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此刻,炎热的七月天里,观音寺中依然人潮热涌,而在观音寺侧边专供人歇息的殿亭里,濮阳南眉宇微蹙地背手立于正对侧门的窗前,沙少琪则把奇怪的眼神放在他脸上审视片刻。
“你怎么了?把我找出来,可一见面却又攒起眉老半天不吭声,你耍我啊?”
濮阳南欲言又止地瞥她一眼,而后咬唇又迟疑了半晌,这才无可奈何地开口。
“那个……狂剑山庄和鬼刀山庄的关系很好,是吗?”
“嗯!非常好。”沙少琪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爹和皇甫伯父的前三代师祖是师兄弟,所以在家世渊源上,两庄本就有牵连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两方师祖居然断了联系,直到两庄同时列名武林四大庄之后,双方庄主相谈之下,才知道彼此算是出自同一个师门,当时我爹和皇甫伯父都觉得很意外呢!”
濮阳南的双眉皱得更深了,“同一个师们吗?”然后喃喃道:“那……你们彼此就很熟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沙少琪不耐烦地说。“既然知道双方是出自同一个师门,自然会来往密切了,而来往一密切,彼此当然就会很熟络啦!想想,都有五、六年罗!”
濮阳南轻轻一叹,“那么,如果我告诉三姑娘……”他迟疑片刻。“鬼刀山庄对狂剑山庄不怀好意,三姑娘会怎么说呢?”
“胡扯!”沙少琪断然地道:“那绝对是江湖上的道听途说,毫无根据的传言,或者是有人眼红两庄之间的友好关系而有意要破坏的。”
濮阳南苦笑。“要是我说是我亲耳听到的呢?”
“你听到的是毫无根据的流言!”沙少琪依然毫不考虑的就下此断言。
濮阳南深深地凝视她好半晌,明白不管他怎么说,沙少琪是绝对听不进去的。
他无奈的长叹。“无论如何,我希望三姑娘能多少注意一下,好吗?”
沙少琪不高兴地斜眼瞄着他。“有什么好注意的?两庄的名气是相同的,狂剑山庄有什么值得鬼刀山庄觊觎的?你若要说是因为我,那就更不可能了。再说,皇甫大哥都快要订亲了,而最重要的是,皇甫伯父和皇甫大哥都不是那种人,拜托你不要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好不好?”
圆圆的脸上带着无可遮掩的忧虑,“多少注意一点好吗?”濮阳南低声下气的央求,语气显得相当坚持。
沙少琪狐疑地睨视他好一会儿。“好啦、好啦!我多注意一下就是了嘛!真是的,只不过是流言,干嘛那么紧张呀!”她咕哝道。
濮阳南暗暗地摇头。
她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于是,两天后的深夜里,沙正严正要更衣上床时……
“大庄主。”
闻声,沙正严心头一惊,猛然转身,赫然发现屋内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人,而他居然先前毫无所觉。
“你是谁?”他沉声一喝,同时双掌暗聚功力,准备随时都可以还击。
濮阳南歉然地深深一揖。“晚辈濮阳南,深夜冒昧打扰,尚请庄主海涵。”
“濮阳南?”沙正严惊呼。“你就是妙手无影?”难怪能来无声、去无息,今日才知道果真是名不虚传。
“晚辈正是。”
沙正严缓缓地放松双掌,同时暗暗打量对方,而越看就越觉得两个女儿实在是瞎了眼。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要事一定要在深夜造访?”
濮阳南犹豫了一下。“晚辈还是直言好了,晚辈想来警告庄主一声,在不久的将来,鬼刀山庄恐会对狂剑山庄有所不利,请庄主预作防范。”
沙正严皱起眉。“又是江湖传言吗?”
“不,是晚辈亲耳听见的。”濮阳南严肃的道。
沙正严眯了眯眼。“是吗?你是听见谁在这么说的?”
“鬼刀山庄庄主父子。”
沙正严冷冷一笑。“那么,他们又怎么会说给你听呢?”
“这个……”濮阳南又迟疑了一下。“事实上,从佟大侠醉酒被毒龙堡囚禁时起,晚辈就一直觉得有什么事不太对劲,所以,特意去毒龙堡探查了一番,没想到竟然发现毒龙堡对佟大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鬼刀山庄指使的,因此,晚辈就到鬼刀山庄去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