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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驻京办

  丁能通与东州的房地产商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与白昌星的关系更是不一般,两个人在市政府办公厅同事的时候就很投脾气。
  丁能通得知白昌星来京的消息很高兴,他像接待市政府领导一样把奔驰车开到了飞机底下。白昌星下飞机就给毛小毛打了电话,让她往卡里打钱。毛小毛爽快地答应了。两个人刚挂断手机,白昌星就接到了神秘的短信:“带情人去北京挺潇洒呀,悠着点,别闪了腰!”
  白昌星看罢心口顿时像堵了块破棉絮,为了不让丁能通和衣娜看出来,他强作笑脸地与丁能通寒暄,丁能通大哥长大哥短地非常热情。
  白昌星刚想介绍衣娜,丁能通连忙摆了摆手,“白哥,我猜这一定是小嫂子吧?”
  白昌星尴尬地用手指了指丁能通,衣娜的脸腾地飞起了一片红晕。
  “能通,你小子这张嘴可真厉害,衣娜,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东州市驻京办主任丁能通。”白昌星介绍说。
  “丁主任,听星哥说驻京办主任都特神通,以前我还不太相信,今天一见面我信了。”衣娜自来熟地说。
  “为什么?”丁能通不解地问。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人到飞机底下来接客人,在首都机场能把车停在飞机底下接客人还不神通啊!”
  衣娜说完,丁能通和白昌星都哈哈大笑起来。
  三个人上了车,奔驰车驶出首都机场停机坪,直奔机场高速公路。此时此刻,泼血似的夕阳已经染红了天际,高速公路两侧的树林像五星级酒店门前的礼仪小姐,热情地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傍晚,丁能通在北京花园为白昌星和衣娜接风洗尘,丁能通知道白昌星喜欢吃甲鱼,特意备了一桌甲鱼宴。福果甲鱼裙、清远鸡焖甲鱼背、时蔬爆甲鱼柳、北虫草扣甲鱼掌、杏圆炖甲鱼、鲍汁海参甲鱼底板。
  衣娜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丁主任,你们驻京办做甲鱼可真有一套,连甲鱼蛋都上来了。”
  衣娜洗过澡后刻意穿了一件金色高腰抹胸裙,垂坠的质感像个希腊女神,上身胸光无限,下身由于高腰更凸显了女性美的细节。
  丁能通禁不住贪婪地看了几眼,然后开心地说:“小嫂子,有一个王八蛋的笑话想不想听?”
  “当然想听!”衣娜饶有兴趣地说。
  “有八个人去酒店吃饭,点完菜后,要了一碗甲鱼汤,一会儿服务小姐端着甲鱼汤上来了,汤里有八个甲鱼蛋,八个人中有一个爱吃甲鱼蛋,甲鱼汤刚端上来他就吃了两个,最后一个人捞了好几遍也没捞着甲鱼蛋,他大骂说:妈的,八个人,怎么只有七个王八蛋啊?”
  丁能通说完,衣娜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包房内馨香荡漾。
  “我也有个王八蛋的笑话,”白昌星接过话头说,“一位知名作家应邀去演讲,演讲结束时,作家请听众及来宾们发问。不料作家却接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王八蛋’三个字。作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着说:通常我收到的纸条都是只写问题,不写名字,而这张纸条却只写了名字,而忘写了问题!纸条上的署名是王八蛋。”
  “星哥,”衣娜娇滴滴地说,“这个作家反应快,有点像你!”
