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辰冷笑着,直摇头。
孤云远转头看来,亦是笑,无奈而自嘲,“我若有什么阴谋,何必将冰晶交付于你?你晋级到‘无我有剑’境界已数月,你应该能感觉到异常了,我所言是真是假,你心中有数。”
君九辰嘴角那一抹冰冷讥讽的弧度更大了。
孤云远又道:“我所瞒之事,无关大局,说于不说,有何区别?”
这话音一落,君九辰冷不丁挥起拳头,狠狠朝孤云远的脸打去。也不知道孤云远是故意不躲,还是没有预料,他被打趴在地上,单膝跪着,低着头。
君九辰的愤怒是无法形容的,他怒声:“无关大局?有何区别?你知不知道你囚了她十年!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我们为了找她付出了多少代价?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遗憾多痛苦……”
话到这里,君九辰亦哽咽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她?多害怕找不到她?”
君九辰将顾云远揪了起来,又是一拳头打过去,讥讽道:“孤家的嫡女同燕儿的相貌相似,呵呵,孤云远,你不敢动自己的血缘之亲,所以打了燕儿的主意!”
孤云远再次被打趴在地上,但是,他很快就抬起头,站起来,他的嘴角都淤青了,鲜血直流。他也怒了,“君九辰,嘴巴放干净些!本尊从未对燕儿做过逾矩之事!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本尊只是……”
君九辰打断了他,怒声,“只是什么?只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你剥脱了我们十年!十年啊!我同她已经……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知道的!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怎么相信你?什么狗屁无关大局!?”
孤云远道:“即便我当年没有留她。今日在同她契约,你和她一样免不了这一劫!就算她不救她父皇母后,你身为九黎之后,乾冥之力的主人,你也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走火入魔而死,要么殉剑而死!梦冬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封得住乾冥宝剑。我炼了千年的鼎,就为了等你出现!你再多言,也无益。”
君九辰怒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当初在神农谷北山顶时,顾云远告诉了他真相,他特别沉默,他一句抱怨都没有,将所有情绪全都压在心里,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逼着自己对燕儿狠下心!可如今,他才狠心不到两个月,他就发现自己快撑不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
顾云远苦笑起来,“阴差阳错,你们有缘只可惜无份。当年,得知你是九黎之后,我有意不让燕儿恢复记忆。原想着,燕儿有祁彧未婚妻这身份,无论如何都入不了你的眼。呵呵,哪知道你们终究还是……”
顾云远这话,让君九辰伤透了的心更伤了。如果,他没有恢复记忆以君氏家主的身份同云闲阁争天下;如果他和燕儿没有重新走到一块,没有想起曾经的青梅竹马。是不是如今就不用这般逼迫燕儿恨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呢?
有缘无份?
真真是有缘无份!
君九辰步步后退,后背撞在墙上,他许久都没有再说话,无疑,他心中有了抉择。孤云远原地站着,看着他,眸中尽是怜悯。安静了许久,他才道:“负了一个女人,守住了后世太平,不枉顾北月将你当做我孤家的男人!”
君九辰缓缓抬起看起,双眸又红又湿,明明像是哭却突然又笑了。他一直笑,无奈苦笑。
孤云远道,“怎么,我将她毁了,将冰晶给了你,你还不信?你的时日也不多了,就非得等到……”
“我信!”君九辰打断了孤云远:“我信!孤云远,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孤云远这才拭去嘴角的血迹,点了点头。
君九辰道:“帮我骗她,骗她一辈子,骗她永永远远,生生世世!我君九辰宁愿遗臭万年,也不愿她知晓真相!”
爱是走不出来的,恨,或许可以。
恨他一辈子,总比内疚一辈子来得好。
孤云远微微一怔,随即就笑了,“好!好个骗她永永远远,生生世世!我这个当师父的,正有此意!”
孤云远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君九辰,君九辰打开一看,竟发现这是一瓶药汁,透出了血腥味。孤云远解释道:“这里头有的我血,可开启梦族遗址的永生结界。你若有机会再去北海,帮我将它交给梦夏,待我替梦冬给她一个交代,也为梦冬还有梦族的族人立块碑。当年若非梦冬,如今的北疆怕会是另一番光景了。”
君九辰是知晓当年的事的。当年梦冬不负北疆,不负天下却也负了梦夏。月尚有阴晴圆缺,这世间安是人人皆得双全法?
君九辰收起瓷瓶,认真问道:“你呢?你可也是为了天下,负了她?”
孤云远看了君九辰一眼,无奈苦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道:“记住了,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
他说罢,便转身而走,渐走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孤云远的背影都消失了,君九辰仍旧愣愣地看着,在偌大的茶室里,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他站了好久好久,就好似那日在神农谷被山顶那样,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如果,时间就在这里停止,那也好呀!可惜,敲门声很快就打破了时间的静寂。芒仲在门外低声:“上官夫人带人攻过来了。”
君九辰缓过神来,他转身走到门边,却没有开门。他用额头抵在门上,淡淡道:“化守为攻,不惜一切代价!”
芒仲答道:“是,属下遵命!”
芒仲离开后,君九辰收拾了心情,洗了一把脸,才出门去见阿泽。
而此时,一宿未免的孤飞燕正在帮夏小满换药。夏小满被关到孤飞燕房间里,幸好孤飞燕昨夜帮他上了药,否则,他怕是一个月都下不了榻。
察觉到疼痛,夏小满缓缓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往屁。。去,顿时疼得哇哇大叫。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完全清醒了过来。他转头看向孤飞燕,又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只见他的裤子被剪开了,屁。。股全露出来,涂满了药膏。他顿时满脸通红,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孤飞燕一直当夏小满是个孩子,且在这种情况下,自是不避讳的。况且,她也没心情避讳那么多了。她又贴了一片药膏,就下榻坐在一旁靠墙的罗汉榻上,抱着双膝蜷缩起来。这一整夜,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见状,夏小满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了。他又内疚又伤心,喃喃道:“你哭吧,听说只要能哭出来,就不会太……”
孤飞燕抬头看来,那双眼睛红得骇人,比兔子眼都要红三分,她特凶:“你闭嘴!”
她才不要哭!无论如何,眼泪都不能落下来!
夏小满这才注意到孤飞燕的眼睛,他心头一堵,也没脸再说话了。一室变得寂静,这个时候,孤飞燕背后的墙里却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隔壁的人在敲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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