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五一回到大杂院时,两个警察正在院子里和梁芳谈话,韩振东等人站在旁边围观。祝五一凑过去,悄声问韩振东:“出什么事了?”
韩振东说:“梁大姐说她被人给抢了,警察正调查呢。”
祝五一吓了一跳:“在哪儿被人抢了?”
韩振东说:“就在院子外边的巷子里。”
祝五一扭过头听警察问话。
警察问:“当时周围有其他人吗?”
梁芳说:“没有,黑灯瞎火的,就我一个人。”
“你们这儿路灯怎么不亮呢,是坏了吗?”
“路灯原来是好的,后来……”梁芳忽然想起灯泡是自己摘的,便改口说,“后来灯泡憋了,一直忘了装上。”
王长庆在旁边插嘴:“灯泡本来好好的,后来有人说路灯他们用不着,只有少数回家晚的人用,所以给卸了。”
警察说:“这怎么行,有灯光的地方还是相对比较安全。那些犯罪分子一般都怕见光,就是实施犯罪也容易被人认出相貌来,有助于尽快破案啊。”
另一位警察对梁芳说:“你再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梁芳说:“当时我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人从后边撞了一下,我都差点摔倒了,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包被人抢了。”
“包里都有什么东西?”
“有一千多块钱呢。我今天收摊晚了,没来得及交柜,谁知道叫人给抢了呢!一千多块,等于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抢你的人是男是女?”
“男的,应该是个男的。”
“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吗?”
“没看清。当时黑乎乎的,他是从背后过来,抢了包就跑,我只看了个背影,一下就不见了。”
“大概有多高?”
梁芳试着用手比划,但又不很确定。突然,她看到站在警察身后的蒋春生,便抬手一指:“跟他差不多高。”
警察扭头看了一眼蒋春生,蒋春生有点不舒服地往后退了一步。警察回头又问梁芳:“胖瘦呢?”
梁芳又指了一下蒋春生:“也跟他差不多。”
众人都看蒋春生,蒋春生有些光火:“你什么意思啊?”
梁芳说:“警察问我话呢,我比方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抢了你的包?”
“我说你了吗,这可是你自己往你自己身上拉的啊,我可没说!”
警察转头看着蒋春生:“这位先生,对不起,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蒋春生怔住了:“啊?”
梁芳把警察送出院门,一路央求:“警察同志,这案子你们可得快点破啊,我们家本来就不富裕,一千多块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女儿还要考大学……”
“我们会尽快调查的,有结果了会通知你的。”
警察说着上了警车。梁芳目送警车离去,返身回院。邻居还没全散,蒋春生站在院子中间,见梁芳从院外回来,立即拦住她质问:“梁芳,你什么意思你直说吧!”
梁芳一边向家门走去,一边回话:“什么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
蒋春生追着她问:“你跟警察那儿指桑骂槐的什么意思?”
“我怎么指桑骂槐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呀,我拿你比方一下不行啊?”
“什么叫比方呀,有你那么比方的吗?你不红口白牙指着鼻子说那歹徒和我差不多,警察能找我问半天话吗!”
“你没干坏事,警察问你话你怕什么呀!”
“我干什么坏事了,你给我站住!你不当着大伙儿的面说清楚咱们没完!”
邻居们大多已经各回各家,少数尚未散去的纷纷上来劝解。韩振东和祝五一站在蒋春生和梁芳之间,尽量将二人隔离。罗站长也出来劝妻子回家:“算了,快回家吧。你以后说话别瞎打比方,你说话老爱比方……”
梁芳甩开丈夫,冲蒋春生大声叫嚷:“你干没干过坏事,你得问你自己呀,你问得着我吗?”
蒋春生也大声喊道:“是你说的,我当然得问你了!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我干什么坏事了!”
“你干什么坏事了?你连女人的裤衩都偷,你还干了什么坏事问你自己!”
蒋春生急了,扑过去要动手,被众人拉住。他大声骂道:“谁偷你裤衩了,你那裤衩我看见我都想吐我还偷你裤衩,你什么东西呀!”
罗站长拖着妻子向屋里走去:“都别吵了都别吵了,都是邻居干吗呀……”
蒋云峰也过来了,和蒋丽丽一起拉着蒋春生回家。
院子里的人们各自散去。祝五一和韩振东相互看看,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王长庆进了屋,王智从书桌旁扭过头看着父亲。王长庆也看他。父子二人,同样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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