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张良”司马庸送走群雄之后,立以“摄魂铃”召集“十大鬼使”,询问搜寻混进“黑地狱”大弄玄虚之人一事,有何结果?
“十大鬼使”及一般的鬼卒报称,几乎搜遍整座“黑地狱”,也未发现丝毫踪迹,可能来人业已乘隙遁去!
司马庸闻言,也觉无可耐何,遂向令狐元所扮的“铁扇先生”东门拓笑道:“东门大侠的绝艺神功,司马庸钦佩已久,你如今中毒甚剧,若无解药,顷刻间便将全身化脓而亡!常言说得好,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不如听从司马庸之劝,与我共同辅助‘幽冥主宰’,完成武林霸业,则司马庸不但请‘幽冥主宰’,立赐解药,并由东门大侠,统率‘十大鬼使’!”
令狐元故意沉吟片刻,长叹一声说道:“我只愿辅助‘幽冥主宰’五年,五年以后,去留必须听我自便!”
那位自从现身以来,一直未曾开口的“幽冥主宰”,突然发话说道:“东门大侠既然这等说法,我们便以五年为期便了!”
说完,便由身边取出红黑白三个小小玉瓶,自白玉瓶倾出一粒梧桐子大小的白色灵丹,递与令狐元服下!
令狐元一面服药,一面目光微注那三个玉瓶,“幽冥主宰”又复微笑说道:“这红玉瓶中,是我所炼剧毒的永久解药,白玉瓶中,是临时解药,黑玉瓶中,则是‘黑地狱’特殊圣药‘极乐丸’!在五年以内,我每隔十日,使东门大侠服食一粒临时解药,等五年期满,再赠予永久解药,那时便恢复自由之身,去留任便的了!”
话音了后,又向“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司马先生,吩咐再开一席盛宴,欢迎东门大侠,并邀‘十大鬼使’作陪,彼此放怀畅饮!”
司马庸如言传命,令狐元心中暗喜,因为乘着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间,自己便可施展神偷妙技!
他所擅神偷妙技,举世无双,上次在“邛崃幽谷”的“三绝大宴”以上,便曾不动声色地,把“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等人身上藏的印章等物,一齐偷到手内!
如今照方抓药,再度施为,仅仅站起身形,向“幽冥主宰”,“黑心张良”司马庸,及’十大鬼使”,敬酒一周,便已把“幽冥主宰”怀中红、黑、白三个玉瓶,全数偷得!
但令狐元因知自己虽得解药,尚须等待机缘,逃出“黑地狱”,故而盗药之事,不宜败露过早。
遂自三个玉瓶以内,各倾出三粒丹药,然后借着二次敬酒,又把玉瓶送还“幽冥主宰”怀内。
这一顿盛宴,吃喝的颇为痛快,席散以后.“黑心张良”司马庸趁着酒兴,带领令狐元参观“黑心地狱”各处,并把一切机关埋伏,扼要叙述。
令狐元自然聚精会神地.一一仔细观察默记。
“黑心张良”司马庸最后把他带到一座黝黑石室以外,含笑问道:“东门大侠,请你猜猜这是什么所在?”
令狐元摇头示意,“黑心张良”司马庸微微一笑,伸手向那两扇紧闭石门.轻拍一掌,门上居然立即现出磷光闪闪的“人皮库”三个绿色大字!
令狐元大吃一惊,骇然问道:“这库中所藏,难道都是人皮?”
“黑心张良”司马庸点头得意地笑道:“这‘人皮库’中,除了整整一百张有名人物的人皮以外,还有一位活人,禁闭其内!”
令狐元灵机一动,含笑问道:“这位活人是不是‘七剑神君’欧古月?”
“黑心张良”司马庸点点头笑道:“东门大侠猜的不错!”
话音方了,觑准“人皮库”三字中,“库”字的最上一点,屈指轻弹,罡风微啸过处,那“人皮库”的两扇石门,便即“呀”然自启!
库门一启,门中便即吹出一股慑人阴风,使得令狐元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心神一颤,毛发皆竖!
阴风过后,瞥见“人皮库”中,地势颇大,四边壁角,各点着一盏骷髅灯,绿光黯淡,火焰跳动之下,越发为这间石室,添了不少凄凉景象!
室中沿壁排列着百具假人,每具假人,均披着一张人皮,另外有张石榻,“七剑神君”欧古月便在这石榻之上,盘膝静坐!
“黑心张良”司马庸等令狐元看清“人皮库”内景象,遂对着门旁一处暗钮,伸手隔空一指,“人皮库”的两扇石门,便又自动闭死!
司马庸一面施为,一面向令狐元笑道:“这‘黑地狱’中各种门户的暗钮之上,均有剧毒,如欲开启,必须用内家罡气,凌空指点,或是以物代手,千万不可直接沾肤!”
参观各地完毕,遂指定居处,请令狐元安歇,并说明除了离开“黑地狱”,必须获得自己及“幽冥主宰”允许之外,在“黑地狱”中可随意游行,百无禁忌!
一连三日过后,令狐元见“黑心张良”司马庸对自己毫木疑心,“幽冥主宰”也对盗药之事,毫未发觉,遂知时机已至,决定动手为“七剑神君”欧古月解毒,并一同设法逃出“黑地狱”外!
“黑地狱”中,根本不见天日星月之光,亦无昼夜之别,令狐元乃选择了“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均在静坐练功的良好时机,悄悄走到“人皮库”外!
“人皮库”两扇石门紧闭,令狐元效法“黑心张良”司马庸所为,凝劲虚空一拍一点,石门果即呀然自启!
令狐元进门以后,觉得这座“人皮库”内,阴风惨惨,有种说不出的慑人之处,仿佛连头皮都有些微微发麻!
“七剑神君”欧古月仍能手戴纸铐,脚戴纸镣,头上罩着那副无眼黑色面罩,端坐在石榻以上!
分明听得有人入室,“七剑神君”欧古月仍然毫不理会,巍然静坐,犹如石像!
