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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节

这天下午,我们在这县城包下一两车,第二天,我跟向风带上各种法器,便出发了。一路上,但见两旁青山如黛,绵延起伏。中午时,我们来到那几个老外所说的镇子。那镇挺偏,看着有点落后,街道都是几十年前修的老街道。古建筑虽有不少,但也没见有多少游客。不过,镇上的东西倒挺好吃。一般到了生僻之地,问地方问路,我都是趁吃饭时问饭馆老板。
“庙?我们这镇上,有好几座啊。”眼前这老板,普通话四川口音很重。
“你们这镇的周边,还有没有其其它地方有庙?”我问。
“其它地方…”老板想了想,长长的‘喔’了一声,“下山村有一座…”
“下山村?”
“嗯,那地方就叫下山村…”
从饭馆出来,我看了看时间,问向风道,“要不要去那下山村看看?说不定,那几个老外所说的,就是那座庙。”
“走。”向风说。
下山村距离这镇子好几十路,我们打了两辆摩的,出了镇子,驶上一条,用大大小小的石头所铺的,磕磕绊绊的路。那路很窄,蜿蜿蜒蜒,颠簸的厉害。下了一道陡坡,石路来到尽头,再往前是土路,被雨淋的,像洒了层烂泥浆一样,车走不动,我跟向风只得下来步行。摩的师傅说,顺着路往前一直走,就到下山村。
踩着泥泞这样走了一会儿,过了一座石岗子,向风指着远处道,“看那里,阿冷…”
我看过去,只见一座小山,高处隐约可见一处屋角。
“好像是座庙,走…”
这座山形状整体形状很不规则,上去没有台阶,只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往上走了一截,朝东望过去,只见远处有个村子,房屋零零落落,应该就是‘下山村’了。
又往上走一截,绕过一座大岩,小路旁边出现一块平整的空地。空地正中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坑,里面有不少炸碎的鞭炮皮,看着挺新。路到了这里,不再陡峭,而是平缓而南。往南转了个弯,那庙终于出现在眼前。庙门一侧,立着一棵粗壮的古柏。枝叶遮住阳光,驱赶暑热,呼吸之下,心胸十分舒畅。正对庙门,是一个石制的香炉。
我跟向风理了理衣服,一人点了三炷香,插进香炉,然后抬腿走进了庙里。
这是一处佛家古庙,里面供有十八罗汉,如来佛祖,以及佛教诸佛,等等。但并没有和尚,只住着两个修行外带看庙的老太太,穿着洗的发白的居士服,十分和蔼可亲。我跟向风挨个佛堂拜了一遍,没遇到任何其他香客。于是便每个人上了几百块钱的香油钱。
老太太很高兴,把我们当作贵客,请到后厢房里面喝茶。一问之下,老太太说,我们来的不巧,庙会前不久刚过,她们这里每月会有一次庙会,各处村庄的村民,外地游客,都会闻讯赶来拜庙,其中也不乏外国人…我把那几个外国人的形貌描述了一遍,老太太回答的模棱两可,说好像见过…我又问,她们这一带,最近有没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以及关于古代的一些传说…老太太一问三不知,我不禁有些失望,看看时间,距离天黑没多久了,看情形,今晚得住在这庙里了…
正想着,忽然,我听到也不知哪里,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第三章露水鸳鸯
那鞭炮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细去分辨,应该是从‘下山村’那里传过来的。我正要开口询问,其中一个老太太一拍腿说,我们来的也算巧,晚上可以去村里蹭一顿酒席。我就问什么酒席。老太太说,村里有个朱姓老汉的幺儿(小儿子),今天娶媳妇,中午时宴请宾客亲戚,晚上宴请村里的人。从刚才那鞭炮声来判断,应该是宾客亲戚走时,放炮给他们送行的…这两个老太太,挺受下山村村民的尊敬,无论哪家办红白喜事宴席,都会邀请她们,单独给她们另做几道素斋…
