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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这是什么装扮?
  一头梳得一丝不荀、还夸张的抹上发油的乌丝,古板的发髻用黑色发夹夹住,平顺得像戴了一顶阿嬷头假发,怎么用力甩也不怕松开。
  灰色调又暗沉的复古套装,裙长过膝,上衣一排扣子扣到下巴,贴身是贴身却显得死气沉沉的看不到一丝活力。
  还有那双鞋子是上哪找来的?似乎是他们高中时期统一规定的黑皮鞋,隐约可见褪色痕迹,还露出磨掉皮后的一点白底。
  向来见惯大风大浪的耿仲豪和沙士泰怔住了,表情空白了三秒钟左右,一时间竟未认出来人,要不是那眼神太狠,他们差点把人给轰出去。
  相对两人的惊吓,不知内情的其他员工倒是没多大反应,尤其是女性职员,她们一见到对方保守的装扮,顿时放了心,认定这新秘书成不了气候,不会钓走执行长这只超级金龟婿。
  不过骆执行长的喜好显然异于常人,他十分满意新秘书的装扮,除了她自作主张的多了带个秘书助理,瓜分他们两个的独处时间之外,他对她今天的装扮是给满分的。
  倒是当事人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反正她该做的事情也不是秘书,这身装扮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而她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调查骆天朗身边的环境跟关系人,毕竟从威胁信中可以猜出,犯人应该认识骆天朗。
  她刚刚已经在翔鹰企业各部门绕过了,该观察的人也做了记录,只剩这间办公室的三人。
  “他们两个呢?在公司算什么职位?我刚刚闲晃的时候,好像没看到他们的办公室?”于浓倩指着连翻白眼的沙士泰及抚头呻吟的耿仲豪。
  不管是认识多久的朋友,在调查真相出炉前都不能遗漏,这是她的原则。
  “特助。办公室跟我同一层,所以你没看到,如果你等一下想参观的话,直接踹门进去没关系,我的就是你的,不用客气。”
  当作没听到他暖味的言语,她继续原来的问题,“特助?”
  “需要解释吗?”难得他心情好,不介意多做说明,尤其对象是她。
  “愿闻其详。”
  “特助的意思,顾名思议也就是特别助理……”加上特别两个字,身份便往上提升了一层。
  “可不可以省略那些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我只想知道他们的功用是什么。”再听他一堆废话,她耳朵就要长茧了。
  功用?当他们是机器人还是家用电器啊?可定时、可烹煮、可重复使用吗?两个男人嘴角扭曲,发出不明的哼声。
  “管理经理以下的部门,直接向我报告公司营运状况。”等同他的左右手,职责只在他之下。
  “那和总经理有什么不同,一样的位高权重,只是头衔不够响亮而已。”于浓情略带质疑,没道理以前一起打拼的兄弟,有能力还不给人家位子。
  骆天朗微微扬起唇畔,“不一样,这样可以替他们省下不少麻烦。”
  “胡说八道。”
  “我真的是为他们着想,少了烫金的职称,就不会有妄想飞上枝头的乌鸦苦缠不休,以为攀上他们就能打开豪宅大门,实现好吃懒做的贵夫人美梦。”骆天朗说得像真有这么回事。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的背景太复杂,又不像他可以换个身份,所以还是越低调越好。
  毕竟,若是查到他们两的过去,就很可能联想到他的真实身份。
  “你又知道,说不定他们就喜欢众美围绕的感觉。”她忍不住就是想反驳他。
  当然,也没顾虑到耿仲豪跟沙士泰黑了大半的脸。
  “不可能,谁会希望喜欢他们的人是有目的的接近,而不是出自真心。”只为了背后那道光环才被喜欢就太可悲了。
  顿了一会,她突然说:“你很有感而发?”他也有张招祸的俊脸。
  闻言,骆天朗随即笑出口,“是的,我十分担心自己的贞操不保。”
  贞操?!骆天朗的两名至交好友睁大眼,嘴都阖不拢,差点被口水噎死。
  “你……你认真点,鹰子扬,不要乱开玩笑、不准乱想。”一点也不好笑,于浓情横瞪了他一眼。