令狐元缓步走到“七剑神君”欧古月身前,低声说道:“欧神君,在下令狐元,与谷家麒老弟设计来此,救你脱险!”
“七剑神君”欧古月微一摇头,沉声答道:“我身中剧毒,深入脏腑,纵能脱身,也必惨死!”
令狐元含笑说道:“欧神君请放宽心,我有解毒圣药!”
“七剑神君”欧古月摇头说道:“黑地狱特炼剧毒,除了‘幽冥主宰’以外,普天之下,无药能解,便连‘黑心张良’司马庸也无法祛解!”
令狐元笑道:“欧神君说得虽对,但幽冥主宰的身藏解药,已被我偷到手内!”
“七剑神君”欧神君听得颇出意外地大吃一惊说道:“请你先把那‘人皮库’的库门关好!”
令狐元略一犹豫,“七剑神君”欧古月又复说道:“令狐兄放心,我已知道这‘人皮库’门的从内开启之法了!”
令狐元闻言只得微运真力,隔空一推,把那两扇石门闭死!
“七剑神君”欧古月听他闭好石门,遂发话问道:“令狐兄,你方才所说,是否确实?”
令狐元笑道:“我受谷家麒老弟重托,不辞艰险,设法混入这‘黑地狱’,欧神君怎的还有怀疑之意?”
“七剑神君”欧古月道:“并非我对令狐兄有所怀疑,只因幽冥主宰表面不大说话,其实机智无比,他的身藏解药怎会被令狐兄轻易弄到手内?”
令狐元笑道:“难怪欧神君生疑,这种手法,令狐元可以自诩,傲世独有!”
说完之后,见“七剑神君”欧古月默然未语,仍似有所不解,遂又复自我介绍地,含笑说道:“小弟精于祛箧之技,人称盖世神偷,当今各大武林高人的贴身用物,多半均曾被我偷过!”
“七剑神君”欧古月听完这才相信,颇为高兴地问道:“令狐兄解药何在?”
令狐元自怀中取出一粒红色灵丹,得意地笑道:“这种红色灵丹,可以永久解毒,欧神君赶快服下,让我们再仔细商量,怎样自‘黑地狱’中脱身之策!”
话音了后,遂先替“七剑神君”欧古月摘去手铐足镣。
“七剑神君”欧古月伸手接过灵丹,立即服食,但却末曾除去面罩,向令狐元笑道:“令狐兄,麒儿现在何处?他们除了设法救我之外,难道就未曾设法大破‘黑地狱’吗?”
令狐元笑道:“大破‘黑地狱’之期,是定在明年五五端阳,如今谷家麒老弟与他义母等人,却不知哪里去了!”
“七剑神君’欧古月知道令狐元不会对自己知而不说,遂伸手把脸上所戴面罩,徐徐摘落!
他这面罩一摘,不由把这位久走江湖,足智多谋的盖世神偷令狐元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面前这位脸带面罩之人,哪里是什么“黑地狱”中,忍辱含羞,被折磨得两羹成霜的“七剑神君”欧古月?竟然是那心机毒辣,智计超群的“黑心张良”司马庸!
令狐元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黑心张良”司马庸神色毫无凶恶,反倒颇为和善地,向令狐元含笑说道:“令狐兄,你大概还弄不懂我怎会看出你不是真正的边疆大侠‘铁扇先生’东门拓?”
事既至此,令狐元知道自己不知怎的露出马脚,业已弄巧成拙,大厄难逃,只得索性点头说道:“令狐元自信在装扮以上,毫无破绽……”
话犹未了,“黑心张良”司马庸便已接口笑道:“令狐兄装扮之术,委实毫无破绽,可惜其中有个天然漏洞!”
令狐元正弄不懂这“天然漏洞”四字,是何含义?
“黑心张良”司马庸业已把他带到右壁第十三尊人像之前.微笑说道:“令狐兄,你且把这尊石像身上所披人皮.略为揭起,看看所编名号!”
令狐元眉头深蹙,如言照做。
只见人皮背后,赫然写着‘第十三号人皮,边疆大侠‘铁扇先生’东门拓!”
令狐元看清字迹,心中不禁连连叫苦!暗想原来“铁扇先生”东门拓,早被“黑地狱”人物剥了人皮,则自己这打着他的旗号前来之举,岂非可笑已极地自投罗网?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边疆大侠‘铁扇先生’东门拓,早就被我剥了人皮,故而令狐兄进入‘鬼门关’,与谷家麒一吹一唱之间,我便知道你们藏有深心,遂将计就计地,留下令狐兄,暗暗观察究竟!”
令狐元见自己的秘密已被“黑心张良”司马庸揭穿,但他却一口一声“令狐兄”的,神情颇为和霭,仿佛毫无敌意?
不禁讶然问道:“我的来意既已被你识破,却打算对我令狐元怎样处置?”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因为令狐兄业已帮了我一个大忙,故我的意思,是想把你收作心腹之人。”
令狐元愕然说道:“我帮了你什么大忙?”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而不答,反向令狐元问道:“照你看法,我司马庸是不是屈居人下之人?”
令狐元摇头答道:“阁下雄才大略,智计绝伦,怎甘屈居人下?”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复问道:“我既不是甘心屈居人下之人,又为何不自统率‘黑地狱’?却要辅佐‘幽冥主宰’?”
令狐元想了一想答道:“你大概是受了‘幽宰主宰’的什么挟制!”
“黑心张良”司马庸点头说道:“令狐兄猜得不错,我也照样身中‘幽冥主宰’的独门特制剧烈毒药。”
令狐元闻言,方对“黑心张良”司马庸适才化装“七剑神君”欧古月时,接过自己所递解药,立即入口服下之故,恍然大悟!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复笑道:“令狐兄.你如今既明就里,可肯作我心腹了吗?”
令狐元问道:“你既得服食解毒灵药,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一来我本身所中剧毒,虽已无妨,但我还有几位心腹之人,却仍待灵药解毒,尚需令狐兄再展空空妙手!二来司马庸意图雄霸四海,号令江湖,凡属有一技特长之士,皆愿收为心腹!”
