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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长期遭到性侵的小薇根本不敢声张,怕继父不给她饭吃、不让她上学,直到她以为生理期来,腹痛如绞,保健室的护士阿姨带她去看诊,发现她胎死腹中,这才揭发惨无人道的兽行。
  “古有名训,不得罪小人是明智,你上庭作证已是刮了他一巴掌,再咒他绝子绝孙他不像有度量的人。”秦弓阳忧心地一叹。
  “我不怕他。”她轻握拳,目光坚定。
  “但我怕呀!小人不走正道,他肯定会对你不利。”为什么别的女人不惹是生非,偏偏他的女朋友正义感十足,专打老虎。
  岳冬希撒娇地拉拉他粗糙大手。“我有你嘛!所以不怕,你会保护我。”
  “是哟!现在就会嘴上抹蜜,把我当救生圈,哪天被你害死了,我都不晓得向谁投诉。”他苦笑地一挥她鼻头,心里想着此事该如何排解。
  “嘿嘿,身材壮硕的你是最佳保镖,当仁不让,你是我的大靠山。”她用力抱紧他,露出安心的表情。
  他失笑,半带宠溺地俯首一吻。“妳呀!吃定我了。”
  “老婆吃老公的天经地义,你敢不让我吃。”养家是男人的责任。
  “你是说--”答应他的求婚了?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走吧!我们先去见你妈,培养培养感情。”她不信他母亲有三头六臂,把他吓得面无血色。
  “嘎?!”他当下脸一垮,狠抽了一口气。
  “原来秦妈妈是秦妈妈喔!我都不晓得秦妈妈就是秦妈妈,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秦妈妈没有抱错小孩吗?秦妈妈是人怎么会生出一头熊?”
  禁不起女友的一再催促,秦弓阳实在无法拖延下去,这才硬着头皮,抱着惶恐的心情,载着她朝和母亲同住的老家而去。
  一路上他严阵以待,话比以往少了一大半,脸部线条绷紧,半点笑意也没,一副要上战场赴死的模样。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子俩的感情就更亲近了,彼此相依为命,母亲又是三十好几才生下他这个独生子,独占欲难免强了些。
  后来交了女朋友,为了有个自己的空间,他另外买了房子,夜归是常有的事,但他每晚一定会回家,陪伴孤单的母亲。
  这件事也是他恋情不长久的原因之一,毕竟有哪个女人能忍受和男友的母亲争宠,不论多晚,男友一办完事就急着送走自己,只因母亲在家等候。她们得到的是他短暂的热情,而不是他的全心全意。
  直到岳冬希的出现,秦弓阳再晚都要回家的模式才彻底打破,变成夜不归营,还常常忘了要知会母亲一声。他就是个为爱痴狂的男人,贪看女友的睡颜,连一起吃早餐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也因为怕母亲刁难他才迟迟不肯带女友回家见她的,但……现在是什么情形,搞半天,原来她们早就认识?
