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娥妹!你……”
“哎!这真糟,我爹心地窄,必认为是奇耻大辱,添弟!我怎办?”
“娥姊!我兄弟全无恶意,那位小道人,是义父之子再旺大哥,他不认识秦师叔,这是误会,你到转告。
“那位年高长者,是黄山柳老前辈,性诙谐,爱说笑话,你可以对师叔解释,我想他不会记恨的。
“但愿我爹能看得开!”
“娥姊!我求你一件事,设法打听青锋会教主姓名。”
“为什么?”
“非一言可了,这关系武林浩劫,我个人恩怨。”
“好!但你住处?”
“目前不会离开黄山麒麟峰。”
“这真是天意!”
“什么事娥姊?”
“黄山退出江湖百年,突然阻扰开坛,青锋会直声扬四海,名门各派对之全很尊重,这风波,恐难了。
“依我估计,青锋会必然犯黄山,他们抓住理,没人说他不是,黄山有多大力量,敢轻率出手?龙弟!这是个是非坑,你要避一下。”
“不!娥姊,黄山自有道理,也无惧青锋会,我伯父就在那儿!”
“你说是笑煞神?”
“正是!他没死。”
秦玉娥不语。
“娥姊!他不是恶人,你将来会知道的。”
“添弟!我爹走了,我也不能再留,如果为会中人看到更不好,你说的事我会尽心就是。”
她耸肩落入夜幕中。
武林中,酝酿着一场风暴,青锋教主夫人柬邀各门各派既龙虎风云群雄,聚会孤云山,诉述黄山派不当,她说:
“青锋会奠基以来,严守江湖道义,众所共闻共见,开坛安庆,并不碍着黄山,也无背武林规矩,黄山派基于什么理由,挑分会焚坛址,会中弟子一死五伤,梅林逸叟柳飞白井辱及在下。
“本来,开辟分会,应就地先与商讨,派主持人投贴拜山,但黄山派封剑已久,退出江湖百多年,事实上已无此必要。
“不错!黄山派伏魔慧剑天下驰名,云字辈五真人功力惊人,更何况梅林逸叟柳飞白及醉仙翁韦啸天为俗家两支擎天柱,再出江湖,必然一鸣惊人!
“但是,开山起剑应先柬邀天下群雄,不应依势凌人。
“何况,他们收容了八手飞魔裘化之子,笑煞神裘腾之侄裘再添,是引为臂助,还是故与武林为敌,令人莫测高深?
“请各位名家先进主持公道,也请注意到未来后果,黄山派是不是想覆灭武林称霸江湖?而有这种非常之举!”
风云旗下客予会的不下四五个,虽也感到黄山此举出人意料,但还不愿牵入这种是非中,这一听说收容了裘再添,可就激起了公愤。
风云旗下群雄自不愿依仗青锋会,对裘再添事已成骑虎之势,不容善了,互相一示意,离开了孤云山。
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明是请武林公断,主持正义,实际上她是言明种切,以免传闻失实,有损青锋会盛誉,不更想借他人之力为自己壮势。
如今,她初步计划已完成,要实施下一步!
且说圣手书生余再旺率二弟再添及黑小子返回麒麟峰,拜见了崆峒三十五代掌门笑煞神裘腾。
余再添恭述经过,并云大仇未复,抚育之恩未报以前不愿恢复本来姓氏。
笑煞神裘腾说:
“这虽有点愚,但不失厚道,我当然不愿勉强你,你说松观失去神功画册,上人惨死,但前天突来不速之客,传递一包物件,我交你兄弟俩看。”
他由座后摸出一个布包,送了过来。
余再添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瞪着眼说不出所以然来。
是一团废纸,撕扯得零乱不堪,字迹图形,全分辨不出,并且,污泥渗杂其中,已成了一个泥纸团。
笑煞神裘腾激动地:“这是裘化贤弟手泽,我还分辨得出。”
“伯父!这莫非就是龙吟心法及雾闪八式神功画册?”
“正是!”
“既已盗取,又复毁灭,终于送来黄山,其意为何?”
“我揣夺着这盗取之人功力奇高,或许具备相等神功,已无意习此,为何盗,为何送还,我百思不解!”
“此人绝不知伯父尚在!”
“又何见得?”
“这分明告诉我想学雾闪八式已无望。”
“这意向是恶是善很难推断,龙儿,有我在,你不必惧这多!”
“伯父!龙虎风会旗下十二雄谁有七尺高?瘦子。”
“搜魂灵猿侯致远,绿魅查震全够七尺,全够瘦,你问这干么?”
“那么我所遇怪人就是那人猿交配的畜生了。”
余再添把分析推断所得,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笑煞神裘腾颔首说:
“你和再旺这推断很合理,我也怀疑伪造笑煞神符,暗算武林至尊而引起轩然大波的,就是十二雄中人。
“在你义父及松筠观主身上起下的飞云梭,也正是搜魂灵猿侯致远信物,而所述怪人体型,也绝类这侯致远。
“假如是他,杀了余大侠及观主,又为什么救你?如果不是他,这飞云梭莫非是伪造?
或怪客并非侯致远。
“总之,这怪人是谁还是谜?至于说青锋教主为谁?如果是十二雄中的话,不出下列二人!”
“谁?”
“搜魂灵猿侯致远及三环飞针鬼见越廖钦!”