  见她脸色微变,染上绯红,他知道她想起他们在保键室那一夜,“小情,你又忘了不该提起我以前的名字,我祖母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十分乐意我使用她的姓氏。”
  改名字是为了重新出发,抛弃旧我。
  鹰子扬有前科,坐过牢,留下不甚光荣的记录,还是昔日青鹰门的少门主,这样的人若与警界之花在一起,只会给她带来无穷的麻烦,而骆天朗的过去很完美,是学成归国的经商奇才,只有这样的自己,才能与其匹配。
  “骆先生,这样可以了吗?”于浓情狠瞪诳了她的某人一眼。
  掩唇轻咳的耿仲豪避开眼,假意欣赏墙上优美的……画框。
  “小情你听我解释,我没打算欺瞒你,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他忽地一顿,未说完下文。
  当年他入狱时,除了于浓情外,几乎所有于家人都来了,他们看着他时,溢于言表的感激不言可喻。
  之后,他陆陆续续接到于家男人的来信,每封信里都有意无意泄漏某些消息,让他可以安心的坐完牢。
  一直到现在,他和于家人始终保持联系,透过他们各知心爱女子的动向,以期更充实自己,早日达到他自我要求的目标。
  换言之,有一大半警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帮他守住她,好让他专心打拼事业等他觉得够资格追求她之后再放手。
  而于家人也答应,等时候到了,会帮他把蝴蝶送还给他。
  “毕竟你和我父亲勾结,还用贿赂的方式送了他几瓶价值不菲的洋酒。”私下送礼给公职人员是违法行为,于浓情气嘟嘟,却对他跟家人都没辙。
  她知道老爸是故意不跟她说他出狱后的下落,是捉弄或者是想让她在两人见面之前没负担,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十年变得最多的是她老爸,现在整个心都向着骆天朗。
  才会要她调查这案件,顺便当他的保镖,让两人有旧情复燃的机会,所以这件事也不能算他的错,但……他们都不懂,她最最在意的不是这件事。
  骆天朗不无意外的扬眉,低声笑道:“观察入微,不愧是警界最优秀的女警。”
  “你那点小伎俩还瞒不过我,鹰子……骆执行长,你想出有谁想加害于你,或是你得罪过谁了吗?我得做出一份名单从中筛选,找出对你不利的目标。”
  于浓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先前还算平和的气氛一转沉郁,少了朋友间的和乐。
  “小情,不用太认真,随便查查就好。”他不在乎谁想害他,也不认为谁有本事伤到他。
  当初会把威胁信拿给于伯父,只是让小情回到他身边的手段而已,他相信那种恶作剧,过阵子就会没事了。
  谁知于浓情闻言立刻火冒三丈,“我在你眼中是个很随便的人喽!”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想解释,但是苦无机会,发怒的女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迅猛龙,毫无理性可言。
  “请你配合警方的调查,不要浪费警力,外头有更多需要保护的无助人民,你要是没有生命危险,请撤销请求贴身保镖的申请。”她宁可多捉几个犯人,多打断几根家暴者的肋骨。
  “小情,你……”她太激动了,完全不让人有插嘴的余地。
  “我以我的工作为荣,你最好学会尊重我。一旦我接下的案子,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让犯人逍遥法外。”她的志向是消灭所有的犯罪者,将他们绳之以法,打造零犯罪城市。
  于浓情刚回台湾任职那一年,有位白目主管不识她是何人,竟拿她当花瓶用,叫她泡茶打公文,她一怒之下抢下几个大案子,而且破得漂亮,让该名主管颜面无光,自请调职。
  自此后,她最恨人家有眼无珠,把她当成没用的花瓶,摆着好看却派不上用场。
  显然的,骆天朗的话刺激到她,让她大为光火,忍了几天没发作的女王脾气一扬,首当其冲的自是说错话的男人。
  “我只是不希望见到你受伤。”一想到她身上有伤,他就没法忍受。
  “哪个警察没受过伤,你想看我左肩的枪伤,右下腹的弹孔,还是我亲手把子弹挖出来的伤口?”那个害她差点被医生骂死的伤口,她到现在记忆犹新。
