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这个离魂症有一点好,好了就是好了,没什么后遗症的,尤其现在离许云丹越来越远,她也就越来越正常,越来越饿。和于思平吃饭的时候她连话都顾不上说,两人吃过饭开车回他家时,她才好奇问,“说起来,你在病房里是真的感觉到我站在那了吗?”
于思平点头道,“嗯,是,一进去就有一种感觉,好像你站在那,不过看不到人。就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个人影,或者说是一团情绪吧……你当时是不是特别无奈,特别哭笑不得?”
含光猛点头,“对对对,是是是,你真厉害,一下就说准了。”
于思平笑了笑,“也是挺好玩的,喂,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三个人都像是对你有意思,你选哪一个啊?”
含光道,“怎么又变成三个了,不是两个吗?”
“按我感觉,前世是夫妻爱人,这一世对彼此也会有些特别的情愫。”于思平道,“就比如你和你六妹,我和我二哥。许云丹是你前世的夫婿,你对他又是没口子称赞,我瞧着他也很在意你,两人都有意,只要把许云深绕开,不就可以在一起了?”
含光晕得很,她忽然想起来,于思平可能还不知道她和表哥彼此都有别的心上人,而表哥最终还是和他的真爱在一起了。在他看来,她心里可有着表哥呢。
要解说这里头的缘故也不算很难,不过于思平回去的那个年代,表哥和七妹都还活着,若是他知道此事,感觉就和背后道人长短一样,总觉得不太好。含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带过,“他俩严格来说都是我的后代,心里或多或少总觉得有点不得劲……”
于思平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当真,他说,“其实我也不该问你,你说了根本不算。”
“你又来。”含光皱起眉头,拉开防护罩,“是不是又要损我了?”
“就事论事而已,”于思平把车开进了停车场,“实话说,你的那点心机城府和观察力,数值化的话大约只有7、8分,那三人最差的许云深也能秒杀你,你们会走到哪一步,你个人意愿根本不要紧,这三人里要有一个下定决心想得到你的话,你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含光不以为然,“大哥,这是现代社会了,还能整出强抢民女那一套啊?我不愿意的话,谁能强迫得了我?”
“那倒不至于,这当然是建立在你对他们三人都有好感的情况下。”于思平随口几句,就分析得头头是道,“有好感,说明身体还是互相吸引的,你脾性非常模糊被动,对方强势一点,把你拿捏住了,你还能怎么样?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候就像一场战争——反正你是肯定拿不到主动权的。”
他说得不好听,但含光却又无法反驳,虽然如今身上有优等生光环,但在为人处事上她的确是个弱鸡,如果她2有几分精明强干的话,前世也不会那么凄惨落魄了。她索性自暴自弃道,“是啊,我要是有点脾性的话,早都不会搭理你了,又怎会被你呼来喝去的,和个婢女似的,你说是吗?”
于思平含笑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懂得面对现实,都还算有救。”
“去你的。”含光一边说一边和于思平进了电梯,“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我可告诉你,那三人……我的确算是都有好感,你说他们出手我不能反抗,我也没话好说,可若是别人,比如说你之类的——我反抗起来也是很凶狠的。”
于思平被她逗得失笑,“李含光,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对你没什么兴趣,不然,以我手段,对付你比探囊取物还轻松。”
话说到这份上,就很伤感情了,含光心里也不知哪来的一团火气,她酸酸地哼道,“是哦,你就喜欢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大美女,我知道,成如意嘛……我算什么人,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呢?”
于思平莞尔一笑,安慰她,“倒也不会,她一样入不得我的眼睛,只是打发时间而已。我喜欢的女人,各方面都要最好,才华、长相、性格,都必须是天下最顶尖的上上之选,够不上这个标准,倒也不算你差。”
含光对他扮了个鬼脸,不禁道,“要真有这么好的姑娘,人家凭什么看得上你——就不说家世地位这些虚的了,就说一个姑娘家,有才有貌,家里有钱有权、性格又强的话……”
她想了想,倒是真心地觉得,“那人家没必要看上你啊,你有什么好的?”