令狐元问道:“司马先生的心腹之人,是哪几位?”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仅仅‘十大鬼使’以内,就有五人之多,譬如‘追魂鬼使’钱正威、‘玄清鬼使’陆文广……”
令狐元见他语音倏然而住.也就不便追问,眉峰微蹙,移转话头说道:“七剑神君欧古月如今又在何处?”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令狐兄放心,‘七剑神君’欧古月周围尚有不少高人,颇具利用价值,我一时决不会对他有所伤害!”
说到此处,忽然哈哈一笑说道:“譬如令狐兄你这位绝好帮手,不就是‘七剑神君’欧古月替我引来的吗?”
令狐元闻言,无语可答,只好极为尴尬地笑了一笑!
“黑心张良”司马庸含笑问道:“令狐兄权衡利害结果,应该惠然肯作我的心腹了?”
令狐元暗想自己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倘若妄逞狂傲,还不是为这“人皮库”中,多添一张人皮而已!
不如将计就计地,暂时投作“黑心张良”司马庸心腹,既可保全自己。又可等待机缘,再作其他打算!
想到此处,索性把身边所余的两粒红色灵丹,三粒黑色灵丹,及三粒白色灵丹,一齐取出,递与“黑心张良”司马庸道:“司马先生雄才大略,盖世无双,令狐元能承你倚为心腹,哪有不愿之理,这两红三白三黑八粒灵丹,是我自‘幽冥主宰’身边偷来,司马先生全部拿去,在我再度得手之前,也好先解救两位心腹!”
“黑心张良”伸手接过八粒灵丹,又复略问怎样到手经过,摇头叹道:“令狐兄神偷妙技,委实惊人,据我观察,‘幽冥主宰’极为深沉机智,你能从他身边偷得药瓶,倾出灵药,然后又复送回药瓶.使其毫无所觉,手段之妙,真足称得上是举世无双的了!”
说到此处,目光一注手中所持的红黑白三种灵丹,又复笑道:“黑丹‘枉乐丸’,及白丹临时解药,已极难得,尤其这二粒功能永久解毒的红色灵丹,对我司马庸的大计雄图,更是有关成败!”
令狐元闻言,心中不由一阵悲凄,暗想自己甘冒奇险,混入“黑地狱”,来救“七剑神君”欧古月.谁知竟弄巧成拙,反而变成了“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心腹!
“黑心张良”司马庸忽然面对“人皮库”那二扇石门笑道:“钱陆二兄,毋庸再在门外警戒,请入‘人皮库’内一谈!”
语音了后,“人皮库”石门“呀”然而启,“追魂鬼使”钱正威,“玄清鬼使”陆文广等二人,缓步走入。
两人关好石门,向“黑心张良”司马庸躬身一礼!
令狐元见“人皮库”外,还有埋伏,不由好不惊心,暗想自己方才亏得未曾在“黑心张良”揭示身份之际,鲁莽出手,不然本身功力已难与司马庸抗衡,再加上这二位身怀举世绝学的“追魂鬼使”与“玄清鬼使”,更是绝无侥幸,非被惨剥人皮不可!
“黑心张良”司马庸向“玄清鬼使”陆文广,“追魂鬼使”钱正威笑道:“陆兄、钱兄我来为你们引介,这位令狐元兄,空空妙技,举世无双,有绝代神偷之誉,他化名‘铁扇先生’东门拓,已在日前欢迎宴上.从‘幽冥主宰’怀中,偷得三粒功能永久解毒的红色灵丹!”
“玄清鬼使”陆文广,“追魂鬼使”钱正威,一面与令狐元见礼,一面却目光微瞥“黑心张良”司马庸手中那两粒红色灵丹,仿佛艳羡不已!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这三粒功能永久解毒的红色灵丹,我已服了一粒,所剩两粒,陆兄钱兄且自吞服,其余同志所需,等令狐兄伺机再展空空妙手便了!”
“追魂鬼使”钱正威,“玄清鬼使”陆文广,听说“黑心张良”司马庸,竟肯将这两粒红色灵丹,给自己服食祛毒,不由均喜出望外地,躬身称谢!
“黑心张良”司马庸含笑递过两粒红色灵丹,“追魂鬼使”钱正威,“玄清鬼使”陆文广,遂旋即吞入口内!
“黑心张良”司马庸.见两人服下灵丹,又复笑道:“虬须鬼使董宏年对我所命,往往阳奉阴违,陆兄、钱兄,可设法将他诱来,为这所‘人皮宝库’之中.再添一件新货!”
“追魂鬼使”钱正威闻言微微一愕,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以一种惊诧的语言问道:“司马先生要把‘虬须鬼使’董宏年兄,活剥人皮?”
“黑心张良”司马庸点头说道:“钱兄难道认为我处置不当?”
“追魂鬼使”钱正威答道:“有违司马先生心意之人,自应接受这种严厉处置,但董宏年与钱正威及陆文广,是多年八拜之交……”
“黑心张良”司马庸何等聪明,听出“追魂鬼使”钱正威语意之间,竟似不遵自己所命,不禁讶然蕴怒,目中射出了森冷厉芒,凝注“追魂鬼使”钱正威问道:“钱兄是否不愿遵从司马庸之命?”
“追魂鬼使”钱正威沉吟未答……
“玄清鬼使”陆文广业已接口笑道:“钱兄哪敢不服司马先生所命?司马先生在这‘黑地狱’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幽冥主宰’,握有无上威权……”
话犹未完,“黑心张良”司马庸便即得意地说道:“如今这项无限权威,可能即将转移到我司马庸手内!”
玄清鬼使陆文广“哦”了一声问道:“司马先生,你如今已敢反抗‘幽冥主宰’了吗?”
“黑心张良”司马庸扬眉笑道:“司马庸岂是久居人下之人?我起初因身中剧毒,只得暂受‘幽冥主宰’挟制,如今剧毒已解,自然可脱出他的掌握之外!”
“玄清鬼使”陆文广闻言,突然发出一阵心情愉快已极的哈哈大笑!
