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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海盗 新

  那边接的很快,荆楚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喂。”

  “我是杨绵绵。”她自报家门。

  荆楚混沌的大脑从案子里脱离出来:“绵绵?出什么事儿了吗,你没事吧?”

  不怪他想岔了,主要是杨绵绵的相貌太好,路上被人调戏啊或者被变态跟踪什么的完全不奇怪好吗?

  “你能过来一下吗?”杨绵绵看了一眼那个提包,它并没有被打开过,她不能说看见了尸首,“有点事(情qíng)。”

  荆楚犹豫了一番,还是问:“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他直觉认为杨绵绵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大半夜的打电话给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所以他无怨无悔就过来了,其责任心还是值得夸奖的。

  他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她和一只狗蹲在路灯下吃关东煮,她吃素的豆腐,狗吃荤的香肠,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荆楚走了过来,杨绵绵看见他了,把豆腐嚼了几下吞下去:“你来了。”

  “出什么事了?”荆楚看她不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微微拧眉。

  杨绵绵丢掉竹签,对他指了指那个黑色的提包:“看那个。”她说完,又低着头和那只狗说,“我和你说啊,这是警察蜀黍,你给他看看好不好啦?”

  小狗围绕着荆楚转了两圈,闻了闻他的裤脚,非常谨慎地退开两步,又抬头看了看他,荆楚觉得啼笑皆非:“这是怎么回事儿?”

  “它守着那个包不让其他狗咬呢。”杨绵绵对它招手,“来我这里。”

  它好像终于妥协了,慢吞吞离开了那个包,荆楚并没有贸然动作,而是先从口袋里找了一付手(套tào)戴上。

  拉开拉链,一个几乎看不清形状的头颅静静躺在那里。

  他浑(身shēn)一震,第一反应就是把拉链拉上不让杨绵绵看见那恐怖的景象。

  但是他迟了一步,杨绵绵已经好奇地探头过来,全看见了,从别人嘴里听说远没有自己亲眼看到来得震撼,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连忙捂住嘴,吃进去的东西她是舍不得吐出来的啊。

  荆楚微微侧(身shēn),挡住了她的视线:“没事吧?”

  她捂着嘴摇摇头,看见那只小狗摇摇晃晃走过去,她想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看见它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一声响,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那唯一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看得她鼻尖一酸,差点也要落下眼泪来了。

  她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它背上的毛,它的毛很脏很硬,一团团结在一起,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那只小狗转过头来((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她的手指,杨绵绵一僵,想收手又怕伤害到它幼小的心灵,只能硬着头皮忍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荆楚:“我把它带走了啊。”

  “等会儿。”荆楚当然还有照例的问题要问。

  话还没有出口,杨绵绵已经非常顺溜地回答了:“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这里也没有监控,我发现以后就打电话给你了,可以走了吗?”

  荆楚被她抢白,无奈极了:“走吧走吧。”

  她对他一点不客气,但是对狗却很尊重,蹲下来把手伸过去:“跟我走高不高兴,我带你去看医生,”它瞎了一只眼睛,估计已经感染了,感染了指不定要发烧,发烧了指不定要挂,这种野狗有谁会关心呢?

  虽然看病要花很多钱,心好痛,但还是想要那么做。

  它歪着头想了会儿,掉了个头朝她走过去,蹭了蹭她的腿。

  杨绵绵把它抱了起来,一摸就知道它营养不良,(身shēn)上根本没有(肉ròu),就是骨头,这让她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荆楚看她那个样子,语调都放柔了:“路上小心,别走小路。”

  杨绵绵哼了一声:“烦!”说完,头发一甩就走,那长长的头发在半空画了一个很漂亮的圆形。

  荆楚头痛地摁了摁额角,觉得自己对她实在是没奈何:现在的小孩子,都那么难对付了吗?

  杨绵绵回到家已经超过十二点,宠物医院九点钟才会开门,但是她八点就要去考试了,杨绵绵觉得自己虽然没有蛋,但是蛋都疼了。

  关键是她连个朋友都没有,能怎么办?

  杨绵绵一边想着一边烧了壶(热rè)水,兑温了给它洗澡,那只狗也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杨绵绵替它(身shēn)上的毛打了肥皂,没敢碰它的头,一边揉一边说:“别动啊,万一弄到伤口会很痛的,如果弄到了你也忍着点别咬我啊。”

  它仿佛能听懂人言,一动不动任她洗,一点儿也不像是其他狗,洗个澡和要了命似的。

  给狗洗完澡她也累得够呛,随便洗洗就睡着了,定了早上六点钟的闹钟。

  闹钟信誓旦旦;“绵绵,你放心,就算你把我关了我也会把你叫醒的!”

  杨绵绵:“呵呵……”她们家的闹钟是个唐僧,念叨起来简直要人命,所以她赖(床chuáng)一向都没有成功过。

  这一次也不例外,抗争到了六点零五分,杨绵绵在闹钟“绵绵快起(床chuáng)太阳晒(屁pì)股”的碎碎念里,顶着两只熊猫眼爬起来了。

  宠物医院不在上学路上,她特地饶了原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门还没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系在它脖子上,认真嘱咐:“乖乖在这里等我,我下课以后就来接你,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狗摇摇尾巴,乖乖趴在了台阶上。

  “绵绵再见ヾ ̄▽ ̄”塑料袋用力喊着,“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谢谢你!”