见于思平神色变化,她有些心惊肉跳,依然勇敢地声张正义,“心又黑,嘴又毒,又鬼鬼祟祟的——”
“什么鬼鬼祟祟的,”于思平似乎本要发火,却又被她给逗笑了,他道,“对你是这样,对别人未必是如此了,我这个人很见人下菜碟的,你要觉得我对你不好,那是因为你还够不上这个标准。”
含光嗤之以鼻,看到客厅里有樱桃,拿起来就吃,吃了几颗才想到,“对了,你载我来这干嘛,有事?”
于思平走到立柜前翻找了一下,掏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含光,“那,新鲜到货,绝对一手,你不是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吗——你以为我想不到啊?那天看你还有点兴趣,转头我就去下单了。”
含光的脸刷地一声又红了,她瞟了塑料袋一眼,对这样的对话十分不适应,却又没勇气说不,在这上面装模作样的成本太大了,比起自己找渠道去购买,她宁可在于思平这边丢人。
“哦……嗯。”她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于思平,纠结了半天,还是把手伸了过去,“那一会你送我回去的时候,正好把那些东西带回去。”
于思平嗯了一声,又关照她,“记得要先水洗消毒啊。”
“知道啦。”含光红着脸说,“你不是都说过了?”
她顿了顿,忍不住又道,“说来,你对我的感情生活真是相当关注啊,干嘛,难道不看我找到一个,你不放心回去?”
“还真有点这意思呢。”于思平看了她一眼,略有些自嘲地一笑,“怎么说,我们俩也都算是相依为命吧,那句话怎么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连魂体的你都感应得到,当然也对你有点责任感了。”
他对她一贯是嘲笑为主,打击为辅,几乎从来没有一句正面的情感表达,现在忽然间承认了这点,倒让含光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心里也是百味杂陈,有些甜甜的,又很酸:虽然于思平远不完美,但毕竟和她真的也算是相依为命,有总是比没有好些,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要在一年后离去了。
她试图想些正面的要素,比如于思平的离去,也意味着大笔钱财即将入账——但作用不大,比起金钱,她似乎更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在这世上或者,哪怕是嘲笑她也好,杳无音信也罢,知道他还在这个时代的某个角落活着,都能让她安心很多。
“哼……”她最后只好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没被于思平感动,“随、随便你怎么说吧……我才十八岁呢,还有好几年,现在这几个,算得了什么,以后没准还会遇到更好的。”
于思平笑道,“还是我说的那句话,你要是克服过了障碍,他们往前进没有莫名其妙的阻挡了,你被拿下,充其量只是时间问题。还找别人呢,就眼前这几个,已经够你选的了。”
“嗤。”含光赶快和他抬杠,“我也不是那么好追的好吧,不信你问睿王,私家庄园,私人电影院,就这都没把我拿下呢!你以为随便一顿浪漫晚餐就可以搞定了?”
于思平撇了撇嘴,“一个毛头小子破落户,有什么好的……能有我五六分的功力,对付你真的也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了。”
含光斜眼看了看他,“别的我不知道,你这嘴上功夫可的确不差——确实会吹!”
于思平抬了抬眉毛,“不信?”
含光摇了摇头,“不信。”
“好。”于思平说,“手机拿来。”
含光半信半疑,把手机递给了于思平,“这有助于你探囊取物吗?”
于思平拿过手机,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含光在旁看着,他是发给许云深请假的,当然这请求也很名正言顺,毕竟她今天刚晕倒。含光没有吭声,只冷眼看着他在那忙活。
请好假,于思平又开始打电话了,含光去吃个樱桃的功夫,他就打了两三个电话,过了一会短信来了,他接起来一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对含光道,“走。”
“去哪?”含光愕然。
于思平突然冲她很温柔、很多情地笑了笑,他倾身在含光脸颊上飞快地一啄,“你看过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