  前些年一场枪战,对方火力是警方的十倍,那次总共死了三个警察,五名歹徒,几乎所有员警都有挂彩,首当其冲的她更是免不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受过枪伤?”惊跳而起的骆天朗怒不可违,目光冰冷的拉开她扣紧的上衣,只见左肩下侧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元铜板大小的痕迹。
  她勾起唇,因为他总算有一件不知道的事而开心,“你不晓得于家人一向报喜不报忧吗?他们擅长隐瞒事实。”
  因为她不爱出锋头的因素,家里的那些男人不让媒体打扰她,因此报上看不到她诸多英勇事迹,以及她重伤昏迷,差点领国家抚恤金的事。
  不过,不跟他说应该是故意的吧,大概是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她家人的性格,她很清楚。
  “你不是自认很行,没有什么人可以击倒你吗?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因为担心,他忍不住加重语气。
  于浓情一脸无奈,“子弹无眼,难道你要对他们说:‘不要来找我,我是血内之躯’吗?”
  “你……你真是……可恶,让我这么担心,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狠狠的抱住她,拥紧的双臂似乎想将她嵌进骨肉里。
  察觉出他的恐惧担忧,忍不住放软口气,她安抚着他,“子……天朗,我没事,野草的生命力向来旺盛,不容易被击倒。”
  “不要动,让我抱一下。”他居然不晓得自己差一点失去她。
  她苦笑,也只能让他抱个过瘾,只是……“把你的手从我的衣服底下拿出来,我是专业的女秘书,不是供应老板取笑的小蜜糖。”
  闻言,骆天朗笑了。
  不是故意要吃她豆腐,只是太想感受她的体温,不过……供老板取乐的小蜜糖吗?嗯,不错的建议,令人相当期待的未来生活。
  “小扣,收集指纹,先排队涉案的……”于浓情一顿,他们是见到鬼了吗?为什么这么大声惊吓。
  “小扣?!”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同时指着跟于浓晴一起进来,他们以为是女警所扮的助理秘书,一脸不可置信。
  顺着他们的食指所指,于浓情看向黑发如瀑,美目盼兮的清秀小佳人,一脸不解。“有什么不对吗?秘书助理不都是女的,我不过要他穿上女装而已。”
  因为小扣习惯戴着棒球帽,所以很少人知道他留了一头及腰长发,发一放下有如清纯小女生。
  其实小扣家境优渥,又是家中的独子,从小就极受父母宠爱,不过母亲死后,父亲再娶,跟继母十分不合的小扣索性离家出走,正好在流落街头的时候让于浓情捡了回去。
  当然,于浓情救他的时候,是存着十分正义九十分奴役的心思,在后来发现他是男孩子时,本来有想放过人家,但实在是因为小扣又听话又好用,两人就住在一起了。
  “你住这间。”
  听着骆天朗的指示,小扣打开房间门。
  很大,很舒服,还有个人浴室,白到像雪花的大床,落地窗拉开是三坪大的阳台,有桌有椅可以乘凉,屋外一片绿意盎然,环境极好,比起住在于浓情家书房充当卧房的待遇,实在是好太多了。
  但是……
  “为什么离学姐的房间那么远?”有点被发放边疆的意味。
  “我有你学姐的保护就够了,不需要你来碍手碍脚,”尤其是漂亮得像个女人的小子,简直碍眼。
  “不是吧,我也很厉害耶。一点也不输学姐,只要给我机会我……”哇!一定要这么狠吗?居然用头锤推他入房,难怪可以跟他学姐凑成一对。
  “小孩子不要玩太晚,早睡早起身体好。对你的发育有帮助。”
  砰地一声,门板被用力摔上。
  跌坐在地的小扣一脸哀怨,偷偷的圈圈叉叉几句,十六岁就一百六十八公分的他,过了七年,还是一六八,这也不是他愿意的。
  另一边,骆天朗才不管他的哀怨,迳自带了另一名房客走向走朗的另一头,跟小扣房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刚好是离得最远的两端。
  “你干嘛对小扣那么凶,这些年他帮了我不少忙。”打杂、跑腿、倒垃圾、整理家务,非常好用的奴才。
  一听她为那个小子说话,他有些不是滋味,“难道你希望我直接把他丢下楼看他花多少时间落地?”