  “什么秦妈妈是秦妈妈,秦妈妈又不是秦妈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你妈是怎么教的,教出个傻不隆咚的笨蛋。”绕口令呀!听得她头昏脑胀的。
  “我……”她是太惊喜了,才语无伦次。
  “妈,冬希是见到你很紧张,一时无措才拙于口舌,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她。”怕吓跑准老婆,手心冒汗的秦弓阳抢先一步袒护。
  “什么东西,她有嘴不会自己说吗?要你多事,给我滚一边去。”秦母卓瑶玉没好气地啐了一口,赶鸭子似地挥挥肥手掌。
  “妈--”你嘴上饶人,别再赶跑我的女人了。
  看不懂他表情的卓瑶玉只当儿子眼睛抽筋,瞄了眼便不予理会。
  “你,过来。”她指着精神奕奕的笑脸女孩,总觉得刺眼得很。
  “是的,秦妈妈,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岳冬希很想走得优雅,但野猴子的本性改不了,走了两步又蹦蹦跳跳。
  天性使然,她一见面就问要不要帮忙,十足十的社工热忱,陈在一旁的秦弓阳抚额轻叹,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令人错愕的行径。
  “一定要找你帮忙才能叫你吗?我想聊聊天不行呀!真的是一点规矩也没有。女孩子家头发剪那么短,像个小男生一样。”不伦不类,没有半点女人味。
  “聊天很好,我喜欢聊天,秦妈妈想聊什么?”没等人招呼,她径自拉了张板凳坐在男友母亲面前,双手还托着腮,一副兴味正浓的样子,让一旁的秦弓阳看得差点掉了下巴。
  她也未免太随性了,是她的准婆婆耶!众前女友吓得落荒而逃的老巫婆。
  虽然这么形容自己母亲不敬又不孝,但秦弓阳无法否认母亲对付不喜欢的媳妇人选时,比白雪公主的后母还杀人不见血。
  卓瑶玉神色古怪地抿起唇,斜瞄了表情惊愕的儿子一眼。“姓什么,叫什么,家里有几口人,分别从事什么行业,有没有欠债,家族有什么遗传性疾病,做过全身健康检查了没:……”
  “妈,你问太多了,冬希第一次来我们家……”不是来接受你的拷问。
  “你给我闭嘴,我问的不是你,再插嘴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卓瑶玉怒喝。
  “可是……”这一次他要全心护住女友,绝不让母亲的刁难伤了她。
  “弓阳,你别和秦妈妈起冲突,她问的只是我的家庭背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可以回答。”岳冬希拉住男友手臂,要他别急躁,她能应付。
  “我妈她很唠叨,又爱挖苦人,你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搁。”他小声地耳语,不时盯着伸长耳朵想偷听的母亲。
  她掩口轻笑,满心是温暖。“我又不是小绵羊,你这头说妈妈坏话的熊,滚开啦!”
  “冬希,你对我很坏……”枉费他提起宝剑,准备替她屠“龙”。
  “你说我坏话?”卓瑶玉横眉竖眼,瞪着眼中只有女朋友的不孝子。
  耳朵真尖,已经说得够小声了,她还是听到了。“妈,你听错了,我是提醒她要顺着你一点,天底下妈妈只有一个,当然要好好孝顺你。”
  “哼,你是我养大的,你在搞什么鬼我会看不出来。养儿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别人的,我辛辛苦苦一口饭一口饭喂大,可儿子心里只想着女人……”
  妳看吧!我妈真的是唠叨派始祖,一本话本摊开了,不说到你头昏脑胀绝不罢休,你自找的,千万要忍受。秦弓阳暗送眼神,要女友多保重,他尽力了。
  一瞧见他的挤眉弄眼,岳冬希在心里笑开了。
  “养个儿子多费心呀,把屎把尿还怕他饿着,夜里起来帮他盖被,一生病半夜抱着他求诊也是有的……你们两个在眉来眼去什么,当我死了呀!”她说得口沫横飞,满腹心酸,他们居然在“使目尾”。
  “妈,你口渴了吧!我帮你倒水。”多喝水,少说废话,儿子的幸福掐在你手上。
  “少献殷勤,你这些日子常不回家,准是被野女人带坏了,你有狐狸精就不要妈-……”
  卓瑶玉拿手的哭调仔就要搬出,她培养好情绪要滴两滴含辛茹苦的慈母泪,蓦地耳边响起干净清嗓,硬是抢了她的戏分。
