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乔韵女士, 作为帕森斯学院服装设计专业院长,我很高兴地从我多年的同事, 我的好友Yvon Lemay处知道了关于你的具体情况, 并观看了你的时装秀,毫无疑问,你是一名极具天赋的设计师, 你的作品在天赋的热情和设计的理性中, 保持了极佳的平衡,亦展现出深厚的专业功底, 并富有让人惊艳的创造性。而我非常自然地遵循了Yvon的建议, 诚挚地邀请你前来帕森斯开设课程, 向我们的年轻设计师传授你宝贵的经验。
如你所知(我想你一定有同感), 我们的学生需要的不仅仅是设计技巧, 更需要将自创品牌推向大众的营销知识, 以现实角度考虑,也许后者更能让他们在毕业后生存下来,有能力为自创品牌积累实力。而毫无疑问, 你在两个领域都拥有极高的成就, 我仔细地阅读了《纽约时报》上关于你的报道, 并对你的天才构思极感兴趣, 在2000年涌现的设计师中, 毫无疑问你是最醒目的一个。因此我也和Yvon一样, 向你急切地发出邀请,希望你能在纽约开设你的秋季秀——它将在今年九月上场, 而这对我们的时装周来说将是个新鲜的刺激。我和Yvon会为你争取最好的待遇,提供任何帮助, 关于课程的时间和内容, 请你自由地提出你的看法,长期课程是最受欢迎的,但我们恐怕你拨不出这么多时间,而帕森斯亦无法提供丰富的酬金,短期特别课程也非常好,如果你决定前来纽约,并接受实习生帮助你筹备秋季秀,那就再好也不过了。期待你的回复……】
【我得说我的确被惊呆了,我认为这精彩得足以拍成电影——当然得由你来提供服装支持。这整件事最精彩的一点正在于此:你一开始拍摄的照片是那么的俗艳。而这正是最玄妙的所在,你能精准地捕捉到市场所需要的俗气,任何一个专业人士,如果他们真正懂时尚的话就会赞同我,你能捕捉到这一点,你能暂时顺从,并最终驾驭住它,这就正是你成为一个伟大设计师的关键。我认为这将是你成功史上最富有戏剧性的美谈,毫无疑问,而你的秀也的确让人惊艳。我真奇怪之前怎么从未有人让我看过它,Julie为此欠我一瓶好酒——但说真的,我真认为孩子们能从你这里学到太多了,怎么成为一个成功的设计师,从0开始,从最艰难的环境开始。帕森斯曾接受过你的入学申请会是我们的荣耀——在那么多申请资料中,我们一眼就相中了你的潜力。】
【当然,你最终没来帕森斯也是我们的遗憾,更是我极大的遗憾——差一点我就会是一个传奇设计师的老师了。不过,这对你个人而言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我等不及和你把酒共话你在设计中的心得,你的申请资料和你发布的第一季设计中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对,我真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Joe,过来和我们分享你的天赋吧,我有许多朋友想引荐你认识,这样一个传奇性的案例引燃了他们极大的兴趣,在我们的小圈子里,现在你可是个大红人。甚至连J.J都对你赞不绝口,她说这是她近十年来接触过最成功也最有传奇色彩的营销手法,难以想象一个普通人真能做到这点,你简直就是现实中的超级英雄。】
【事实上,J.J和我吐露了一些同你合作的想法,她和华伦天奴的合约即将到期,而她也有意推出自己的冠名系列,和一个时尚品牌进行深度合作——你知道,以她的地位,只要这个念头一传出去,各大品牌都会抢破头。但J.J就是特别欣赏你,她说你是一个惊喜。来吧,来纽约吧,让我们把一些很棒的想法变成真,让它们发生,在帕森斯任教的履历也会对你有好处,一些适当的奖项,噢,Joe,像你这样的设计师早该得到一切了,想想看,如果那些秀能在纽约上演……】
‘民族瑰宝’设计师的负面新闻登上了海外媒体?——尽管有很多人对民族瑰宝这样的说辞不以为然,但这个新闻,也的确还是让他们本能地皱了皱眉: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人,中国人在国外丢脸,总是让人很不舒服。不管心里再怎么觉得乔韵的做法过分,但……现在他们也还是希望乔韵能准备好稿件犀利地怼回去,再怎么说这也不犯法嘛,是不是?而且谁说中国这边反对声浪大了?大家不都觉得挺正常的吗?啊?是不是?
