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后,林宇凰的乌鸦嘴又一次发挥了功效。
华山掌门爱妾白曼曼向不少武林人士宣告,重雪芝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她丈夫,还说要上门倒贴,还说,如果重雪芝能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习惯收着点,她可以大人有大量,什么都不计较。
雪芝刚一听说这消息,立刻砸碎了手中的茶杯:
“有机会勾引一品透我都不要,我去勾引丰大叔?!要死!”说罢把手中的肚兜扔到朱砂手里,“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还让我穿这个,穿这个有什么用?难道真的去勾引大叔!”
“不会不会,我只是希望宫主能像个女人一点。穿了这个,女人味散发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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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曼曼放出这样的话以后,那天去过的男人几乎都在帮着雪芝说话,说明明是丰城让的银子,为的是和重火宫打好关系,重雪芝也不过是礼尚往来说要拜访华山派,不见哪里有错。只是帮忙的越多,白曼曼恨意越深。慈忍师太不像白曼曼那样愤怒,但也摇头说,重雪芝一年比一年不如。
于是,原本女人们都不大待见的林奉紫,一夜之间,也变成了她们心中的圣女。
所以,六月间圣女的十八岁生日,也更加受到人们的关注。
林轩凤宠林奉紫,谁都知道。不过很多人都不会猜到,他为了给奉紫办寿宴,几乎把全武林有点来头的人都请了,筹备了四个多月,砸下的银子足以买下三分之一个苏州城。
重雪芝自然也收到了请贴。
不过在听说奉紫寿宴的消息时,雪芝根本没有心思考虑是否要去。
她人在洛阳,这个传说中江湖包打听最多的地方。有的人专门出售江湖一手八卦,价格公道便宜,遇到经常照顾生意的,还有八折优惠。雪芝原本只是当作娱乐,让朱砂花了几十个铜板打听了一下灵剑山庄、少林寺、月上谷最近的事。一提到月上谷,那小伙计的话就多了,所以很自然的,朱砂告诉了雪芝所有上官透的桃色消息。
雪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脑中回想起的,是她离开月上谷那一夜发生的事。
如果可以选择忘记这一段记忆,雪芝一定奋不顾身毫不犹豫。
可惜事与愿违。
说不曾乱想是假的。
她以为,自己带给上官透的,不仅仅是温存,或许还有一丝眷恋。
毕竟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不论是在耳边温柔的呢喃,还是铭心的深入,还是深情凝望她的双眸,都让她觉得,他在向自己传达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么多女人对上官透又爱又恨的原因。
倘若她不曾入关,说不定早就缠着他,要他一定要对自己坦白,或者负责——这些行为,和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负责?笑话!
这是没有能力的弱女子才会做的事,而她不是。
雪芝庆幸自己走得很果决,也庆幸自己没有提出这样令人作呕的要求,更庆幸自己没有跟着上官透,对他死心塌地。
上官透的女人可以有无数个。但重雪芝,天下只有一个。
心态稍微平和了些,雪芝进入洛阳客栈。
她刚进去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她,不过她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安置了弟子,她叫上穆远,回到客房。
“和银鞭门又是怎么一回事?”雪芝放下手中的清单,抬头看向穆远。
“月上谷是一个威胁,不过不难处理。宫主不用担心,我会去办。”
“我要知道具体内容。”
银鞭门近些年一直依附着重火宫,不过重火宫处理事情实际非常保守正义,和外面谣传的截然不同。银鞭门门主王者香前年嗜赌成瘾,一下子亏掉了半个门派的银子。接着王者香迅速找重火宫帮忙,重火宫自然不理睬,还停止补贴他们。王者香一时气急,解除了两个门派之间的关系。但才离开没多久,月上谷那边就带人把银鞭门败了个彻底,控制了整个门派之后,美名曰不会灭他们门,可以保护他们,还会借他们大笔银子,只是利息有那么一点高。
为了还债,银鞭门的弟子们加倍干活,还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打擂台,赚银子,但相对之前的亏空,实在是不足挂齿。月上谷这时又冒出来说,我们可以卖兵器给你们,让你们更好地赚钱还债,我们也好两不相欠。
然后,这个已经几乎发展成一个城的大门派,以上官透在皇城和洛阳张牙舞爪的实力,和月上谷在江湖上的名气,聘请了以韦一昴为首的大量名铁匠,疯狂打铁卖兵器,狠狠地捞了一把油水。
这样下来,银鞭门买了很多好兵器,确实在江湖上地位提高了不少。只是花了不少钱,自己赚得又少得可怜。欠着月上谷的债是越拖越多,到最后王者香终于坚持不住,早就发现中了月上谷的圈套,但后悔无用,只好顶着快丢光的老脸跑来重火宫,说上官透实都可以改名叫上官扒皮了,再这样下去,银鞭门肯定会被月上谷吞掉。
虽说银鞭门只是个二流门派,但沦落给月上谷作地基,也算是无限可悲。
雪芝听完挺无奈,道:“月上谷的势力已经如此惊人了,为何还要为难小门派?”
