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场尴尬后,小小一整天焉焉的提不起精神。临近下班时,江雅秋把她叫入办公室,语重心长:“小小,你很聪明,如果你能勤奋点,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秋姐,”小小无精打采,问:“我要什么前途好呢?”
江雅秋噎一下,“难道你就没有任何人生目标?”
“有呀,有呀。”小小快乐的点头,“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吃好,睡好,心情好!”
江雅秋无语气结,办公室虚掩的门被推开,绍谦倚在门侧“哧哧”的笑。
“你先回办公室。”江雅秋对小小说:“我今晚要陪总裁应酬,你下班后不用等我。”
小小说:“嗯,我要去看望湘湘的妈妈。”
“我送你去?”绍谦笑嘻嘻凑上前。
小小横他一眼,毫不领情的说:“不要——”转身走出了江雅秋的办公室。
江雅秋无可奈何的看着耿绍谦,“绍谦,你想玩去找别人,小小是一个好女孩,玩不起你们的游戏。”
绍谦一声不吭,转身走到门前,又忍不住回头,说:“我没有玩,我是真想与她做纯粹的朋友。”还有一句话,他在心中说:对你,我也是认真的。
顾湘湘的母亲在城北郊区的明山疗养院,下班期,不但公车难挤,连的士也很难拦得到。最后在江雅秋安排下,小小还是坐进了耿绍谦那辆Volvo。事先打过电话给湘湘,他们到达疗养院时,湘湘在门口接他们。小小问:“阿姨的病情怎么样了?”
“已经控制住了。”湘湘声音里透着疲惫,“老毛病了,不能根治,只能用药物控制。”
医院的长廊空旷宁静,小小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想起了一句话:天底下,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明山疗养院收费很脯湘湘是一个孝顺女儿,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让母亲受一点委屈。病房里,湘湘的母亲已经睡着,长年病痛的折磨,令她形销骸立,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年龄,已苍老如七十岁的老妪。小小放下水果与鲜花,回头看见湘湘专注的望着母亲,憔悴的脸庞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帘下浓浓的阴影。
“湘湘,”小小轻声说:“好好陪阿姨几天,公司那边秋姐已经准假。”
湘湘感激的点头,小小知道她很累,便不再打扰她,“我们先走了。”不想再累她出门相送,小小向站在门口的绍谦打个招呼,快步离去。
没走多远,湘湘从后面追了上来:“小小,”她手中举着一张信用卡,“帮我把这个还给沈先生,已经从里面借支了五万元钱,请你替我转告他,一有钱我就会还上。”
一直闷不作声的绍谦抢先接过了卡,“我常与嘉恒哥见面,我替你还给他。”
“要你多事?”小小一把夺回信用卡,对湘湘说:“钱的事你别担心,还记得上次我们凑钱说用来买彩票吗?刚好中了六万元的奖,老规矩,你得五万,我替你打入沈先生的信用卡里就是。”
“你买的是什么彩票?”湘湘诧异,“怎么会有六万元的奖?”
“哦——”小小眼波一转,瞟见了身旁的绍谦,一把拉过来指着他:“是他,他今天带我去赌马了,在他的指点下,我们发了这么一点小财。”她亲昵挽起绍谦的手臂,甜甜的笑:“是不是呀,二少爷?”
手臂被掐得生痛,绍谦把唇弯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露出标准的上下八颗牙,“是的,顾,以后有机会,我也可以带你去赌马。”
小小松一口气,推着将信将疑的湘湘往回赚“我们要走了,你快回房去陪阿姨吧!”
绍谦突然说:“顾很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沈家见过面?”
湘湘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问,愣了一下,说:“也许,我念大学时,曾经在沈先生家中做他弟弟的家庭教师。”
他想再问,被小小给打断:“行了”,扯起他的衣袖向前冲,“你以为每个人都与你一样闲得无聊?”
送小小回家的路上,绍谦问:“你有没有五万元替她还债?”
“卖身呀,”小小没好气的回答,“你不知道买我一夜很贵的吗?”