  “娜娜,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吃甲鱼吗?”白昌星逗闷子地问。
  “不知道。”衣娜傻傻地说。
  “因为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王八是真的,还***叫甲鱼。”
  白昌星说完,丁能通哈哈大笑起来。衣娜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用小拳头使劲捣着白昌星说:“大坏蛋、大坏蛋,难道我也是假的不成!’:
  白昌星自知说走了嘴,连忙解释说:“娜娜,你还别生气,其实人生没有必要在乎真假,《红楼梦》里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人生在很多时候会有许多善意的‘假’,因为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残酷的‘真’。”
  “白哥说得有道理。小嫂子,把白马画成斑马,你说是不是斑马?让我说也是也不是,就像我这个驻京办主任,白哥,你说我是官还是商?让我说,既是官也是商,官不官来商不商。”丁能通感叹道。
  “你小子别赚了便宜卖乖,谁不知道驻京办主任是个肥差,让我说驻京办主任不仅是白马,而且是王子。不像我们房地产商天生的斑马,想伪装成白马都没条件,只能伪装成黑马。”白昌星调侃地说。
  “别逗了,白哥,把黑道道染成白道道不就成了自马了吗?这是你们房地产商最拿手的了。”丁能通揶揄道。
  “能通,你说得不错,官场腐败催生房地产黑幕,的确是社会和谐之痛,但这不是房地产商造成的。”白昌星意味深长地说。
  “那你认为谁是罪魁祸首?”丁能通*问道。
  “机制,”白昌星毫不犹豫地说,“目前房地产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官员、银行、媒体和房地产商共同促成了它的繁荣,他们从中获取利益,反过来,他们也成了房地产怪胎最好的保护伞,因为保护房地产商就等于保护自己。其实,中国的房地产商只能叫做开发商,因为地是政府的,开发商取得的只是使用权。当前借‘旧城改造’、‘整治城中村’、‘绿化’、‘消灭边角块’、‘排危解困’、‘环境整治’等名义搞的大拆大建之所以泛滥,祸根就在于土地储备制度的不完善。”
  “深刻!白哥,想不到你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官员的腐败使得惩罚机制缺位,而惩罚机制的缺位意味着开发商违法违规的风险降到极低。做了坏事而不受惩罚,这种机制的缺陷和房地产的暴利怎能不让众多房地产商趋之若鹜!白哥,这么说来,房地产界的生存逻辑让人不寒而栗呀!”丁能通唏嘘地说。
  “彼此彼此,你这驻京办难道就不是大染缸了?”白昌星回敬道。
  “说一千道一万,改革之路仍然是任重道远啊!白哥,既然到北京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言语一声,保证服务到位。”丁能通诚恳地说。
  “我这次进京主要是想散散心,你把驻京办的车借我一台就行了。”白昌星不客气地说。
  “没问题,开我的奔驰吧。”丁能通爽快地说。
  晚饭后,白昌星陪衣娜去赛特买了几件衣服,刚要离开赛特的时候,白昌星又接到了那个神秘的短信:“白天有你就有梦,夜晚有梦就有你。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要感冒流鼻涕,要是偶尔打喷嚏,那就代表我想你!”
  恰巧衣娜的手机没电了,她关心跑马场的事,非要用白昌星的手机了解一下跑马场的情况,结果刚挂断手机,神秘短信就进来了,衣娜情不自禁地看了短信,顿时醋意上涌。也是赶巧了,白昌星偏偏冲着衣娜打了个喷嚏。衣娜脸涨得通红,杏目圆睁地望着白昌星,仿佛是秦香莲望着陈世美。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短信是谁发的?她让你打喷嚏你就打喷嚏,你心里到底是爱她还是爱我?”白昌星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呢,傻丫头?”
  “我可不是傻怎么的,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帽儿。”衣娜不依不饶地说。
  白昌星一把夺过衣娜手中的手机,调出短信一看,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他不知道怎么向衣娜解释,更不知道像幽灵一样发神秘短信的人是谁?
  白昌星沉思片刻,顿时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他心想,只能创造一种玩世不恭的话语环境才能从尴尬的处境中脱身。
  “宝贝儿,这种短信你也当真,这肯定是发错了,要么就是恶作剧,你要不信回拨一下就知道了。”
  一句话提醒了衣娜,她一把从白昌星手中夺过手机,没好气地回拨了发短信的手机号,结果关机。衣娜一连拨了三次,都是关机。她心想,既然星哥敢让我回拨这个手机号,就说明他心里真的没鬼,说不定真是哪个女鬼给野男人发错了。
  其实白昌星之所以敢让衣娜回拨,是因为他回拨过无数次,都是关机,他甚至通过移动公司的朋友查了这个手机的案底,按着登记的人姓名地址根本找不到人,说明登记的身份证是假的。
  眼睛里闪着泪花的衣娜破涕为笑地说:“暂且相信你这一回,先放你一马,我警告你,不许背着我拈花惹草,要是被我发现了,小心我把花掐了,草割了,一辈子不理你!”
