地方也不能去!”
郝运就说了情况,邓锡不太相信,三人来到西厢房,秦震全身赤裸,在床上扭来扭去,很痛苦,小腹的位置微微发红。邓锡摸了摸他的肚子:“怎么这么热?”
邓英俊说:“都告诉你了偏不信,快把残片拿远点儿,要不然非在秦震肚子里烧红不可!”
邓锡吓得脸发白:“你小子怎么净整妖蛾子?要是弄出人命,你不摊官司吗?”
“谁让你把残片拿到这儿的!”邓英俊比他还生气。
邓锡把佛经收进皮包:“还他妈赖上我了!”匆匆就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两人说:“等他好了,你必须马上通知我,我有重要事跟你们说!听见没有?”郝运连连点头,邓锡生气地转身离开。
好在邓锡来的时间短,前后不到五六分钟的功夫,所以秦震腹中的残片也很快就降温下来,但也把郝运和邓英俊惊出一身白毛汗。
足足过了四天,秦震才能站起来,还是觉得头重脚轻。邓英俊通知邓锡,双方约定又在上次的海淀私人会所碰面。开车来到这里,看到那年轻男人坐在红色宝马中,车停在路口。邓锡坐在客厅,手里揉着那对价值几十万的闷尖狮子头。见三人进了屋,邓锡立刻把脸沉下来,比长白山还要长。秦震慢慢坐在沙发上,邓锡看着他,又看看他肚子:“好啦?”
第184章 邓锡的经历
“嗯,没事儿了,就是腿还有点儿软。”秦震回答。
邓锡说:“把残片植肚子里,亏你想得出!”
秦震笑着答:“其实我也不想,我伯父是当外科医生的,给我用了麻醉剂,再把残片给植进来。要是当初他征求我的意见,估计我肯定不同意。”邓锡问为什么是他伯父来做,那老三京和《山海经》残片的事不就露馅了吗,于是秦震说出全部的来龙去脉。
邓锡静静地听着,既没插言也没打断。等秦震全都讲完之后,邓锡才慢悠悠地问:“你们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残片被你们偷走的吗?”
郝运和秦震互相看看,都摇摇头。
“那个法海寺的老和尚,昨天半夜自杀了。”邓英俊说。
两人大惊,邓锡说:“什么自杀?人家那叫圆寂,叫涅槃!”
邓英俊笑着:“和尚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啊,连死了都有好听的说法。”
邓锡生气:“有没有点儿同情心?老和尚死了你很高兴吗?”邓英俊连忙说我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又不认识他,连那和尚叫什么都不知道。
“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死就是你们造成的!”邓锡黑着脸。三人都很意外,邓英俊问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那天晚上只是去拿回《山海经》残片,可没害过人,我们又不是杀手。邓锡说:“你们是没直接动手,但也差不多!”在邓英俊的追问下,邓锡叹着气,说出原委。
他早就知道《山海经》残片有强磁,而且还会对长期接近的人产生影响,有好的也有坏的。因为他爸爸(邓英俊的爷爷)就是,接手家主和残片之后总怕丢,成天将残片放在贴身处,除了洗澡之外,连睡觉都不离身,几十年如一日。他有个特殊才能,就是经商,对商机有超强的第六感,凡是他感觉这生意能赚钱的,肯定没错,于是年轻时借钱在前门外前门大街开饭庄,那时候刚改革开放,饭庄一下就火了,赚钱无数。
邓锡的爸爸相信自己的经商能力是受残片影响,因为自从他接手残片之后,就患上奇怪的“头风”症,也就是无故头痛,一疼起来眼前发黑,严重时都撞墙。但为赚钱给后代打家业,只好忍着,没过五十就活活疼死了。