但,还没等网络上的黑粉势力再一次大洗牌,围绕着‘从前发广告的截图是不是真的’,又或是‘是否该一致对外,别让老外看了笑话’达成共识,接下来一连串让人头晕眼花的消息接连公布,却是砸得大家全都回不过神了——【韵】将受邀登上巴黎时装周,作为本次时装周‘创造.新世界’主题单元的开场,在主舞台举办秋季大秀。而在接下来的数月内,设计师乔韵则会受邀前往世界时装圣地,帕森斯服装设计学院担任客座导师,根据邀请方帕森斯学院的说法,乔韵是‘本世纪最值得重视的新锐设计师,我们非常看好她的未来,很荣幸曾收到她的入学申请,也很期待她能延续和学院的合作’。
……难怪她说,这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和大家最后一次见面——原来并不是要就此隐退,而是早收到国外的邀请,要扬帆过海,去欧美开辟新版图了!
还掐个什么劲儿?都觉得山寨海外品牌,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但结果人家好像根本不介意,权威学院邀请她过去当老师,《Voyage》巴黎让她上封面,这一次更公布了基于新布料的特别企划,时尚杂志的风向标都好像对这件事完全无所谓……那,乔韵最大的黑点,就算是真的,不也就没有用了吗?
“琪琪呀,这个帕森斯……”
“哎哟哟哟,Rosie,你看到没有,要去巴黎开秀了!还是走开场!——真呃老卵!服气服气,真是厉害!”
“鸣琪,这个牌子是不是就是你以前买过的那个?居然要到巴黎开了,很近啊!一起去看看?”
黑子们最怕的就是这釜底抽薪式的回击,一旦失去了道德立足点,顿时也就臊眉耷眼无声四散,来时汹汹,去时寂然,渐渐的没了声音;支持者早已自我催眠,此时自然是精神大振,颇有苦心不负的感觉,回到自己的地盘狂欢;旁观者心里本来也有好恶,对乔韵骂不倒的现象,不至于下场,但也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在如今的发展面前,亦只能哑然无声,勉强调节角度,尽量理解海外品牌的想法——乔韵为山寨做广告的事,到目前都无实据,几张截图也说是PS的,再说了,即使是截图,穿的都是日系品牌,之后欧美系就全都穿上正品,淘宝卖山寨品的怎么跟风,那和她无关,欧美大牌还应该感谢她带动了正品的销量,就像是戴妃包,如果没有她,这几年怎么可能卖这么旺?
连苦主都不计较,路人还正义什么?叹息着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心里就算还残存着淡淡的反感,恐怕也坚持不了几个月,就会随着新一波促销活动,和确实很有性价比的新品提出,被淡忘到了一边。
闹了一两个星期,也算是极限了,随着马驰新欢被爆,媒体很快找到新的热点,狂轰滥炸地追逐着他的几个前任,来得快,去得也快,关于乔韵的话题已是风流云散,忘性大一点的人,恐怕就是当门对面,也都认不出这张半个月以前还是最大热点的脸了。
“别说是你,就是我,鸭舌帽一压,谁还认得出来?”秦巍握着她的手,逍遥自在地摇来摇去,他们也算是得天独厚,毕业几年,经历着许多,脸上还未染风霜,走在校园里,就像是一对研究生情侣,游步道另一边就是篮球场,正举行小比赛,来来往往的学子谈笑风生,居然没一个认出真身。“好久没这样散步了——以后就该搬到这里来住,比别墅区清静多了。”
“除非你去住大兴,市内的别墅,哪来这么多绿地给你散步?”乔韵一摇一摇,在一株合欢花树下站住脚,跟着秦巍一起远远眺望篮球场:有人进球了,激起一阵欢呼,还有女生自发充当拉拉队,青春的笑声,直冲云霄。“很久没打篮球了吧?要不你就过去掺和一脚呗,杰出校友,他们肯定愿意。”
“别闹了。”秦巍说,但眼底是有点向往的,几次想举步过去,最终还是摇头,“——还是算了。”
为什么算了,两个人心中都有数:再怎么怀念也好,感伤也是肯定的,象牙塔能击中人心最柔软的一处,叫人不由分说地矫情起来,生出感触,但,离开就是离开了,这里终究已与他们格格不入,勉强要介入,破坏了气氛,最后也还是找不回身穿球衣,和狐朋狗友打得一身是汗,抓住女朋友把汗全摇上去,再让她喂水喝的感觉。
那时候的爱,是多纯真而炙热?回想起来,都发自内心,又酸又疼地笑起来——但,最终的回味却不是怅惘,而是庆幸,需要多大的运气,才能比当时更好?才能让现在,比那时候更好?