余再添迷惑不解的看着他伯父,他在想这句话的根据。
笑煞神裘腾说:
“悟觉,百脱头陀在佛,武当玄真及华山清心山后回风羽士平镜是道,五个出家人不可能是青锋教主。
“祁连独臂神枭费炎一双手,辽东双煞血溶掌红魃尚易,碧阴绿魅查震奇丑奇怪,洞庭钓客于子舟如今已经年近七旬,这四人也不能是,你义父最可能,但是他已死啦!除了他二人还有谁?”
余再添憬然而悟:“是的,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下嫁乃是最好例证,倒是把这层疏忽了!”
“青娘子又号青竹影,也够高的,配搜魂灵猿侯致还更适合,我估计青锋教主致远成份大。”
“伯父!侯致远人猿交配而生的么,相貌……”
“侯致远不够英俊,但够雄壮,人不可常情论,在风云十二雄中,你义父与侯致远及廖钦三人是江湖后起之秀。
“在孤云山时,大概全在三十左右,论人物,你义父与廖钦在伯仲间,但你义父风度高雅,我虽说你义父可能是教主情同笑谑,但绝无心椰揄他,青娘子不嫁人则已,江湖声望、武功、人物,除你义父莫属,但他已取义雁荡!
“廖钦不是不可能,但你曾说怪人传你佛音三招,这怪人果是侯致远,成份就更大,要知青娘子也是西南神尼门下师兄妹结合,是很近情理的。”
“搜魂灵猿侯致远为什么救我,而又毁灭神动书册,这太矛盾!”
“我的看法是,佛音三招你还没练成,真练成的话,杀群雄易如反掌,他留着你以随他愿,然后再毁灭你!”
“但他并不曾夺剑,青锋会沿途均布置着人,他怎会是青锋教主呢?”
“玄虚,江湖中放在圈套有的是,我这说法是猜想,常情的判断,三环飞针鬼见愁也非不可能,我明春能行动,不难查个水落石出,添儿!麒麟峰全景都看过了?”
“观院巍峨壮丽,山色清幽,是名山也是福地!”
“从今儿起你与我住在这枫红外院,研参神功。”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笑:“裘施主,叔侄相逢可喜可贺!贫道……”
委腾已率两兄弟出迎,鹤道长已策杖杖入室,笑说:
“今儿是本派开山起剑大典,自今天起,黄山派再人江湖,重震声威,黄山崆峒,将互为臂助,我不曾柬邀江湖同道,袭施主是唯一来定了。
“大典即将开始,请率再添、再旺观礼,井为引见门下众弟子,他日行道江湖,也多个照应。”
“真人美意,裘腾心领,请先行,我这就率两兄弟恭瞻大典。”
正殿,供着三清教主圣像,左面是道侣,不下百余众,分双行,一行带剑,分杏黄、大紫、天蓝三色剑穗,分出班次。
另一行,全带拂尘,同样的尘柄色彩有别,看得出,凡执拂尘的,武功全平常,大概天赋有关,练武不过强其筋骨而已。
右一行,除梅林逸叟柳飞白外,还有个苍髯老者,衣着破旧,仪容不整,怪老头儿目射精光,神威逼人,不用说,那是黄山俗家耆宿醉仙翁韦啸天。
二人身后,立着一个黑大个儿,掮着一支降魔杆,五尺长,杆头粗如碗,少说在二百斤以上。
他是醉仙翁韦啸天门下,傻金钢邵勇,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刀枪不入,内功修为,也具几分火候,看年龄在二十以外。
再向后,是两位妙龄女郎,约十八九岁,文雅不俗,汤文琴萧文鸾名儿更美,紧接着就是红小萧毅,白小韦秋黑小廖云。
除黑小子奇丑外,全是一表堂堂。
大殿正中,立着那年逾七旬,白发飘扬,不事武学的黄山掌门人鹤风真人,左右是两个年轻习士,一捧拂尘一捧长剑,肃立两侧。
乐起,鹤风真人稽首再拜,打开了圣相下机关,扎扎声中,门户大开,现出两行大字“静修封剑,鹤辈开关,重人江湖,再振黄山!”
别说座下弟子面现惊诧,就连鹤风真人全被这突然事件而感讶然!
要知黄山自静修真人宣示封剑关山,已百余年于兹,中间隔着四代,圣相下机关,内藏五行剑。
除历代掌门知道外,门下弟子概无所闻,储剑时除静修真人外,绝无人知,百年前留示,这种不测玄机,至为惊人。
鹤风真人伸手一摸储剑钱箱,异常沉重,回顾说:“韦师弟!来请镇山之宝!”
醉仙翁韦啸天一脸严肃的在圣相前一拜,伸手轻提钱箱而出,放置掌门人面前,转身退下。
鹤风真人打开牛皮封,左右两弟子帮着掀开铁盖,五支长剑立现眼前,百余弟子全不知着掌门人如何分配这五支镇山奇珍,谁都希望赐与己用。
鹤风真人伸手取出一支****剑鞘,杏黄剑穗长剑,向外抽动,一声轻微啸声下,长剑出鞘一半,一片金光照耀全室,先代奇珍,果非凡品。
鹤风真人扫了众人一眼,宣示说:
“剑为开山祖师所铸,聚五金之英,按五行铸就,为金木水火土,色分黄红青白黑,曰黄沙虎啸、红霞翔凤、青云腾蛟、白光走麟、黑煞潜龙五剑。
“令论俗家弟子汤文琴、萧文驾、萧毅、韦秋、廖云分执五剑为麒麟峰护山五监,立时领剑执法。”
这种出人意表令论,不禁令在场弟子惶惧不安,所谓护山五监,就是护山监法,黄山派历代监法没俗家弟子份,监法权威仅次于掌门人,任谁违犯清规,监法根据戒律有权处置,护山监法职权之重可见一班。
云字五真人之首云清真人直出谏阻:
“禀掌门!五行镇山分赐五俗家弟子可,封为护山监法实违例规,还请掌门人遵重历代祖师垂训,收回令论,改派监法!”
