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回到古代后的遭遇,就像是又捅破了一层纸,感觉隔阂的确是又少了一些,含光有些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也终于有机会问了,比如说,“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往回穿越的方法的?还有你那时候是怎么从西安去到北京,然后又回去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于思平往嘴里扔了一个樱桃,有点玩味地问含光。
含光道,“我当然想知道!”
“嗯……”结果于某人考虑了一下,居然还摇了摇头,有点遗憾地说,“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知道。”
含光一下就展开想象的翅膀了,她是知道于思平的性格的,而且也深信不疑,他手上绝对少不了人命,问题就是在现代到底有没有延续这个作风而已……不过看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收敛……
“咦!”她不免叫道,“你给我的钱,来路不会不干净吧!”
“你装,你再装。”于思平白了她一眼,吐槽快狠准。“你不是文科生吗,历史总学过了吧,封建社会最主要的盈利模式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没学。”
含光沉默了很久,才不能不承认,“好吧……我知道我们家前世的钱也不是白得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你这和小地主的性质还不一样,”于思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当年在江南强买强卖征敛土地的事你别和我说没有——”
见她张口欲言,他又找补了一句,“当然了,我们家的钱来路也不干净,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是现在,你以为生意人私底下就不干缺德事了?少在这卖天真了好不好。”
含光一句话而已,招来连番打击,不免动气道,“我就是问一下嘛!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呀!”
她欲找点东西来丢于思平,但考虑到他是个病号,只好罢手了,伸手抢过他的樱桃盆算是惩罚而已,“出院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还回去吗?还是明年再说了?”
“现在已经错过端午,一年中阳气最盛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于思平道,“就是要回去,也得等一年以后。而且我也还没有想好,该怎么绕过这个规则……出院以后再说吧,在医院住了这么久,闷气得很,我也想放松放松了。”
“对哦,”含光忽然想起来,“你还得继续挣钱买灵器呢,要回去的话。”
她瞄了那张卡一眼,“钱还够用吗?不需要卖房子吧。”
于思平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伸手道,“不够用——所以要抢,把你的钱交出来。”
他对自己的事一直都很注意保密,含光还真不知道他身家多少,不过他之前那个高炉炼钢的计划,既然在现代是经过试验的,想必也没少花钱,又要买这么多古董,在于思平没打算再回来的情况下,不留太多后路是很正常的事,现在要重新开始,做生意自然也需要本金的。她便掏出自己的卡来递给他,道,“赚了的我也有份的啊,收你高利贷,一天一分利!”
“我说要,你还真给啦?”于思平有点吃惊,冲含光扬起一边眉毛,“就不怕我不还?”
含光虽然不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之辈,逢人就能托付全副身家,不过于思平在他要走的时候毕竟是给她留了全部的遗产,现在需要钱,她的性格和出身都决定了她出手不能小气,再说了,于思平别的地方可能还不靠谱,不过好像在赚钱上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你好意思不还就别还了呗。”她赏了一个白眼,伸手要抢,“不要还我。”
于思平焉能让她得逞,他手一扬,笑道,“就说你这人无趣了,我说声要抢你就乖乖奉上,不晓得配合一下,让我抢个高兴?”
含光无语地望着他,于思平冲她眨眨眼,弹了弹她的卡,笑道,“我现在有钱了,请你吃饭?”
“你还是病人呢,”含光站起身道,“不和你说了……我回宿舍去!”