得知《山海经》残片有这种作用,邓锡说什么也不敢贴身,放在家里也不敢。邓家在甜水园北里有套旧房子,是邓锡父亲悄悄买的,为掩人耳目,没用自己的真实身份买。那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别说电脑联网这种东西,连居民身份证都还没实施,居民想证明身份只能靠户口本和单位开介绍信。于是邓锡父亲找人做了假的户口本和介绍信,买下了这套老房子,专门用来存放残片,也不住人,在衣柜的水泥地面做出暗格,就算有小偷光顾,也绝对找不到。
他死后,邓锡继续将《山海经》残片放在那里,但随着经济发展,小偷也越来越多,邓锡就重新装修。时代在进步,现在那栋旧房子安保做得很到位,德国进口的、带有彩色显示屏的防盗门,没有钥匙,也没有密码,只能用邓锡的指纹才能打开。如果有他人用指纹去试,超过三次就会发出警报,再有两次,金属门就会通入电流,并且显示屏会显示“已接通110警报系统”的字样,震慑不法分子。窗户也是进口的防盗窗和军用防弹玻璃,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连枪都打不坏。屋里的衣柜底部有暗格,里面是被用水泥浇筑在地面的保险柜,《山海经》残片就在柜中,同样也是进口的保险柜,用电焊都打不开。
2000年,老三京在南京开会,三方翻脸反目。秦震被伯父秘密接走,从此音信全无,所以从那以后,傅家就只能死盯邓家。而邓锡从来不去甜水园那套房子,交各种费用也是派最心腹的人代办,所以傅家怎么也不知道邓家的残片到底在哪。可惜到了2010年,这套旧房子要拆迁了,因为怕被傅家查出来,邓锡的父亲并没将房产过户给他。所以这次拆迁除邓锡之外,所有住户都很高兴。不仅因为没法过户而充了公,主要是没有好地方藏残片了。
邓家在回龙观和西单灵境胡同还有两套房,但一个租户不同意提前搬走,给钱也不干,另一个离市区太远,不好顾及,于是邓锡想起了石景山法海寺的住持和尚。他长年信佛,从三十岁父亲去世那年接手邓家的家主、得知老三京内幕,就整天战战兢兢,担惊受怕。为保平安,他开始信佛,经机缘巧合,结识了京西法海寺的住持,这是个深有修行的老僧,经常开导邓锡。
邓锡将老师父当成第二个父亲,同时也是人生导师,没几年就忍不住把老三京的事和盘托出,觉得轻松多了。而老师父也并没辜负他,始终守口如瓶,严守着这些秘密。
2000年开会之后,他更是睡不着觉,总觉得早晚会被傅家害。在成为家主十二年后,遇到甜水园旧宅拆迁,邓锡开始慌神。残片放在紫玉山庄的别墅当然不行,因为离自己和儿子都太近。他很矛盾,就说给老住持师父。住持师父为了替他解难,就提出可以代为保管。邓锡开始不同意,称残片有强磁,有时会对人产生各种影响,有时是不好的。住持师父只说了句“我不地狱谁入地狱”,邓锡也就答应了。
因为已经过去十年之久,傅家对邓家的紧盯已经松懈很多,所以邓锡挑了个暴雨之夜出发,来到法海寺,将《山海经》残片交给住持老和尚。寺庙是清静之地,而且法海寺也属北京重点文物单位,永远不可能被拆迁。说白了——只要老师父健在,残片就没事。
第185章 偈语
自从邓锡将《山海经》残片放到寺庙,就出现了一系列奇特事件。老师父怕弄丢,就放在床板里的经书中夹着,而他平时极少离寺,也没人知道他卧室的床里书中夹着这么样东西,所以很安全。可老师父会经常做一种梦,都跟现实有关,而且最多两天之内肯定能发生,件件应验,其中有很多都与香客有关。老师父以为自己修行提高,能知古晓今,于是开始会给香客算命,无不灵验。
渐渐地,法海寺住持老师父会算命的事传开,很多人都去找他。北京是大都市,有钱有势的人多,京津两地信佛的也多,而老师父的梦也经常做,只要与香客有关,他都会知无不言,而且从不收费,只让香客添灯油就行。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但身体却也越来越不好,同时,庙里和尚养的流浪猫狗全都死去,也让老师父怀疑,也许是残片的影响。