云字辈要较鹤字辈晚一辈,但他依据历代陈规,犯颜直谏,也没什么不是处,鹤风真人冷然地看了他一眼:“事出非常,从权应变,祖师原有遗训,云清退下!”
真人由铁箱中取出一本五行剑谱,对五人说:
“竹影静院,为一清幽之所,你五人持剑谱在那儿研练,于年终前覆命,为时仅四个月,黄山兴灭盛衰,系在你五人身上,好自为之。”
汤文琴恭身接过剑谱,率四弟妹请剑退下。
鹤风真人再令醉仙翁韦闻天梅林逸叟柳飞白为麒麟峰巡山,云字辈五真人为宏法,留住大殿,其余人各按责守,听候调遣。
大典结束,各归来处,余再旺陪师父返回枫红外院,他想找柳飞白。
不料才出院门,蓦见人影一晃,快如闪电,由峰腰扑向观后,微一张望,飘身越墙而入。
圣手书生余再旺暗说不好!这是黄山掌门人所居静室,真遇上必死无疑!
他一抖双臂跟踪而起,直扑鹤风真人静室,却不料眼前形态出人意料,他不得不隐起身形,好奇心驱使着他侧耳聆听。
空中,正坐着鹤风真人,面前跪着一个红装少女,看身形观衣着猜得出是青锋会四总监坛之首的红燕儿辣手魔女毕小霞。
鹤风真人面色沉重:“霞儿!你轻率来此令我寒心,万一为对方所察……”
“不!舅舅!我是奉教主夫人论来此探听虚实……”
“哎!你身份仅韦柳二位师弟及云涛师侄知,为他人所觉易于走漏风声……”
“舅舅!我三年没来探望你老,实在想得慌,我也系念着镇五山剑……”
“已赐汤文君等五人!”
“为什么没有我的份?我应取黄沙虎啸剑为五行之首!五行剑诀三年苦练,如今……”
“不是我不公,而是时不我予,不得不令汤文琴暂代你位置。”
“青锋会各方布置我知大概,已无再留必要,我不愿去了!”
“不行!你还没查出教主为谁,更没弄清人家全盘计划,事关武林浩劫,孩子!你任务艰巨,不得任性!”
“你老人家易理通神,何不占算?”
“哈哈!你把我比成神仙了,天算不如人算,占算在于融机,人心不测,我总不能天天算时时算。
“遇事也仅凭易理推定大概,我要能算出教主为谁,多大年岁,有什么武功,那是不可能的。
“就连静祖师那高易理,也仅推定鹤字辈起剑重振黄山,并没推定是谁啊!时间不早,不准留连,快走吧!”
余再旺怕被撞上,一抖身扑过墙来,不动还好,这一动就被红燕儿发觉,紧跟着追扑过来。
庙后是个广场,无隐身处,余再旺想到万一惊动众人,不如现身的好,停步转身说:
“毕姑娘是我!”
红燕儿不认识他,冷然地说:“我不管你是谁,你发现了我秘密,为顾全局,得废了你,这怪不得我手黑!”
“毕姑娘!你是主,我是客,这举止不是待客之道。”
“黄山不与武林中在还,那来……”
“现在往还,我是崆峒门下圣手书生余再旺,姑娘不健忘的话,半月前在青阳镇外曾有一面之雅!”
“啊!你就是那位梦游天府,大觉初醒的小老道?你不是说黄山门下么,为什么又还俗?”
“这也是秘密,我不愿道及崆峒,着道装游戏风尘而已,毕姑娘!我这是以秘密换秘密,总不该废了我吧!”
“青阳外你若不是提及黄山,我不会放过你!”
“潜山要不是有人先知会我,我想你也走不开!”
“那就比划一下!”
余再旺他乡作客,怎么说也不敢与主人对抗。
红燕儿瞄了他一眼,不知是喜是嗔,微笑说:“毕小霞要事在身,无暇多留,有机……”
“有缘再会,毕姑娘你就请吧!”
时序如流,转瞬秋尽冬残,已届岁尾,那是个阴暗日子,狂风怒吼,瑞雪纷飞,麒麟峰玄天观外,并排立着黄山掌门人鹤风真人及笑煞神裘腾,在远眺。
鹤风真人说:“裘施主!我这点布置,举目江湖能识破的还不多,就让他们先闯五行石阵再说。”
崆峒是道家发祥地,裘腾对这种五行逆运还解得,但他以为能闯进来的必是高手,旋风太宝余再添玄关正紧,不能出头,余再旺功力不弱,一对一应付龙虎风云旗下人物可操胜算,自己还不能露面。
能助黄山派应付大雄的仅圣手书生一人,合黄山二叟五道,与对方相较不成比例,心里想着事就没答腔。
鹤风真人笑说:“有他们八人已经足了,特殊人物我已有了应付之法,看!这不是来了!”
山脚下,陡现人影,有凌虚之势,渐近,雪夜下看得清,那正是辽东双煞为首,扑上峰来,接近观院时,陡向左偏出去。
继过去的是祁连独臂神枭费炎,雪山九寒绝命手百脱头陀、洞庭钓客于子舟。
最后,是华山清心道人及悟觉掸师,身后紧随着武当掌门弟子碧云。
裘腾心里很觉奇怪,武当立真道人何以不出山,赴雁荡的没他,来黄山的又没他!回风羽士、搜魂灵猿、三环飞针鬼见愁也都没露面,不到就是不到,玄真不到以大弟子代,是什么原因?怪就怪在这一点儿!