“一个势力的神速崛起,一定是建立在压榨其他若干个小势力之上。”穆远站起来,“不过宫主真不用担心,银鞭门落魄到这个地步,救之,他们会感激涕零;无视之,他们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你打算怎么救?替银鞭门还债,然后换我们压榨他们?”
“不是压榨,是控制。虽然宫主可能不会赞同,但这是对我们最好的方法。”
“不会,我很赞同。就照你说的去做。”
第二天,穆远就派人去了月上谷。
几日过后,那人回来通报,上官透说,要替银鞭门还债没问题,但一定要让宫主亲自出马,不然月上谷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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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芝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刻打算拒绝说请上官谷主自便。琉璃说之前遇到类似情况,很多门派都是这样放话,包括武当。但真到穆远上阵了,对方很快就会被摆平。
于是穆远跟着去了月上谷。
又过了几日,穆远竟第一次与人谈判,以失败告终。
雪芝说,既然如此,放任不管好了。
海棠说,其实这样的事宫主可以去看看,毕竟林宇凰是月上谷二谷主,只是暂时回了重火宫,两个门派关系应该是最容易融洽才是。海棠还谈了很多,说上官透家世显赫,月上谷实力强大,和他们结盟绝对有利无弊。
雪芝默默听完以后,只说了三个字:我不去。
既然雪芝不同意,海棠也就不再多言。倒是琉璃比较八卦,跑来问雪芝,两年前闭关时,我听朱砂说你是去见了上官公子,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朱砂大嘴。雪芝特别想抽死她。
不过对于琉璃的回答,雪芝也只是四个字带过:与你无关。
倒是这一回,四大护法只去了两个,并且带上了新一代两名见习护法,烟荷和笙箫。为了防止护法们不认真培训徒弟,重火宫长老在护法中挑选的惯例已经取消。待老护法年满四十或者成亲以后,就会退位让徒弟上阵,以后徒弟拿的银子将会自动发送一部分给他们。护法之首像海棠还比别人的银子多,所以,为了让自己以后有好日子过,海棠挑了个年仅十五的烟荷当徒弟,打算从小抓起。海棠是个兢兢业业的大女人,可惜养出来的烟荷却是个满脑子粉色泡泡的小女孩。
一听琉璃问了雪芝,烟荷就跑来问雪芝是否认识上官透,他本人是不是像谣传中那样这么帅。雪芝听别人说他帅,火气更大,直接转身让人通知月上谷这事重火宫不管了。
两日过后,黄昏。雪芝起身回重火宫。
人还没出客栈,小二就跑来说,天快黑了,还是不要出城比较好,城外很乱,晚上都没人的。雪芝笑说洛阳晚上都会没人,无稽之谈。带着重火宫的人就出去。
天色慢慢暗下来。
雪芝出了城门,乘着马车,一路往登封方向赶。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路上确实没人。顿感怪异,突然后面传来踏踏马蹄声。她还没来得及探头出去看出了什么状况,马车就被狠狠撞了一下,几乎翻倒。雪芝心情原本不好,这一撞,几乎要出去揍人。
但脑袋刚一伸出去,另两人便骑着高大的黑马,都一手攥着冰寒闪亮的飞刀,高高举过头顶,一手拽紧缰绳,向前奋力奔驰。
速度之快,如闪电一瞬。
四把飞刀自两人手中甩出。
前面的马依然在奔跑,人却跌下来了。
雪芝快速探出头,对外面骑马的穆远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的人是银鞭门的执法,后面两人是月上谷的汉将和世绝。”
“月上谷?他们在追杀银鞭门的人?”
“是。”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宫主不打算去,这些事还是少知道好。这几天月上谷都在银鞭门清理门户,上面的人都打算卷钱出逃,被月上谷的人抓住,几乎一天干掉一个。所以一到晚上,这一块都没人敢出来。”
“怎么会这样?”雪芝喃喃道,“上官透不是这种人。”
“他不是这种人,他只是饲养这种人的主子。”
“……载我去月上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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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赶向月上谷,重雪芝和穆远聊了一会儿,才算知道上官透这两年其实比较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