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笑出声:“呵,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你不怕别人说你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吗?”
素辛:“别人说?什么都按照别人说那还活什么?自己的人生干嘛要活成别人要求的样子,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正聊着天,卫岩突然打来电话,“速到盘龙山卫新村,你们到村口一问就有人给你们带路。”
挂断电话,石峰叹口气:“唉,该来的总是回来的。”
素辛说道:“我记得今天凌晨的时候你给卫队打电话,怎么现在就到盘龙山去了?”
“是啊,莫非是发生什么要案了?”
两人商量一通,没有结果。
作为合作伙伴最基本的信任,也没必要打电话去问个清楚明白啥的。
而且石峰性格直快,习惯听从命令不问缘由。
所以这一点两人也是默契。
素辛察看了下自己包裹,到就近超市去补充了点食物和水,又到报刊亭买了一份区县的地图。
石峰看了油量表,又在加油站把油加满。
两人连工作室都没回,直接赶往盘龙山。
盘龙山与法发寺正好处在省城东西两端。
法发寺香火鼎盛,去的人大多是祈福还愿。
而盘龙山地处丘陵深处,山峦纵横,犹如一条巨龙盘绕。
虽土地贫瘠,但胜在远离城市喧嚣,索性也开发成旅游景点。
第六十五章 坐等——
素辛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听说盘龙山景区,那时刚刚建成,有优惠活动。
班上有几个同学去夏令营,回来说那里山高林密,曲径通幽,山鸟娇啼,是个探险好去处。
素辛每到寒暑假都在打工,还一直没去过。
看着地图,发现盘龙山范围几乎相当于一个县的范围,标注的旅游景点则是在距离省城往东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素辛在标注的景区周围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卫队说的卫新村,说明她们不在景区。
于是便以标注点为中心一点一点地向周围寻找。
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细细的三个字:卫新村。
素辛对石峰说道:“卫新村还在盘龙山景点东北方一百多公里地方,可能至少要四个多小时才能赶到。现在是中午十一点过,这段路路况不错,不如我先开两个小时,你休息一会,等会山路你来开。”
石峰想说自己曾经在特种兵训练营一次演习,不料真被敌人偷袭,他在死人坑里奋战了三天三夜……这么几个小时算什么。
想了想,“那好,你来开,我先休息一会。”
素辛当然不知道石峰过往,他不说,她也绝对不会去问。
她所知道的是,她们连续监视几天,昨天又奋战一个通宵,等会到了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现在更要合理利用时间休息补充精力。
而自己因为炼化了那团精纯阴能量的缘故,反而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顿。
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分担工作负担,这是一个员工最基本的素养。
一条黑乎乎的柏油路路在群山间蜿蜒,不过车子开上去远没有看着那般平坦。
到处坑坑洼洼,一股浓烈的沥青味道扑面而来。
一路颠簸,终于在下午四点过赶到卫队说的卫新村村头。
因为这几年大搞旅游开发,这里好像也被列入规划之列,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工程迟迟没有落实下来。
不过这里的村民为了得到更多的拆迁赔偿款,几乎都在这条破烂的柏油路两边修建起了楼房。
两人刚到村口,正准备下车找人询问。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凑了过来。头发糟乱而油腻,佝偻着腰,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啪嗒着自己卷的旱烟,围着车子看了半天。
石峰摇下车窗,老汉又盯着两人又看了一阵,才用方言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们就是公安局的人咩,你们的人在老吕头那儿……”
他说这话时只是下巴朝路另一端指了指。
石峰应道:“哦,谢谢大爷啊。”
路两边一溜烟的上下两层或者三层的铺面式楼房,门前打着遮阳伞,吹着电风扇。
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打扑克或者麻将,一边聊天打混,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
看到面包车驶来,有人指着兴奋地说道:“看看,又来人了。”
“唉,这可真是邪门儿的很,去年正当说要拆迁赔款,就出一个命案,被那家人直接闹黄了,怎么今年才听说又来个开发商要来承包山地种茶搞旅游度假村,那家人又开始闹腾了……”
旁边一个妇人连忙作眼色:“啧,快别这么说,若是被她儿子听到了,指不定怎么盯着你整呢。”
一个人瘪了瘪嘴小声道:“自己吃撑死的能怨得了谁?我看是饿死鬼投胎。”
“我看是被饿死鬼缠上了吧……”
“呸呸,什么鬼不鬼的,晦气的很……”
一人扯开话题:“可不是,这村上哪家人没被她们偷过,自从去年出了那事后,现在更是变得张狂的很,直接到家里拿东西,你还不能动手,否则人家就直接躺地上赖上你了。”
“对了,去年那事后,我看到她家老三还请村长喝酒来着……”
周围人传来嗡声一片,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
……杂草顽强从裂开的缝隙中生长出来,路上横七竖八堆着各种杂物,废纸废塑料袋瓶子之类。