  如果她不反对,他倒是很乐意一试。
  “好啊,你丢丢看,我马上以现行犯罪名逮捕你,让你吃免费的牢饭……”说到免费的牢饭,于浓情的表情忽然一僵,神色带着一丝痛苦跟难堪。
  “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我们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并没有留下遗憾。”知道她想起什么,他故意揉乱她的发,语气轻松的想化开她的心结。
  “对不起。”这一句话,十年前她就该说了。
  “嘘,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愧疚,你知道以我的背景,早晚也会进去的。”他并不觉得十年前那场牢狱之灾是坏事,相反的,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也不会有现在的他,更难跟她拥有未来。
  “但不会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每次回想起,她的手脚就会不自觉发冷。
  “小情,不要说了,全都忘记,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懂吗?”把谎言当作事实,两人都会好过些。
  抬起着雾的眼,她抚上略染风霜的面颊,“你只比我大两岁,看起来却像比我老很多,都是我的错。”
  “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自我打趣,想降低她心底的罪恶感。
  “不。”她摇头,内心有无比的怅然。“是我害了你,我太软弱了。”
  当时的她吓坏了,没有负起应该负的责任,不管在外人面前她有多英勇,都不能掩饰她是个懦夫的事实。
  “胡说,我的小情最勇敢了,你打败了自己,勇于接受严苛的挑战,你永不妥协的精神一直是我奋斗不懈的目标。”因为她,他当时才能撑起孤单的异乡求学生活。
  脸一红,她娇斥,“什么你的小情,少往脸上贴金了。”
  “也不看看在我怀里的人是谁。”终于,他稍稍御下她的心房了。
  心中踏实的骆天朗,搂着恋慕已久的可人儿,轻嗅着让他想念不已的幽然体香。
  脸微微发烫的于浓情轻捶他胸口,“我是不想成为第一个杀死被保护人的警察。”
  “死在你手中我心甘情愿。”他说得很轻,趁机吻上白玉耳垂。
  身子颤了一下,有股热气往上冲。“少乱说,我又不是莫名其妙的杀人狂。”
  “好,你不是杀人狂,那你想不想当酒鬼。”他低笑,身子一旋,离开放了行李的房间,带着她走到客厅的吧台。
  他收集不少好酒,不过他不喜欢喝醉的感觉,而是喜欢品酒时那温醇带着微辣的口感,像是他所爱的那个人。
  “想灌醉我,趁机酒后乱性吗?所幸我不贪杯,几乎没喝醉过。”
  “陪我小酌就好,不过我的酒量不好,很容易醉,如果你要硬来,我也不会反抗,欢迎你随时剥光我。”他摊开双手,表示很愿意被侵犯。
  不理他的胡言乱语,她接过他递来的红酒,尝了一口,留在舌尖的是甜果香气,一入喉,稍微辣辣麻麻,甜味混着强烈的冲击感,但一点都不难受,反倒有股葡萄香醇味浓得化不开。
  她知道这种酒,是某个法国农庄主人为他妻子酿的酒,取名“喜悦”,当然,她也懂他的用意 。
  “好喝吗?”
