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难道这么想是错的吗?
她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没有兴趣成就什么伟大的事业,她只想要拥有一个她能够归属的地方,拥有能够真正关心她的亲人,长久以来,她辛辛苦苦的奋斗打拚,唯一的生存意义就是为了一个如此单纯的目标。
难道太贪心了吗?
就算真的太贪心了,她也只不过是不想再品尝孤单寂寞的滋味了,希望这个世上是有人要她的,更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抛弃她。
这很过分吗?难道她今生今世就是注定要孤孤单单的品尝寂寞的滋味,注定没有人要她,注定要一直被人抛弃的吗?不,她不要,二十六年的孤独寂寞,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就算没有爱情,也有十年的感情,难道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她温柔地,央求的低语。“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回学校去念书,也会努力做个好太太,我们还是可以……”
“求安,我已经有个论及婚嫁的女友了!”韩颂奇不耐烦地打断她的祈求。
闻言,她顿时僵住。
女友?
不是她吗?
论及婚嫁?
不是她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不但没爱过她,甚至没将她视为真正的女友过,对他而言,她也只不过是……是……提款卡。
又是一个把她当作是“东西”的人!
难怪那七年里,虽然他们住在同一楝公寓里,天天都可以见面、可以说到话,她却依然觉得孤独、感到寂寞,原来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事实是,走在一起十年,他们竟然没有真正的交集过。她再也说不出任何挽回的话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她而去,多年来的辛劳与期待就这样付诸流水。
然而,她的噩运也才刚开始而已。
这天早上,韩颂奇把话说清楚后就出门到医院去了,中午,失魂落魄的她到日本料理店上班,刚进厨房,后门就被厨师和所有侍应生气势汹汹地团团包围住。
“说,陈玉婉跑到哪里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啊!”邝求安呐呐道。“她……她怎么了?”
陈玉婉是和她一起北上到料理店来工作的邻居,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并不熟,只是因为她们是同乡,所以彼此话多一些而已,可真要询问陈玉婉的个人私事,她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
“还敢问她怎么了!”厨师粗鲁地推推她。“她是会头,两年的会她收了十几期的会款,这期我标到了,可是会款收齐后也不给我,她人就落跑了,可恶,你一定是和她同伙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惊慌地否认,胸口透心的凉,因为她所有的积蓄也都在陈玉婉标的会款里,如果陈玉婉真的倒会了,那她……她所有的积蓄也就……就……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一定知道!”厨师矢口赖定了她。
“对,她一定知道!”其它人也异口同声附和。
“但我是真的什么都不……”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她给找出来,不然你就得替她还钱,不还的话,哼哼哼,我们就去告你们连手诈欺!”
告她?
为什么?
她也是受害者呀,为什么要告她?
恐慌又无措的邝求安一回眸,又见老板站在她后面,表情严厉地通知她,除非她能够把陈玉婉找出来证明她的清白,否则他也不敢再雇用她了。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炒了鱿鱼。
一整天,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为了追回自己的积蓄,邝求安四处寻找陈玉婉,打电话问陈玉婉家里,陈玉婉的爸爸说女儿已经三、四年没跟家里联络了;再去陈玉婉住过的地方、去过的地方、提过的地方找人,也都没有任何踪影,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到哪里找了。到了晚上,拖着疲惫又焦虑的身子,她赶到KTV上班,不到一个钟头,她就因为心不在焉而不小心得罪了客人。
“你知道他是谁吗?”
“但他……他要摸我……”
“客人永远都是对的,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还学不会吗?”
“我……我……”
“明天不用再来了,不然我很难对客人交代!”
于是,她又失去了第二份工作。
而后,午夜刚过十二点,当她回到住处时,却发现屋子早已退了租,也搬空了,她的行李都被整理到房东那里去了……
“韩先生说他要结婚了,不续租了!”
房东冷着脸把行李箱和旅行袋扔给她,然后就砰的关上大门,不再理会一脸茫然的她。
一日之间,她什么都没了!她的男友,离开她了。她的积蓄,被卷光了。她的工作,都没有了。
她的住处,被退租了。
如果找不到陈玉婉,她还会因为跟她毫无关系的罪名被告,未来更会是一场恐怖的梦魇。
她真的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打开背包,又发现她全部的财产竟然只有两百多元,连买车票回南部都不够,提款卡也是空的,因为前两天刚领钱去缴会费。
迫不得已,她只好打电话回家,想求救。
“终于想回来了吗?很好,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