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了一个沟,又翻上一道岭,她站住了,他也站住了。天上有云在轻轻地飘,不远不近的地方,一个汉子,赶了一群羊在放牧。
她说:回吧。
他说:那我就回了。
两人这么说过了,却都立着不动。最后她还是走了,走了一程,回过头,看见他仍然立在那里,她招招手,他也招招手。
放牧的汉子在唱歌,唱的是《信天游》,歌声悠远而又凄婉。
她喊:云飞——他喊:秋莎——接下来,他们又开始期盼着下一次的见面了。
柳秋莎没想到在医院里会碰到胡团长。那天胡团长骑着马,风一样来到了医院,不是作战时期,医院里基本上没什么伤员,和平的医院沐浴在阳光下,到处飘动着白色床单,白色的绷带。
胡团长是来看望自己的妻子章梅的,那时柳秋莎还不知道胡团长的妻子就是章梅,她看见了胡团长,胡团长也看见了她。胡团长拉住缰绳,立在那里,冲她“咦”了一声,又“咦”了一声。然后跳下马冲她说:你怎么在这里。
她答: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军训队毕业了,分到这里了。
胡团长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用劲地拍一下马屁股,任由马在医院的院子里闲逛。胡团长笑过了就说:那咱们就是邻居了。
柳秋莎这才想起,胡团长这个团就住在塬下,医院就是为这些野战军服务的。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章梅便像鸟似的飞了出来,跑到两人面前,立住了,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才问:你们认识?
胡团长就拍着双手说:章梅我告诉你,这个柳秋莎就是那个难啃的阵地。
在这之前,胡团长曾对章梅说过,他看上了一个人,人家却不愿意。胡团长把柳秋莎比喻成了一块难啃的阵地。只到这时,章梅才知道说的就是眼前的柳秋莎。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眼前的柳秋莎健康而又开朗,在这之前,她曾听说过柳秋莎的一些身世,在他们这所野战医院里,大部分人都没有柳秋莎这样的经历,他们只是随着部队,抢救伤员,柳秋莎面对面地和日本人战斗过,又有着3个月的莫斯科军事学院的经历,她们这些热血学生,对有这样经历的同志,不可能不刮目相看。
私下里,章梅冲胡团长说:你很有眼光。
胡团长不解。
章梅又说:我要是男人也会喜欢上柳秋莎的。
胡团长听了哈哈大笑。
从那以后,章梅和柳秋莎的交往便多了起来。最后情如姐妹,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自从胡团长得知柳秋莎在医院工作后,他三天两头地来到医院里,他借看章梅的名义,其实,他是想多看柳秋莎几眼,这一切,柳秋莎仍被蒙在鼓里。
不久,部队接到上级的指示,开赴东北,开赴到抗日的最前沿。那么,关于柳秋莎的去留,胡团长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解放区的天空阳光灿烂,可在其他地方,还有那么多的人民,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第二次国共合作已拉开了态势,共产党为了表明自己抗日的态度和决心,准备派一支队伍到抗日的最前沿——东北,参加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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