  “傻丫头,我怕了,我向毛主席保证,一定做个好老公。”白昌星戏谑地说。
  “告诉你,什么事上我都可以傻,就是在爱你这件事上我不傻。星哥,你知道我多爱你吗?我可以为你去死,你知道吗?我看你才是大傻帽儿呢,傻站着干啥,还不快走,等我给你发模范老公奖杯呀!”衣娜娇嗔地挽着白昌星的胳膊说。
  “宝贝儿,你说得我心里酸酸的。”白昌星动情地说。
  “你有心吗?你要是真有心,就应该说,宝贝儿,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可是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衣娜嘟囔着小嘴说。
  “娜娜,我爱你,真的,我真的很爱你!”白昌星动情地说。
  “是真的,没哄我?”
  白昌星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北京花园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电视,经衣娜这么一闹,白昌星对那个神秘短信有些怕了,他索性关了手机。
  反思自己和衣娜的感情,白昌星感到衣娜是莲藕,自己是泥塘,分是分不开了,但衣娜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开了,还散着清香;自己是泥塘,而且是黑色的泥。白昌星认为荷花就是要盛开在污泥里,因为污泥是最有营养的,要么怎么说水至清则无鱼呢。
  衣娜说可以为白昌星去死是心里话,她对白昌星的这份爱是发自心底的,因为白昌星既是衣娜的初恋,也是衣娜的第一个男人,女孩乍有了心上人,心情是极缠绵曲折的,思念中夹杂着怨嗔,急切中夹杂着羞怯,甜蜜中夹杂着苦恼。
  但是衣娜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既痴情又知趣,因为她懂得自己的身份,对于白昌星来说,衣娜是一首美丽的歌,是大自然创造的一首充满诗意的歌。只要这首歌荡漾在白昌星的耳边,他就陶醉,所有的烦恼和劳累就都烟消云散了。
  衣娜从不用男人滋养自己的虚荣,更不会用自己的虚荣去滋养男人,她就是大自然送给白昌星的一首歌、一幅画、一处景、一泓泉,要多自然有多自然,要多美妙有多美妙。
  面对衣娜,白昌星不敢奢谈爱情,他觉得自己不配,但他很喜欢自己是泥塘,他下决心做好泥塘,用丰富的养料去滋养荷花。
  “想什么呢?星哥。”衣娜把头枕在白昌星的胸前,脸冲着白昌星忽闪着如荷花般的眼睛俏皮地问。
  “我在想男人如果没有爱,赢了世界又怎样?”白昌星深沉地说。
  “男人干吗要赢世界,能赢自己就不错了。”衣娜颇有哲理地说。
  “所以说做男人难嘛!”白昌星用手指刮了一下衣娜的小鼻子说。
  “瞎说,做女人才难呢!女人心中一旦有了爱,你知道有多孤独吗?”衣娜期期艾艾地说。
  “孤独?难道我在你身边你也孤独吗?”白昌星笑呵呵地问。
  “星哥,孤独是离爱最近的时刻,你想我的时候,不孤独吗?”衣娜楚楚动人地问。
  衣娜的深刻让白昌星丹田深处的火焰腾地一下子炽烈了,他把手放在衣娜的裸背上,温柔地、本能地抚慰着,仿佛衣娜是个受了伤的小鸟,楚楚可怜,他的手沿着衣娜洁白而滑嫩的脊背游荡,直到抚摸到她凸起的嫩白的臀部。
  “星哥,你会不会永远爱我?”衣娜喃喃地问。
  “不会。”白昌星逗趣地说。
  “为什么不会?”衣娜猛地坐起来说。
  “因为我只能保证一辈子,保证不了两辈子!”白昌星笑着说。
  “讨厌!讨厌!丑八怪,我让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爱我!因为人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衣娜说得动情,泪花闪烁,更显得妩媚,楚楚动人。白昌星的心突然融化了,像是一团火燃烧了起来,他本能地抱起衣娜轻轻放在床上……
  白昌星和衣娜折腾了大半宿,都累了,睡醒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早晨起来,白昌星刚开手机,神秘短信就又发了过来:“昨天晚上很爽吧,没见过女人似的,床都快塌了,没出息!”
  白昌星顿时头发根都竖了起来,就像屋子里有另外一个女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他连忙将短信删掉,幸好衣娜在洗手间洗漱,不然的话,白昌星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