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楚无极也瞟一下侯公子。“婚姻大事理该由父母决定,容不得儿女们自个儿作主,亲家可别太宠孩子呀!”
说别人宠孩子,其实他自己不也是,紫采衣不也是他儿子自己看上的,而且坚持非她不娶,他不得已才会来提亲,不然他并下怎么同意儿子娶马场的姑娘,门不当、户不对,紫采衣根本配下上他儿子。
紫老爷咬咬牙。“好,那么就由我来决定,小女要和侯公子订亲。”
瞬间,楚无极脸上的表情全数褪去了,两眼冷漠地盯著紫老爷看了好一会儿,後者被盯得满头冷汗就像瀑布一样泻落,一颗心七上八下得快跳出胸口了。
“楚某倒不曾想到,”楚无极慢条斯理地说。“原来紫场主看下起楚某呀!”
紫老爷一惊,忙道:“不不不,我怎么敢看不起楚大侠,江湖上谁下知雄霸南七省,威震黑白两道的南枪大名,楚无极三个字就代表著神圣与崇高的力量,谁敢轻视,谁敢瞧不起!”
果然爱面子,送他几顶免费的高帽于,他老兄的脸色马上就软下去了。
“嗯嗯,你明白就好。”楚无极当仁不让的把高帽子全都顶了下来,也不怕脖子被压断。“既是如此,为何要拒绝我儿的求亲?”
“这……”紫老爷吃力的吞了口口水。“我以为侯公子比较适合小女。”
“我倒认为我儿比较适合令嫒。”
“可是……”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楚无极毅然摆摆手。“看得起我,就让我们进屋去把亲事订下来;倘若回绝我,那便是看不起我,既是看不起我,我就下得不向紫场主你讨教一下,不知紫场主究竟有何能耐,竟然不将楚某看在眼里?”
“但我并没有看不起楚大侠!”
“那我们就马上进屋去把亲事订下来,顺便谈妥迎亲的日子!”
“这……这……”
眼见爹亲左右为难进退不得,那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实在可怜得很,紫采衣再也
看不下去了,正待往前去,一旁的紫萝衣立刻捉住她。
“你想干什么?”
“三姊,”紫采衣黯然苦笑。“我们斗不过他,绝下能和他开打,否则只有全
军覆没的份,既然如此,除了妥协之外,我们还能如何?”
除了妥协之外,什么都能!
“你给我待在这里不要动,交给我,我来处理!”话落,不待紫采衣阻止,紫
萝衣已大步向前站到紫老爷身边,劈头便责诘过去。“楚无极,请搞清楚,求亲的
意思是什么呢?告诉你,求亲是好言好语请求对方同意婚事,而不是像你这样用威
吓的手段逼迫对方同意,难不成楚无极三个字所代表的就是胁迫吗?”
万万想不到居然有人胆敢公然对他出言不逊,楚无极先是十分意外的怔了一
下,旋即愠怒地拉下了脸,起码也有三尺长。
“你又是谁?”
“萝衣,少多嘴!”紫老爷气急败坏的想把紫萝衣赶到後面去。“对不起,她
是……”
但紫萝衣两脚打死不肯动,半步也下愿退。“我是采衣的三姊。”
楚无极轻蔑的哼了哼。“大人在说话,轮下到你们小辈开口!”
紫萝衣哼得比他更大声。“谁管你大人还是小人,有理说话就大声,无理最好
少开口为妙,不然会被笑话的,楚大侠!”
楚无极脸上慢慢飞来一朵乌云。“你敢说我无理!”
“人家不答允你儿子的求亲,你就要跟人家开打,”紫萝衣一边回答,一边跟
自己的爹娘“战斗”,因为他们拚命要阻止她开口,要把她推到後面去,可是又不
敢太粗鲁,唯恐一个下小心害她小产了。“请问这理又何在?”
“你们拒绝我儿的求亲就是看不起我!”
“你是说,我爹也婉拒了知县大人他儿子的求亲,所以我们就是看不起知县大
人,那知县大人也可以办我爹一个不敬之罪罗?”
楚无极窒了一下。“那……那不同……”
“哪里不同?”老毛病又犯了,一占著理,紫萝衣就开始咄咄逼人。“知县是
大人,必须爱民如子;你是大侠,可以为所欲为?”
“自然不是,我……”
“那是什么?知县大人头上还有知府管他,行事不得不谨慎:而你楚大侠是南
七省霸主,上头没人管你,净可以横行霸道、随心所欲?”
“住口!”愈讲愈难堪,居然连半句都讲不过一个小丫头,楚无极终於老羞成
怒翻了脸。“闲话少说,一句话,亲事允不允?允了,立刻进屋去谈亲事;不允,
我就要好好讨教讨教了!”
讲理讲不过就说是闲话,真方便!
“不允!”
“很好!”楚无极大怒。“那楚某就要讨教一下了!”
没想到才几句话就要开打了,紫老爷不由面色大变,当下只想设法挽回不可收
拾的局面,不料他才刚打开嘴,紫萝衣竞已不知死活地拔剑杀过去了。
“还什么讨教,不就是打一场嘛!”
宝剑跟长枪都狂风暴雨似的对上了,其他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因为紫萝衣根本拚不过人家,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著她被楚无极的长枪戮出几个洞洞来吧!
於是,一场不能打,却又不能不打的仗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开打了。
然而虽说紫月马场这边的人数比较多,足有二十多人,而楚无极父子加上手下也不过七人,但甫二父锋,紫月马场这边的人就节节败退,根本是一面倒。
不过片刻功夫,紫月马场这边就有人受伤了:再过一晌,那银枪尖已然有如恶鬼的狞笑般直刺向紫老爷,见状,紫家九兄弟姊妹当即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抢救,但他们再快也快不过那枪尖,只不过刹那间,那枪尖已飞至紫老爷面前,眼看就要将紫老爷伤於枪下,猝尔冷芒一闪,叮的一声枪尖骤然弹开,紫老爷险险逃过一劫,差点吓出一裤子尿。
楚无极并没有再行追击,反而退後一步,其他人也跟著停了下来,随著他的视线一起望过去……
“原来是赵伯伯和邱叔叔,但……”紫萝衣喃喃道。“中间那人又是谁?”
“东湖秀士。”紫晨衣的夫婿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