清心道人及悟觉大和尚陡然驻了脚,互相一打招呼,竟率寒云分由甲乙木,丙丁火进,不进则已,进来反而迷乱了方向,找不着门户,在里面瞎闯。
清心道人发觉得快,直入戌已土,正逢余再旺轮值,圣手书生见五行阵没难住对方,起身应战,厉叱:“来人报号!”
“华山清心武当寒云!”
“雁荡杀害家严淮阳一鹤有你两个?”
“有!你是谁?”
“淮阳一鹤之子,崆峒掌门笑煞神裘腾之徒,圣手书生余再旺!”
二人颜色生变,既惊于淮阳一鹤之子,更慑于笑煞神三字,清心道陡叱:“我没听说笑煞神生前收徒。”
“你没理由管这么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恶道!纳命来!”
圣手书生大仇当前,不禁血脉责张,抖臂而起,向二人扑过去。
寒云一亮青钢剑,招走“雪飘六出”,剑化六道长虹,指天划日当头罩下,一出手就走绝招,势不两全,凌厉异常。
圣手书生余再旺条滑身旁闪八尺,眼见剑如灵蛇跟踪已到,陡震臂膀龙棒起,一个“雾里游龙”暴开百道金光,一天瑞气,点点寒星中交杂金芒闪闪,飒飒寒风里传来破空之声,一声厉叱,一声修吼。
寒云直被摔出十丈以外,一头砸在大石上,头颅破碎,血浆四飞,就这样,尸身还暴起尺许,一向下翻滚而去。
清心道人厉叱:“好个残暴之徒!冷不防以棒关血信点中他气海穴,复棒卷摔出,你……”
“亡父之仇师极之恨!十不得一,这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恶道!不必多言,你尽量施为吧!让你生出麒麟峰,我不姓余!”
“以为腾龙棒了不起,清心赤手,一样制你死命!”
“你也别用话激,余再旺堂堂丈夫,岂仗兵刃!”
清心道人身形一起,双臂暴甩,华山二十八式震天掌中“雷震九霄”,暗哑声响,卷地狂飓,向他直砸下来。
圣手书生棒围腰中,移星换斗,身形如岫闲云,一飘一荡,闪了开去。
清心道人见他向左转,圈右手,滑左足,如影随形,跟踪疾转右手掌吐,“雷鞭山岳”,直扫后背。
余再旺陡地一折腰,“长桥卧波”,向右侧倒,就倒势足尖用力,“鱼跃于洲”,倏地斜拔而起,向左上暴射。
清山道人被逼得满腹真火,直喷七窍,猛一跺足,扶摇直上,双掌暴起,“后羿射日”,两股子疾劲罡风,排山倒海,狂袭后心。
金再旺人在半空,陡展绝招,“银河星泻”倏变“鹰隼盘空”,双掌一抖,“白浪滔天”,还击过去。
他明知龙虎风云十二雄全不可轻侮,放先逗其火发,逞强出手,待机回攻。
清心见他连翻避招,还以为这小子掌力不如,万不料反攻掌势,凌厉无比,较自己有过之无不及,冷不防不硬拼,非遭毒手不可。
他修地一侧身形,使出小巧绝技,“燕雀离巢”,向左后暴退一丈五六。
余再旺不由冷嗤一声,身形倏变,掌势陡换,右手骈指如前,一缕罡风,指向结腹,左手掌起,“沉雷落地”,砸向前胸!
这种指掌并下,异常难躲,清心老道不愧龙虎风云旗下客,脚跟用力,身似荷莲,一飘一摆下,向右滑出去。
金再旺那肯让他逃出手去,立展绝学,“雾薄鹰扬”,双掌抡开,劲风呼啸,掌影横空,身如鹰盘,回翔半空,遥遥下去。
清心道人一见他展开雾闪八式绝招,就知走不开,作困兽之闭,立展华山绝学,“雷震九天”。轰隆隆密如连珠,连接九掌。
最后一声巨响,发出绝命厉吼,清心道人竟不敌余再旺雄浑动力,被震翻五腑,七窍血殷,死于山坡!
这种硬拼恶斗,圣手书生功力再高,也不禁面色惨白,跌坐于地。
旁边,发出一声慨叹:“这孩子!忒太心急了些,何必硬拼!”
“这也足见磊落胸襟,丈夫情怀!袭施主!不必深责,悟觉已知难而退,余少侠也该回静室略事休养,这里,暂换柳师弟镇守。”
“真人!这儿夜风甚劲,雪又不停,你也请回吧!”
对话的是两位掌门,一位不是武术,一个伤势未复,在这儿看了一阵,同入后院静室,作长夜谈。
其实,叫他两个睡也睡不着,今夜,是黄山崆峒生死存亡关头。虽然胜了一阵,但余再胜也负了伤,无形中减去了实力。
镇守中阵的本醉仙翁韦啸天及圣手书生余再旺,梅林逸叟柳飞白独个儿巡山,他较醉仙翁略逊。
不知什么原因,醉仙翁韦啸天竟去了峰后,中阵无人,所以以柳飞白暂代。
五小练剑,也在今夜大功告成,旋风太保余再添龙吟心声的功,也应在今宵启关,至于在什么时候,没人知道,这种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万一,青锋会即时来犯,黄山崆峒恐无唯类!
