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土丘之后,周幼梅首先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拍拍身旁草地,含笑说道:“公子爷!莫嫌怠慢,将就点儿坐下来吧!”
夏侯坤也在一旁就地坐下之后,才笑问道:“‘红娘’姊,还有什么指示吗?”
周幼梅笑了笑道:“指示?这个指示,可真是重要得很,你可知道,我家小姐为何一直不肯答应这桩婚事吗?”
夏侯坤苦笑道:“我要是知道了,也就不至于一再地碰钉子了。”
接着,才神色一整道:“现在,小生敬谨请教!”
周幼梅正容接问道:“如果我指示你一条明路,你会听我的吗?”
夏侯坤连点首道:“当然会听!当然会听!”
“那么,”周幼梅声容俱庄地接道:“由现在起,脱离‘三绝帮’,改邪归正!”
夏侯坤身躯一震地张目讶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周幼梅微微一笑道:“我,暂时算是红娘。”
夏侯坤蹙眉自语道:“可是,她自己也是‘三绝帮’中的人,而且,‘卧虎庄’在江湖中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周幼梅截口接道:“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她自己已经弃暗投明了。”
夏侯坤注目问道:“这是说,你家小姐已暗中投入邵友梅那边了?”
周幼梅点点头道:“不错。”
夏侯坤注目问道:“那么,你并不是她的侍女?”
周幼梅嫣然一笑道:“公子爷!这下你可聪明起来啦!”
夏侯坤脸色一沉道:“说!你是什么人?”
周幼梅笑了笑道:“本姑娘吗!姓周,名幼梅,论起渊源来,与你们那令主级的云中雁等人,也算是师兄妹。”
夏侯坤微微一怔道:“你是古若梅的徒弟?”
周幼梅点点头道:“不错。”
“那么,”夏侯坤注目冷笑道:“冷仙子也是受了你的劫持?”
周幼梅正容说道:“错了!冷仙子的弃暗投明,完全是由于她的自觉。”
夏侯坤道:“这情形,冷无垢是否也知情?”
周幼梅道:“冷无垢并不知情,据我所知,他那个人,是已经不可救药了。”
夏侯坤淡淡地一笑道:“你认为我还可以有救?”
周幼梅正容点首道:“不错,否则,我就不必费那么多唇舌了。”
夏侯坤冷笑一声道:“小妮子你认错了!”
周幼梅一怔道:“此话怎讲?”
夏侯坤道:“我这个人,是天生的邪魔歪道,没法改邪归正的。”
周幼梅正容接道:“难道你受了公冶如玉的什么禁制?”
夏侯坤摇摇头道:“没有……”
“那么,”周幼梅截口接道:“姑且撇开正邪问题不谈,单为了获得冷仙子的青睐,你也该勉为其难才对啊!”
夏侯坤笑道:“你以为我不改邪归正,就得不到冷无双?”
周幼梅道:“我想,你别无他途可循。”
夏侯坤笑了笑道:“小妮子,现在,该轮到我说你‘错了’的时候,老实告诉你,凡是夏侯坤看中的女人,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有办法征服她。”
周幼梅冷笑一声道:“阁下,用毒;并不是可以征服一切的!”
夏侯坤也冷笑道:“你以为,我除了用毒之外,就一无所长?”
周幼梅嫣然一笑道:“很抱歉,我只知道你名为‘毒公子’,其余,可一无所知。”
“所以,”夏侯坤冷笑着接道:“你费尽心机,在我身上弄到解药之后,就可以不必怕我了?”
周幼梅含笑反问道:“难道我这一着棋,还下错了吗?”
夏侯坤冷笑如故地道:“周幼梅,我不用施毒,同样地可以制服你,别以为你获得了‘翡翠船’武学,就可以目空一切。”
说完,霍地站起,沉声接道:“来!咱们先比画比画。”
周幼梅端坐如故地笑了笑道:“阁下如此咄咄逼人,是认为我一个女流,好欺负?”
夏侯坤怒声道:“笑话!谁欺负你!是你自己处心不良地将我骗到这儿来,准备暗算我的呀!”
周幼梅笑道:“阁下,我要是存心暗算你,此刻,还有你神气活现的吗!”
夏侯坤微微一怔之间,周幼梅又含笑接道:“阁下,还是接受我的建议吧!无论如何,敬酒可比罚酒要光彩得多呀!”
夏侯坤又怔了一下之后,才怒声喝道:“丫头站起来!”
