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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珍惜

  听到杨绵绵已经扯证了的消息后,小伙伴们顿时炸了,那激动的样子差点把天花板掀了。

  天花板:“救命”

  微波炉哇一声就哭了:“绵绵你怎么结婚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你不要结婚不要结婚我们舍不得你啊!”

  杨绵绵:“结婚了还是我自己你不要太激动不会不要你的。”

  电视机捂着心脏差点晕过去,导致屏幕顿时花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它就一个劲儿抹泪:“怎么就那么快呢,怎么就那么不慎重呢,绵绵你怎么就被骗走了呢,要叫他下跪求婚,你还要穿婚纱办酒席的啊!”

  杨绵绵:“那都是虚的,过得幸不幸福好不好和这些没关系,婚礼再盛大再(热rè)闹也是给别人看的,但(日rì)子是自己过的,我认定他就行了,有没有婚礼都无所谓。”

  (床chuáng)(欲yù)言又止:“唉……绵绵,你不应该那仓促的,你才二十岁,未来也许会发生你无法预料到的变化,到时候后悔又怎么办?”

  杨绵绵:“未来的事未来再说,也许我明天就挂了呢,但是如果我明天死了,我最后悔的事肯定是没有和他结婚。”

  台灯:“你们都太扫兴了,绵绵是来告诉我们好消息的,我们要为她高兴啊!绵绵,祝你幸福……呜呜绵绵你怎么就结婚了呢我也好舍不得你你以后还会回家吗?”

  杨绵绵:“会的,今天就在家住。”

  荆楚就坐在一边,看着杨绵绵耐心地蹲在小伙伴们面前,给它们擦擦灰尘,再摸一摸,每一个都认真地安抚了,这打扫的工作她不愿意假他人之手,哪怕是他,她这不是在清洁,而是在和自己的朋友们沟通聊天。

  这里的每一件物品,对她而言都有特殊的意义,这是无法被取代的,这是她的家人。

  虽然在他看来,杨绵绵只是一个人一边掸灰尘一边自言自语,但他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qíng),就好像是在这个现代社会里邂逅了一个童话故事,而杨绵绵(身shēn)上的确聚集了两种完全矛盾的遭遇。

  一边是幼年便失去父母的照顾,贫穷孤苦,人类的社会何其复杂,她早早就看尽世态炎凉;另一边却是纯粹的温暖,它们虽然不是同胞,却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关怀和(爱ài),不掺和任何杂质,纯粹如水晶。

  现实与童话同时在她(身shēn)边上演,简直是一场奇遇,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够永远拥有这样的朋友,永远活在一个充满(爱ài)的世界里前对头重生修真。

  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她不再受到现实的风霜,这一个目标,比照顾她一辈子,(爱ài)她一辈子,还要难很多,荆楚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但能肯定的是,他将倾尽全力。

  虽然杨绵绵说扯了证就能名正言顺啪啪啪,但实际上结婚第一天的夜晚,却和**毫无关系。

  杨绵绵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很多东西,一件一件和他说来历,包括写在草稿纸上的一封遗书,大概是她小学的时候写的,字迹还很□□:

  遗书

  如果我死了,房子要被收回的话,请不要把我家里的东西扔掉,麻烦你们通知后街那个收废品的老爷爷,他需要,书可以送给菜市场摆摊卖青菜的彬彬,谢谢。

  所有东西,都不能扔掉!不能扔掉!不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绵绵

  x年x月x(日rì)

  这封幼稚的遗书一开始是让荆楚发笑的,但是他看到后面却蓦然心酸起来,简直想不到那是怎么样的(情qíng)况才会让她写下这样的一封遗书,一个小学女生要经历什么事才能想到要交托自己的(身shēn)后事。

  她是不是想了很久,想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却是她如果死了,家里的物品会不会被随意扔掉。

  它们是她唯一在乎的事,而何尝又不是只有它们才担心她的安危?

  杨绵绵有点怀念地看着这张纸,和他说:“我小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死掉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人要入室抢劫怎么办,我跑得掉吗,我家里什么钱也没有,他会不会生气就把我杀掉了?或者是会不会有一天睡着就不会醒过来了。

  有一次他们出去旅游了,我爸忘了给我送钱,我没有存下钱,没钱吃饭了,就躺在(床chuáng)上喝水,那个时候我特别害怕,怕我就饿死在家里了,但后来还是熬过去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自己存钱了,我知道他靠不住。

  还有一次,我生病发烧了,不知道烧到几度了,反正没力气下(床chuáng),那次我真的觉得我会死掉的,因为我没有去医院,也没有东西吃,就躺着,躺了好几天,居然还是被我活下来了,我那个时候就想,如果我不明不白死在家里了,它们怎么办,我还是得写个遗书啊。”

  她说着,把草稿纸翻过来,反面是她列的清单,从电视机、(床chuáng)、柜子、椅子、桌子、杯子、碗、筷……林林总总,一个没落下,有些名字被划掉了,有些是新添上去的,字迹的新旧都不同。

  荆楚一个大男人看着这个差点就要落泪了,他把她搂到怀里,摸着她的背说不出话来。

  杨绵绵在他怀里靠了会儿,却突然兴奋起来:“噢,等等,我要加一条,我们现在结婚了,你是我财产第一继承人!”

