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一开始,杨绵绵就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兴奋,他们坐的是动车,二等座,丛骏一上车就不见了,临开车才晃悠回来:“妈蛋那群混蛋坐的商务舱!”
“那个贵!”杨绵绵特别淡定地回了一句。
丛骏瞪眼:“哥有钱,就是车厢太小容易碰见不划算,要不然谁坐二等!十几个小时脚都肿了!”
“那个贵。”杨绵绵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能和荆楚一起出门玩她就很高兴了。
荆楚拿了拖鞋给杨绵绵换,又拿了靠枕出来给她垫着,丛骏都看呆了:“喂喂喂,不是吧?”
“坐着累了就靠着我,想睡一会儿也可以。”荆楚摸摸她的脸,觉得车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没忘记拿一条薄披肩给她盖上。
丛骏想刺戳双目:“兄弟,以前咱们出门也没见你那么讲究啊。”
“这是我女朋友。”荆楚反而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她。”
“你这也忒细致了吧。”丛骏的观察力不弱,随手一指车厢里的其他小(情qíng)侣,“看看那个,男的一上车就开始玩ipad,行李都不帮女生放,啧,太渣了,不过你看看那个,帮女朋友买了饮料,不错,但你再看看自己,你(肉ròu)麻不(肉ròu)麻?”
这回荆楚还没说话,杨绵绵先抢白了:“你嫉妒。”她巴着荆楚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洋洋得意,“你嫉妒我抢了你的好基友。”
丛骏:“滚!哥的魅力还需要嫉妒吗?”
“呵呵哒。”
丛骏睨着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搭讪能力,刚开车就和隔了一个过道的美女聊得火(热rè),很快打听到对方是个记者,正打算去敦煌做一个采访,他能说会侃,敦煌的地理风貌和人文典故张嘴就来,把人家美女哄得一愣一愣的。
杨绵绵没了电灯泡,正好可以和荆楚说点悄悄话,她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让他猜,相当无聊的游戏,她却玩得非常投入,荆楚也很配合,只可惜杨绵绵玩这个没有天分,不是“小羊最乖”就是“最喜欢小羊”,毫无新意,荆楚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她有点挫败:“不玩了。”这种游戏根本找不到高智商的优越感!
荆楚摸摸她的脑袋:“那看书吧。”
杨绵绵闷闷不乐地拿出kde开始看书,一开始还有点不高兴的,但是她看书看得一入神就忘乎所以,直到一本书看完才回过神,刚觉得嘴巴有点干就看见荆楚已经倒了(热rè)水在保温杯里,看到她醒神还问:“要不要吃零食,还是想吃水果?”
“有水果吃吗?”杨绵绵茫然地一转头,看到有乘务员在卖果盘,一听价格,三十块一盘小西红柿她就跪了,“不要,好贵〒▽〒”
荆楚忍俊不(禁jìn),从包里拿出饭盒,里面是他切好的苹果、梨、荔枝和西柚,他还带了一盒酸(奶nǎi):“要给你拌着吃吗?”
杨绵绵用力点点头,口水都出来了:“你早上起来就是弄这个啊?”
荆楚把酸(奶nǎi)倒进饭盒里,用叉子拌了拌给她:“绵绵。”
“嗯?”
“你只要负责开心就好了。”
不管多少次,杨绵绵都会被他这样的细心照顾所感动,仿佛在他(身shēn)边,她只需要做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就好了,那么开心,那么无忧无虑,不需要((操cāo)cāo)心任何的事(情qíng),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过。
习惯了什么事都要自己想,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别人把东西捧到面前的感觉。
她用叉子拨着饭盒里的水果丁,突然就吃起醋来:“好嫉妒你以前的女朋友。”
荆楚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来那么一句,还以为可以得到一个香吻呢。但是杨绵绵这句话还真的不好接,荆楚斟酌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杨绵绵心里越想越嫉妒了,拿着叉子就戳那个苹果片,叉子咚咚咚敲着饭盒,假装自己是木鱼:“阿弥陀佛,施主为何看不破……”
饭盒:“女人不吃醋还能叫女人嘛?”
“嫉妒什么?”荆楚问她。
“你不是对我一个人那么好。”她有点沮丧,“你是不是也对别人那么好过,我为什么比你晚生那么久,早知道刚刚遇到你的时候就……不对,那个时候你和罗裴裴在一起呢。”
她越想越不开心了,古人说患得患失,没得到的时候她才不会去在意这些呢,现在得到了,就开始想有的没的了。
荆楚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点高兴:“这话说的可没良心,你见过我对别人那么好过吗?”
“我没看见的时候谁知道你们有多好啊。”她没精打采的。
荆楚就哄她:“真没有。”
“在我之前,你还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呢。”她更沮丧了,“我晚生太多了,不然哪有她们的份儿。”
荆楚听见这话就觉得哭笑不得,但这会儿说什么都是不能笑出来的,还得好声好气和她讲,讲道理是没用的,得讲甜言蜜语哄着:“没几个,最喜欢你。”
“没几个还是有几个的。”
杨绵绵不懂事儿的时候少,吃醋什么的就告白那一回闹得凶,在一起之后她就从来没提过前女友这事儿,他还以为她不在乎呢。
看来只是没爆发而已。
但是看到杨绵绵吃醋,荆楚心里竟然觉得(挺tǐng)高兴的,看她沮丧的表(情qíng),垮下来的小脸,慢吞吞地说:“你动动脑子啊,我要真喜欢她们,还有你什么事儿?”