周幼梅早已将解药偷偷服下,以防不测,这时,她算得上是成竹在胸地徐徐站起,含笑问道:“夏侯公子,有何指教?”
夏侯坤嗳昧地一笑道:“我要先尝尝你那罚酒的滋味,丫头,如果你罚不倒我,那我就要借这幕天席地处,老实不客气地来一个霸王硬上弓了!”
“下流东西!”周幼梅俏脸一沉地怒叱道:“亮兵刃!”
夏侯坤呵呵一笑道:“何必那么认真哩!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你了,我会心疼的……”
周幼梅截口一声怒叱道:“狂徒看剑!”
话出招随,“刷”地一声,一剑横扫而来。
夏侯坤的身手,果然不同凡响,对周幼梅这含愤攻出的一剑,居然轻而易举地避过了,并呵呵一笑道:“我的红娘姊,干吗不将你那看家本领,‘翡翠船’绝艺的‘魔魔剑法’施展出来,难道是认为我夏侯坤不堪承教吗!”
就这说话之间,周幼梅已有若急风骤雨似地攻出了五招,这五招,虽然都是普通招式,但在周幼梅这等高手手中使来,又是何等威力,但夏侯坤却仍然是轻易地避过了。
这情形,使得周幼梅不由暗中提高了警惕。
她,心念一转之间,怒叱一声:“狂徒!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声中,剑招一变,“魔魔剑法”中的精妙绝招,连绵使出,三招之中,即将夏侯坤迫退丈外。
但夏侯坤这个人,也真够绝,他,尽管已被迫而后退了,但他肩头的长剑,却并未亮出来,而且,于连连后退中,还不忘口中轻薄:“小妮子劲道十足,值得本公子卖命……”
周幼梅银牙咬紧,闷声不响地展开一连串抢攻。
可是,说来可真令人难以置信,这位以毒起家的夏侯坤,居然对“魔魔剑法”的精妙变化,也了如指掌。
而且,他的功力,也显然比周幼梅要高,因而尽管周幼梅已使出看家本领,也算是已施展浑身解数,但对这位以徒手相搏的夏侯坤。却仍然是莫可奈何。
这情形,自然使周幼梅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感焦急。
试想:她以宝剑对空手,却奈何不了对方,如果对方亮到反击,那后果还能设想吗!
就当她强定心神,筹思着如何全身而退之间,夏侯坤却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似地,呵呵一笑道:“小丫头,现在,你该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
周幼梅索性停止抢攻,注目问道:“你,怎会知道本门剑法的?”
夏侯坤笑了笑道:“如果我不知你的剑法路数,又怎会闪避得那么恰到好处……”
周幼梅截口怒叱道:“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侯坤呵呵一笑道:“小丫头,当我开始练‘魔魔剑法’的时候,你还在地下爬行着哩!”
周幼梅微微一呆之后,才“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夏侯坤知问道:“你明白了一些什么呀?”
周幼梅道:“你,必然是早就同那公冶如玉认识的了?”
“不错。”夏侯坤含笑接道:“可是,你不明白的事情还多哩!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听?”
“没兴趣!”周幼梅冷然接道:“告辞!”
话出同时,娇躯已冷不防地长身而起,向土丘下飞射而去。
周幼梅此刻的动作,够快速,也算是出敌意外,可是,她没想到夏侯坤的一切,比起她来,可不止高出一二筹。
因此,当她势尽落地时,一阵劲风,由她头顶越过,夏侯坤已手横长剑,拦在她身前,满脸轻薄笑意地道:“周姑娘,如此良辰美景,你忍心离我而去?”
周幼梅一横心,脱口怒叱道:“鼠辈!谁还怕你不成!”
她,在打算豁出去了的情况之下,竟然使的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招式,振剑和身飞扑。
“锵”地一声大震过去,夏侯坤居然被她震退三步,她却趁这难得的机会,再度飘身飞射而去。
夏侯坤呵呵大笑道:“夏侯坤再不成材,也可算是你的师叔,如果就这么让你逃走了,那我还能在江湖上混吗!”
话没说完,已再度将周幼梅截住。
这回,夏侯坤可不再客气了,“刷、刷、刷”一连三剑,将周幼梅逼得直往土丘上退去,一面笑道:“乖乖给我退回去,这是你自己选的好地方,既隐僻,又凉快。”
接着,又嗳昧地笑道:“小乖乖别怕,本公子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了……”
他,口中说得好听,手中可一点也不放松,三招五式,已将周幼梅逼回到土丘半腰。
周幼梅且战且退,却是不再接腔。
夏侯坤“咦”了一声道:“小妮子蛮会适应环境呀……
对了!临危不乱,沉着应战,保持实力,以备必要时作孤注一掷,这是处于逆境中的最佳办法!”