相视一笑,十指相扣,彼此的诸多感慨,无需言语,也已被对方知晓。乔韵想想也笑起来:刚才她们去见顾老师,顾老师讲,从未见到她这么沉静、踏实。
“这就非常好了。”那么多新闻,那么多荣誉,忽然谤满天下,忽然又誉满天下,这些跌宕起伏顾老师都没怎么谈,只讲她这个变化,“人的设计总有几个阶段,就像是跑步一样,完全都是激情,燃烧完了就不行,那是短跑,要强行再继续,就只能吃禁.药,那是毁身体的,跑不到老。刚开始冲一段时间,然后缓下来,沉淀下来,这才是中长跑,找好步调,时时刻刻不忘反思——做了这么久设计,我只有这句话送给你,不想让最好的设计出现在过去,那就永远别冲得太急,停下来,想一想,抓住最重要的东西。”
这些话,顾老师从前没和她说过,是因为当时她不会懂,如今她终于成长至能聆听老师的金玉良言:每个设计师的美学,都自成一派,她没从顾老师那里继承多少,但这一刻,恍惚中竟有种接过传承的感觉,仿佛这一次离开家乡时,将带着老师的一部分,飞往国外,让她的一部分生命,依托于自己的作品,长长久久地存在下去。
“还是走VIP吧。”秦巍讲,说的是她下周的飞机,“估计不会有太多人去送机,但还是防着点好。还有纽约的公寓,已经打扫好了——你记住她的电话了哦?那个管家阿姨,她会去机场接你的,我还是让她换个指纹锁,这样钥匙丢了也无所谓。”
絮絮叨叨,说的都是去纽约以后的事,“我会尽量找时间过来看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吃饭——我看还是给你请个钟点管家”。内容虽然有所不同,但主旨思想居然和前世一模一样,忽然间,这一刻似乎和从前的某一段重叠起来,时间就像是透明的塑料薄片,被一只手捏合在一起,两个时间纬度的她们,在这一刻重合着产生了交集。
乔韵斜眼看着身边高大但(这一刻)不是很英俊的男人,轻轻地笑起来。
“你干嘛?”秦巍住了嘴,很警觉地说。“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没有。”乔韵摇摇头,“就是……觉得很有意思——兜兜转转,又要去帕森斯了。”
“去去去,干嘛不去,巴黎也是去,帕森斯也是去,”秦巍没好气——她总是东拉西扯,对他的谆谆叮嘱不上心。“你就是野得想往外飞,反正都是国外,去哪里不是去。”
确实,说起来,因为Sally的大力助攻,巴黎时装周组委会对她的态度热情了不少,其实已经可以不必那么早过去,可以多陪秦巍几个月——只可惜她又应下了帕森斯的讲课邀约。为了和巴黎时装周的行程协调,只能马上出发,这样才能赶得及提早过去巴黎筹备大秀。结果不但没有多点时间相处,反而要提前飞走,秦巍是放她去玩,但也没少拿这个说事,勒索她做些非分的事。
“那你别读剧本了,来纽约陪我啊。”她软软地说,“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嘛——”
是还有一个多月开拍,但秦巍现在也走不开了,他要准备角色,开读剧本会,试妆等等等等……闲工夫还多,但却不好离开B市。
“好,我和你去,你帮我付违约金。”秦巍点点她鼻子,“再赔我一个A级大制作。”
乔韵握着鼻子笑,还要回嘴,秦巍靠过来,双手插袋,只把头垂下亲她,他们站在花下接吻,帽檐撞到一起,他这才舍得把手拿出来,边亲边摘帽子,顺便竖在两人脸侧,挡着外界可能的窥探。
这一亲就亲得很久,乔韵脚尖都踮起来,有人在吹口哨,她也当听不到,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她的嘴唇甚至被亲红了,抿一抿还有点痛——“你咬我!”
“咬一口你就记得你是谁的人了。”秦巍半真半假地说,“别人就知道你是谁的人了。”
她这次去纽约,倒是碰巧撞上了傅展——傅展要过去谈GA注资CY的事情,本来就预定下周去,这下两人刚好一起走,乔韵到那边也少不得要一起同凯文开会,在飞机上正好一起钻研策略。注资谈判,最少几个月起,傅展起码在纽约呆两个月,说不定还要和她一起去巴黎,乔韵笑起来,“不放心啊?”
“放心。”秦巍捏着她的脸,大拇指心疼地搓搓嘴唇,吹一口气,又叹一口气,把她搂进怀中,声音闷在她的发丝里。“就是有点舍不得。”
是啊……秦巍拍片,时间不固定,乔韵这里,本来就很满的行程,还多挤个帕森斯,可想而知,秋季秀的设计,又是要挤时间做了,势必是忙得乱转,这一去,两人下次再见面,真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她有点愧疚,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秦巍把怀抱收收紧,无言地谅解:也不是怪她,就是依然舍不得。
“其实,如果不是帕森斯的话,我未必会答应。”她仍是说,知道他懂,但仍是想分享。“但,是帕森斯,是Yvon……这一切,就好像是命中注定,要给我一个挽回遗憾的机会。”
上一世,把她的信心击溃,让她决意退学的老师,就是Yvon Lemay,纽约最受追捧的设计金童,2000年代崛起的传奇设计师之一,也曾是乔韵最向往的老师。
“我也觉得奇怪——其实你没去,不是很正确的选择吗?”秦巍是看得出她的情意结的,也因此有点纳闷,“怎么原来心底还是挺想去那里读书的?”
