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靠枪打胜的,一枝笔就能把战争打胜吗?柳秋莎不相信,邱云飞会有啥作为,端着个相机,拿着笔,能把新中国的江山打下来吗?在柳秋莎的心里,结论是否定的。
部队开到了天津郊区,也就是说,部队已经把天津城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部队并不是急于攻打天津卫。在这几天里,部队显得很散淡,是外松内紧的那一种。
每次打仗前,部队都显得很人性,有夫有妻的,总会创造条件见个面。在苦战天津前,胡一百骑着马和章梅约会来了,邱云飞也见到了柳秋莎。
不知为什么,现在的柳秋莎一点也不急于见邱云飞,一看见他身上光溜溜的样子,她就脸红。别人都在为打仗抛头颅洒热血的,自己没什么事干,躲在房子里,干那些男女之间的事。她没心思,也没情绪,像犯罪了似的。那天晚上,两人躺在了炕上,邱云飞在黑暗中急三火四地把手伸过来,她太知道他的把戏了,她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干啥,你干啥?他在黑暗里笑一笑,停了一下,又把手伸过来。
她说,你还想让我生个女儿呀,我不干,就不想吃闲饭,那样活着还有啥意思。
他低三下四地说:只要小心咱们就怀不上孩子。
她说:我不是个男人,我要是个男人不打一场胜仗,哪有心思见老婆。
他不说话了,她的话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躺了一会儿,又躺了一会儿,邱云飞爬起来,开始穿衣服,她问:你干啥去?
他说:回部队睡去,这样睡难受。
她没说什么,他就在黑暗中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坐起来,冲着窗外看了看,便一头躺下了。她心里有些不安,但很快就平静了。她真的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怀孕,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她去死。别人都热火朝天地为新中国流血流汗的,让她挺个肚子看着在一旁吃闲饭,她做不出来。
没两天,解放天津的战役打响了,战斗一打响,便有伤员源源不断地运下来。
就在运伤员的过程中,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在一个担架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在她眼前一晃,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待仔细去看时,她先看到了那只别在一个人胸前衣兜里的笔帽,她顺着那枝笔看过去,便看见了邱云飞,他现在的样子,她几乎认不出了。他的头上差不多被纱布都缠满了,只露出鼻子和眼睛,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大叫了一声,邱云飞只是动了动,担架不停歇地下去了。从那一刻开始,她心里的什么地方便疼了。她也说不清哪疼,总之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没有婆婆妈妈,也没有儿女情怀,她仍然带领着抢救队穿梭于这个阵地到那个阵地之间。直到三天后,天津城解放了,她才回到医院,见到了邱云飞,邱云飞已经转危为安了。他能睁着眼睛说话了,但头上仍缠满了绷带。他现在已经能清醒地认出柳秋莎了。
邱云飞见到柳秋莎的第一句话就是:秋莎,我又在医院吃闲饭了。
他的话刚说完,她一把便把他抱在了怀里,她哽着声音说:云飞,你没有吃闲饭。
他悲壮的样子打动了她。在她的观念里,只有流血流汗的男人才是好男人,现在邱云飞流血了。那么她就认为他是好男人,是值得她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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