话锋略为一顿,又含笑接道:“丫头!看在你算是我的晚辈分上,我给你一个便宜。只要你能在我手中,走过百招,我可以格外开恩,放你一马!”
这时周幼梅已被迫而退回到土丘上,闻言之后,冷笑一声道:“姑奶奶可不会放过你这狂徒!”
话声中,已尽全力展开反击,开始三招,居然也将夏侯坤迫退三步。
但这种优势,仅仅有若昙花一现,旋即被夏侯坤的绵密剑幕所淹没了。
夏侯坤手中长剑,大开大阉地挥洒自如,一面呵呵大笑道:“你不肯放过我,那是再好不过了,那么,咱们就来一次肉搏吧……”
“当”地一声,双剑交加,周幼梅但觉自己的长剑,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她,心头一懔之下,自知后果不堪设想,为免被擒受辱,当下一声悲呼,左手扬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但夏侯坤早已防着她这一手,她的左手才抬起,但觉周身一颤,已没法动弹了。
夏侯坤伸手取过她手中长剑,嗳昧地一笑道:“好死不如赖活,年纪轻轻,何必这么想不开的。”
周幼梅双目之中,快要喷出火来,银牙一挫地恨声喝道:“夏侯坤,姑奶奶既然落在你手中,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不能怨天尤人,目前,我只求一死,可是,如果你要污辱我,死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夏侯坤“嘿嘿”淫笑道:“这怎能算污辱哩!嘻嘻……
这应该算是上天赋予咱们万物之灵的玄机……”
周幼梅截口一声怒“呸”道:“你这狗彘不如的东西,也配称为人吗!”
夏侯坤笑道:“你喜欢说我是什么,就算是什么吧,咦……”
话声倏顿,又飞快地点出一指,才得意地笑道:“差点误了大事,小乖乖,我由你的眼光中看出,你有嚼舌自尽的企图,所以,我不能不多给你一点委屈。”
此刻,周幼梅不但全身不能动弹,连想破口大骂,也骂不出来,只有眼睁睁地等着对方污辱她了。
当然,她心中的悲痛,是不难想见的。
不过,这小妮子也算是够倔的了,处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境中,居然没有一点眼泪,只是双目中进射着熊熊怒火,俏脸上一片铁青。
夏侯坤却是满脸淫笑,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拧道:“别那么紧张,待会儿,嘻嘻……当你尝到甜头时,就不会恨我的了,而且,我也一定会好好地对待你。”
他,向着周幼梅周身上下仔细端详着,咽下一口口水之后,突然一扬魔爪,向周幼梅胸前抓下。
“嘶”地一声,周幼梅胸前外衣已被撕破,露出了粉红色的贴身亵衣。
可怜周幼梅,有若一只待宰的羔羊,这时,她再也倔强不起来了,双目一闭,两行热泪顺腮滚落。
少顷之后,只听夏侯坤低声自语着:“这么一个美人儿,却成了活死人,多煞风景……唔!对了!就这么办……”
她觉得身躯微震之后,四肢已可活动了,可是,嘴部还是不能动,全身真气,也依然没法运行。
也许她精神肉体,都已承受不住目前这严重的打击,四肢一经活开,立即身形一晃,颓然坐了下去。
夏侯坤嗳昧地笑道:“小乖乖,想开一点吧!天生美丽的女人,就是给男人玩的,何况,女人也不见得吃亏……”
周幼梅双目暴张,投给对方冷厉的一瞥。
夏侯坤道:“小妮子,如果你已想通,不再寻短见了,我可以解开你嘴部的禁制。”
周幼梅沉思半晌,才点了点头。
夏侯坤笑道:“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
说着,已凌空扬指,解了周幼梅嘴部被制的穴道。
周幼梅长吁一声之后,才将被夏侯坤撕裂的外衣裹好,注目问道:“夏侯坤,能不能回答我几句话?”
夏侯坤笑了笑道:“当然可以,尽管目前你已失去抵抗力,但男女燕好,仍以在双方乐意的情况之下进行,才够意思,所以,你有话尽管问,甚至是痛骂我一顿也行……”
周幼梅截口冷笑一声道:“我回想起来,你好像已知道我别有用心似的,是也不是?”
