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好。”我的眼眶湿了。
菲,我在一条与你越走越近的路上,你呢,你在做些什么?
乔菲
我跟师姐在单位加班到11点,才回到家里。临走的时候,我问还在伏案准备材料的处长:“您有没有家阳的消息?”
他看我一眼:“有新消息能不告诉你吗?就是部长一行已经离开医院了,正准备返回呢。姑娘,你回去休息吧,全部的人都帮你看着呢。”
我回了家,就发现味道不对,奔到屋里看,罪魁祸首是小乌龟的杀戮战场,整个鱼缸都是鲜血,臭臭的。乌龟吃饱了,在鱼缸里撒欢。
我这个气啊,我大半夜回来的,还得收拾它们。
那也没有办法。这是家阳给我找的小麻烦。
我屏住呼吸给它们换水,冲洗,刷壳,比自己洗澡的时间还长。
好不容易弄完了,我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仔细闻家阳的味道。
乔菲
第二天我上班,又有大量的笔译要作,是即将召开的国际减灾大会的资料,非洲代表呈递的材料上附有蝗灾蔓延时的照片,粮食植物被数十亿只衍变成粉红色的巨大蝗虫啮嗜殆尽,村庄被饥饿和恐慌笼罩,消瘦的孩子身上落着苍蝇,在衣不蔽体的母亲肩头哭泣。
我的心情压抑,站起来,走到窗边。
所以,还有什么值得在这里的我们抱怨?
吃的饱,穿的暖,在和煦的春天里做着自己多年来想做的事情。偶尔心里和情感的困难和波澜,让生活里多了些值得品味的东西。
所以,我是如此幸运。
而我的家阳,他在非洲,他是不是跟他的父亲一起圆满完成了任务?在父亲的身边,他有没有好好表现?他是不是正准备回来?外交事务中总有些不可预见的事件发生,家阳也许正忙于他自己的工作,因而直到现在也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
程家阳
我的电话掉在地上,落在一双黑色的小脚边,我抬起头,一个黑男孩,不过四五岁的年龄,身体精壮,目光闪亮,手里拿着给我跟我父亲的食物。
他把食物放在地上,拾起我的电话,看一看,用一个法文单词问我:“什么?”
“电话。”我拿过来,把屏幕按亮,虽然在这荒漠中没有信号,但那上面有菲的照片,这对我,非常重要。
电话发出乐音,她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上。我让他看一看。
男孩又用一个字问我:“谁?”
“我妻子。”我说。
我父亲在后面。
他仔细看一看,终于多恩赐了一个单词:“她,漂亮。”
“那当然。”我说,看见男孩笑了,露出可爱的白色牙齿,“你叫什么?”
“卡赞。”另一个人替他回答,是进了帐篷的太冈上校,一只手将男孩抱出去,回头对我说:“我的儿子。”
他带了水来,放在卡赞送来的食物旁,对父亲和我说:“请。”
父亲说:“谢谢。”
他坐下来,喝了一小口水,对太冈说:“有这些清水给我们不容易,你想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