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金日轻蔑的撇一下小嘴儿。“她一直以为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宗室,找我又有何用?”
满儿轻叹。“但宋姑娘来找过翠袖,知道了你的身分,我猜她以为只要汪夫人改变目标,王公子就无法再缠着汪姑娘——任何女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男人心里想着别的女人,于是特意跑去告诉汪夫人你的身分,而汪夫人也果然改变目标找上门来了……”
“无耻贱妇!”金日低咒,也不知他是在骂宋巧佳还是汪夫人,也或许是两个全骂上了。
“可是她又担心我会从中作梗,因为在建昌镇时,她的表现十分无礼,”没理会他,满儿管自往下说。“因此她一直想见我,可惜我都不去贝子府,也不许她过来王府,她找不着机会,只好另外想办法……”
“伤害翠袖就是她的办法?”
满儿点头。“我想她原来只是计画让翠袖小小跌一跤,如此一来,我一定会到贝子府去探望翠袖,她正好乘机讨好我、奉承我,设法改变我对她原先的印象。也许她还会叫她女儿伺候在翠袖床边,让我亲眼见识一下她的女儿是多么温柔体贴,一举两得,岂不是最完美的设计?”
金日冷哼,不语。
“很不幸的,她的计画出了差错,演变成如今这种状况……”满儿摇摇头。
“那个女人,我绝不会放过她!”话说得很平静,但语气却透着无庸置疑的憎恨与恼怒。“还有那个小鬼,他是心甘情愿的么?”
“不但心甘情愿,还玩得很高兴呢!”满儿说得直叹气。“真不知道汪夫人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金日眼眯起来了。“玩儿?”
“当时那位婢女一听是有关主子的事,当下决定要躲起来听到最后……”
满儿端起茶盅来浅啜两口,清清喉咙,再继续往下说。
“汪夫人先是大骂她儿子,骂完了又责怪汪映蓝,汪映蓝原是不想理会汪夫人,但汪夫人愈骂愈凶,她才开口回嘴……”她冷硬的挑了一下嘴角。“原来这个计策并不是汪夫人的意思,而是汪映蓝想出来的……”
金日的眸子又睁大了。“是她?”有点意外,又不是太意外。
“依照汪夫人原来的想法,她已失去耐性,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去讨好任何人,打算在你回来之后,设计让你先睡了汪映蓝,再藉此要胁说要告你强暴,就算你不怕她告,但你一定不愿让翠袖知道那种事,于是你……”
“不得不屈服于她的威胁,”金日明白了。“按照她的要求到皇上面前说话,准她丈夫再回去做官,甚至高升两级?”
满儿颔首。“正是如此。”
“真是下流,她那种女人也只懂得这种做法。”金日轻蔑地道。“而以汪映蓝的高傲,她定然不肯照做,于是另想出这个利用翠袖的馊主意来,罔顾翠袖和胎儿的安全,只因为她的自尊更重要?”
“”高傲的女人总是把自己的自尊放在最前面,别人是死是活不重要,能保住她的自尊才是第一优先,真是没见过如此自恋的女人。”满儿也忍不住愤慨的咒骂。
“但汪夫人不是已失去耐性了,为何还肯听她的?”
“汪映蓝“提醒”汪夫人,若是你不肯受威胁,干脆娶她进门冷冻,再请皇上下旨让汪士钟一辈子留在黑龙江,还要汪夫人滚回乡去吃自己,如此一来,所有希望反倒全都断绝了……”
“所以汪夫人最好耐心一点,”金日喃喃接道。“先讨好额娘你,再引诱我上钩,一步步按部就班慢慢来,免得弄巧成拙,全盘皆输。”
“最可恶的是,事后汪映蓝不但下觉得愧疚,甚至……”
“甚至?她又想如何?”
“她……”
“请娘别忘了,当初我也曾特意嘱咐娘这件事得让小妹去进行,应是万无一失,偏娘不听我的,”汪映蓝强硬地反驳。 “如今出了事就来怪我,实在没道理。”
“人家……人家不敢嘛!”汪小妹嗫嚅道。
“为什么不敢?”汪小弟闯了祸还不知忏悔。“好好玩耶!”
“听听,你自己听听,”汪夫人更是理直气壮。 “你妹妹不敢,那也只好让你弟弟去呀!”
汪映蓝静默了会儿。
“事已至此,娘再生气又有何用?”
“为什么不能生气?出了这种事,他们一定会赶我们走了!”
“这点娘放心,”汪映蓝表情淡漠依旧,眼神却是厌倦的,显然这件事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桩令她感到十分厌烦的问题,对翠袖,她毫无半点愧疚与歉意。“翠袖是个十分单纯的人,早产也罢,只要孩子平安无事生下来,她不会想太多。就算福晋不高兴,但收留我们的是翠袖,福晋也不好对我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