夏侯坤得意地笑道:“这一问,算是问对了。”
周幼梅接口问道:“那么,你给我的解药,也是假的?”
夏侯坤道:“解药,可一点都不假,那是因为我自信不须用毒就可制服你,才故意将计就计地让你先高兴一场。”
周幼梅冷冷地一笑道:“你表演够逼真,心机也够深沉!”
“多承夸奖!”夏侯坤含笑接道:“如果我竟然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儿手中,那我这十几年的江湖,岂非白跑了”
周幼梅冷哼一声道:“别吹牛了!我谅准是有人事先向你告了密。”
夏侯坤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幼梅道:“我不但知道事先有人向你告密,同时也知道这告密的人是谁。”
夏侯坤注目问道:“说说看?”
周幼梅一挫银牙,恨声说道:“就是那人面兽心的冷无垢!”
夏侯坤一翘拇指道:“料敌如神,佩服!佩服!”
周幼梅长叹一声道:“可惜,百密一疏,如今是悔之晚矣!”
她,苦笑了一下之后,又注目问道:“那厮是怎么向你说的?”
夏侯坤道:“其实,冷无垢并不曾断定是你,只是忖测你可能就是周幼梅而已。”
周幼梅恨声叱道:“该死的东西!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也出卖了!”
夏侯坤笑了笑道:“只要能换得自己的荣华富贵,出卖个把亲妹妹,又算得了什么啊!”
接着,又淡淡地一笑道:“何况,他这个亲妹妹,还未必会死哩!”
周幼梅沉思着接道:“夏侯公子,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认命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接受。”
夏侯坤“唔”了一声,接道:“好!你说出来试试看?”
周幼梅一挫银牙道:“我答应伺候你,不论是为妾为婢都行,不过,你必须先杀掉冷无垢,替我出这一口恶气。”
夏侯坤不由一愣道:“这个……你这个要求,未免是强人所难了!”
周幼梅惨然一笑道:“你不答应,也不要紧……”
夏侯坤已由周幼梅脸色上,看出不对劲来,连忙凌空扬指,点了她嘴部的穴道,并阴阴地一笑道:“别想寻短见,煮熟的鸭子,我是决不让它飞去的!”
原来夏侯坤深恐周幼梅嚼舌自尽,才又点上了她嘴部的穴道,并满脸邪笑地徐徐逼近,俯身向周幼梅的俏脸上亲将下去。
但周幼梅虽然一身功力被封,目前,四肢却还能活动。
她,悲愤已极之下,冷不防地双手齐扬,给了夏侯坤两记耳光,这两记耳光,尽管没含真力而伤不了他,却也揍得他有点火辣辣地,满不是滋味。
夏侯坤怔了怔才冷笑一声说道:“这两只手,有点碍手碍脚,看来,还是得加以禁制才行。”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周幼梅又猛然一脚踢向他的下阴。
周幼梅在生死两难的情况之下,明知这一脚踢不着对方,却企图激怒对方出手杀她,以免受辱,才不顾一切地尽全力一踢。
不错!周幼梅这一脚是收到了激怒的效果,但同时也激发了对方的兽性。
夏侯坤一伸手,抓住周幼梅的足踝,顺势一提,另一条腿也被提了起来,一声裂帛爆响过处,周幼梅的长裤被撕下来了,露出一双洁白晶莹的大腿和粉红色的底裤。
他贪婪地,凝注少顷,并咽下一口口水之后,才“嘿嘿”淫笑道:“丫头,你没什么花样了吧!”