  “我叫岳冬希,岳飞的岳,冬天的冬,希望的希,寓意是即使在冰雪覆盖的冬天也有春梅捎来的希望,勉励人不要失志,这是我过世的父亲说的。我家里有高龄奶奶,做手工艺品的妈妈,姊姊是护士,弟弟是大学生,我是社工,我们一家五口人,没有欠债”
  “等一下,等一下,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一下子念那么多我哪记得住,你存心欺负人是不是!”天吶!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雪、什么梅,她是冬天下雪兼打雷闪电了。
  岳冬希露出大小通杀的可爱甜笑。“秦妈妈,我们社会局每半年都会做一次内部人员健康检查,我是模范生,头好壮壮又活力十足。”
  “好、好,你别再说话了,我头很痛……”她怎么话这么多,一口气不跳针,跟她有得拚。
  “秦妈妈不想知道我家有没有遗传性疾病吗?我倒着来,我弟弟他……”岳冬希想认真交代,巨细靡遗的说,但卓瑶玉像是怕她多说话,让自己的头更痛,一脸惊吓地连忙阻止她开口。
  “这事留着下回再说,不急不急。”她还想多活几年,不急着去陪她家老头。
  “秦妈妈,你头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她坐不住,不动一动很不舒服。
  “不用了,我……嗯,手劲不错,跟谁学的?”舒坦多了。
  岳冬希主动上前,揉按老人家的额际,时轻时重,顺着太阳穴按摩。
  “无师自通,我在家常帮妈妈和奶奶按,她们说我以后不做社工可以改行当按摩师,源源不断的客人会挤破我家大门。”她说时一脸欢喜,能让别人开心,她比谁都高兴。
  看她笑得太灿烂,有些不是滋味的卓瑶玉又想刁难她一下。“先停停手,厨房的灯泡一闪一闪的,应该快坏了,你去换一换。”
  “我去换吧!家里的替换灯泡放哪儿我最清楚。”秦弓阳抢着换灯泡,舍不得娇小的女友攀折迭梯,他光用想象就觉得很危险。
  家里是挑高设计,但以他的身高,加张椅子就构得着灯座了。
  “我的话你不听了吗?叫她去换你抢什么抢,连颗灯泡都换不好,日后怎么当人家媳妇,想我以前还跟着你爸去工地,就算后来日子好过一些家里请了佣人,伺候婆婆的事也还是自己来。”她指桑骂槐,点明了她家媳妇不好当,嫁进来不是享福的。
  “妈!”秦弓阳脸色微沉,略有不悦。
  母子俩互瞪,气氛有点凝滞。
  “换灯泡而已嘛!简单,我家的灯泡全是我换的,我还会刷油漆、通马桶、修理冰箱……秦妈妈,你什么事都可以叫我做喔!我是十项全能。”什么也难不倒她的。
  在两人目瞪口呆下,岳冬希就像猴子,手脚利落地爬到折迭梯最上方,动作熟念地扭下旧灯泡,换上新灯泡,再从第三阶往下跳。
  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做惯的事而已,有时她还会帮访视家庭修水管,捉跑进屋子里的蛇。
  可是看在别人眼里却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这么瘦弱小只的人还爬上跳下,万一不小心绊到脚跌下来,不摔个鼻青脸肿才怪。
  “妳……你怎么会做这些事?”卓瑶玉真的很难给她坏脸色看。
  她不以为“家丑”的说:“因为我们家曾经很穷,欠人家一大笔钱,虽然爸爸生前的朋友帮我们还了不少债,可是欠人人情总是不好,我们也要还人家……
  “所以我奶奶,我妈我姊和我弟,以及我,我们一家人非常努力的工作赚钱,像割草啦,遛狗、清马桶、居家打扫,只要能赚钱的工作全都接,不让一毛钱从手中溜走!”
  她说得颇为得意,不以为苦,可是听的人却心疼不己,为她的忙于生计而不忍心,即使她口中讲得轻松,好像不过是小事一桩,但个中辛酸唯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除了一个男孩子,又是最小的孩子,一家都是女人,没有坚韧的毅力和开朗的人生观,要撑下来真的不容易,现实会磨去所有的斗志。
  秦家母子是过来人,颇能感同身受,当初他们也差点被贪婪的亲戚逼得走投无路。
  “呃……冬希,你的厨艺好不好?炒两道菜来让秦妈妈尝尝。”这孩子已经是苦过来的,她何苦再刁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