“黑心张良”司马庸,被他笑得疑云满腹,诧然问道:“陆兄为何这等大笑?”
“玄清鬼使”陆文广笑道:“我笑的是司马先生这几句话儿,使钱正威、陆文广顿开茅塞!”
“黑心张良”司马庸方自琢磨“玄清鬼使”陆文广话意,陆文广又复笑道:“司马先生不是久居人下之人,钱正威、陆文广等,也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司马先生得服解药,祛除剧毒,脱出‘幽冥主宰’的掌握之外,则钱正威、陆文广,同样得服解药,祛除剧毒,自然也可脱出司马先生的掌握之外了!”
这几句话儿,大出“黑心张良”司马庸意料之外,目光冷冷凝注在“追魂鬼使”钱正威、“玄清鬼使”陆文广二人身上,面寒似水!
令狐元心知这种情势之下,双方均在暗作戒备,转瞬间,一场足以震惊整座“黑地狱”的轩然大波,即将开始!
“玄清鬼使”陆文广,又复微笑说道:“司马先生得脱‘幽冥主宰’掌握以后,是想获得‘黑地狱’中的无上权威,钱正威、陆文广得脱司马先生掌握之后,却是想赶快离开‘黑地狱’,消受自由岁月,逍遥光明世界,道不同不相为谋,恕我弟兄久居黑暗,久望光明,要向司马先生,立时告别的了!”
话完,“追魂鬼使”钱正威与“玄清鬼使”陆文广遂向“黑心张良”司马庸微一抱拳,转身对着“人皮库”门走去!
“黑心张良”司马庸双眉一挑,怒声喝道:“且慢!”
“追魂鬼使”钱正威停步回身,冷冷问道:“司马先生,你是绝顶聪明人物,应该知道陆文广、钱正威兄弟的身中剧毒已解,不会再接受你所发号令!”
“黑心张良”司马庸厉声狞笑说道:“陆文广、钱正威,你们莫要痴人说梦,司马庸能够整治你们的手段还多,休想安然脱出‘黑地狱’外!”
“玄清鬼使”陆文广冷笑说道:“司马庸,若论智计谋略.自然推你傲视江湖,独步宇内!但谈到武功,陆文广却未必多让!何况‘黑地狱’中的一切机关布置,我们均已了然于胸……”
“黑心张良”司马庸晒然说道:“你们想得未免太以天真,慢说这‘黑地狱’内,尚有七处足可令人骨化形消的特殊埋伏,连‘幽冥主宰’均所不知,便是司马庸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修罗神雷’,与‘修罗化血神针’,也足够你们消受的了!”
“玄清鬼使”陆文广讶然说道:“陆文广忍辱含辱地,在这‘黑地狱’中,执役多年,仔细留心察看之下,对一切出入道路,各种布置机关,俱已记得烂热,我就不信你还保留着七处秘密埋伏机关!”
“黑心张良”司马庸得意地笑道:“反正你们今日原形已露,想活万难,我便把这项秘密说出,亦自无妨,那七处特殊埋伏,三处便在这‘人皮库’中,一处在‘地狱门’左近,一处在‘鬼影峰’腰的枯井以外,另外两处,则均系特为‘幽冥主宰’而设,一处他寝宫地下,一处则在‘森罗殿’的‘森罗宝座’顶上!”
令狐元听得好不惊心,暗想这位“黑心张良”司马庸果然智计绝顶,歹毒无伦,安排得太以周密了!
“追魂鬼使”钱正威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共处已久,知道司马庸从不虚言,故在听完之后,失惊说道:“连这‘人皮库’中,也有三处特殊埋伏?”
“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你们既然想走,怎么还不开门?顺便也可试试这两扇石门,是否还像平时那般听话?”
“玄清鬼使”陆文广半信半疑地,按照平时启开“人皮库”石门之法,觑准门下左边离地尺许的一圈暗影,凝足真力,虚空弹出一指!
指风到处,石门寂寂,果然不像平时那等应手“呀”然开启!
“黑心张良”司马庸目中微闪凶光,向“追魂鬼使”钱正威狞笑说道:“你也不妨试上一试!”
“追魂鬼使”钱正威,一时未曾体会出“黑心张良”司马庸言外之意,闻言冷然答道:“我便试试又有何妨?”
话音了后,右掌猛扬,凝足罕世神功,向那“人皮库”的两扇紧闭石门,凌空劈去!
“追魂鬼使”钱正威的凌厉掌风出手,“黑风张良”司马庸的森厉怪笑也发,怪笑声中说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玄清鬼使”陆文广被这两句话儿.听得悚然一惊,知道“黑心张良”司马庸机谋绝世,所作所为,玄秘莫测可能“追魂鬼使”钱正威的这一掌,会打出些什么滔天大祸?
陆文广既起戒心,一身绝世武功,自亦立即提聚丹田,分注在四肢百穴,凝神警备!
说也奇怪,“玄清鬼使”陆文广适才弹指发力,“人皮库”门只是寂然不动,别无异状,但如今“追魂鬼使”钱正威这猛力一掌,却把自己送进了枉死城内!
只见掌风到处,“人皮库”门之上,突地闪动一片惨碧精芒,并飞射出百十条腥臭暗绿光线.直向“玄清鬼使”陆文广,及“追魂鬼使”钱正威,当头罩下!
“玄清鬼使”陆文广因早有警觉,遂在腥臭暗绿光线才射之际,一面双袖齐拂,拂出大片罡风劲气,一面施展绝世轻功,向后猛纵!
他临变机敏,侥幸脱身。
但“追魂鬼使”钱正威,却被那蓬自“人皮库”门上射来的腥臭暗绿光线,整个网住!
“黑心张良”司马庸森然一笑说道:“钱正威,你且尝尝我这‘修罗绝灭神网’之中的无穷滋味吧!”
“追魂鬼使”钱正威出于不意地被网罩下,尚图倚仗一身绝世神功,加以挣扎。
但一听网住自己的腥臭暗绿光线,竟是“修罗绝灭神网”,不由万念皆绝的长叹一声,嗔目叫道:“司马庸,你好狠的手段,及好辣的心肠,钱正威与你这段冤仇,留待来生再算便了!”