说着,一只魔掌,已摸抚着沿着周幼梅的粉腿,向上逼进。
周幼梅羞、愤、怒……交加之下,激发了体内的潜能,她,双腿一挣,居然挣脱了对方的魔掌,同时,双手也在地面抓起一把沙土,向对方的脸上击去。
想不到她这下意识的行动,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夏侯坤在色迷心窍的情况之下,双目中居然被射入少数的沙土,这一来,可真把把他激怒了。
只见他一手揉着双目,一手凌空扬指,向周幼梅胡乱地点去,一面却暴跳如雷地怒叱说道:“好一个不识抬举的臭丫头,待会儿,我必然好好地消遣一个够,才泄我心头之恨……”
他,闭着双目,凌空乱点,自然没有准头,同时,周幼梅除了真力被封,嘴部穴道受制之外,全身都还能活动,因而这盲目的一点,自然没点中。
而周幼梅却因自己一把沙土意外地奏效之间,心头一喜,已连翻带滚地向土丘下滚去。
夏侯坤双目中进沙土的情况,并不算严重,同时他功力奇高,闭着眼睛也能察觉周幼梅的动静。
因此,他,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向土丘下飞奔,口中却怒叱着:“丫头!纵然你钻到地底下去,本公子也得把你抓出来逍遥一番……”
这时,他的双目也已勉强能够睁开,因而周幼梅刚刚爬起,还没走上三步,他已以苍鹰搏兔之势,向周幼梅扑了过来。
就当此危机一发的瞬间,只见五丈外,两道人影,一先一后地,疾射而来。
以目前这距离而言,纵然这赶来的两人是周幼梅的救兵,也为时略已嫌晚。
但事情的变化,却出人意外。
就当那最前面的一人距夏侯坤尚有两丈以上的距离,而夏侯坤的双手即将攫住周幼梅的瞬间,但听一声怒叱:“鼠辈找死!”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话出同时,但听“呼”地一声,夏侯坤的身形,已被凌空甩出五丈之外,“砰”地一声,跌得他当场晕死过去。
说来,也算是夏侯坤这小子的贼运欠佳,这及时赶来的两位,竟然是“云梦钓叟”周一民和“九指神驼”金石坚。
论功力,这两位加起来,也非夏侯坤手下百招之敌,但目前,夏侯坤却被周一民凌空一钓杆,钓得甩向五丈之外而晕死过去。这,固然是夏侯坤目中有了沙土,又心神专注在周幼梅身上,有所疏神所致。
但另一方面,却也是周一民在这些日子中,因受到古若梅等名家的指点,而功力大进,又是在出敌意料的情况下,才创造了目前这奇迹。
且说,周一民一看被自己救下的这位落难姑娘,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不由惊喜交加地讶问道:“丫头,你……”
他话说一半,又连忙脱下自己的一件长衫,向爱女抛去,并话锋一转道:“快将这长衫穿上。”
这片刻之间,周幼梅等于是做了一连串的恶梦。
此刻,她,痛定思痛之下,一面将乃父的长衫穿上,以掩蔽自己那半裸的胴体,一面却禁不住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周一民一见爱女弄成目前这一副惨景,亦不由为之鼻端一酸地急声问道:“梅儿,你是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快,快说哪!”
周幼梅含泪的目光,向五丈外的夏侯坤一扫,禁不住心头一惊地,连忙抬手指着自己的嘴巴。
周一民微微一怔道:“怎么,你不能说话了?”
周幼梅急得一跺莲足,摇了摇头。
周一民浓眉一蹙之间,旁观者清的金石坚,已领悟过来,连忙接道:“周兄,我这位贤侄女,是被点了‘哑穴’……”
周一民苦笑着一拍自己的额角道:“该死!我是急糊涂了……”
说着,连忙替周周幼梅将嘴部的禁制解除。
周幼梅解开“哑穴”之后,目射惊芒地连忙急声说道:“爹!快!快用钓杆……”
原来夏侯坤功力深厚,虽然方才被周一民出其不意地钓得甩了个发昏,却很快就清醒过来。
不过,由于他刚刚清醒,也由于他双目中的沙土,仍未清除,却仅仅是翻了一个身,仍在揉着眼睛。
周幼梅这一嚷,周一民与金石坚二人,几乎是同时向夏侯坤身边飞身扑去。
周幼梅又急声喝道:“那厮满身是毒,近不得。”
周幼梅这再度一嚷,使周一民、金石坚二人同时刹住了飞扑的身形,却也使夏侯坤及时提高警觉地挺身站起。
但他却因方才那一摔,摔得委实不轻,这一匆促站起,禁不住打了一个踉跄。
也就是这刹那之间的迟滞,周一民已再度挥动钓杆,将夏侯坤钓起甩向三丈之外。
紧接着,也不管夏侯坤是否又被摔得晕死过去,飞身上前,凌空扬指,又点了对方三处大穴。
直到此时,周幼梅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爹!您和金伯伯,要是晚来片刻,恐怕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金石坚呵呵一笑道:“贤侄女,事情已经过去,你也不用难过啦。”
接着,又忽有所忆地问道:“贤侄女,前此在柳伯伦那别府时,你睥睨群雄所向无敌,今宵……莫……莫非是中了那厮的毒吗?”
周幼梅长叹一声道:“金伯伯,此事说来话长……爹,您帮我先把穴道解开吧!”
