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一口气梗在喉间,高茵琦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涨满胸口。
「我怎样?你慢慢说不用急,煜翔,给学妹倒杯水来,好让她顺顺气。」别一口气上不来就没了,太晦气。
「好。」
祈煜翔刚要转身倒水,高茵琦已经气得咬破下唇。「不必了,学长还真是习惯做奴才,人家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得让人羡慕,我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男友。」
他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你刚没听清楚她念的情书吗?只要她肯跟我在一起,做牛做马都甘心,何况『听某嘴,大富贵』,老婆的话当然要听,谁教我爱她入骨。」
高茵琦唇抖着,不知是气还是怨慰。「那我呢?我怎么办?你不用为我被强暴那件事负责任吗?我一生幸福毁在你手中,你要用什么赔给我?你说呀!」
祈煜翔状似同情的看向她的肚子,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前几天遇到和妻子回国定居的周先生。」
「谁?」她一时没想起此人是谁。
「周镇仁,你的前夫。」
「什么,他再婚了?!」他不是发誓再也不陷入婚姻陷阱里,要当个游戏花丛的浪子?
「有两子一女,我揍了他一拳。」隐隐作疼的指关节提醒他的愚不可及,竟轻信她片面之词。
「你干么揍他?」高茵琦没注意他话中隐忍的怒气,满脑子被前夫有三个孩子的事占据。口口声声说不再结婚的男人肯定在离婚不久就又步入婚姻,才会这么快生三个。
她想到的是羞辱而非嫉妒,认为前夫对不起她。
「我要他对强暴你那件事道歉,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而是你主动勾引他,你假装怀孕骗他结婚,被揭穿后还强索高额赡养费,骂他是生不出小孩的废物,你是看他有钱才跟了他。」
周镇仁说这些事的时候心平气和,他说他要感谢心如蛇蠍的前妻,若非她把他骂得一无是处,他也不会因气不过而到处找女人洒种,而后碰到一夜成孕的妻子,继而爱她,他很庆幸他孩子的妈是他所爱的女人。
「他、他说谎!明明是他对我……学长,我没有骗你,真的是他!」她说着又泪盈满眶,企图往祈煜翔胸膛一靠,但早有防心的他将女友往怀中一搂。
「琦琦,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为了求证,我请了徵信社调查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希望他能出面照顾你们母子,但我给他的资讯是前男友,他却给了我五个人名。」她被抛弃的原因是和前男友的父亲上床,但孩子的父亲却不一定是前男友或其父的,她同时和五个男人往来密切。
会回国是因为在美国待不下去,前男友的母亲是三X党某老大的侄女,扬言要把她切成八块填坑。
「你……你们……你为什么要查,我只是想过得好日子也不行吗?你那时候那么穷,我想要条钻石首饰你也买不起,我不另寻出路难道要跟你一起饿死吗?」
谁也想不到当年的穷小子会一跃成为豪门钜子,名下财产多不胜数,眼睛只向钱看的高茵琦恨自己压错宝了,若她肯多熬个几年,今日她还需使尽手段来求取富贵人生吗?