绍谦哈哈笑:“卖身为友还债,你当你是圣母玛利娅?”
“阿门,”小小虔诚划一个十字,“我是主最忠诚的仆人。”
绍谦单手打方向盘,冲小小伸出另一只手,笑眯眯:“交个朋友吧,很铁的那种,我帮你把五万元补上。”
“切,”小小鄙视的斜睨他,“你当我不知道啊,你与我套近乎的根本原因是我和秋姐住在一起,虚伪!五万元就想让我出卖阶级的姐妹,想都别想。”
不管绍谦怎么游说,小小始终保持坚定的立场,义正严词拒绝。第二天她就替湘湘还上了五万债款,并托江雅秋把卡还给沈嘉恒。此后,绍谦每日九点准时到胜天总公司报到。小小横眉冷对,他不屈不挠,越挫越勇。僵局一直持续到某日午间休息的时候,绍谦看见小小趴在桌上画一幅素描,问:“你画什么?”
小小爱理不理:“别打扰我临摹梵高的向日葵。”
绍谦左看右看,没看出她的素描哪点与向日葵相似,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你用的是抽像派手法吧?”
小小顿时两眼放光:“你看出来了?”
“嗯,你很有艺术气质。”
“你太有品味了!”小小第一次热情相待,飞快在自己的素描纸上签了个名,递给绍谦:“送给你,是你慧眼视明珠的回报;不久的将来,这幅画会是最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
“哦,哦!”绍谦忙不迭的点头,郑重的双手接过,“是不是会变得很值钱?”
小小一脸痛心疾首:“这是艺术,艺术,你懂不懂,是不能金钱来衡量的。”
“对,对,我错了。”绍谦一脸诚挚,“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朋友?”
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小小的心情大好:“当然是,从量变到质变,总有一个过程。”
绍谦长长吁一口气,看来,他们的友谊终于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久而久之,两人倒也真的很合得来。于是,耿二少爷与秘书室小文员的绯闻在胜天集团内部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顾湘湘刚销假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向小小追问事情的真象与过程。
周未,绍谦请小小去泡吧。坐在绝色酒吧的高脚凳上,小小晃着手中碧绿色的Melonliqueur,感慨万千:“以前总是八卦别人的绯闻,没有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绯闻中的女主角,这都是拜你所赐呀,二少爷。”
绍谦喝多了,笑嘻嘻勾着小小的肩:“嘿,我说哥们,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说咱俩有没有可能发展成为一对欢喜冤家?”
“那是不可能的,兄弟。”小小伸出一根食指头晃呀晃,晃得她自己眼花,“第一次见面,你就在我幼小而纯洁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两人嘻嘻哈哈笑,被他们一起拉来酒吧的湘湘苦着脸:“你们别喝醉,我一人照顾不了两个醉鬼。”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绍谦声情并茂的吟诗。
小小被调起了八卦兴致:“来来来,讲一讲你的暗恋史。”
绍谦倒也诚实:“我是真心喜欢她,五年前就喜欢她,那时胜天风雨飘摇,大哥四处求助;妈妈因为爸爸的突然去世,伤心病倒;我正逢高考时期,再也没有心思参加考试,是她一直陪着我,照顾我,让我安心考试。”
湘湘看着他,莫名奇妙,“谁,你在说谁。”
“唉,湘湘。”小小深沉的说:“一言难尽呀。”
一口饮尽烈性的JoseCuervoGold,一股辛辣回旋在胸臆,绍谦明朗的笑容微涩:“她不过当我是小弟弟,而我连向她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绍谦!”有人在喊,回过头,耿绍昀、沈嘉恒与一帮朋友站在他们后面,绝色酒吧是会员制的,在这里看见他们并不意外。除了沈嘉恒,每一个人都携有一个女伴,衣香鬓影,百媚千红,什么关系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这帮人的老婆或未来的老婆。
小小有那么一点气番他们出来寻欢作乐时,可曾想过家中寂寞孤独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