  “很好喝,酒精浓度不高,的确适合小酌。”她舔了舔唇瓣,残留的酒液,不经意瞧见他眼底的深情,低首避开他的凝视,“幻月说你判了五年……”
  他接续话尾,避免她多想,“邢期看起来很长,其实只要你表现良好,服完一半刑期便可提前假释出狱。”
  其实他只在牢里待了两年,于家人的奔波是主因之一,他的父亲也出了不少力,因为两边都替他打通政商关系,大为缩减他的牢狱生活。
  “那你怎么会淡出青鹰门的?”
  “不是淡出,青鹰门解散了。”
  于浓情不讶异,毕竟她执勤之后,几乎没有再听说过青鹰门的事,但她很疑惑鹰大刚怎么肯答应。“可是你爸……”
  知道她要问什么,他接续着回答,“刚开始不同意,只能接受我出狱后跟祖母姓和去美国念书的事,但后来又遇到被自己人袭击,我父亲还为此住了院,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才回来。”
  “所以他同意解散了?”
  “嗯,他说现在的兄弟很多都没以前的义气了,老想着要干掉老大自己称霸,他也想通了。”况且他父亲赚的钱,不但支持他创业,要花上几辈子也没问题。
  所以之后青鹰门正式走入历史,门里兄弟想自立门户的随个人去,若决心走向正途,他们也会有所安排,早期是帮忙介绍到各处工作,但近些年,有能力的几乎都被他找回翔鹰工作了。
  “那你……刚去美国的时候过得好吗?”
  “你知道,假释期间是不能出国的,所以我借这个机会换了身份,想重新开始。刚到美国的前几年我忙着安顿自己和认识新学校,适应当地生活。等一切都上了轨道后,我再也忍不住想见你的冲动,知道你也在美国,所以去了你受训的地方。”
  原本他只想偷偷看她几眼,以慰相思,并不想打扰她,谁知等了数日仍不见她外出,他有点着急她是否出了意外,所以借机和其他受训成员攀谈,才知道……
  “……三月十七日,我记得很清楚,我是两点零五分到达受训中心的,而你一点零五分离开,赶搭回台班机。”
  “我们错过了。”于浓情眼眶微红,哽咽的为他心疼。
  其实那是四点的班机,但是留在台湾的亲友威胁加恐吓,强迫她一定要带礼物回国,因此她提前出发,在机场的免税商店逛了一两个小时。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晓得他出狱了,更无从得知两人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归心似箭的她只想赶快坐上飞机,到牢里探望仍在服刑的他,那是她受训以来第一次放假,还以为总算可以见到他了……
  谁知回国后才发现他早就出狱,并从父兄那里知道他竟也跟着到了美国,近不及待的回美国后她立刻前去找他,没想到……等着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她’,也才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她。
  忍着刺痛,于浓情一口喝光手中的红酒,又立即在酒杯中注满红色液体。
  回想起往事,“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我们无奈的埋怨上天捉弄,默然神伤的分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想知道当我们一起走下去会看到什么风景吗?”他常想着,或许他们会有争执,或许会大打出手,不过他们都是意志坚定的人,一定能携手度过重重难关。
  光想,他就觉得很幸福。
  她忽地打了个酒嗝,星眸迷离,微泛醉意。“骆天朗,我发现你很适合去当催眠师,我觉得我快要相信你的满口甜言蜜语了。”
  从她这几天的观察,可以确定‘她’似乎从他生命中离开了,但她心里仍挣扎纽结,很难接受他曾经背弃了他们的感情而接纳过别人……尤其在他当年终于说服她,他们会有很多个十七年后。
  “因为你醉了。”他失笑。说不贪杯的她,却在他滴酒未沾时,喝了好几杯。
  咯咯的轻笑,她反手勾住他颈项,“是,我是喝醉了,抱我回房间。”她醉了,所以可以不用继续听他的甜言蜜语,让她内心痛苦挣扎了。
  闻言,他听话的抱起她,两人贴得很近,突地,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喃几句。
  她又咯咯轻笑了起来,醉眼迷蒙的点头,燃起两人的欲火纠缠。
  嗯,好香,是葱花爆香的香味?