五行阵是现外一层障碍,全凭天然变化以阻来人,故不用太多人力,云学班五真人护着观院,真被人家闯过阵来,凭这点单薄力量,那是叫一了百了!
峰后,陡发厉啸,声震群山,人影晃动下,醉仙翁韦啸天扑回中阵,那么精湛功力,那高修养,居然是气喘粗浊的对柳飞白一跺脚说:
“我发觉龙虎风云旗下客闯阵,而没见青峰会中人露面,就知其中另有文章,果然,他们是以龙虎风云群雄为试金石,已家知五行逆运阵,在峰后传授进阵立法,这只要三五个领头,就……”
“对方力量如何?”
“我曾冒死出手,缓延时间,与两个护法拼斗上,一时还难分胜负,不料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一出,以五十载苦研伏魔七十二式慧剑,竟难敌佛音六式,若非见机得早,几为所害。
“对方两护法四总监坛外,调来江南水陆各舵,由茅山铁面鬼玉宝虎臣及粉面蛟龙海青率领,滇中二鸟也来了,怎么说也非其敌,师弟!黄山兴灭在此一举,我们要拼到底!”
梅林逸叟柳飞白纵声大笑:“死得其时,死得其所,死得心安理得。师兄你主持中阵,我再出去看看!”
“余再旺呢?”
“棒打寒云,掌毙清心,他负伤了!”
“这真是城门失火!师弟!不必再巡山,入观,拨调众弟子护住根基要紧,还有派几个心字班弟子护住两位掌门,情况紧急,只可如此了!”
事实上,巡山已无益,梅林逸叟柳飞白扑进观来,布置一切,他怕师兄孤掌难鸣,立时又回了五行阵。
他回来时,形势已变,十余条人影,已闯进阵来,全扑向戌已土,并且,还有陆继不断的进来。
醉仙翁一声狂啸,运掌如飞,与当先进阵的混战一起。
梅林逸叟柳飞白在这种紧要关头,决没打算退,他与醉仙翁同样心思,能阻多久是多久,实在不行时,再退第二关,故也加入了战团。
这是拼命,有道说一人拼命万夫莫当,何况这种武功卓绝人物,对方入阵的虽都是一二流高手,但对这种舍命招术,可就有了顾忌。
观内陡传人语:“二位师叔!西北角吃紧!”
柳飞白心头一震,西北系丹枫外院,余再添玄关正紧。
掌门人明示五小人竹影静院练剑,实则转令移于位居丹枫别院左侧的一座摇青碧月居,五小也在紧要关头!
观中,除正殿及道侣静修之处外,一切静院、别院、山庄,全皆封闭,自己与醉师兄名为巡山,实则全部精力全放在观中,绝不许道侣们擅越雷池一步,掌门人此举,高深不测,意态难明。
这一听说西北吃紧,那儿仅安置着傻金刚邵勇,恐独力难支,事关两派六个弟子生死,也关系着两派兴灭,安得不急,转想到事出非常,莫非有人地机!
他不敢想下去,匆忙中对醉仙翁啸韦天一打招呼,“泼风八打”荡开左右攻势,脚尖轻点,蓦地,身如巨鸟腾空,扑向了西北。
他才走,一声响澈山岳的长啸,五行阵中,落下了一条人影,正是青锋教主夫人,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
却生得身材修长,臀肥腰细,长眉俊目,两靥含春,真是徐娘半老,风韵尤存,着青绸衣裙,薄薄的如雾绉冰绡,粉臂玉腿,摇拽生姿,衣着虽是汉家装束,赤着一双晶莹洁白的六寸圆肤,仍未脱苗人习惯。
操汉语娇叱:“住手!”
青锋会下弟子纷纷倒退,她手指醉仙翁说:“韦啸天!识相的退出麒麟峰,从今隐姓埋名,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好大口气,韦啸天年逾七旬,死不为夭,妖妇,看你横行到几时!五行阵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亮招吧,我这醉老儿一样陪你玩两招!”
“死在眼前,你少讨便宜。”
她环顾左右说:“由此直入,进竹影静院,毁了五小,再去大殿……”
醉仙翁闻言蓦欺身,一探钢爪,“海外攫魔”,径向这苗女左肩抓去,五缕劲风,凌厉无备。
醉仙翁一出手就以伏魔七十二式相对,已存破斧沉舟决心,更有不两立之势。
青娘子一声娇笑,身形倏转,快得令人分辩不出如何换步移形,她轻灵地一扣醉仙翁脉门,右手掌起,“莲台佛现”,掌如闪电,已到胸前,是佛音六招,也正是余再添随怪人所习的路数。
醉仙翁韦啸天身形陡仰,“脱袍让位”,双掌分合,“金鹏舒翼”,掌夹狂飓,回攻过去。
青娘子又是一声浪笑身形疾转,快过飘风,枪机制敌,连翻进逼,一天掌影,满眼人踪。
转瞬间十多个招面过去,醉仙翁已被逼退至右侧一丛巨竹旁。
黄山七十二式伏魔慧剑天下驰名,由剑招化出来的掌势,自不等闲,他四十多岁就得了醉仙翁雅号。
当初,武林至尊柬邀群雄共判江湖是非时,第一个就是醉仙翁,他已封山已久,不容卷入江湖,才谦辞谢绝。
醉仙翁韦啸天知道这一战关系着自己存亡,已关系着黄山命运,陡地运神功骨节暴响,须眉倒张双目喷火。
步下有声如牛慢步,缓缓向着娘子逼过来。
这儿乱石满地,他根本没注意足下,迈步间山石四飞,火星远射,脚下咔嚓声起,坚石四裂。
再加上他那白发飞扬,须眉皆张的神态,怎会不令人心胆皆惊神魂失主!