正聊着,来了一个身穿崭新衬衫,凭肤色一看就是庄稼汉的中年男人,一脸喜气,满嘴油光,叫两个老太太过去吃饭。其中一个老太太指指我跟向风,说我们是远道来的香客,能不能一起过去吃席。这地方民风纯朴,十分好客。那中年人考虑都没考虑,毫不含糊的说,怎么不可以,一起过去耍嘛…
我急忙让了根烟给他,然后和向风对视一笑,“人家既然这么热情,那我们就去吧…”
出了庙,从山上下来,但见晚霞铺满西天,红彤彤的霞光,映衬着路道两旁水田旱田里绿油油的蔬菜庄稼,田地南边远处有条河,河面平滑如镜,河水仿佛要饱溢出来似的…这一切构组起来,形成一幅宁静而又美丽的西南乡村画卷…
景虽美,但地并不发达,这里不是旅游区,虽有座庙,但也只是逢庙会时有游客慕名而来,并没有开发连带产业。这村里的村民,大多都是靠种地和外出打工为生。走在村里,但见大多数民宅都是瓦房,没有院墙,偶尔有的,也是篱笆墙,各种藤蔓从墙头伸展过来,在晚风中招招展展…
村子不大,再加上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了,所以,没多少人。宴席办在村里的一处空场地上,柴火熊熊,热气滚滚,几个小孩子聚在一旁的路道上,叽叽喳喳的,扒找炮皮堆里没炸的鞭炮。我跟向风,说白了,只是两个来蹭饭的,根本不算什么客人,但却被主家给让到了村干部那一桌上。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想随几百块钱的礼金,但别人死活不肯要,说就是吃个饭而已,拿什么钱…
喝了没一会儿茶,便开席了,很丰盛。他们这里办酒席流行‘九大碗’,以肉为主,当先是一个扣肉,他们这叫‘烧白’,然后,依次是什么米分蒸肉,扣鸡,肘子…等等。这顿饭吃了很久,看看吃喝的差不多了,我给每个村干部分别让了根烟,然后把那个戴帽子男人的形貌描述了一遍。
其中一个村干部想了想,打了个酒嗝说,有这么个人来过他们村…
“哦?”我一喜,“他在你们村,待了多久?”
“待了…有几天吧,住在朱友家里…”
“哪个是朱友?”我望望四周遭正在吃席的那些人。
“朱友…”这人站起来,“哎?没来呀?”
“他被他女娃儿给气病了…”另一个人说。
“他女儿么?”我问。
“嗯…”
几人点点头,不知为什么,聊起朱友的女儿,这几个人的神色看起来古里古怪的。我问朱友家的住址,其中一个便告诉了我。
席散以后,我和向风两个便朝着朱友家走去。月亮升起来,橘黄的月光,给这村子披上一层宁静神秘的色彩。绕过一片黑乎乎的竹林,我们来到朱友家院子。
“有人在家吗?”我问。
听到动静,屋里亮起灯,随后,一个老头儿推门走了出来。
“你们…”
“您是朱友大伯么?”
“唔唔…”
“哦,朱大伯,我们有事想问问您。”
老头儿蜷起手,放到嘴边,‘吭吭咔咔’咳嗽了几声,“啥子…啥子事嘛?”
我把那人的形貌给老头儿描述了一遍,老头儿听完,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向风,脸往下一拉说,没见过…
然后就要关门,因为抬手过猛,又咳嗽了起来,直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朱伯伯,您别急,也别气,我们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来问问您的…”
我搀住老头儿,帮他拍打着背,扶进屋,端起桌上的茶缸递给他。喝了几口茶,老头儿总算顺过气儿来了。
见老头儿这样,我们也不敢再问,说了声打扰,我便和向风两个离开这家,来到相距不远的,住在竹林前面的另一家。那家的男人先前在席宴上见过我们,相当热情。抽烟喝了会儿茶,我终于扯到正题。至于戴帽子的那男人,在朱友家住着时,这人也见过。
“为什么那朱大伯听我提到那人,很气的样子?”我问。
“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