多少故事,都因为她不想去帕森斯开始,说到这里,他也不禁有些唏嘘,乔韵更是百感交集,只是不知该怎么说:经过了这么多大场面,再一次前去帕森斯,已不是以学生的身份,昔日对她的设计皱起眉头,似乎从不可能被取悦的老师,如今热烈地赞扬她的设计,狂热地欣赏她的营销,亲自邀请她前去执教。一切已截然不同,但恍惚间,又好像是回到了从前,她又成为那怀抱梦想,自卑又自傲的门外汉,敲门时那忐忑的心情,却依旧没有改变。
“就只是……”她想说,又止住,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为一个微笑,“就只是觉得,放弃掉的这个可能,能重新开始,也挺幸运的。”
秦巍像是明白了,他没再问,只是温情地凝视着她,脸半掩在鸭舌帽下——摘下又戴上,头发乱糟糟地支出来,实在说不上多好看,乔韵似乎也失去了分辨美丑的能力,只是看着那熟悉的眉眼,自然而然地笑起来。
“就要去帕森斯了。”她靠过去,听着熟悉的心跳,躁动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就要异地了。”
她就要去帕森斯了,开展一段新旅途。
就要和他分开了,相隔两地,彼此都地狱般忙碌。
一切似乎又回到从前,但又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下次,什么时候见面呢?”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是怎么样呢?以后,我们会怎么样呢?”
熟悉的不安感,又泛了上来,淡淡的,从回忆里泛起,隔着时空传递过来,也许在另一世,出国前夕她也曾依着秦巍这样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呢?最后,真的能在一起吗?
她和他的旅途,就像是激流中的小舟,总在漩涡里打着转,太多变数横亘,总没有永恒。会在一起吗?爱会淡吗?心会变吗?十年后,二十年后,她们会在哪里,会做什么呢?身边,又会是谁在相伴呢?
她幽咽的低语,却逗笑了秦巍,他握住她的手,宽慰地说,“真的想得受不了,就回家。”
世事又哪有这么简单?
她可以想到太多言语反驳,但这一刻,乔韵亦忍不住和着他一起笑起来:毕竟是不同了。
这不安感,曾将她笼罩,将她主宰,曾让她和他一步步走远,但现在却只是来自过去的一丝阴影,在秦巍的体温里,迅速地退却。
一切看似又回到了原点,但却又已全然不同了。
“是啊。”她喃喃说,想到顾老师的临别赠言,又把相牵的手握紧了点,“人在天涯,心却在你身边。”
秦巍垂首注视她,眼神柔和起来,低下头才又要吻,乔韵隔了帽子,却没看到,忽而兴致勃勃地一抬头,帽檐直接撞到秦巍鼻子,“哎,下一季秦韵的秀,就用这个做主题吧。你当模特怎么样,我觉得可以有啊!假公济私,磨练设计,我不就又能跑来找你了?哎哎哎,你怎么哭了?”
秦巍被她撞得鼻根清酸,捂着鼻子眼泪汪汪,说不出话,对这个跳tone太快的女人又爱又恨,半晌,甩开手,“——不理你,我打篮球去了!”
“真去啊?”乔韵傻眼了,“不是说怕被认出来吗——你还穿着西裤诶!被拍到肯定很丑的——”
他在前面走,她吊着他的手臂,急急地在后面追着,离别的感伤,一扫而空,秦巍昂首阔步,绝不回头看——不用回头,他也能感到,那颗跳动的心脏,一直在他胸口,挨着另一颗心,亲密地怦怦响。
偶然回首一眼,望见乔韵和她身后那株合欢树,天高云淡,阳光穿过林间,斑斑驳驳洒在她身上,她微张着嘴很愕然的样子——在这一刻,从知道她去纽约开始,就萦绕在心头的一点不安,终于冰融雪消,他停下来,让乔韵撞到他怀里,搂住她稳着平衡,“再说一遍,人在哪里?”
“人……在你身边啊。”她抬起头仰看着他,傻傻地说。
“心呢?”
“心……在你心里喽。”
“嗯。”两只手紧扣起来,“走了。”
“去哪里?”
纽约啊,巴黎啊,伦敦啊,米兰啊,世界时装圣地那么多,当然个个都要去。
戛纳啊,威尼斯啊,洛杉矶啊,东京啊,横店啊,青海啊,又要拍片又要宣传,他要去的地方也很多。
天涯海角都要去,未来太多彩,两个人都是。而心已不再是这精彩旅程的阻碍,最好的爱,一直在相牵的手里,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