才来一会,她身家就暴跌,再坐一下,含光都怕自己会变成负资产,这会不走,更待何时?趁着护士来查房的功夫,她脚底抹油,便溜之大吉,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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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两天里,刘德瑜和桂思阳也陆续考完,不过两人去向也不一样,桂思阳并不回西安府,他父亲从西安到北京来看他,并准备带他往国外洽谈公务,让他观摩学习——含光一直很好奇李局管生了儿女没有,如果有的话,不知她心里对桂思阳的受宠又是如何想。
至于刘德瑜,她没有接掌家业的压力,过得就比较悠哉了,不过因为刘副省长去河南做省长了,她也一样不回西安,也不回家,这个暑假她先去姐姐那里探亲,再回家探望老祖母。刘景羽就没那么舒服了,他乘着暑假,要进入企业体全职实习两个月。
石旻旻和于元正的轨迹比较传统,石旻旻回家探亲,于元正结束了期末考以后,又受邀参加研讨会,跟着他的导师一起要去今年夏天在美国召开的什么数学大会,说起来,他虽然是本科生,但理科生貌似跳级容易,感觉他现在完全是研究生的学习模式,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讨论了一下第一学期大家修的学分,于元正修了刘德瑜的两倍……
当然了,这也使得他不是一般的忙碌,平时都很少有空和同学们聚会,这一次也就是匆匆吃了个饭,就又得回去做课题,准备去美国的论文了。含光自然也不愿打扰他们,她送走刘德瑜以后,一人在宿舍住着觉得寂寞,便乘着杨老师他们还没出国,回老师家住了几天。
杨老师和李年之后都和于思平有过联系,也知道他预计休养一阵子,也都叮嘱含光要好生照看——虽然都是年轻男女,但自幼的照顾,以及这一次也可以说是帮含光挡刀的‘救命大恩’,她如果不表示点什么,那就太过分了,难免有忘恩负义的嫌疑。是以含光也只能乖乖地答应,丝毫都不敢有什么异议的。
不过该如何照顾,她也实在没个头绪,于思平那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生活自理她都不知道,按说这种程度的背伤,就算可以出院,肯定也不能做饭什么的,说不定连洗澡都不行,这几天于思平辞退护工后,在医院如何洗澡的她都不知道——做饭她不会,洗澡她也无法帮忙,难道还要请个家务助理?问题是于思平也不知道是否喜欢让个陌生人来家里打杂。而且她到时候该住哪里?宿舍、于思平家和杨老师家距离都很远,她又不会开车,难道天天打车啊?钱不说,关键是麻烦呀。
至于和于思平住在一起,这个她是绝对不会考虑的,万一于思平带个女孩子比如成如意之类的回来……
当然,现在他还没出院,说这些都是为时过早,含光大概每天打个电话请请安,因为没啥事,也就没有每天去,隔天去坐一下,也免不得和于思平抬杠几句再回来。然后她还要抽时间应付睿王——他已经对她发出几次邀请了,可是现在她实在没心情把一天的时间都花在遥远的庄园里,而且在心里有事的情况下,也根本不想再为自己对睿王的情感头疼。
但该怎么拒绝他,她也没头绪,睿王也不是个傻子,她先后婉拒了几次以后,他已经隐约在问她有没有什么问题了,含光不知道该如何说,更有个很离奇的念头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了——
虽然有感觉,但诸多不合适,烦恼几乎和快乐一样多,甚至是比快乐更多了。要不要……就乘势和他断了?
这样想对睿王好像不是很公平,毕竟他明显是喜欢她的,也不能说是做错什么,但她又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会有什么结果——不是说结婚之类的结果,而是含光也没法想象和一个不能亲近的人恋爱,这对睿王来说也不公平啊,这要继续进展下去,他想亲密一下就被她推开,或者看出她的僵硬的话,他也不会高兴的吧。
但……她又不是那种能够很冷若冰霜的人,连何英晨这样一直没有感觉的男孩子,她都没办法把他的心思断了。不是说她享受暧昧,而是见面三分情,有些硬话她根本就说不出口,要断该怎么断,含光都不知道。
如果请教石旻旻的话,估计会被她呵斥一顿,而且她的答案含光也能猜得到,只是做不到而已,她为这事烦心已经有几天了。不论在哪里,看到睿王的短信都很烦心,即使是在杨老师家宽敞的院子里乘凉时也不例外,收了睿王的一条短信,一时连吃西瓜的心情都没有,摇着扇子走到栏杆边上,望着天上稀少多了的星星,不期然就叹了口气。
刚想给石旻旻发短信求救时,小区道路上车声一响,一辆很肌肉的越野车慢慢地开了过来,停在了对过门口,何英晨开车门跳了出来,刚好和含光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怔了一下,还是含光先反应过来,礼貌地点头笑了一下,尴尬道,“回来啊?”
何英晨摸了摸鼻子,先挪开了眼神,过了一会又挪回来了,“嗯,刚回来……”
两人相对而立,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含光受不了了,欲要撤退回去,可何英晨却又恰在此时开了口。
“你没事吧?”他问道,“没事的话——一起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