夏侯坤的点穴手法,也出于“翡翠船”,周一民自然不懂得,但经周幼梅说明要领之后,也总算顺利地将被制的穴道解开了。
周幼梅穴道一解,首先飘落夏侯坤身边,将那盛解药的小玉瓶取出,倾出三粒,自己服下一粒,并分送乃父和金石坚一粒道:“爹!金伯伯!为防万一,也请服下这粒解药吧!”
接着,俯身伸手揍了夏侯坤两记火辣辣地耳光,并切齿怒叱道:“鼠辈!你也有现在!”
夏侯坤被揍得满口鲜血,含含糊糊地苦笑道:“周姑娘,请看在我方才并没有使你受苦……请……请放过我这一遭吧!”
周幼梅怒叱一声:“还敢提方才的事!”
飞起一脚,踢得他一声惨号,接连四五个翻滚之后,才哀求着道:“周姑娘,只要你饶我一命,我愿戴罪立功,赴汤滔火,决不敢辞……”
金石坚连忙截口怒叱道:“像你这种狗彘不如的东西,真是丢尽了天下男人的脸,还不闭上你的狗嘴!”
这位嫉恶如仇的奇侠,忘形之下,竟然忘了旁边的“贤侄女”,连粗话也骂了出来。
夏侯坤改向金石坚哀求道:“是,是……但求金大侠开恩……”
金石坚“呸”了一声道:“开你奶奶的恩!待会儿,我会活活地撕了你!”
他,一顿话锋之后,才扭头向周幼梅笑了笑道:“贤侄女,别气坏了身子,快将经过情形说出来,待会儿金伯伯替你出气。”
周一民也连忙接道:“对!对!梅儿,想开一点,好在吉人天相,你还没吃大亏。”
周幼梅这才长叹一声道:“爹!金伯伯!二位老人家都请就地坐下吧!”
自从前此于“监利”县境,暗中协助林志强逃脱敌人魔掌之后,四个多月以来,周幼梅还是第一次与乃父相见。劫后重逢,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三人就地坐下之后,周幼梅才将她自出走以后,一直到目前为止所亲身经历的一切,粗枝大叶地说了一遍。
金石坚一听冷无垢也在这儿,而且,今宵周幼梅之所以险遭不测,也是冷无垢暗中陷害所致,不由一挫钢牙,恨声说道:“走,贤侄女,金伯伯先替你撕了这狗杂种,再去收拾冷无垢!”
说完,呼地站起,大步向夏侯坤身边走去。
这情形,可吓得夏侯坤大声叫嚷道:“金大侠饶命!周大侠,周姑娘饶命……”
金石坚凛若天神地一把将夏侯坤抓起,怒叱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说着,顺手将夏侯坤的身躯一抛,双手分握对方的小腿,正待撕将下去。
周一民却忽然扬声喝道:“金兄且慢!”
金石坚蹙眉道:“周兄有何吩咐?”
周一民正容接道:“金兄,这厮已失去抵抗力,咱们……”
金石坚怒笑道:“我可不管这些江湖上的臭规矩,该杀的,失了抵抗力也要杀!”
周一民连忙接道:“金兄,留着他,也许还可以派上用场。”
金石坚道:“周兄,这种狼子野心,里外都是毒的人,留在身边,可比毒蛇猛兽还要危险……”
周幼梅忽然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周一民微一倾听之后,蹙眉说道:“怎么我没有听到?”
金石坚苦笑道:“我这位贤侄女,是何等功力,周兄,你我都老了,不中用啦!”
接着,才向周幼梅问道:“贤侄女,对于这个狗杂种,你怎么说?”
周幼梅低声说道:“来人已到了箭远外,这厮我暂时留下,请二位老人家带到土丘那边去,待会儿再说。”
金石坚点点头道:“好!俺们两个老不死,听你的,只是,太便宜了这个狗杂种!”
他,一顿话锋,又“呸”了一声道:“这狗杂种,怎会如此窝囊!”
业已当先向土丘的另一边走去的周一民,闻言之后,扭头笑问道:“怎么回事啊?”
金石坚苦笑道:“这狗杂种吓昏过去,连裤档也是湿湿的……”
周幼梅忍不住“扑哧”一声娇笑,连忙挥手低声说道:“二位老人家快走……”
这二位,刚刚走到土丘的另一边,藏好身形,十丈外,已出现一道幽灵似的人影,并连声呼唤着:“夏侯公子!夏侯公子!小梅!小梅!……”
周幼梅听出是“千面诸葛”班侗的口音,这才含笑招呼道:“班大侠,我在这儿。”
班侗飞射而前,人目周幼梅这一副狼狈相,不由一怔道:“小梅!你……是怎么啦?”
