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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有恙,他誓必不会善罢甘休。

  令锦言惊讶的是,惊鸿殿上站值的宫女竟然有晚晴,她看见锦言并无表情,似是波澜不惊,见过礼后,又说道,“昭仪娘娘身子不适,还歇在床上呢。不如等娘娘身子好些了,再去澄瑞宫给娘娘请安。”

  素语喝道,“贱婢,你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再者,本宫既然来了,却见不到人,让本宫的面子往哪搁?”随即,朝寄灵使个眼色,说道,“给本宫掌嘴,教训下这个没规矩的蠢材。”

  寄灵没有片刻犹豫,上前就毫不留情得扇了晚晴两个耳光。

  素语语气调侃得说道,“寄灵,这就完了吗?打耳光的声音就是好听,本宫还没耳瘾呢。”

  锦言蹙眉,她知道素语动不得温昭仪,只好先拿她的宫女示威。寄灵又甩了晚晴几个巴掌,那宫女也是倔强得很,生生不发一声,嘴角鲜血直流。

  温昭仪从寝室出来,并不向素语请安,只是对挨打的晚晴平淡说道,“晚晴,你今日受的苦,本昭仪将来定会百倍补偿你。等生下龙嗣,倒要看谁还敢来惊鸿殿撒野?”

  素语走近了温昭仪,环顾她一圈,用手挑起了她几缕发丝,挑衅道,“温昭仪,你还没有认清局势?就凭你,还妄想生下皇上子嗣?别痴人做梦了。”

  温昭仪反讥道,“本来臣妾也不信,可是娘娘猜,皇上今儿个给臣妾说了些什么话?”不等素语相问,她接着说道,“皇上对臣妾说,这后宫女子他最爱的便是臣妾,也只希望臣妾给他生下子嗣。臣妾到现在也难以置信,娘娘,你说,臣妾这是不是在做梦呢?”

  素语脸色微变,眼角眯起,黑瞳内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一瞬间似是要摄去将满屋人的魂魄,她压低声音却更显诡异,“你怕是真的在做梦吧?如果不是你突然传出有子嗣的消息,只怕皇上早赐了你白绫一卷鸠酒一盏。温静容,你是真的怀了身孕吗?本宫怎么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呢?”

  温昭仪眼光闪烁,讪讪一笑,“皇后娘娘对臣妾开的玩笑太多太大了吧?先是说臣妾给您下毒,后又说臣妾腹中龙嗣是假的,哪一条都可以让臣妾死无葬身之地。不知皇后娘娘非要将臣妾置于死地是为何?”

  素语迅速扫了锦言一眼,走近温昭仪身边,低声喝道,“贱婢,本宫这次可以饶你一命。但凡你管不住自己的嘴,犯在本宫手里,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找死了。”

  温昭仪笑了,笑得肆无忌惮,随即坐在椅榻上,懒洋洋得问道,“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怎么不懂?臣妾最大的罪过,就是知道了鱼目混珠的故事,可是皇后娘娘怎么能是鱼目呢?这未免太可笑了?”

  素语脸色一沉,露出一丝狰狞,看得出她杀机毕现。锦言心中一紧,只觉得有话不吐不快,“昭仪娘娘,你话太多了。皇后娘娘怜悯你,饶你一命,也是看在你怀有龙嗣的份上。”

  温昭仪用手抚了抚小腹,得意洋洋得说道,“如今,她自是动我不得。”

  锦言无奈得摇头,叹道,“昭仪也是极伶俐的人,难道怀了身子便愚钝了?后宫嫔妃如云,怎么只有瑶妃能生下子嗣?你也是知道瑶妃的性情,性燥无知,成不了气候。而你温昭仪聪慧过人,新近又颇能争宠,早已成为后宫众矢之的。”锦言话说到此,便收了语风,“温昭仪,这话就不需我挑明了吧?”