为了保证残片安全,邓锡每月阴历二十都会去庙里,跟老师父聊聊天,带很多香烛和灯油孝敬神佛,还恭敬虔诚地跪拜,每次最少两小时,以求佛祖保佑《山海经》残片的平安。邓锡很清楚傅家是什么样的角色,也知道傅观海始终想得到另外两家《山海经》残片,所以每次开车去石景山,他都会拐进副路,走小道,就怕后面有人跟踪。
七八年过去了,邓锡生意越来越忙,没那么多时间留给庙里,到现在他每次去,也只跟老师父坐着谈几分钟就走。他得知老师父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就问会不会是残片的影响,老师父称没关系,就算是,那也是修行之路上的坎坷,是注定要承受的。
邓锡又怕拜佛时间太短会招邓英俊怀疑,他爱吃炸酱面,知道在大栅栏胡同里有一个“老韩家炸酱面”,味道很绝,于是每次从寺庙出来就直接去他家,呆上大半个小时才走,用来掩人耳目。其实他想多了——邓英俊只顾自己吃喝玩乐,哪有心情关心老爸这些猫腻?可邓锡已经习惯这些行为,去寺庙绕路,回来吃炸酱面,跟韩老板聊天,几年如一日。
邓英俊大学毕业之后,邓锡为守祖训,不得不把老三京的事说给他听,但也只是说说,不让他知道继承家主的事,怕邓英俊好奇心太强,到时候硬要掺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郝运的双鱼玉佩无意中出现,门生会和秦震都被吸引,又到北京找邓家,这才让邓英俊知道了到底什么叫“老三京”,和这三家肩负的重要使命。他很好奇,非要参与不可,最后还到法海寺偷走《山海经》残片。
那天中午,邓锡接到法海寺僧人打来的电话,称老师父已经圆寂,邓锡很惊讶,立刻驱车来到法海寺。看到派出所的民警和医院的急救车都在,老师父遗体仍然在卧室中,呈打坐姿态,据僧人讲,上午没见师父出来,就让人进去唤,才发现师父已死,身体早就僵硬。医护人员称应该是半夜没气的,死因不明,能排除外因和自杀,应该就是自然死亡,但具体要到医院尸检才知道。可僧人告诉大家,出家人坐化就是阳寿已到,如果是老僧,就不能对遗体进行破坏,而要整身下葬,这也是佛教徒的规矩。后来警察和医生与寺庙三方商量,决定上报分局和北京市佛学会再定。
邓锡对老师父的死当然也很悲伤,毕竟两人有七八年交情,但他也在担忧《山海经》残片,又不好说出口,总不能直接问僧人,说他有东西让老师父保管,但又不知道什么位置。正在邓锡焦急的时候,有位僧人将他悄悄叫到云堂,拿出一封书信,封皮是老师父的手书,写着“邓锡居士亲启”。邓锡打开看才知道,老师父早就知道邓英俊等人来过寺庙,因为之前邓锡给他看过父子俩的照片,那天三人到寺庙踩点,正巧老师父在后院行走,看到邓英俊,一眼就认出来,于是嘱咐僧人暗中观察。
几天后三人再跟邓锡而来,早有僧人悄悄通知老师父,把三人的行踪全程汇报。等他们第三次夜探法海寺时,老师父就有心理准备,让全寺僧人均不得出屋,就让他们四人随意。于是,郝运很顺利地从老师父卧室内拿走残片。
“我说这么巧,”郝运自言自语,“那时候我正发愁怎么找,老师父就起身上厕所,刚好让我有下手机会。”
邓锡哼了声:“自作聪明!老师父早就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还以为做得很高明!”秦震没明白,问为什么知道我们去找残片却不阻止,也不通知你。
“出家人相信缘法,”邓锡说,“他们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注定要发生,除非大奸大恶的事,否则强行改变没用。老师父觉得,既然我儿子已经发现他老爹在寺庙藏残片的事,又准备下手去偷,就说明欲望已起,达不到目的,你们这些人早晚不会罢休,所以也没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