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树野和木堤也会在私下为原则性的问题闹矛盾,用裴树野的话说,那段时间她压抑到了快撑不过去,同时身体糟了许多,时常做噩梦,醒来时脸上都是泪水,而木堤也承受来自家里的压力,变得沉默寡欢,重新点燃了熄灭许久的烟。
与其说只想展现给听众光鲜靓丽的一面,不如说是在这个美丽的舞台上,裴树野能记得的,想陈述的是那些沉淀在心海的珍贵回忆。
不是刻意,是自然而然的。
她和叶抒微也不会例外,以后一定会争吵,会有矛盾,会在无形中给对方留下不可小觑的擦伤,但若没有这些,就不算是真正的生活,没有一对爱人不曾经历过这些。
只要是彼此相爱,尽力相守,那么以后会面临的各种问题她都不怕。
她这样想着,更用力地握他的手。
散场的时候,叶抒微和贝耳朵特地留在最后才起身,贝耳朵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前排不远处的一个熟悉人影也跟着站起来,凝眸一看是郁升。
郁升转过脸,微笑了一下后朝他们走来,请他们去酒吧小酌一杯。
“郁总,你一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看来小清新的演唱会?”贝耳朵好奇。
“是木堤送我票的,我和他很久之前就认识。”郁升解释。
“原来如此。”
一起来到酒吧街上的一家休闲酒吧,灯光幽暗下,贝耳朵啃着薯条,听叶抒微和郁升聊彼此工作上的事情。
在一个聊天的间歇,贝耳朵忽然问郁升:“栗子走了后,你招新人了吗?”
“还没有。”
“像是栗子那样工作认真,有热情,百依百顺的员工可不好寻觅。”
“你说得对。”
“那你后悔没有挽留她吗?”
郁升用手指扣了扣面前的汤力水瓶,摇了摇头:“在游果,任何一个人要走,我都不会挽留,因为他们要走一定是有了充分的理由,觉得工作太辛苦,或者和公司文化格格不入,又或者有了更好的机会,以上这些都说明他们无意再留在游果,就算暂时妥协了,也不会长久。”
“你也太冷静了吧,明明就知道栗子要走完全不是以上原因。”贝耳朵没忍住为好友说话。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挽留她呢?”郁升笑着看贝耳朵。
“那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为什么要我来给你出主意?”
“你现在是在教训我?”
一直专注看贝耳朵吃薯条的叶抒微伸出食指擦了擦她嘴角的些许番茄酱,淡定地护短:“作为你的舅妈,她有这个权利。”
郁升笑得更有深意,喝了口汤力水,回答:“我没有办法挽留她,因为做不到。”
“那作为你舅妈,我有权知道你的想法。”贝耳朵问他,“说实话,你喜欢过她吗?”
“抱歉,这是我心中的秘密,不准备告知长辈。”郁升神情依旧随和,态度却不同,“我们换一个话题。”
贝耳朵不再说话,听郁升继续说游果的事情,直到他提及张逸露的整容照时,才惊讶地开口:“张逸露整容之前的照片,是你公司技术组找到的?”
“我以为叶抒微早就告诉你了。”
贝耳朵看向叶抒微,叶抒微说:“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别一副对待学龄前儿童的模样,你怎么瞒我?”
“在我眼里,有时候你和学龄前儿童没有区别。”
贝耳朵:“……”
郁升补充说明:“张逸露心思太多了,不仅针对你制造谣言,还向记者放出风声,让他们屡屡顺利偷拍到她和吴尘的约会照,重点是,她炒自己和吴尘是最萌情侣,明显针对我们的节目,给她一点惩罚也不为过。”
“可你们是怎么找到她以前的照片?”
“的确花了一些功夫,根据她公开账号找到她的小号,发现她曾经登陆过一个修图网,里头保存了记录,我们的人很快破解她的密码,发现里面有个她上传的文件夹,文件夹里除了她整容后的照片,还有两张高中的大头照,估计是忘记删除了。”
郁升喝了口汤力水,继续说下去:“原来她在三年里整容了四次,几乎是面目全非,现在呈现于公众面前的这张脸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经过细调的。”
“你们打算陆续发她的整容照片?”贝耳朵问到重点。
“看她有没有变乖。”郁升笑得有些危险,“我也不想做得太绝,不给她留条生路,但如果她再兴风作浪,那是她自找的。”
这天回家后,贝耳朵问叶抒微,张逸露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叶抒微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在有些方面,我是一个很会计较的人。”
“什么方面?”
“你。”
“……”
叶抒微弯腰,伸手抚上贝耳朵的脸,宁清如湖水的眼眸望进她的瞳孔:“我不想和女人作对,但想到她曾经给你过太多伤害,我不能算了。”
“对,她那会想方设法地排挤我,在背后捏造了很多属于我的谣言,还找人把死了的青蛙塞进我的抽屉,传我有虐待动物的癖好,有一段时间,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压抑,好像永远摆脱不了她的影子,除了压抑外还有点恐惧。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我胆子真的很小,还有点没用。”贝耳朵第一次毫无负担地坦承内心。
叶抒微的手掌停在她的脸颊。
她伸手覆盖上他的手背,笑容释然,带着依恋:“如果那会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想没有人敢欺负我。”
他沉吟后说:“那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
他眼眸中央的涟漪一点点晕开,过于迷人,以至于她看的时间长了,眼睛沾上了一点水汽。
她并不是为多年后,有人弥补她当年受过的委屈而感动,而是因为他本身而感动。
他是她的老公,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这个事实足以释然她在心里偷偷尘封起的一切。
仅此而已。
当然这样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