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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卖国贼

  我掩饰着极大的恐慌,问老潘道:“你们好象对我的身家很了解?”

  老潘微笑道:“我们有内线。”

  这时古德白刚走到门口,只听他的对讲机里传来哧啦哧啦急促的呼叫声:“不好,那辆车动起来了!”

  古德白略一愣神,问道:“哪辆车?”

  对讲机:“目标开来那辆破面包!”

  古德白听说急忙拉开门冲了出去,我也往外看了一眼,见我的车歪歪斜斜像没拉手刹溜车那样慢慢向小区门口滑去,下一刻,好象是有人在车里踩了油门,车身猛的往前蹿了一下,然后加速跑了起来。

  古德白按住对讲机大喊:“开枪!”

  楼上顿时传来两声枪响,古德白也以半蹲式在门口朝着车胎射击,屋里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砸开玻璃一起冲已经越跑越远的车开枪,八个人密集的子弹纷纷击中我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的后窗和车胎上,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子弹打在车身上就像小雨点拍在万年老王八壳上一样,不但没有打碎玻璃打爆车胎,就连一点震动都没有,只溅起几点微弱的火花,车里的人狠踩一脚油门,面包车咆哮着冲出了老远。

  趁屋里的人都背对着我们开枪的空挡,吴三桂和花木兰突然同时站起来冲向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只可惜吴三桂的双手都被反铐着,他只能用脚狠狠踢中一个人的屁股,花木兰独木难支,刚从后面扳住一个人的脖子,旁边一支冷冰冰的枪口立刻压在了她脑门上。

  用枪顶住花木兰那人一拳把吴三桂打倒在地,又取出一副手铐把花木兰也铐了起来,就此,我们再也没有任何战斗力了,刚才如果项羽要在的话一定能反击成功,普通手铐只怕也铐不住他。可惜……

  这时,面包车已经飞快地跑出了小区门口,一眨眼就再也看不见了,古德白拦住一个想开车去追的手下,提着还在冒烟的手枪走回来,还不等他发火,老潘已经怒气冲冲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车里没人吗?”

  古德白用枪对着我,气哼哼地道:“萧先生,我要你给我解释。”

  我翻了翻白眼道:“那车是你自己检查的,有没有人你比我清楚,而且就算有朋友和我一起,肯定也是坐副驾驶的。”

  古德白喝道:“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车里确实有人,10岁的曹小象,在我给他做手势的第一时间,这个机灵的小家伙就一下钻进了座位底下,而成年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所以古德白看了一眼后再不疑它。

  可是要说10岁的小家伙能把车开走,打死我也不信,当初项羽出于无聊确实教过他开车,可是众所周知,开车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学会的,就算曹小象是天才儿童,还有最致命的一点:他坐在驾驶座上,眼睛看不见窗外,脚够不着油门……

  面对古德白的枪口,我是抓耳挠腮地认真想了半天,这回可不完全是做戏了,我是真想不明白。

  这时一直沉默的包子说话了:“我们这地方本来就不太平,那车门没锁,钥匙都没拔,贼进来他不偷你偷谁?”包子随即转脸问我,“强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潘听了包子的解释,马上点了点头,他久在中国,知道我们这样的高档小区容易招引贼的光顾,于是笑道:“那只能算小强倒霉了,不过弟妹呀,现在还不是你们两口子聊天的时候。”

  古德白打开对讲机问楼上负责望风的人:“刚才你们看到有人靠近了吗?”

  对讲机哧啦哧啦响了一会,里面有个声音嗫嚅道:“……我们见目标已经进来了,就抽了根烟。”

  “混蛋!”古德白放开对讲机,幸灾乐祸地对我说:“看来是真丢了,难为你那破车上还装了防弹玻璃。”

  我说:“这笔损失得算在你们头上。”我定了定神,弄不好真的像包子说的那样,不过这样也不算最糟的,落在小蟊贼手里总比落在黑手党手里强吧,尤其是那么小一个孩子,我真怕曹小象就此对老外留下阴影,我还指着他长大赚外国人的外汇去呢。

  古德白看了看被制服的花木兰和吴三桂,得意地拍了拍那个老外的肩膀对我说:“这是我弟弟杰士邦,很机灵吧?”