“了”字方出,回手自拍天灵,厉吼慑魂地,便在“修罗绝命神网”之中死去!
“黑心张良”司马庸因阻止不及,见状略一皱眉,冷笑几声说道:“算你知机,否则我这‘修罗绝灭神网’的滋味,任凭是铜浇罗汉,铁铸金刚,亦难消受!”
话完,举手一指,也未见他有任何其他动作,那蓬“修罗绝灭神网”的暗绿光芒,微一幻闪便自消失不见!
令狐元目光注处,不禁心中一颤,暗暗摇头。
厚来适才自拍天灵身亡的“追魂鬼使”钱正威,就在“修罗绝灭神网”暗绿光芒微变之下,业已全身骨肉尽化,只剩下一堆袍服,及一滩血水!
“黑心张良”司马庸以眼角余光,微瞥“追魂鬼使”钱正威所化血水,丝毫无动于衷地冷笑几声,便又向那“玄清鬼使”陆文广看去!
谁知这一看却把“黑心张良”司马庸吓了一跳!
原来这位身负内家绝艺,一身功力几已登峰造极,出神人化的“玄清鬼使”陆文广,正在面无人色的全身急剧颤抖!
虽然“追魂鬼使”钱正威全身骨肉均为“修罗绝灭神网”所化的死状太惨,但也绝不会把已对“黑地狱”的各种酷刑,司空见惯的“玄清鬼使”陆文广,吓成如此模样!
故而“黑心张良”司马庸一看便知道事有蹊跷,愕然走前几步,发话问道:“陆文广,你并末被我‘修罗绝灭神网’网住,为何突然如此痛苦?”
“玄清鬼使”陆文广似已忍受不住什么奇异痛苦,要想效法“追魂鬼使”钱正威那等自拍天灵,但偏偏连手腕都无法翻转,只得紧咬钢牙,目内射出两股狞厉凶光,觑定“黑心张良”司马庸,以一种微带哀求的口吻说道:“司马先生,陆文广在当世武林之中,也算一代奇客,你不必对我如此折磨,能否见赐一掌,使陆文广早早解脱!”
“黑心张良”司马庸点头说道:“让你早早解脱不难,但你必须先行对我说明怎会如此痛苦的原故!”
“玄清鬼使”陆文广一面痛苦得冷汗直流,一面颤声叫道:“司马庸!你何……何必明……知故……故问?”
“黑心张良”司马庸怒道:“我哪有心情向你明知故问,你若不说,我便袖手旁观,看你熬尽无边痛苦,尸体缩成三尺婴儿而死!”
令狐元旁观至此,忽然觉得脑后吹来一缕冷风,仿佛有人暗对自己发动袭击?
“人皮库”内,除了已死的“追魂鬼使”钱正威,将死的“玄清鬼使”陆文广,及自己与“黑心张良”司马庸以外,别无他人,这种冷风,却是从何而至?
令狐元疑思尚未廓清,身形尚未闪开,便被背后来人,悄无声息地,点了“麻”“哑”二穴!
那人举动怪异已极,点了令狐元“麻”“哑”两穴之后,竟将他夹颈一把抓起,罩在一张假人早被取走的人皮之内!
这些动作,处理得决无声息,“黑心张良”司马庸又是专心一志向“玄清鬼使”问话,故而毫末发觉!
令狐元被那怪人罩入人皮之后,对方即替他解开穴道,并在人皮上点破一个透明小孔,使他便于观看一切!
令狐元这才知道此人是友非敌,心中不禁好生佩服此人,竟能神鬼不觉地,在“黑地狱”中一展身手!
这时,“玄清鬼使”陆文广几乎业已泣不成声地,鬼嚎一般说道:“你……你用毒丹,伪称解……解毒……灵……灵药,骗……我……服……食,怎……怎么还……还不明……明知……故问?”
“黑心张良”司马庸听得悚然一惊道:“你说我给你服食的解毒灵药,乃是毒丹?”
“玄清鬼使”陆文广因发话费神,无力再答,只得点头示意!
令狐元听得好不诧异,暗想自己从“幽冥主宰”身旁偷来的解毒灵药,怎会变成毒丹?何况第一粒丹药,是由“黑心张良”司马庸服食.至今未见丝毫异状,为何“玄清鬼使”陆文广服后,却中毒如此之重!
“黑心张良”司马庸,此时尚不知身后的令狐元,业已神秘的失了踪,突然哈哈笑道:“令狐兄,我早就知道‘幽冥主宰’诡诈无伦,绝不会把仗以统御‘黑地狱’的解毒灵丹,让你轻易偷到手内,故而预加警惕,未敢冒然吞服,如今果然在这‘玄清鬼使’陆文广身上,试出了端倪,否则岂不是难免要五脏尽裂?缩骨抽筋的身遭惨死!”
说完,自怀中取出一粒红色灵丹,托在掌上.又是一阵得意狞笑!
令狐元这才知道自己在把“黑心张良”司马庸误认为“七剑神君”欧古月,所喂他服食的那粒灵丹,司马庸竟未服下,此人心机,委实深得可怕!
“黑心张良”司马庸的一阵得意狞笑,已到尾声,仍未听得令狐元答话,不由愕然回身说道:“令狐兄……”
三字才出,脸色立变,身上也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人皮库”内的暗淡惨绿灯光之下,哪里还有令狐元的丝毫踪迹?
司马庸一身冷汗,好不惊心,暗想凭自己功力,这“人皮库”内,纵有任何风吹草动,也所必知,这令狐元却是如何逃走,及逃往何处?
心中疑念难释,目内凶光电射,冷冷搜索着这“人皮库”内的每一角落!
但除了一百张人皮,狰狞可怖,四五盏鬼灯,光芒闪烁以外,哪里有丝毫异状?
司马庸忽然想起适才自己是背对令狐元,致未发现他如何逃脱?但“玄清鬼使”陆文广与自己相对而立,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何不问他一问?