  温昭仪露出一丝惊慌,慌忙接过晚晴手里的茶盏,猛地喝了一大口,却不小心呛了自个,大力咳着。

  就在此时,惊鸿殿外传来皇上驾到的消息,只见皇上快步走了进来,走到温昭仪跟前,给她抚了抚背,温昭仪见到皇上,马上换上娇弱面容,偎在皇上怀里直说惧怕。

  皇上好言劝慰,“不怕,不怕。有朕在这里,谁也动不了你分毫。”

  皇上说话间便看向了素语,目光冷冽而漠然,随即落在锦言身上时,却是眉心深蹙,目光深邃,看不清喜怒,吩咐晚晴,“带她进去换身干净衣服,吩咐小厨房熬碗姜汤让她喝下去。”

  霎时之间,大殿上的目光齐齐落在了锦言身上,锦言脸色绯红,便低垂了头不与皇上对视。

  第四十九章 晚晴不识

  大殿上的气氛极为微妙,皇上对锦言余怒未消,可是仍旧顾及她的身子,温昭仪眼睛里的嫉恨,如刀子般狠狠划在锦言身上。素语从始至终只是冷笑着,看着偎在皇上身前撒娇的温昭仪默不出声。

  锦言悄悄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迎面碰上皇上的视线,阴晴不定,漆瞳内闪烁着伤痛与失望,锦言心弦拨动,只觉得一口郁气闷在胸前,终是忍住跟晚晴去了内室。

  内室中,晚晴找来一套温昭仪的衣服,还是簇新,说道,“既是皇上的旨意,晚晴不敢拿自个的衣服给你换上,少不了还是拿昭仪娘娘的衣服给你。”

  “不必,尊卑有别。晚晴,你还是拿自己的衣服给我就好。”

  晚晴也不再劝,转身给锦言了拿了自个的宫装,脸上并无表情,甚至还有淡淡笑意,并无任何不友善。

  锦言走到屏风后换衣,晚晴隔着屏风递过一条毛巾来,说道,“还是先擦了身子再换衣,否则还是会着凉的。”

  锦言应了下来,那毛巾略带有浅绿色,还带着一股奇异的幽香,锦言擦净身子换上衣服,晚晴在屏风的那一端不再出声,锦言试探问道,“晚晴,你还恨我吗?”

  晚晴诧异,问道,“你我素昧平生,首次相见,恨从何说起?”

  锦言从屏风那端走出来,将那淡绿色的毛巾递还给晚晴,晚晴看了一眼,并不去接,随手指着一旁的铜盆说道,“就放进盆里好了。”

  锦言看见晚晴的神情不似撒谎,遂问道,“难道你不记得我了?”

  晚晴端来一碗姜汤,顿了顿,轻尝了一口,说道,“毕竟是在惊鸿殿,还是让妹妹给姐姐尝一尝吧。”

  锦言知道这是在告诉自己,姜汤无毒,心中苦笑,皇上的恩旨,她就算是万分恨自己,也断不会做如此冒失之事,毫不犹豫得喝下了姜汤,顿时浑身暖意融融。

  “没有想到,你我竟陌生如路人。”

  晚晴扯着锦言的衣袖往外走,“晚晴真的不认识姐姐,姐姐好歹是澄瑞宫的人,晚晴巴结还不及呢,否则怎么会拒不相认。”

  “你何时回的惊鸿殿?”

  晚晴不解得看着锦言,说道,“姐姐问的好生奇怪,晚晴自进宫便在惊鸿殿当差。姐姐还是快些跟我回吧,别让皇上和主子们等急了。”锦言心下生疑,难道晚晴被自己砸昏了脑子失忆了?

  锦言来不及释去心中疑问,便被晚晴拉着回了大殿,众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了她身上,或许是姜汤暖身的作用,她的脸与脖颈之间都是淡粉色,显得妩媚之极,皇上看过来的目光有些痴了。

  锦言站回了素语身边,听见温昭仪说道,“皇上,您听过鱼目混珠的故事吗?”话音一落,看见锦言素语突变的脸色,便“咯咯”笑了起来。

  未等皇上开口,素语质问道,“皇上,这温昭仪谋害臣妾在前,即便她现在怀有身孕,也不能任由她如此猖狂,不还臣妾一个公道吧?”

  温昭仪气怒,指着素语喊道,“分明就是你指使兰舟那个贱婢来陷害我……”

  “你给本宫住嘴,那兰舟是谁的人还指不定呢!本宫哪里有只手通天的本事?”素语喝止温昭仪。

  温昭仪并不买账,正要媚笑着对皇上说些什么,就听见殿外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苏姑姑来了。

  她向帝后请了安,笑着说道,“听说昭仪娘娘怀了身孕,太后一直惦记着,想连夜召见昭仪娘娘见上一见,也好心安。”

  温昭仪紧张得看着皇上神色,皇上略皱眉,也只好说道,“既然母后开了口,你就去一趟吧,要不朕就陪你走一趟。”

  苏姑姑紧着说道,“太后吩咐过,温昭仪这是初孕,太后要交代一些宫闱之事,恐皇上去了不便。”