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也明白,这老儿兴酸鬼是黄山两支擎天柱,醉仙翁韦啸天较柳飞白更难惹。
他这神态,分明是要以数十年精湛内功一搏,倒是要小心应付。
她暗运瑜伽术防身,也在缓步上迎!
醉仙翁韦啸天倏地双臂齐翻,“白浪滔天”,强劲罡风,迎面袭到。
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蓦招手“慈航普渡”,一接一引一震,卷起一天雪柱,杂以寒梅朵朵,轰!轰!轰!盆粗巨竹,连折五株!
醉仙翁韦啸天连退三步,青娘子田媚也不禁一晃身!
韦瞒天双臂连甩,掌势连发,青娘子玉手陡翻,招招硬接。
麒麟峰头,掌势激荡,雪柱一个连着一个,巨响一声接着一声,如海啸,似山崩,竹摧树倒,石破天惊!
蓦地,一声巨震,音极沉闷,醉仙翁庞大身躯,竟随着那浓浓山石,团团雪魂,滚下掌峰头,可怜六十年修为,付诸流水!
黄山惊天柱折,势如危卵,外面惨变,内部突然发动乱,掌门人鹤风真人与笑煞神裘腾正在闲话,三个心字辈弟子在四外巡视,陡见黑影闪动,直扑静室,一心厉叱:“什么人!
还不止步!”
这两个夜行人连理都未理,仍然向静室扑过来。
一心对两个师弟一示意,拔剑向左迎过来,这一对面,不禁惊得连退两步,躬身说:
“云清师叔!这是禁地,任何……”
“让开!醉仙翁已死,柳飞白一木不能支大厦,从今再无黄山派了!这全害在两个老不死身上,云清有这口气在,心杀二人才有面目见祖师!”
一心再一回顾,两个师弟已与人家交上手,功力悬殊,才两句话功夫,已露了败象,他全明白了,破口大骂:
“好贼子!你身在黄山,受掌门人慈悲,祖师加惠,居然吃里扒外,禽兽不如,厚颜无耻……”
云清一展剑,“天外来鸿”,迎面就劈,剑聚劲风,势颇凌厉。
一心明知不敢,大叫:“云清叛师!掌门人速避!”
他一领剑诀,以七十二式与云清拼斗上。
静室中,鹤风真人安然的坐在那儿,他已七十高龄了,一向就没练过什么,避向那儿避,真的黄山覆灭,那只能说天理无常。
笑煞神裘腾虽还能出手,但已经不能运用神功,根本与普通武师无异,眼见云清及随来之匪内功全不弱,自己即使出去也不过白送死,倒不如安静的与真人一道走,免得临死还留笑柄。
门外两声凄厉叫声,知道又报销了两个年轻弟了!果然,一心单剑迎门拒敌,已是力竭声嘶,浴血奋战。
鹤风真人安祥的,毫无表情的说:
“裘施主!一心全身是血,不会支持多久,五小未现,五剑未成,起龙未出,功力未满,莫非全是天意!
“数十年易理,一日无凭,我无颜以对祖师,我要先走一步!但愿后代弟子勿葬我云亭……事实上不会了!”
鹤风真人由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内储三粒其红似火丸药,倒出一位于掌中,就要向口中送!
“请暂缓!看一心在舍命狂欢,对手虽然武功高强,还可敷衍一时,此药暂备不时之需用!”
陡地,西北角上剑气冲霄,蓦地!大殿上浓烟已起,一片惊诧声中,飘过来六七条人影,为首的,正是护山监法之首汤文琴。
紧跟着萧文鸾、萧毅、韦秋、廖云,最后,傻金钢邵勇掮着两百斤重的降魔杆,他是为五小护法,故跟踪而来。
一心急叫:“汤监法!云清叛师!”
汤文琴疾行身势,聆声一个道折,就如蝴蝶穿花般落了下来,另外五个师弟妹也跟踪而到。
一心有股子壮气支持着浴血奋战,众人一到,心神略定,一屁股坐了下来,再也动不得,他早力竭产,如今竟脱了力。
这儿乃是掌门人静修之所,杨文琴焉有不知重要性,凤目显威,看了云清一眼,转对黑小子说:
“廖师弟!云清犯上罪在不赦,交给你执行,分尸示众,以为作奸犯科者戒!另一个想是青锋会中人,邵师弟应战,速战速快,廖师弟赴大殿接应!邵师弟为掌门护法,另几位师弟妹快走!”
她语音未落,一个“龙飞九天”,拔起足有四丈,蓦分臂“青岛还巢”,已飘落大殿上,凤目闪动,心神也惊。
殿前横前竖八躺下三十多,着道装的就有二十几,雪地里人影纵横,金铁交锋,一片喊杀之声惊人!
黄山派能动手的不过五十多人,这是说伤亡已过了半。
所幸云字四剑尚在,云涛单战两护法,形势甚险,但若非这几人领导着,恐怕早就瓦解冰消了!
汤文琴陡然发声道:“喂!黄山派人听着,镇山五行剑已经大功告成,绝不让贼子们得手!”
这两句话效力奇大,一意拒战的全拼死反攻,这是曙光,道侣们全知道镇山五行剑,五剑一出天下莫当!
