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贝耳朵睁开眼睛就注意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一般来说,人对陌生领域的抵触心理会在清醒的第一瞬间放大无数倍,她也不例外,只不过矛盾的是,这样的负面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当她嗅到围绕周身的熟悉气息之时,悬着的心很快归位。
“嗯?”她想翻一翻身,却发现自己已被圈定在一个范围内。
后背贴着的宽厚胸膛温度刚好,比最柔软的靠枕还要舒适。
“早安。”沉稳中带了点哑的嗓音。
幸好,这一切都是叶抒微。
“我昨晚在这里过夜了?”贝耳朵完全不敢翻身去看一眼和她共枕一夜的男人,只是单调地挪动眼球,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细节,恍惚地记起自己醉倒在饭桌上的画面。
“你喝醉了,他们把你送到我的床上。”他主动解释。
“完了。”贝耳朵闭上眼睛,完全无力了,“你父母见到我最不堪的一面了。”
“没事。”他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至始至终,他们对你印象都很好。”
“那个。”她开始欲言又止。
“嗯?”
“你躺在我身边多久了?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耳朵。”他靠近她一点,带的气息如同围绕山岚的晨风,“我不会趁你不清醒的时候得手,那样未免太便宜你了。这种事情,怎么也必须让你对我用之不忘。”
“……”
“还有什么想问的?”他条理清晰。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她偷瞄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没发现有被扯过的痕迹。
“真的没有。”他口吻自然。
“那就好,我想你也不至于那么奸猾,趁我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占我便宜。”贝耳朵用手肘轻轻击了一下身后的胸膛,“现在放开我,我要起床了。”
叶抒微松开手,把贝耳朵扶起来,带她去和房间相通的卫浴间,递给她自己的水杯,牙刷和毛巾。
“没有新的吗?”贝耳朵瞧了瞧水杯里的蓝色牙刷,心想共用一根牙刷的情节只存在于爱情电影。
“没有。”叶抒微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牙刷,挤上牙膏,往水杯里倒满水后一块放在她面前,“你可以开始刷牙了,我先出去,你有什么问题就喊我。”
完全当她是学龄前儿童。
等贝耳朵刷了牙,洗好脸后,叶抒微才进来洗漱,一起完成后下了楼。
还未到一楼,就听见楼下传来悠扬的钢琴曲,其中夹杂着谈笑风生,贝耳朵的脚步不免一滞。
到了客厅,眼前的一幕很意外。
围着圆桌坐了一圈人,正在愉悦地享受早茶,听到动静声,张张陌生的面孔齐齐转过来打量下楼的两口子。
“叶老,这是什么情况?”一个穿着英式西服,胸口挂着怀表的老人轻问。
叶远行一边把玩自己新入手的宝贝茶壶,一边回答他:“哦,是我儿子和他未婚妻。”
一语惊四座,各位纷纷问道:“叶老,您儿子什么时候订婚的?怎么瞒着我们呢?”
叶远行亲自持壶给在座的朋友续茶:“他们小两口作风比较低调,订婚一事没有张扬,就双方家长一起吃了顿饭,走个形式罢了,有不到之处,还请包涵。等正式婚礼的那天,我一定亲自派车去接各位到婚礼现场,一起见证他们的幸福。”
大家恍然大悟,顷刻间祝福声纷纷如雪花。
在一旁的贝耳朵完全傻眼了,叶抒微也不想再看自己父亲做戏,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拉着贝耳朵出门:“我们去外面吃早餐。”
“好。”贝耳朵汗颜,当下只想逃避众人的目光。
一边走,耳边源源不断地传来叶远行中气十足的声音:“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干涉小辈们的生活,乐得清闲,让他们玩去,任何事情都自己拿主意,我坐等抱孙子就好了嘛。”
“没错没错,看样子,叶老您也快升级了咯,这福分真是修来的。”
“哈哈哈,承你吉言。”
刘爱正在庭院里修剪自己种栽的粉玫瑰,见叶抒微和贝耳朵出来,站起身,笑问他们怎么不吃早餐就急着出门。
“我带她去外面吃,让爸和老朋友们多聊聊。”
刘爱很聪明,一听就明白了,笑容也有些无奈:“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天没亮就到处打电话,请朋友来家里喝早茶,顺便欣赏他新买的茶壶。”
贝耳朵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真的是欣赏新茶壶那么单纯?怎么觉得叶远行兴致很高,声音非常大,她走到这里,似乎还能听到他从里面传来的回音。
“耳朵,招呼不周真的抱歉,改天让抒微带你来,我煲汤,做点心给你吃。”
贝耳朵连说谢谢。
直到开车觅食的路上,贝耳朵问起这个,叶抒微和她说了实话:“他今天邀请来的这些老朋友,多半是孙儿都会走路了,他是想告诉他们,他也快了。”
“这个,你爸爸也太急了吧。”贝耳朵反问,“说起来,郁升不也是他的孙辈吗?”
“郁升只比我小一岁,无法满足他含饴弄孙的乐趣。”
贝耳朵看一眼叶抒微:“这样的事情要顺其自然。”
“我知道。”他回看她,“没有人催你。”
“那就好。”贝耳朵向来怕人催。
叶抒微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片刻,有些晦暗不清的意味。
见过叶抒微父母后,两人的关系在无形中跨了一大步。
刘爱偶尔会给贝耳朵打电话喊她来家里喝汤,那份慈爱和贴心让她没法拒绝,却又不好意思给人家添麻烦,对此,叶抒微让她别有心理负担,就当是自己家,有的吃就回去吃。
除此之外,刘爱还约贝耳朵去商场一起挑衣服,巧的是,竟然被前来买鞋子的徐贞芬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