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赌气而错过了三天秦川的电话,第四天半夜里,他锲而不舍地打进了我们宿舍。
徐林一边骂着娘一边接了电话,我向被吵醒的各位百般道歉,拉出电话线到宿舍门口,蹲在角落里接听,而那边的秦川也在骂娘。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呀!手机不接!短信邮件不回!不在宿舍!我留言给你那几个神经病室友,也没回信!”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我咬着牙说。
“下午两点啊!”
“我说北京时间!”
“我不在北京我他妈哪儿知道!”他很无赖。
“那我告诉你半夜两点!现在知道了吧!挂机!我要睡觉!”我压低嗓门。
“哎哎哎!你丫到底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那个宝嘉呢?”
“吵架啦,去她朋友那儿了。到底怎么了?”
“我觉得她可能不喜欢我。”
“废话,她一女的喜欢你干吗!”
“……算了,咱俩不是一个星球的,我不想跟你聊了。”我觉得我满头的黑线都能编小辫了。
“你就不关心下我什么时候回国?”
“对呀!你快回来了吧?什么时候到?”
“可能要在这过圣诞了,我争取BoxingDay到北京。”
“别拽英文!不知道我被英文社退了?烦着呢!”
“哈哈,26号吧大概。打算怎么迎接我?”
“给你买各种口味的糖葫芦。”
“抠吧你就!”
“要不要吧?”
“要!”
我也笑了:“好了,我真睡了,等你回来。”
“好好等啊!”秦川臭屁地说。
“再见!”我挂了电话。
楼道里很凉,蹲着脚也麻了,屋里徐林还在批判着我,在被吵醒的糟糕的夜晚里,我却开心起来。
千喜和小船哥合演的《被诅咒的镯子》在12月23日公演,本来是安排在平安夜的,但全剧社的人都不同意,于是提前到了23日。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带妆,千喜穿一条墨绿色的长裙,画着蓝色的眼影,我到后台时她才画好了一只眼睛,正紧张地对着镜子默背台词。我喊她的名字,她转过头看我,露出惊喜又无辜的表情。其实那天她的妆很拙劣,服装也并不华美,被改造成临时化妆间的教室,也没有多么明亮的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日后千娇百媚的她,我更记住了此时的她。也许是因为,那才是她在我心里最美好的样子。
我握着她的手安抚了她几句,就转向了另一边,小船哥也在化妆,剧社的人正往他脸上扑着散粉,他闭着眼睛,睫毛在粉刷下面一颤一颤的,似乎因为化妆而害羞地微微皱着眉。我痴痴地看着,直到剧社的人走了,他睁开眼,我才猛地缓过了神。
“乔乔你来啦。”小船哥不好意思地说,“穿上这身衣服还挺奇怪的。”
他伸直胳膊给我看他的戏服,不知从哪里借来的欧式宫廷衬衫确实有点可笑,而我却拼命摇着头:“很帅啊,小船哥!”
小船哥笑了:“乔乔,要是没有你,我大概会少一半对这个世界的自信。”
“小船哥是最好的!”我又说。
“是全部自信也说不定。”他温和地看着我,似乎想了会儿什么,下定决心似的,“对了乔乔,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我倏地紧张起来。
“等演出结束吧,”他似乎有些腼腆,“我先去准备了,大家还要再对一遍台词。”
“小船哥,”我喊住他,他转过头看我,我红着脸憋足气说,“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那等会儿一起说吧!”
“嗯!”我重重地点点头。
我的整个世界都在用《简单爱》伴奏,我想,也许那张周杰伦的专辑已经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