想到此处,回头正待发问,却见那位“玄清鬼使”陆文广,倒卧在地,七窍溢血,业已惨死,四肢蜷曲,尸身果然收缩得只剩三尺长短,宛若婴儿摸样!
司马庸见状,忽然一丝警兆,侵上心头,仿佛有点头皮发炸!
就在此时,一丝阴森森地冷笑,不知从何发出!
司马庸如今戒意极深,闻声立即转身面对右面壁下,第十三具假人,也就是身上披着“铁扇先生”东门拓人皮的那具假人,冷然发话说道:“尊驾何人?赶快现身,不必在司马庸面前,如此装神弄鬼!”
右面壁下的第十三具假人,听完司马庸话后,果然蠕蠕而动,把身外所披“铁扇先生”东门拓的人皮,慢慢揭落!
“铁扇先生”东门拓的人皮揭落,露出里面藏人的形相以后,“黑心张良”司马庸简直大出意料地,惊讶欲绝!
原来藏在人皮以后,倾耳聆听“黑心张良”司马庸一切言语之人,竟是控制“黑地狱”无上威权的“幽冥主宰”!
“黑心张良”司马庸见是“幽冥主宰”,不由暗恨自己适才得意狂言,致把许多机密,都被“幽冥主宰”听去!
“幽冥主宰”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喜怒丝毫不形于色地,缓缓笑道:“司马先生,你往日神机妙算,料事如见,但今日‘人皮库’内的一切变化,大概有点出你意料之外吧?”
“黑心张良”司马庸双眉紧蹙,默然不发一语!
“幽冥主宰”又复说道:“司马先生,我也知道你不是屈居人下之人,但你难道忘了我允许你只等一静神尼撒手西归,我对昔日誓言,无所顾忌以后,便赠你解药,任你自由发展之语,何必如今便生异志?”
“黑心张良”司马庸冷然笑道:“听你之言,你仍觉得司马庸有可以利用之处?”
“幽冥主宰”点头笑道;“当然,当然,没有你这样的雄才大略,哪里统率得了‘黑地狱’中的这般恶煞凶神?”
“黑心张良”司马庸摇头冷笑道:“你不必过谦,照我看来,你的谋略智计,并不在我以下!”
“幽冥主宰”点头笑道:“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但我因有昔日向一静神尼所发誓言限制,倘无你协助,怎能渐渐臣服宇内群雄?完成武林霸业!”
“黑心张良”司马庸“哼”了一声问道:“你既要我助你完成武林霸业,却又用毒丹冒充解毒灵药,故意让令狐元盗去,想借刀杀人的把我害死则甚?”
“幽冥主宰”含笑答道:“司马先生,你以为我终日专心配制各种丹药,对‘黑地狱’中一般事务.全不过问?其实我却无微不察!令狐元刚一打出‘铁扇先生’东门拓旗号.我便想起东门拓的人皮,已在‘人皮库’内,藏贮有年,但你故作不懂其中奥妙,留下假东门拓,遂知有作用.也就诈做茫然,静看你们双方勾心斗角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黑心张良”司马庸脸上微微一红,“哼”了一声。
“幽冥主宰”又复说道:“但我既识蹊跷,自有警觉,遂把身边灵丹,预先换成毒丹,果然所料不差,竟被令狐元施展令人难信的空空妙手,盗去药瓶,各取三粒,然后仍自送还我的怀内!”
“黑心张良”司马庸冷笑说道:“令狐元的手段妙,你的心思巧,我却差点儿把那催命药当作返魂丹,落得缩骨抽筋,肝肠尽裂!”
“幽冥主宰”大笑道:“司马先生,我对你的才华机智,可称知音!你若会不加细察地,便把那极毒丹药吞服,哪里还称得上是‘黑心张良’四字!”
“黑心张良”司马庸只得苦笑不语!
“幽冥主宰”继续笑道:“这样也好.也可让司马先生知道你所认为心腹的‘玄清鬼使’陆文广,‘追魂鬼使’钱正威,全不可掌,只要所需灵丹,一到手中,立刻就反颜相向!”
“黑心张良”司马庸苦笑一声点头说道:“由这一次教训,我已深知被禁‘熏地狱’中的这般绝世高手,绝无一人,甘心为你我所用,丝毫松驰,便将脱缰,只有把他们紧密控制到底,才是无上妙策!”
“幽冥主宰”笑道:“司马先生既然看透此点,应该深切了解若想完成武林霸业.必须你我精诚合作不可,今日之事,便算过眼云烟,我们仍似往昔一般……”
“黑心张良”司马庸双眉微蹙,目注“幽冥主宰”问道:“你真能对今夜之事,毫不在意?”
“幽冥主宰”大笑说道:“司马先生,你是大智大慧之人,定知我们合则两益,分则两害,我怎会为了些许小事,损及武林霸业?”
说到此处,看看“黑心张良”司马庸,调侃性的笑道:“但关于我寝室以内,及‘森罗殿’上的两重埋伏,还请司马先生,替我撤去才好!”
“黑心张良”司马庸窘在脸上,愧在心头,只得岔开话头说道:“你既在暗中隐伏,应该知道令狐元怎样逃脱?及逃住何处?”
“幽冥主宰”摇头答道:“我因藏在‘铁扇先生’东门拓人皮以后,目光能及之处不多,何况又复专心观看你与‘玄清鬼使’陆文广答话,故未曾见他逃往何处。但这‘人皮库’.别无出路,库门之上被你加了一层‘修罗绝灭神网’,令狐元不论怎样狡猾,也无法上天入地,我们拼着费些功夫,把库内九十九具假人,一齐查遍,他也就无所遁形的了!”
令狐元闻言暗想“幽冥主宰”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倘若真个把这九十九具假人.一具具地排搜起来,则自己仍难逃过劫数!
他虽深知不妙,却无法拼命,因为自己真实武功,本不太强,此次是向一位至友借来一只踏水不沉的“蚊皮宝履”,才能在“血污池”上,凌波虚步,震慑群雄。
如今如若现身与“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放手对敌.则何殊螳臂挡车?以卵击石!