  杰士邦张开嘴,露出满口残暴的烂牙,嘿嘿笑了几声。

  我跟古德白说:“你是不是还有妹妹叫杜蕾丝啊?我有时候一晚上能用7个。”

  包子小声道:“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吹牛的德行。”

  古德白看了看桌上的盔甲和那颗珍珠,跟老潘说:“你还能不能找到别的东西了?”

  老潘看了看我,我使劲摊手:“真没了。”

  “这个容易!”杰士邦忽然把枪顶在包子头上恶狠狠跟我说:“限你3秒内说出所有值钱的东西,否则我就把你的老婆和朋友一个个杀了。”他银笑着看了看花木兰道,“放心,我会最后一个杀你,而且在杀你之前会让你快乐的,嘿嘿,你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面色惨变,以前不管是什么危急情况都没有这次十分之一悲惨,我那些对手无非是小混混,小无赖,最多就是个黑社会头子,可现在我一下清醒了,我眼前的敌人是黑手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从前他们对我客气那是因为还妄图跟我和平合作。

  包子叫道:“我们家存折都在楼上,我给你们拿去。”

  我盯着老潘,慢慢说:“真的没有了,老潘。”

  或许是最后一声呼唤让他感觉到了我的恐慌和诚意,老潘冲杰士邦摆了摆手,说:“看来这里是真的没有了,古德白,你带上他去见老板,老板有办法对付他,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这不但很安全,而且有他老婆和这些朋友在,我想小强不会冲动的,老板一直说他是个重情义的人,不是吗小强?”

  古德白在我背后推了一把道:“那请吧,萧先生。”他一招手又叫上一个肌肉老外,押着我往外走,包子跳起来叫道:“你们要把他带到哪去——我们家银行密码他都记不全,你们连我一起带上吧。”杰士邦在她肩膀上按了一把,但马上缩回手去,因为吴三桂和二傻他们都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他,最主要的,包子也在瞪着他,他可能除了自己还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刘邦大声道:“放心吧小强,以我丰富的被劫持经验,我觉得这一次我们不会有事。”

  众人:“……”

  我们三个人出去以后,古德白上了一辆普桑,他自己开车,让那个大块头看着我,古德白边发动车边笑着回头对我说:“萧先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就不给你戴手铐了,但你最好不要试图抵抗,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跆拳道黑带三段,而且一拳有180磅的重量。”

  我忙冲大块头抱拳赔笑:“失敬失敬。”

  古德白道:“据我们所知萧先生也不简单,是武林大会上的散打王是吗?”听他口气好象知道我的底细,空空儿肯定跟他说过。

  大块头把拳头捏得咯吧吧响,斜眼打量我,用生疏的中国话道:“有时间,我,你,切磋。”

  我愤懑难当,满脸带笑含糊地说:“好,切磋,切磋你妈b。”

  大块头挠头道:“什么意思?”

  我忙说:“夸你呢。”

  古德白自然听得懂我骂粗口,但只是微微一笑,发动了车。

  汽车尽拣小路走,不一会就到了跟上次挟持包子一样的那种大车店,古德白把车停好,说:“上去。”

  这里地处荒滩,又是白天,所以整个旅馆几乎空无一人,脚步声落在楼道里寂然回响,听上去怪糁得慌的,到了3楼,古德白在一间房门上轻轻敲了敲,然后往旁一让:“萧先生请进。”

  这房间虽然是破破旧旧,可居然还是两室一厅,我进去的时候一个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抽烟,身前一团烟雾缭绕,我只看了他一眼立刻惊得跳了起来:“是你!”

  “好几号”当铺的老板老郝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见了我一如往昔露出了亲近的笑容:“小强。”

  我回头看了一眼垂手站立的古德白,惊道:“你是他们老板?”