他因还不明情况,故而有此一问。
周幼梅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这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束,也不禁苦笑道:“没什么,夏侯坤已经解决了。”
班侗不由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声道:“这就好了,我真替你担心。”
周幼梅接口问道:“班大侠赶来这儿,可能别有原因吧?”
“是的。”班侗点首接道:“冷姑娘已被云中雁制住了。”
周幼梅心头一惊道:“你说什么?”
班侗正容接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周姑娘你同夏侯坤离店后不久,云中雁轻装简从地赶了来,一进门,就首先将冷仙子制住,然后追问你的来历……”
周幼梅截口一“哦”道:“怪不得那厮沿途故意迟滞行程,并借故要在这儿提前落店。”
班侗笑问道:“周姑娘早已猜想到是冷无垢在捣鬼了?”
周幼梅笑道:“昨夜在‘夏口’时,我就怀疑他别有用心了,可是当时没甚发现,现在,已经是等于证实了,是他于昨宵以秘密方法传信给云中雁,才有目前这结果。”
接着,又注目问道:“冷仙子没吃苦头吗?”
“还好。”班侗含笑接道:“现在,就等着夏侯坤回去发落。”
周幼梅扬声向土丘另一边叫道:“爹!金伯伯!班大侠来了,请快点过来吧……”
班侗与周一民、金石坚二人,过去虽有正邪之分,但目前却已经是一家人,见面之后,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
倒是那位“毒公子”夏侯坤,一见班侗,就连声哀求着说道:“班大侠,请你帮我求求情,救我一命……”
班侗一蹙眉峰道:“这个,我恐怕无能为力。”
周幼梅却笑问道:“班大侠,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班侗笑了笑道:“当你同夏侯坤出门时,我就有意留上了心,所以,云中雁嚷着要派人找你们时,我就自告奋勇,估量着摸向这边来了。”
周幼梅冷冷一笑道:“总算不错,冷无垢那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没怀疑到你头上来。”
周一民急声说道:“梅丫头,既然冷姑娘已经被制,救人如救火,咱们还是早点赶去吧!”
周幼梅点点头道:“好的,不过,战术方面,我们还得好好地商量一下才行,因为,云中雁武功不弱,又还有夏侯坤手下四个会施毒的随员,这些,我们固然可以不怕,但如果贸然动手,很可能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冷阿姨的。”
金石坚点着头,一翘大拇指道:“贤侄女不但武功高强,处事也能老成持重,真教我们这俩老不死的愧煞!”
周幼梅嫣然一笑道:“金伯伯,您这些高帽子,是不要花钱买的,才这么慷慨,是也不是?”
当周幼梅、金石坚等人,在商量着如何解救冷无双的办法之间,“双桥镇”上那家客栈中的云中雁、冷无垢两人,也正在猜测周幼梅的来历,而且,事实上已经猜出周幼梅的来历了,只是,一时之间,还猜不出周幼梅此行的企图,同时,也没法由冷无双口中获得证实。
当他们两人经过一阵磋商,没法获得结论时,云中雁只好向冷无垢施加压力了。
他,脸色一整,目注冷无垢沉声说道:“冷兄,这事情还得你多多费点心才行。”
冷无垢喏喏连声,恭敬地道:“是,是,令主说得是……”
云中雁特别加强语气地接道:“冷兄是本帮的方面大员,尽管此番能大义灭亲,及时检举并擒获令妹,但事关重大,严格说来,功过不能相抵,如果咱们的工作,到此为止,以后帮主追究起来,我也没办法替你周全。”
冷无垢满脸尴尬神色地谄笑说道:“令主,卑职当尽力开导舍妹,但在帮主面前,还得请令主多多美言几句。”接着,才扬声向屏风的另一边问道:“妹妹,方才令主的话,你都听到了?”
原来冷无垢为慎重计,将冷无双暂时软禁在自己的房间中,不过在当中隔了一道屏风而已。
冷无双不但真力被封闭,连四肢也受了禁制,只有哑穴还不曾被点,她,闻言之后,在悲愤交进之下,不由冷笑一声道:“谁是你的妹妹!”