令狐元正在忧惶无策之际,“幽冥主宰”又向“黑心张良”司马庸笑道:“司马先生,请你绕到适才与‘玄清鬼使’陆文广互相对话的位置之上!”
“黑心张良”司马庸虽然暂时不知“幽冥主宰”用意.但仍如言照做。
“幽冥主宰”也肩头微晃,先行退回右壁第十三具假人位置,细一端详,然后纵到“黑心张良”司马庸身畔,手指令狐元隐藏之处,怪笑道:“照我目光难及的方向看来,那位冒充‘铁扇先生’东门拓的盖世神偷令狐元,大概便藏在这左边墙角的几具人皮之后!”
说完,袍服一飘,便欲向前搜查。
“黑心张良”司马庸却摆手相拦,冷笑道:“令狐元那点功力,在你我眼中,虽如草芥一般,但俗语有云困兽犹斗,又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们何必迫前搜查,远远给他来上一阵‘九幽阴风’还怕他不骨髓成冰,僵直倒地?”
话音了后,引袖一拂,拂出一片寒劲阴风,把令狐元周围丈许方圆之处,一齐笼罩在内!
令狐元在“黑地狱”中这段勾留,业已知道“黑心张良”司马庸除了心机阴毒,智计万端以外,一身武学,亦称绝世,功力之深,竟不在“七剑神君”欧古月等当代一流名手之下!
“幽冥主宰”则似比司马庸还要高上半筹,加上善炼各种毒丹,才能把这位心高无比,桀骜不驯的“黑心张良”予以控制利用!
司马庸身怀武学以内,最厉害的便是“九幽阴风”,真能半丝着体,便令人骨髓成冰,四肢僵直地昏迷不醒!
故而令狐元一见司马庸引袖拂出“九幽阴风”,不禁暗叹一声,自己毕竟难逃毒手,尚不知要忍受多少惨酷刑罚?
但这“人皮库”内怪事极多,令狐元方在瞑目等死,突然觉得身外布满一片阳和之气,对司马庸所发厉害异常的“九幽阴风”,竟无所惧!
司马庸袖风三拂,反响毫无,不禁偏头向“幽冥主宰”讶然问道:“今夜真是怪事无穷,到底是我‘九幽阴风’失灵?还是你的猜测不对?”
“幽冥主宰”脸上,突然起了一片惊惶神色,目光仍旧凝注令狐元的藏身之处,摇头缓缓说道:“我猜测不会不对,你的‘九幽阴风’也不会不灵,只怕除了令狐元以外……”
“黑心张良”司马庸失惊接口说道:“难道你认为除了令狐元以外,这‘人皮库’内,还藏有其他敌手?”
“幽冥主宰”神色越发凝重地,点头说道:“司马先生,我们青梅煮酒,常论英雄,你应知道当世之中,有几人禁得起‘九幽阴风’的拂袖三袭?”
“黑心张良”司马庸想了一想说道:“北天山‘冷香仙子’聂冰魂,练有‘冰魄神功’,似乎可以抗拒我的‘九幽阴风’!”
“幽冥主宰”点头说道:“冰魄神功,确实不凡,但‘冷香仙子’聂冰魄,因身中奇毒,无法祛解,加上性情刚傲,业已自投弱水罡寒潭,不必对她有所顾虑!”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复说道:“七剑神君欧古月的‘太阳罡气’,及‘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的‘先天罡气’,亦可与‘九幽阴风’,互相抵消克制。”
“幽冥主宰”点头说道:“七剑神君欧古月被你拘禁在望乡台上,西风醉客南宫漱石则由我们亲身送出‘地狱之门’,怎会在这‘人皮库’内出现?”
“黑心张良”司马庸“哦”了一声,蹙眉说道:“除了聂冰魂、欧古月,及南宫漱石三人以外,当世武林中能够不怕我‘九幽阴风’的绝代奇客,实在不多!便连‘绿鬓妖婆’乔赛乔,‘不老神魔’宇文弘等算上.恐也当不起我凝力三击!”
“幽冥主宰”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说道:“司马先生今日似乎有点灵智失常,精神恍惚?”
司马庸点头苦笑答道:“我确实有点气暴意浮,心神不属!”
“幽冥主宰”蹙眉说道:“司马先生.你难道忘了我们由‘森罗殿’,赶往‘清凉台’时,在‘血污池’上空,所见的十六个金色大字。”
司马庸笑道:“我今日心神虽略失常,也不致如此健忘,那十六个金色大字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松柏不凋,金刚不坏’!”
“幽冥主宰”愁聚眉端,又复问道:“这十六个字儿,是否有点像是佛家偈语?”
“黑心张良”司马庸原是绝顶聪明人物,闻言悟出“幽冥主宰”话意,瞿然失声说道:“你莫非认为‘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或‘一静神尼’,到了‘黑地狱’内?”
“幽冥主宰”目光凝注令狐元的藏身之处.缓缓答道:“我认为令狐元必然藏在这几张人皮覆罩以下,他所以禁得住你‘九幽阴风’.三度拂袖,仍告无恙之故,定系有人运用绝顶神功.暗加维护而已!”
司马庸失惊说道:“倘真如此,则这种可以御敌无形的绝世神功,必是一静神尼与一清大师姊妹独精,举世中别无能擅的佛门绝学‘无相神功’!”
“幽冥主宰”点头说道:“除了‘无相神功’,决无如此灵妙!因为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令狐元必然是藏在我们身前不远之处!”
藏在人皮以后,几与“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面面相对的盖世神偷令狐元听到此处,暗想照“幽冥主宰”如此说法,难道真是号称当世武林第一奇人的“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或一清大师的师姊一静神尼,到了这‘黑地狱’内?
令狐元念犹未毕,忽见“幽冥主宰”双拳一抱,目光注定自己,躬身发话说道:“邝无畏敬请一静神尼或一清大师,现身答话!”
令狐元听他自报名姓,方知道这位“幽冥主宰”姓邝,双名“无畏”!