  不对,似乎还有她仿佛看见煎荷包蛋的味道,那微焦中带着半生半熟,滑嫩嫩的蛋黄在蛋白上滑动的样子。
  是错觉得吗?还是真饿了……
  砰,接着响起重物落地声。
  “哎呀,我的腰……”跌坐在地的于浓情全身酸痛,连点力气也使不上。
  “怎么了,我听见好大的声音……咳,小情,你作了什么春梦,怎么把自己脱个精光?还是你想勾引我?”骆天朗手拿锅铲,笑容满面的出现在房门口。
  “闭嘴,少溪落我,还不扶我起来。”她变成这样是谁害的。
  “多年不见,你怎么这么虚弱,像朵快散架的花。”他嘴里取笑着,但手上却轻柔小心的扶她回床上。
  “我虚弱?别以为我忘了昨夜的事,你这头精虫冲脑的猪。”她斜睨他一眼。
  “昨夜发生什么事?你可别把梦和现实混在一起,怪到我头上。”
  揉着发酸的身体,她又恨恨的一瞪,“我没醉得那么厉害,也没得失忆症。”
  闻言,骆天朗反倒很慎重的点头,“记得最好,我就怕你抵死不认,一句忘了就打算否认罪行。”
  “等等,我犯了什么罪行?”
  他一脸肃穆,一一数落,“一、你不胜酒力,强迫我吻你;二、佯装酒量甚佳,意图灌醉我好为所欲为;三、你不顾我的反对,硬要我脱光你;四、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心怀不轨侵犯被保护人;五、……”
  “够了没,还想继续数下去呀,我犯了罪又怎么样?”明明是他趁她醉了拐她上床的耶。
  闻言,他闷声轻笑,“小情,犯了罪要赎罪,如果你不介意,你只要让我‘犯罪’回来就好……”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翻转一圈,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人已如被逮捕的犯人般被扑压在床。
  接着叩地一声,清晰可闻。
  不陌生的声响,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人有不好的预感,这还不打紧,紧接着,连腰下开始觉得凉……
  不,她不敢,不敢是吧?!不,他太了解她了,她没什么不敢。
  “你知道我怎么审问犯人的吗?”
  “小情,把手铐解开。”一滴冷汗滑过额际,流入衣衫……不,他没有衣衫了。
  该死的,她哪来的手铐,那个小扣不是说小情的手铐在他那,害他大意了。
  “这怎么行,我觉得你审问犯人的方法不行,还是我来教教你好了。”当然,如果他以后想跟她玩同一招,那可要各凭本事。
  “好,我认输了,别再玩……”骆天朗的惬意不见了,心下暗惊。
  她膝盖下压,直接将他腕上的手铐扣上床头,“我没玩,等会你自己慢慢玩。”
  当下,骆天朗第一件懊悔的事,是当初选购寝具的时候没有先见之明,糊里糊涂挑了铜制大床。
  手铐撞击铜柱,发出清亮的声响,男人的手臂高举过头,却拿它没辙。
  “咦,好像有点饿了,似乎有人做好了早餐,你先等一下,我吃完饭再来陪你上课。”
  她丢下睁大眼,难以置信的男人,先行觅食而去。
  而他,则在床上晾了一上午,因为于大警官突然接获线人密报,说她追缉已久的犯人出现了,便匆忙赶去,俨然忘了还有人在大床上等她。
  人跑了,爱心早餐被独吞了,还有更悲惨的事吗?
  呃……屎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