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可是城里人都说,周家小姐都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可也是一个比一个刁蛮、
一个比一个霸道,说不定比伯母更可怕呢!”
“道听途说不一定真。”
“那如果她真的就是跟伯母一个样儿呢?”
慕容羽段沉默片刻。
“小妹,婚约已订,我们不能毁婚,妳应该懂的。”
“可恶,都是伯母害的啦!”慕容雪不甘心的嘟嚷。“要是再来一个像伯母那样成天尖酸刻薄地唠叨个不停的大嫂,那我还宁愿大哥你娶一个哑巴呢!”
“小妹……”慕容羽段欲言又止地轻轻一叹。
“真的没办法了吗?”慕容雪不甘心地问,两眼期待地啾着哥哥。
“好嘛,好嘛,我会先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然后忍耐,可以了吧?”又说了几句后,慕容雪便离开了,留下慕容羽段独自仰望星辰闪烁的夜空,深深叹了口气,无言,良久、良久……
而那抹纤影也静立于暗影中,良久、良久……
春后银鱼霜下鲈,每年五月到七月是太湖银鱼和白虾的盛产期,在这时期里,渔民们都特别忙碌,总是早早出门、晚晚归航,回到家里用过晚膳后就直接回房上床睡觉,免得翌日清晨爬不起来。
不过这日早膳过后,慕容问天和慕容羽段谁也出不了门,因为慕容大夫人不让他们出门,他们只好让杜啸风、杜啸云先去准备渔船,然后暗自希望今天的慕容大夫人,舌头不会太长。银鱼白虾不会自己从湖里爬上岸来让他们检,是要使劳力去捞捕的。
“昨晚周府管家来做什么?”慕容大夫人头一句丢出来的就是质问句。
“来问婚期。”慕容问天镇定地回道。
“婚期?”慕容大夫人陡然拔高了嗓门,透着明显的惊慌。“你你你你……定了?”
“尚未,他要先去请算命先生看几个日子,今晚再送来让我挑一个。”
幸好!
慕容大夫人暗暗松了口气,“那好,”差点被吓死。“今晚顺便跟他说一声,新郎是月枫。”不说不行,不然成亲时,周大富要是不给她儿子迎亲,大家就白玩一场了。
“不,大嫂,当初订婚约时谈的是羽段,就得由羽段成亲。”
“我订的婚约,自然是由我儿子成亲!”明明是歪理,慕容大夫人却是一脸的理直气壮。
她说的就是天理!
慕容问天有点啼笑皆非。
“大嫂,婚约上的名字是羽段啊!”
慕容大夫人窒了一下,“所以……所以要你今晚跟他说一声啊!”现在,不是理直气壮,而是耍赖了。
慕容问天摇摇头。“不,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我们慕容家不能做。”慕容大夫人脸色一沉。“不能做也得做!”
耍赖不成,又改成发飙了。
“不!”
“长嫂如母,你敢件逆我?”
又来了!
“大嫂,任何事我都能听妳的,可就是不能做这种背信违约之事!”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
“非不肯,是不能。”
“你……”
眼看慕容问天打死不肯应允,而今晚就要订下婚期了,慕容大夫人一时又气又急,甩手一巴掌又挥出去了,慕容羽段见势不对,正待上前代父承受那巴掌,就在这当儿……
“爹!爹!爹!”早膳后就跟着娘亲到前头饭铺子里做准备的慕容雪,拉着尖嗓门一路叫到后头来,身后还跟着又是好几天没回家的慕容月枫。慕容大夫人那一巴掌停在半空中,慕容问天与慕容羽段疑惑地回头望。
“爹!爹!前头来了一位好美好美的哑巴姑娘,她……她……”慕容雪似是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便直接把纤手伸出去,张指露出躺在掌心上的东西。“她给我这个,您瞧,是不是……是不是……”
“苍龙佩!”才一眼,慕容问天便惊呼着抢过来凝眼仔细看。“没错,这确是慕容家的传家至宝,苍龙佩!”
“那……那……那个哑巴姑娘不就是……”不知为何,慕容雪很是兴奋。
“妳堂哥的未婚妻,默家小姐默砚心。”慕容问天严肃地点了点头,“快,还不快去请她进……”忽地一顿。“等等,妳说她是……”
“哑巴,她是个哑巴。”慕容雪说,语气愉快得令人怀疑。“她一直没吭过半声,害我跟娘问了老半天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她拿出苍龙佩,我才猜到她可能是谁。”
慕容问天怔愣了一下,旋又命令道:“无论如何,先去请人家进来再说!”
就在慕容问天与慕容羽段的目光跟着慕容雪移往屋外之际,慕容月枫反倒急步往里走,迅速来到慕容大夫人身边,俯唇在慕容大夫人耳际不住低语,不一会儿,慕容大夫人便双眼放光,眉开眼笑地直点头。很快的,慕容雪领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来到众人面前,而慕容问天父子甫一看清那位姑娘,当即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是她?”慕容问天。
“是妳?”慕容羽段。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那位老是像根柱子一样伫立在太湖畔,慕容问天曾怀疑她是否要轻生的清丽少女。
原来她就是默砚心!
“姑娘妳……”慕容问天谨慎地问。“是默家小姐默砚心?”
清丽少女淡漠地瞟他一眼,点头。
“那么姑娘是来履行婚约的?”慕容问天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