  老郝笑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我苦笑道:“国际著名黑手党的老大是个中国人,真不知道是该自豪呢还是该觉得丢人。”其实自从见了老潘我就隐约想到过老郝,但是始终有一曾障碍我逾越不了,那就是我怎么也没想过一个中国小老头能成为国际黑手党的党魁。

  老郝悠然道:“这没什么希奇的,这个世界有钱才是老大,我正好还有点钱,而且除了中国国籍我还有3个国家的国籍。”

  我把他的烟叼了一根在嘴上,说:“难怪你肯养着我呢,一来你不在乎那点钱,二来还需要个幌子掩盖。开当铺当然是最好的借口。”

  老郝很自然地帮我点着烟,说:“其实还有一点,我是真的挺喜欢你这个年轻人,要不是出了这件事,我愿意养你一辈子,你辞职以前我刚想给你涨工资来着。”

  “别扯淡了,说说你想拿我怎么办吧?”

  老郝忽然挥了挥手说:“小古,你出去吧,看看那面情况怎么样了。”

  古德白点头道:“是,老爷子。”他走以后那个大块头就接替他站在我身后监视我。

  我失笑道:“老爷子?那帮外国孙子还真让你调教出来了,不过你这行头不行啊。”说着我拽了拽老郝一身皱巴巴的阿迪,老郝穿衣服有个毛病,那就是非名牌不穿,然后也不勤换,穿脏了直接扔掉,往往几千块的名牌穿在他身上效果还不如二三十块的地摊货,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可都是如假包换的真东西。

  我说:“穿什么运动服呀,像你这个身份这个年龄,就该跟电视上的老坏蛋一样穿一身唐装手里再端个紫砂壶,那多有派呀?”

  老郝笑道:“赚钱太累,顾不得做派了。好了,说正事,项羽的甲和荆轲的刀你给我弄哪去了?”

  我大吃一惊,这回可比初见老郝还要厉害,同时戒惧地看着大块头,老郝道:“你不用防备他,我们说的话他基本听不懂,其实就算是个地道的中国人,我们现在说的又有谁能明白呢?”

  我诧异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郝忽然冲一直紧闭的卧室门拍了拍手道:“秦老弟,出来吧。”

  门一开,秦桧探出半个脑袋来,看了我一眼,赔笑道:“嘿嘿,小强……”

  我一见顿时爆叫起来,一个箭步把他从门里扯出来,边拳打脚踢边骂:“你个老汉歼,狗改不了吃屎啊你,是你把老子出卖了?”

  秦桧抱着头满屋子乱蹿,一个劲惨叫,我追着他打了一会,老郝这才咳嗽了一声,大块头一伸手抓住我把我按在了沙发里。

  鼻青脸肿的秦桧小心翼翼地坐我的对面,紧挨着老郝,出了一口气的我问他:“你是不是把什么都说了?”

  老郝接过话头道:“是的,真是神奇的事情,我原本打算要和你长久合作的,你手里会有源源不断的古董,我再帮你卖给感兴趣的人和政斧,想想吧,真是那样的话别说别墅游艇,你甚至不难拥有自己的航空母舰。”

  我往地上吐口唾沫道:“呸,你傻啊,现在秦朝的尿壶值钱,真要像你说的那么办以后那尿壶就是尿壶了,那会商朝的青铜剑也就二十块钱一把。”

  老郝愣了愣道:“你说的对,看来还真的很有必要控制数量,那么我们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作看来是明智之举,至于我的条件嘛,因为我不太了解状况,所以由秦老弟跟你谈。”

  秦桧躲躲闪闪地拿过纸笔,一边防备我揍他一边写,只见他用漂亮的隶书写道:岳家军随行所带古刀剑300把、苏武臭皮袄一件兼汉节一根、吴道子《天王送子图》、柳公权《金刚经刻石》、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王羲之《兰亭序》……

  他每写一个字我都恶狠狠骂一声老汉歼,他作为我的客户而且又在育才住过那么长一段时间,对我是知根达底,基本上我手头上有的,都被他清洗了,当我看到《清明上河图》和《兰亭序》时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你这不是要老子命吗,苏武那身臭皮袄扒不扒得下来不说,这后几样东西如果再现世还不得世界大乱?再说有的已经在故宫里了!”

  老郝看着纸上出现这些名字眼睛闪闪发光,把手朝我一按道:“你不要吵,是真迹永远是真迹,大不了我花高价请人特殊处理,然后我就说中国故宫博物院里的东西是赝品不就行了?到时候我手上的真迹那是天价,天价啊!”

  我骂道:“怪不得能凑一起呢,俩卖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