  杨绵绵有收集塑料袋的习惯,一般可以不扔就不会扔,但离别总是在所难免。

  九点钟宠物医院开门的时候,年轻的小老板一脸震惊地看着一只杂毛狗慢吞吞挪过来,叼着一个塑料袋给他。

  袋子里有一百块钱和一张纸条:请替它看眼睛,这是定金,多退少补,我下课就来接它。

  还有一张学生证做抵押,证件照上的女孩子明眸皓齿,是个难得的小美人。

  但此时小美人在校门口被人拦住了,因为她没戴学生证,要扣分,在校门口值(日rì)的学生一脸严肃,显然是不会容许她逃脱的,杨绵绵随手签了自己的名字,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妈蛋学校为什么要有这种奇葩的规定,简直无聊透了。

  八点钟开考,杨绵绵今天到得早,才七点不到,她很愉快地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这才睡眼朦胧地去考试。

  今天是语文、数学、历史、生物,明天考英语、政治、物理、化学,时间排得非常紧凑,简直虐死个人。

  杨绵绵生物只花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写完了,她懒得检查,举手就交了卷,然后拿了书包飞快出了校门。

  她到乐乐宠物医院的时候,小老板一眼就认出她了:“你的狗在这里。”

  那只小狗安安静静趴在一只笼子里闭目养神,听见杨绵绵的脚步声才睁眼,对她摇了摇尾巴,看起来很安静。

  “它的眼睛已经彻底失明了,”小老板说起来的时候有点可惜,“不过是只(挺tǐng)聪明的狗,而且还很凶悍,我给它打麻药的时候它差点咬了我一口。”

  杨绵绵有点后悔,她知道这只狗警惕(性xìng)强,被打麻药的时候肯定很害怕,她应该陪着的:“对不起,留你一个人。”

  小狗又摇了摇尾巴,脑袋搁在爪子上,杨绵绵用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问:“有除虱子的药水吗?”

  “有的,我们也卖狗粮。”小老板适时开始推销。

  杨绵绵心说我买不起,我连自己都吃不饱还狗粮?有啥吃啥,哪里那么(娇jiāo)贵了。

  “它眼睛要用的药和一瓶除虱子药水。”

  “项圈要吗?”

  “不要。”才怪,不过去别的店买才几块钱,这里没有几十块拿不下来好吗?

  “一共三百八十块,去掉你早上一百块的定金,一共二百八十。”

  这价格让杨绵绵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嘎嘣脆的那种。

  她捂着钱包抱着海盗往外走,它一只眼睛被纱布罩着,非常安静地看着她,杨绵绵和它对视了好一会儿,迸出来一句:“以后叫你海盗吧,有没有意见,不说话就代表你没有意见噢,那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了。”

  狗当然不会发表意见,夕阳下,一丝笑意从她的唇角蔓延上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荆楚他们已经凭借尸骨确认了被害者的(身shēn)份,是南城大学的在读学生,名为严晴,已经失踪多天。

  据同宿舍的室友所说,当天死者因宿舍使用电器一事与宿管发生冲突,而后出门散心,再也没有回来。

  而死者平时是一个非常文静的女孩子,喜欢听音乐,成绩中等,(性xìng)格略微孤僻,交好的朋友并不多,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室友提供了一个信息。

  严晴有一个神秘的男朋友,但是从来没有给她们介绍过,因此姓名年龄都并不知道,但她本人的确曾经透露过在和一个很谈得来的男人谈恋(爱ài)。

  自古以来,谋杀里(情qíng)杀的比例绝不小,在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时,男女朋友是重点,因此接下来的重要工作就是找出严晴的这个神秘男友。

  但一无所获。

  严晴家中贫困,并没有给她购买电脑,她平时都是去学校门口的网吧上网,但是那都是一关机就自动清除记录,虽然荆楚安排了白平对此查找线索,但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后来也证实了的确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严晴的手机通讯记录也被拉了出来,她和一个电话号码有着非常频繁的联络,但当他们查询号码的时候却发现号码是空号。

  在会议上,常雁根据迄今为止所有的线索给出了她的结论:“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心理素质极强的人,他可以冷静地将尸体切成大小厚薄均匀的碎片,同时,凶手也应该具有一定医学知识的人,很有可能是医生。”

  卫寒听到这里摇着手指:“那也未必,平时(爱ài)做饭的人刀工也不错嘛,更别说厨师啊屠夫之类的。”

  常雁做了一个不要打断她的手势:“我认为凶手的职业一定非常不错,他起码拥有大学以上的学历,外表就算不英俊也绝不惹人讨厌,甚至是很容易引起女(性xìng)好感的,拥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独居,单(身shēn)。

  死者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这样的女孩子如果要找男朋友,我不认为她会看上比自己学历低,从事低等工作的男(性xìng),他应该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所以才会吸引死者,我认为,谋杀现场很有可能是死者男朋友的家中。”

  她的分析虽然没有证据支持,但是有理有据,也十分令人信服,因此荆楚点点头:“重点还是要把那个男朋友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