汤文琴一抖黄沙虎啸剑,金光一绕,扑向了青锋会护法黑虎真人,她练的可不是伏魔七十二式。
那是五行剑谱上一元、二仪、三才、四相、五行剑法,一人出手以一元,两人合成两仪,三人合则因三才,四人法四相,五人取五行。
她剑出如风,快似闪电,剑走“一元复始”,平削左肩。
虎老道见剑灿金花,知是名器,陡地一换步,盘旋左转,蓦闻金刃劈风已至脑后,不由大诧,女娃儿居然这快,出人意料。
他陡地一侧身,双袖交拂,一阵劲风,迎胸袭击。
且不言大殿上众人找着对手,混战一处,且说那黑泥鳅廖云奉大师姊之命,执法清理门户,扎剑把一声龙吟,乌油油黑漆漆墨锋一闪,黑煞潜龙剑出鞘,抱剑当胸,目注云清,冷笑说:
“无耻匹夫!你勾结青锋会,擅闯掌门人静室,意图不轨,逆谋弑上,律有明文,是自裁还是我动手?”
云清一见五剑功行圆满,就知不妙,论班次,他与黑泥鳅还算师兄弟,相处时久,两姊妹不谈。
红黑白三小中,黑小子刁钻古怪,心辣手狠,久已知名,左不派,右不派,单派黑小子,自己真落在他手中,恐怕想死都难。
云清也知这小子功力不弱,又得了黑煞潜花剑,练了半载五行剑决,更是如虎添翼,但事到头不自由。
他是横了心,一抖剑“镇海伏彼”刷的声拦腰斩到。
黑小子人小灵活,陡地一个“燕翻”左旋五尺,看似避招,其实全不是那回子事,黑煞潜龙剑就翻出之势,倒阴把侧着一迎。
呛地一声,云清青钢长剑一折两断。
这种手法,惊险得出乎寻常,不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可能闹个两败俱伤,舍命相搏下,兵刃突的,云清不禁神为之夺。
黑小子外翻不到五尺,对方神态早入目,脚下一点,身形暴转,还是倒提着黑煞潜龙剑,右手疾吐,指向肩井,奇怪,快得如电光石火。
云清有点神不守舍,陡震臂“金龙缠腕”,横抓脉门。
黑小子倒提剑的左手,陡地一抡一送,嗥地一声鬼叫,云清一条右臂齐根斩落,在地上乱跳,人也倒地不起。
黑泥鳅廖云抬腿一脚,冷哼一声,云猜立即痛醒,他问:“云清!夜犯掌门,你知何罪?”
“黑小子你要不下手就不是娘养的!”
“你想死快点,当如你愿,前面事正多,我没功夫惩治你。”
刷的!一条左臂再落,黑小子一点他元归穴,云清再醒,已是痛得全身打颤,说不出话来。
廖云笑笑说:“你大概是想卖身投靠,希望青锋会论功行赏,派你为黄山之主是不是?”
鹤风真人沉声说:“廖云!大殿上如何了?不必为一个叛徒耽误时间!”
黑小子手起剑落,斩了云清首级及双腿,恭身一礼:“谨遵掌门令谕!”
他一抖臂,扑向大殿而去。
就连笑煞神裘腾全不禁摇头:“此子太过心狠手辣,真人!不善为之导,我怕他不享永年!”
“这也是劫数啊!”
庭中,傻金钢邵勇早就与人交上手,对手方系茅山七鬼之一的左丧门车前,一双判官笔有鬼神不测变化,内功造诣也不平凡。
奈何他遇上的是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傻金钢邵勇,周身刀枪不入,一支降魔杆重过两百斤,普通兵刃就别想碰他。
左丧门车前惧的也就是这支杆,不敢力敌,施展开小巧功夫与他游斗,转眼就是十多个招面。
邵再一看廖云得了手可就急,一个“横扫群魔”,拦腰直荡过来。
左丧门那敢硬接,陡地一个绕步,到了他身侧,双笔一分,点向左助,突觉手腕一震,心说不好,遇上了金钟罩这门功夫了!
他一滑步要溜,傻家伙一声狂吼,降魔针直荡回来,啪地-声,左丧门脑袋与兴杆头迎过正着,这后果,就不必说了。
傻金钢邵勇对掌门人一哈腰,这算是礼数,抱杆脸向外,门旁一站,别的他可就全部不管啦!
说起来话长,当时情形就在一瞬间,柳飞白被诱去西北青碧月居探看,正逢五兄妹练剑完成。
他心里有数,黄山出了奸细,但猜不出是谁,继想到此地原无人知,留人守护反而使人注目,立命众兄妹经掌门静室去大殿,他补返五行阵来。
入眼的,是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飘身人观,醉仙翁呢?他立即有不样感觉,因此,跟踪追了过来。
青娘子是何等的人物,一闻身后衣袂风声,陡然一旋身立即迎个正着,一语未发就拼上手。
人影连闪,红白二小到,柳飞白对二小一示意,萧毅陡抖手打出一枚响铃镖,剑光蓦现,五剑齐集。
汤文琴抱剑面对田媚,四小兄妹分布四周,形成五行。
萧文鸾执青云腾蛟剑居南方占木位,萧毅仗红霞飞凤剑占火位,韦秋持白光走麟剑居金,廖云手展着黑煞潜龙剑在北。
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也是出身名门,对这五行位置安有不识之理,心说:“五行逆转还难不住我,你这几个小鬼五行剑阵能奈我何。”
汤文琴叱:“来人可是青锋教主贼婆子田媚?我师父呢?”
“谁是你师父?”
“醉仙翁!”
“你去山脚乱石堆里……”
“贱人接剑!”