  她推开他,扑到书桌面前,拿了笔又补充了一条“我死后,所有财产交由荆楚处理”,她写完还洋洋得意,挥着纸条给他看:“哈哈,你看!”

  荆楚把这张纸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个给我行不行?”

  “行啊,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杨绵绵坐在他(身shēn)上晃着腿。

  荆楚把这张纸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的钱包里,刻意压低声音,免得她听出哽咽:“我帮你保管。”

  杨绵绵浑不在意,又从(床chuáng)头的柜子里找出一个饼干盒子,冲他献宝似的晃晃:“猜猜这是什么?”

  “是什么?”他很配合上司大人,非诚勿扰!。

  杨绵绵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糖纸,她也有过收集糖纸的时候:“我收集它们的时候还不能听见它们说话,后来能听见了,它们也死掉很久了,我舍不得扔,听(床chuáng)说,它们以前会讲故事,(床chuáng)都记住了,后来都讲给了我听。”

  那些糖纸是很花哨也很廉价的玻璃纸,一张一张被她整齐地叠好,荆楚一张张看过去,再叠好放回饼干盒子里,这时他发现里面有一个破掉的发夹,塑料裂了,上面的粉红圆点蝴蝶结掉了,夹子上还残留着胶水。

  “这是什么?”

  “是我买的一个发夹,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我把一个水晶发夹给你,让你还给人家,那个水晶发夹真是超级(爱ài)哭的,吵都吵死了,其实我也不想去惹杀人犯的啊,虽然我有一点和别人不一样的能力,但是我能做什么呢,如果不是现在有你,我也不会去做的,我很自私的。”杨绵绵趴在枕头上,托着腮翘着腿回忆那时的场景。

  “但是它真的太能哭了,哭得我头疼,而且我很容易想起它,这个发夹是我在地摊上买的,你不知道,它可泼辣了,一条街开外就听见它在骂渣男,我就想哇塞那真是太厉害了,然后我就把她买下来了,五块钱呢,如果不是我生(日rì),我都不敢买。”

  迄今为止,这依旧是杨绵绵印象最深的一个发夹,没有之一。

  一整个夜晚,都在她絮絮叨叨中度过了,每一件细小的物品都有说不完的故事,有些已经不在了,有些还要自己发表意见,微波炉就曾经在她说是“傻白甜”的时候屡次抗议,她还会和它吵起来,两个人斗嘴,把荆楚都看笑了。

  他知道她是在和他分享自己以前所经历的一切,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了解自己的世界,他早了太多年出生,却迟了太多年才出现,可今(日rì),他终于成为了她的家人。

  杨绵绵一晚上都在不停地说,喝干了三杯白开水,说得嘴巴都累了,最后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荆楚关了灯,也装作能听见它们的样子,道了一声“晚安”。

  电视机:“晚安,以后绵绵就交给你了。”

  微波炉:“如果你不好好照顾绵绵我就炸死你!”

  (床chuáng):“不可以那么暴力,但是,要好好照顾她,她吃过太多苦了。”

  柜子:“绵绵是个好孩子。”

  台灯:“我们知道这里不适合绵绵住,她应该住大房子,穿漂亮的衣服,所以你可以把她带走,但是!但是一定要回来看我们!”

  椅子:“就是!如果让我们知道你欺负她,我就打死你!”

  ……

  夜色很安静。虽然知道杨绵绵已经睡着了,荆楚也不可能听得见,但它们每一个人都在嘱咐他,没有人落下,他们知道孩子长大了总会离开家,也知道荆楚一定会照顾好她。

  但就是如同每一个送女儿出嫁的父母一样,永远放不下心,永远牵挂。

  “唉明明是理智意识的我,此时此刻也觉得幸福又惆怅呢,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情qíng)绪。”

  脑内图书馆里,杨小羊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她忙碌地穿梭在记忆的(殿diàn)堂里,把它们说的话一个个都存在盒子里,贴上标签,仔细封存。

  这已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记忆库,它们每一个,她都记得,虽然命运只让他们在时间的洪流里匆匆相逢了一瞬间,但一期一会,世间难得见一面,应当小心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