“幽冥主宰”邝无畏话完,果在令狐元右侧响起一声“阿弥陀佛”佛号,有位慈眉善目的高年比丘尼,揭开人皮,缓步走出!
“黑心张良”司马庸不认识这位高年比丘尼,但“幽冥主宰”邝无畏却惊得连退两步,面色大变,深施一礼,勉强含笑说道:“一别多年,神尼佛驾安泰?”
来人正是一静神尼,合十当胸,还礼笑道:“贫尼托福粗安,不知邝施主可还记得当年之事?”
“幽冥主宰”邝无畏钢牙暗咬,但仍满面含笑的应声答道:“邝无畏当年自蒙神尼教诲,立下誓言以后,深藏‘黑地狱’至今,绝未见过星月天日!”
一静神尼点头笑道:“邝施主能够谨守誓言最好,否则天道好远,神明不爽,一旦报应临头,就后悔不及的了!”
“幽冥主宰”邝无畏心神渐定,躬身笑道:“邝无畏多谢神尼指教,但不知神尼业已屏绝世缘,怎会突然驾临‘黑地狱’内?”
一静神尼笑道:“贫尼想向邝施主化点善缘!”
“幽冥主宰”邝无畏闻言一惊,目注一静神尼问道:“神尼有话请讲,你打算要向邝无畏化的是什么善缘?”
一静神尼笑道:“贫尼想请邝施主下令释放‘七剑神君’欧古月,及盖世神偷令狐元,让我把他们带出‘黑地狱’外!”
“幽冥主宰”邝无畏眉头一蹙,尚未答言,“黑心张良”司马庸却在一旁说道:“司马庸斗胆插言,我有一句话儿,要向神尼请教!”
一静神尼笑道:“司马施主但说无妨!”
“黑心张良”司马庸目中精芒微闪,发话问道:“请问神尼,你这想把‘七剑神君’欧古月及盖世神偷令狐元,带出‘黑地狱’一举,是倚仗绝世神功,对我们发号施令?还是以佛门弟子身份,募化善缘?”
一静神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贫尼久绝人间意气之争,怎敢恃技欺人?我早就说过此举只是募化善缘,绝不相强,愿意结缘与否?全在二位施主!”
“幽冥主宰”邝无畏想了一想说道:“神尼既然不是恃技相强,则邝无畏对于这桩善缘,只想答应一半!”
一静神尼含笑问道:“邝施主言中之意,莫非只允许我带走一人?”
“幽冥主宰”邝无畏点头说道:“这样做法,既可略保‘黑地狱’声威,也未尽拂情面,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静神尼又复含笑问道:“既然如此,邝施主是准备让我带走‘七剑神君’欧古月?还是准备让我带走盖世神偷令狐元?”
“幽冥主宰”邝无畏略一沉吟答道:“此事邝无畏不欲指定,任凭神尼自决!”
一静神尼闻言,正待发话。
“黑心张良”司马庸突然抢先说道:“神尼请慢决定,司马庸尚有一点补充说明!”
一静神尼笑道:“司马施主请讲!”
司马庸狞笑说道:“神尼倘若带走令狐元,则因邝无畏与司马庸,尚想慢慢折服‘七剑神君’欧古月,收为己用,对他不会骤加杀害!但神尼倘若带走欧古月?则令狐元的人皮,立将陈列在‘人皮库’内!两般后果,业已说明,神尼自行取决就是!”
一静神尼深知“黑心张良”司马庸所说,不是虚言,遂长眉微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本,不能见死不救,司马施主既然这种说法,我便带走令狐元,让‘七剑神君’欧古月,再受些折磨,也许对他还有益处。”
“黑心张良”阴森森地笑了一声,目注令狐元藏身之处,晒然说道:“一静神尼佛法无边,慈航普度,你蒙她相救,已经幸脱大劫,可以生出‘黑地狱’了,怎的还藏藏躲躲地,不肯现身则甚?”
令狐元被“黑心张良”司马庸讥嘲得脸上一红,揭开人皮走出.向一静神尼躬身施礼说道:“令狐元多谢神尼相救之德,但我因流浪江湖,孑然一身,情愿舍己啖魔,神尼还是救走‘一剑神君’欧古月,使他与乔仙婆、谷老弟等夫妻父子团聚便了!”
一静神尼笑道:“令狐施主不必为‘七剑神君’欧古月担忧,我用‘大乘神数’,为他预卜休咎,卦象中所显示的乃是‘松柏不凋,金刚不坏’之兆!”
“黑心张良”司马庸闻言冷笑说道:“司马庸平生好事,最爱逆天,从明日起,我使‘七剑神君’欧古月每日尝受一种惨酷新刑,人心似铁原非铁,刑罚如炉果是炉,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的‘松柏不凋,金刚不坏’?”
一静神尼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摇头说道:“司马施主,你预知逆天行事.必肇不祥!”
“黑心张良”司马庸又是一阵纵声狂笑说道:“当世之中,能令司马庸遭受不祥报应之人,颇不易得!至于冥冥彼苍,更未必真有什么显赫威灵……”
一静神尼闻言,长眉倏然双挑!
“幽冥主宰”邝无畏当年吃过苦头,知道厉害,慌忙拉着“黑心张良”司马庸往后飘退数尺!
一静神尼的高挑双眉,缓缓平落,目注“黑心张良”司马庸,摇头说道:“司马施主.倘若换在二十年前,你这条性命,恐怕早已死于我‘小诸天雷音掌力’之下!”
“黑心张良”司马庸脸上显露不服神色,正待开口。
“幽冥主宰”邝无畏暗暗扯他一下,示意忍耐,并向一静神尼,含笑说道:“听神尼的言中之意,莫非已参大乘佛果?不开杀戒的了!”
一静神尼点头说道:“贫尼尘缘将满,不开杀戒已近二十年了!”
“幽冥主宰”邝无畏心中一喜,又复问道:“神尼大道将成,可喜可贺,但不知在这茫茫浊世以内,还有多久勾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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