有点道理。杨绵绵稍微高兴了那么一眯眯。
“纠结这种事(情qíng)一点意义都没有,你只要记得我现在最喜欢你,以后也只喜欢你就好了。”
在荆楚做了无数个保证之后,杨绵绵终于开心了起来,一边吃水果一边和他打探以前的(情qíng)敌:“你以前有几个女朋友啊?怎么分手的?”
反正迟早也是要交代的,荆楚倒是没有反对:“三个吧,第一个是我大学里的同学,后来我参军她出国,就很自然地分开了,第二个是我刚到南城的时候同事的妹妹,小学老师,尝试在一起了半个月,她觉得我们(性xìng)格不合就分开了,第三个就是裴裴,我们在一起的目的非常明确,如果彼此合适就考虑结婚,毕竟年纪都不小了。”
真要说起来,从前那么多的过去也不过就是三两句话可以讲完的。
杨绵绵:“完了?”
“完了。”
她一脸嫌弃:“乏善可陈,平淡得三流言(情qíng)小说都懒得写,我还以为你总该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过去呢,白浪费我感(情qíng)了。”
亏她还吃醋了一把,但这听起来什么生死相许都没有,果然还是最喜欢她。就是可惜初恋没霸占住,不过没关系,她相信自己的美貌和智商完全可以秒杀那个初恋女友。
不吃醋。她不吃醋。
“不行,越想越在意〒▽〒”杨绵绵张开手臂要他抱,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想你是我一个人的。”
“现在就是你一个人的。”荆楚咬着她的耳朵,亲了亲她的耳垂。
杨绵绵刷一下就脸红了,连忙把披肩拉起来挡住自己的脸,眼珠子一转,发现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才放了心。
当然,在那里说(肉ròu)麻的椅子可以忽略不计。
“那你要保证以后都是我一个人的。”她也贴着他的耳朵说。
“我保证。”
她终于满意了,但也不想看书,抱着他的胳膊拉着他的手,没一会儿就犯起困来,眼一闭就睡熟了。
荆楚把窗上的帘子拉下来挡住阳光,把披肩给她盖盖好免得她冻着。
丛骏这才扭过头,小声说:“睡着了?”
“嗯。”
他就揶揄荆楚:“有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朋友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和养了个祖宗似的?”
“哪那么夸张,”荆楚拉着她的手捏着,“就是想多疼她。”
“老夫少妻多恩(爱ài)。”丛骏挑了挑眉毛,做了一个一切都懂的表(情qíng),“只是吧,年纪差不多大什么事儿都可以有商有量的,年纪比你小那么多,你就得让着,以后可别嫌累。”
“她不胡闹的。”荆楚轻声说,“特别乖。”
丛骏呵呵两声:“我和她不算熟,也见过几次面,瞧那小祖宗上次的动静,你到底是怎么说出不胡闹三个字的,(情qíng)人眼里出西施也不是你这样指鹿为马的吧?”
“她就是胆子大点,好奇心强点。”虽然荆楚心里知道杨绵绵胆大妄为,但忍不住就是为她说好话,“她年纪小不懂事儿。”
丛骏都快翻白眼了:“兄弟,你知道不,新闻里那些熊孩子的爹妈每次就拿这句话当万能的借口,得得得,你当宝贝就宝贝吧,唉,恋(爱ài)中的人啊——”他拿了份杂志盖在脸上,准备睡觉。
荆楚不睡,就拉着杨绵绵的手,捏着她软软的手心,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直到杨绵绵活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还捂着耳朵,脑袋直往他怀里钻。
荆楚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做噩梦了?”
杨绵绵在他怀里趴了好一会儿,默默抬起头:“我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见什么了?”
“死神来了。”杨绵绵面无表(情qíng)地说。
这当然不会是她做梦的内容了,事实上她正梦到和荆楚恩恩(爱ài)(爱ài)亲亲呢,结果就被这辆车给吵醒了,声音大得要命,在那里尖叫:“快停下,有炸弹,救命啊,怎么办,快来人!”
荆楚失笑,摸着她的脑袋说:“乖,不怕,只是个梦。”
杨绵绵靠在他怀里,深深叹了口气,她现在面临两个问题,第一,怎么让他相信这里有个炸弹,第二,那炸弹可该咋办呢?
这就是她不喜欢把事(情qíng)和人说反倒是喜欢自己做的原因了,你说这好端端的,她要怎么和荆楚说?
那几分钟里杨绵绵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又一个个被自己打了x:
1、说她自己有预知的能力——(屁pì)咧,预知什么,炸弹都已经放在那里了!
2、说她自己可以通灵——通灵个毛线啊,又没有死人!
3、说实话——她脑袋又没有被驴踢了!
综上,靠玄学来忽悠明显是不可靠的,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杨绵绵决定换一个思路:
1、打匿名电话——匿名个(屁pì)啦,在车上用手机打她分分钟被曝光,到时候没法解释
2、抓住炸弹犯——那么久车才知道放在自己厕所里的袋子里装的是炸弹,当时谁也没留心是谁落下的,如果犯人戴着口罩帽子,根本认都认不出来,况且那群小笨蛋迷迷糊糊的,谁会留心这个呀
3、她直接找到炸弹丢出去一了百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万一一碰就爆炸呢,万一要拆弹呢,她的拆弹水平还停留在剪红蓝线上呢
结论:完全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