随着车子驶过,卷的到处飞。
开了十几分钟,柏油路到了尽头,前面就是更坑洼的泥路,石峰打算开上去。
素辛望着外面天色,说道:“我们把车停在这里吧,若是等会下雨,泥路容易打滑。”
石峰微微顿了顿,很想问她为什么知道会下雨,不过想来也不知道前方路况,与其节约这么一点路程,还是更稳妥点好。
其实素辛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好像她现在对周围事物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强了。
石峰把车掉头,摇上车窗,停好车,与素辛两人一人背了个背包,沿着土路往前走去。
转过一道山隘口,便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座房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
房子周围是一片菜地,为了看热闹,把地里的菜苗踩的一片狼藉,
两人拨开人群。
王洋眼尖,一下子看到素辛两人,连忙走过来拉开警戒线把她们放了进去。
旁边有群众大概是觉得这些戴盖帽的也挺“好说话”的,就起哄“凭什么她们就能进去呢……”
王洋倏地偏头盯着那人,“看样子你对这案子挺关心的啊,你跟他们什么关系,来,来啊,去局子里录分口供……”
一听说局子,那人立马怂了,抄着手直往后面缩“不不我我跟那况瘸子一点不熟,我我……”
王洋转头看向素辛两人,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你们可算来了,我们等了你们好久呢。”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人引到院中。
素辛抬眼就看到一顶棺材直杠杠地停在堂屋门口,隐隐传来一丝恶臭。
这样的天气,想来死了至少三四天了吧。
堂屋里,卫队和另外两个警员正在挨个儿的了解情况。
“那晚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吕德安平实为人怎样?”
诸如此类的问题,其实先前镇公安的已经做过摸牌工作,现在也只是走个过场。
卫队看见两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休息一下,正合适让王洋给她们介绍这里情况。
女主人是一个六十来岁面相平和的老婆婆,虽露着愁容却尽量挤出客套的笑意。
给素辛和石峰端来两碗白开水,一边说着“没有啥好招待的,对不住公安同志”之类的话。
第六十六章 谁壮了他们的贼胆
王洋说道:“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当事人也是这家男主人吕德安,他半夜如厕听到猪圈屋传来猪的叫声,便去察看,结果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趴在猪槽上面,于是一边吆喝一边抡起扁担就追过去。”
“对方爬起来就要逃跑,结果翻猪圈栏的时候从上面摔下来,人事不知。吕德安立马报警,救护车来了,直接诊断死亡,身上有擦碰痕迹。死者家属说是被打死的,后法医检查说脊柱折断并非直接死因,也并不是扁担造成的,但是死者家属就是不依啊,要么以命抵命,要么赔钱。”
“吕德安也觉得很无辜,本以为家里进贼了,拿扁担驱赶贼人,而且也没真把扁担抡到对方身上,谁知道他自己会摔死,还讹上自己了啊。”
素辛听得出王洋描述中带着的自我感情色彩,很显然从内心来讲也是偏向吕家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把整件事情在脑海中还原,再加上一路上听到人们的议论,已经大致猜出两家人的状况。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最后的处理,跟眼下事件又有啥关系。
素辛实时插了一句“后来呢?”
王洋哼哼两声:“后来,自然是死者为大,那啥律师说,这是当事人过失杀人,因为他应当预见死者会逃跑;应当预见死者翻越猪圈栏会摔倒;应当预见可能会摔死……唉,反正就是说当事人过错才会致使死者的死亡。于是把他弄到派出所关了十几天,后来赔了五万……”
王洋故意把“应当预见”几个字咬的很重。
素辛突然觉得,虽然他们在“正式场合”必须严肃正经,一定要以法律为依托,一定要事实说话不偏不倚……其实私底下还是很接地气的,不由得多了一份亲切。
素辛“哦”了一声,应道:“可是,如果只是这样的案件好像也用不着你们出马吧。”
王洋叹口气,“唉,还不是给那家人闹的。听说去年这里要搞旅游开发,可是那家人就因为那件事一直闹着,再加上貌似跟村支书跟他们又有点啥关系,又有律师出面,死者为大,所以最后只能息事宁人,让吕家给了那家人一笔钱了事。今年这里好像又谈成一个项目,眼看着对方要来实地考察,却又出了这档子事。”
“镇领导当然不想让事情再搅黄了,附近几个乡镇都奔小康了,就这个地方还没落实下来,一切都等着外界资金注入,所以对这次的招商引资非常看重。向上级请求,尽快调查清楚。实际上也就是让上级来摆平这个‘钉子户’。”
“于是案子直接镇传到县再传到省厅,省厅把卷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核对了尸检报告,他们也束手无策,因为所有人证物证,全都非常清晰明了,跟人家吕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问题的关键在况家,她们是受害者,但同时也是过错方和加害方,只要她们接受现实和承认现实问题就解决了。他们昨天来碰了一个钉子,于是当天下午就把这烫手山芋递到我们科,上面的人说了,必须在一个星期内破案。”
“我们今天刚接手,头儿就叫你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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