  皇上笑道,“既如此,你便去吧。”温昭仪紧紧抓着皇上的衣袖,“皇上,臣妾……”

  苏姑姑环顾众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得说道,“昭仪娘娘,太后还等着呢。”

  温昭仪无奈,只好站起身来随着苏姑姑走出去,临近素语身边,但听素语低喝,“贱人,你如果不想死在她的手上,势必也不会想死在我手上,该怎么做,你最好掂量一下。”

  温昭仪挺直了背,手抚在小腹上,默然走了出去,只是她僵硬的背泄露了她紧张不安的心事。

  “皇后,人既然去了太后那里,你此行算是无功而返。不如让朕送你回宫?”皇上语气的调侃毕露。

  素语不以为意,答道,“谢过皇上。后宫嫔妃众多,要均沾雨露,温昭仪既然已经有了喜,皇上还要尽快让别人的妃嫔有喜,那样臣妾的命才能没的快一些。否则,没有身孕傍身,看臣妾怎么饶得了她们。”说完,素语便吩咐福全起驾回宫。

  锦言跟在身后欲转身离开,身上的粉色渐浓,出道皇上的目光之时,更兼灼热。她无暇顾及异样,忽略皇上出口的“你”字,仓皇而逃。

  雨歇了,漫天乌云犹在,随时都会有倾盆而下的态势。凤撵走得极快,锦言跟在后面呼吸不匀有些吃力,皇宫内的乌鸦鸣叫,诡异而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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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宁宫,太后歪在榻上,看了看有些局促不安的温昭仪,吩咐苏姑姑,“传太医来给温昭仪请个平安脉。”

  温昭仪马上着了慌,说道,“太后,臣妾一向是赵太医负责把脉,不如还是请他来吧。”

  太后闭着眼睛,说道,“准,就传赵太医。”

  赵太医看了后,诚惶诚恐得为温昭仪把脉,温昭仪说道,“赵太医,你上次说本昭仪已有个把月身孕,现今如何了?”

  赵太医还未答话,便听见太后威严而冷冽得说道,“前朝启元三年,妙手神医苏凌山……”

  话音未落,便见赵太医伏在地上求太后饶命,“太后,下官被逼无奈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温昭仪手里捏了下官妻儿的性命,下官不敢不从呀。”

  温昭仪气急败坏得指着赵太医,“赵太医,你竟敢诬陷本昭仪。”

  太后不理会温昭仪的话,径直说道,“赵太医,哀家暂且饶你的性命,你先下去吧,记得,今日之事不可传言,否则……”

  赵太医连滚带爬得离开,温昭仪惶恐不安,低声喊道,“太后,臣妾……”

  太后冷冷笑道,似是十足把握,说道,“哀家料定你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将皇后置你于死地的原因说清,否则哀家马上将你赐死。”

  温昭仪刹那间思绪起伏,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说出。如果不说出口,那还可以借此要挟皇后,如果说了出来,那么想杀死自己的不只是这一个人了。

  第五十章 锦言粉毒

  温昭仪还在迟疑,紧紧握着帕子,手上的青筋毕露,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太后拍案喝道,“贱人,哀家给你指条生路,别不识抬举。”突然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哀家料定此事与那燕瑾有关,你需给哀家说实话。”

  温昭仪作无奈状,毕恭毕敬得回道,“太后圣明,此事确与那燕瑾有关。臣妾听说皇后本有心要抬举燕瑾,好留住皇上的心,偏巧臣妾又曾向太后进言燕瑾刺绣功夫了得,太后将燕瑾要来了永宁宫,那皇后自是没有办法再利用燕瑾,所以她对臣妾怀恨在心。”

  太后皱眉,长久不出声,眼神犀利望着温昭仪,似是找出她的破绽,只是这些话在温昭仪心里盘算已久,太后一时之间哪里料到?

  突然,太后眼中精光闪烁,恶毒而鄙夷得说道,“哀家与你做场交易,事成,哀家不但保你性命,也擢升你为妃,如何?”

  温昭仪欣喜不已,只是低头谢恩时眼中的阴险无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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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锦言回到澄瑞宫之时,素语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周身粉色,连眼睛里也变得血红,素语吩咐福全去请苏渔阳苏御医过来。

  福全未出殿门便看到皇上带着苏渔阳迎面而来,行了礼后引着苏御医进了内室给锦言把脉。

  锦言身子已经渐感灼热,额上布满细密汗珠。苏御医奇道,“此毒名为粉佳人,乃慢性毒药,中此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