她一领剑决,招发“五星连珠”,黄沙虎啸剑五剑之首,金光夺目,耀眼难开,剑锋本长,加上那尺许金芒更见威势,剑突劲风,招幻五朵金星,当头罩落。
青娘子这下可不敢大意了,一负手也取下不轻一用的五雷鞭,一拨一抖,立即发出震耳爆音。
一反手,“迷津普渡”,鞭当剑使,斜点胸前。
却不料鞭走灵蛇,未到对方的身边,倏觉眼前一花,人影陡换,黄装少女部换了青衫女童。
萧文鸾银铃般一声娇笑:“贱婢!你且试试黄山五行剑阵!”
手腕微翻,青芒还射,青云腾蛟剑招发“一气三清”,剑吐青莲,迎势就拆。
青娘子这下子就更诧了,这几个孩子哪来这高手法,不但敢于出手,且能化佛音六招于无形。
既惊且怒下,倏变招“佛在心头”,五雷鞭一片爆音分心点去!
火云涌现,红梅点点,神火童子萧毅一抖红霞飞凤剑,“火把烧天”,削鞭头劈双肩数招齐下。
青娘子怒上心头,陡地一换步“法轮百转”,鞭势翻滚,如转金轮,一天鞭影夹着震耳爆音。
只把神火童子连人带剑困住,心说:“小鬼!看你怎么变?”
却不料红云影里陡现白光,就如一片红霞中射出数道惊电。
青娘子手法未变,力贯鞭身,百道长虹,迎势就砸。
这惊电般白光,不似先会儿黄、青、红,三色剑气一现就隐,剑气陡盛,电走垦飞,也直迎将来。
陡闻人叱:“韦师弟不可意气用事,自乱阵脚,退下!”
一声惊叱,一阵龙吟,白光陡敏,黑气弥空,是夜间,但瑞雪纷飞,银白世界,黑煞潜龙剑发出来的黑亮剑光,更触目也更惊人。
青娘子这才识得五行剑阵利害,端的有鬼神不测之机,她一带五雷鞭,鞭改“菩提树影”,一支鞭有若万枝迎风,回翔飞天。
就在那金色剑光要未现当儿,黑煞潜花剑倏地一个回翻,娇叱又起:“廖师弟!不遵约束,逞强冒险……”
嘶的一声,青娘子胸衣尽裂,露出雪白胸脯,乳峰隐现,只羞得她忙以右手掩胸,花容色变。
嘶的一声之中,一声闷哼过后,黑小子左臂衣裂,已经被鞭稍擦了二寸多长-条血口子。
黑小子陡地露声一笑:“好!黑泥鳅对青娘子一飘还一剑,够味!”
双方微一停顿下,正式战幕开启。
青娘子五雷鞭一体环攻,右鞭左掌,势更强劲,佛音六招式式变化无穷,掌力更具山摇海啸之威。
五道光华已起,攻守一体,剑幕密不透风,任你青娘子佛音六招高明,但找不着人踪,无可奈何。
即使发现,疯狂出手,但是另外四道剑气也必齐上,伤对方自己也不保,就被逼得先行自救。
时间一久,剑气更盛,青娘子耗力过多,已有不支之感。
但是左右前后上下,密密层层五色剑光闪动,竟是脱身无望,如果再拖下去她非累死不可。
西北摇天陡传厉啸,音极凄厉,有若深夜鬼哭,五行剑阵上空蓦坠身影,那密不透风剑阵竟挡不住这人。
汤文季长剑一圈退后数丈,注目看,落下来的竟是个老丐婆,千补百衲一身破旧,鸡皮鹤发双瞳似电,手持一支竹节龙头杖,大姆指上多生一个枝指。
“老乞婆何人报名受死!”
“嘿!嘿!娃儿你没听说过沧澜六指魔婆!”
汤文琴年不到二十,小姑娘不过听长辈闲谈,六指魔婆又称六指丐婆,已于四十年前为西南神厄制服,幽囚怒山朝天崖,却怎地与青娘子打成一片?
青娘子连说:“魔婆魔婆!帮我除了这几个乳臭孩子,我实在气疯了。”
六指魔婆嘴皮连动,近在咫尺,说什么一丝不闻,敢情是以传音心声告诉她,看她那表情,似也无奈五人何。
汤文琴一领黄沙虎啸剑,喝声:“正反相生困她!”
蓦地,五剑齐起,光华四合,把二人困在当中。
老乞婆夜枭般一声长笑:“娃儿们!老婆子没功夫破你五行剑阵,想困住我再练三年还不行!”
转对青娘子说:“令会中弟子退下去,他们仗着五行剑护山,一时破不了,以后我自有法!”
青娘子迅速的探手掏火焰,一亮千里火嗤的一声蓝焰飞空,坛下弟子立即全向麒麟峰下闯去。
五支剑竟为老乞婆一支龙头杖所阻,而且让青娘子得知会门下,五姊弟见状,不由暴怒!
他们正待变阵,老乞婆一手扶着青娘子,长啸一声,腾空而起,竟被她们撞开剑幕,一掠而逝。
老乞婆与青娘子退路正经丹枫外院,向南一所静室门窗一启,飘出一个少年,正阻去路,喝间:“什么人擅闯麒麟峰?”
“娃儿!老婆婆与你一般见识恐为天下笑,让开!”
“老不知羞,你可知驴大马大值钱,人大何贵?”
“黄口小儿,莫非找死!”
“老乞婆出言不逊,你是不想活!”
六指魔婆这个气可就大啦,龙头杖一指,龙口陡张,一股子无形罡气,立即向对方直撞过来。
少年陡地一甩臂,寒流陡涌,互一激荡,蓬地一声,两人全向后退出三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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