即使到了最后没有结果,以祈煜翔的个性也不会放任她自生自灭,好歹房子几间、土地几块,让她不愁吃、不愁穿的过着奢华生活。
真应了那一句:千金难买早知道。
「就是这棵龙眼树,你看它长得多高,每年都结实系系,一眼望去是满满的龙眼,我们吃都吃不完还送给邻居,我妈把它们放在滚水里煮一煮去涩再捞出,放在大太阳下晒个六、七天就成了龙眼干,你昨天吃的焦糖干果饼干就是放了这龙眼干……」
「小心小心,小心你那颗球!走慢点,不要让我再挨你爸的拳头,他揍人可比你痛多了。」黑青一只眼的祈煜翔紧张兮兮的跟在孕妇身后,两手做出防她摔倒的扶抱状。
「再说『我爸』你等着再挨一顿拳头。」而她一点也不同情他,男人要揍才会乖。
苗秀芝已经有七个月大的身孕,肚子圆滚滚的往外挺,羊膜穿剌已验出是男婴,长得很健康,四肢不缺。
为了不让孩子一出生就冠上私生子的名号,她和祈煜翔一个月前已办了结婚登记手续,等生完孩子恢复身材才补办婚宴,婚礼和满月酒一起办。
可是两人都忘了将此事知会彼此的父母,远在加拿大的祈家二老气得打电话回来骂儿子,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苗家老爸则是更直接的「问候」他,一拳头往他脸上挥去。
所有的错都是男人的错,身为孕妇的苗秀芝一点也没错,怀着孩子的妈妈最大,忘东忘西也是正常的。
「是,是『岳父大人』,爸的脾气跟你如出一辙,不知道我们这一个像谁。」遗传基因真可怕,岳父与老婆都很暴力。
「当然像我才不会吃亏,拳头硬不怕被欺负,要是和你一样心软、耳根软,那还让不让人活?」到时她光管一大一小就会老十岁,心力交瘁。
祈煜翔俯在老婆耳边贼笑。「下面硬就好。」
「不要脸,你羞不羞!」她没好气的推开他,脸颊羞红,像自家种的红樱桃。
「不羞不羞,要脸皮怎么追得到老婆,老婆,我最爱你了!」他像个顽皮的男孩死缠着妻子,在她颊边偷香。
「好,我也爱你,你不要一直抱着我,很热。」她都热出汗了,怀着孩子体温比较高。
「敷衍。」他故作埋怨,改伸手扶着她后腰。
「你看这棵树像不像一把撑开的伞,在树下乘凉,听蝉声最舒服了。」她直接转移话题,不理他,考虑着下次要搬张凉椅来睡个午觉。
说到伞,祈煜翔想到他要看的情人伞。「我们当年的刻字在哪里?」
「呃……刻字?」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老婆,你的表情怪怪的。」该不会不是这棵龙眼树,她诳了他?
「那个……就……我们上次吵架,我越看它越不顺眼,想说都分手了还留着做什么,就拿刀把你的名字刮掉,实在刮得手酸,一气之下……呃,就用火烧……」
「什么,用火烧!」他往龙眼树身躯一瞧,果然往上在两公尺处看到烧焦的树皮。
「烧得不干净,隐隐约约还看得到歪斜的字迹……啊!祈煜翔,你要干什么?上面的龙眼还没熟,摘下来也不能吃。」都几岁的人还爬树。
「谁说我要摘龙眼,我把名字刻深点,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瞧见。」他取出挂在钥匙圈上的万用刀,照着模糊的幼时字迹一刀一刀刻划,还在伞下多画个小人儿,以箭头指出此为小苗,也就是他未出世的儿子。
一家三口在情人伞下,一生一世不分离。
「笨蛋。」她眼眶微热,笑着一睇。
祈煜翔大笑着往下跳,一把抱住老婆。「笨蛋一家人。」
「不知道高茵琦怎么了?」自己过得太幸福,总难免会想到曾经的小碎石。
一提到高茵琦,他眼中流露遗憾。「知道我不可能照顾她后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了,听说跟了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到了澳洲,当他的情妇。」
她心狠的程度叫他傻眼,还说那孩子是他害死的,因为他不肯提供一年两千万的金钱资助,所以她养不活孩子,孩子必须要死。
想想他为了她做了多少傻事,还差点和亲亲老婆闹翻,实在是不值得,教人懊恼万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法阻止人心的贪婪。」她要钱,要富贵,要奢华的人生,要得太多。
「说到贪婪,你真的舍得……」祈煜翔话还没说完,远远就传来女子的咒骂声。
「好你个苗小霸,好你个大老板,狼狈为奸的夫妻,你们吃人不吐骨头呀!三、四亿的土地说要捐出去做公益,你们要捐就捐干么登记在我名下?!身为地主的我只能看不能用,你们还用公司的名义盖了儿童与老人的什么中心,让生活困苦的儿童和老人有免费的三餐吃。
「那我呢?我有什么?挂个名誉董事之名还无薪,让我做义工还没钱领,我诅咒你们以后生的儿子顽皮又捣蛋,是不听话的败家子,把你们的财产全部败光——」李文雅愤怒的冲了过来,一路抱怨个不停。
苗秀芝与祈煜翔相视一笑,假装没听见她的咆哮声,两人往树后一闪避开她,深情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