冷无垢苦笑道:“妹妹,我是为你好,才不得不暂时委屈你……”
“住口!”冷无双截口怒叱一声之后,才长叹一声道:“好!看在死去父母的面子上,我成全你这一次大功,现在,你们听好,小梅就是周游,也就是‘云梦钓叟’周一民大侠的掌珠,林志强少侠的未婚妻,她此行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毒公子’夏侯坤……”
这一段话,使得云中雁目瞪口呆,冷无垢脸色大变地截口讶问道:“你说,她竟敢对付夏侯公子?”
冷无双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云中雁蹙眉接道:“夏侯公子不但武功仅只略逊于帮主,更是全身剧毒,凭周幼梅能近得了?”
冷无双冷笑一声道:“你们等着瞧吧!”
云中雁“唔”了一声道:“不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丫头武功又高,夏侯公子在色迷心窍的情况之下,很可能会上当。”
接着,又向冷无垢正容说道:“冷兄,这事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万一夏侯公子有甚纰漏,我不但没法照顾你,连我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这情形,冷无垢自然最是清楚不过,因为,夏侯坤的武功虽然略逊于“三绝帮”的三位帮主,但加上他那一手施毒绝技,却成了“三绝帮”图霸武林的一张最有力的王牌,这也就是公冶如玉不惜千里迢迢地将夏侯坤调往嵩山的原因。
因为,为了解救林志强,目前群侠方面的主力,都集中在嵩山,在双方实力难分高下的情况之下,加上一个擅长施毒的夏侯坤,自然有举足轻重之势。
但如果夏侯坤在半途上出了事,而这个纰漏又是因冷无双勾结周幼梅而起,则冷无垢怎么也难逃那严厉帮规的制裁。
也就是因为如此,云中雁的这一段话,可吓出了冷无垢-身冷汗。
就当冷无垢脸色接连数变之间,冷无双却又冷冷地一笑道:“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周幼梅显然已经得手,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早点逃命吧!”
嘭!冷无垢飞起一脚,将那道屏风踢向一旁,顺手给了冷无双一个耳光,怒声叱说道:“贱人!如果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下去!”
冷无双凄然一笑道:“有着你这样的一个哥哥,我早觉得生不如死了。”
双目一阖,挤落两颗晶莹的泪珠,幽幽地接道:“你成全我吧!”
话声中,冷无垢顺手又是一个巴掌,向冷无双的俏脸上掴去,但却被云中雁伸手架住了。
“冷兄,暂时别难为她,如果夏侯公子未曾受到暗算,平安归来,待会儿还有借重她的时候哩!”
冷无垢“啊”了一声道:“如非令主提起,我倒是忘记了。”
云中雁沉声喝道:“来人!”
门外传来一声恭喏道:“小的已恭候多时。”
房门启处,一位劲装青年人躬身立于门外问道:“令主有何差遣?”
云中雁怔了怔道:“原来是老弟你在门外,那真是好极了。”
原来此人就是夏侯坤手下四个随员的领班,所以云中雁才有此一说。
劲装青年微微一笑之间,云中雁又神色一整地注目问道:“老弟,方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是的。”劲装青年点点头,蛮有自信地笑了笑道:“不过,令主尽管放心,我们公子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云中雁正容接道:“对夏侯公子的武功和绝艺,我自然是深信得过,但俗语说得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所以,咱们必须先作最坏的打算,以免临时来个措手不及……”
忽然脸色一变地厉声叱问道:“屋顶上是谁?”
屋顶上传来一个洪钟似的语声道:“老夫‘九指神驼’金石坚,小子,你上来领死吧!”
云中雁冷笑一声,作势欲起。
冷无垢连忙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道:“这是金老儿的,‘调虎离山’之计……”
冷无垢的话没说完,屋顶上又传来金石坚的怒叱道:“冷无垢你这狗彘不如的东西!你非要将自己的妹妹置于死地才甘心!”
冷无垢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金石坚呵呵一笑道:“与我不相干,但与我这位贤侄女,却大有关系……”
紧接着,怒叱一声道:“鼠辈敢施暗算!”
另一个尖锐语声惊呼道:“这……这老家伙不怕毒!”
金石坚的语声呵呵大笑说道:“夏侯坤那小子都毒不到我,凭你们这些毛头小伙子,也想……”
语音忽然一顿,又“咦”了、声道:“你这小子还真不简单。”
只听那尖锐语声道:“老家伙快说,我家公子在哪儿?”
金石坚的语声笑道:“已去他姥姥家啦!”
话声中,同时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金铁交鸣,显然地,两人已在大打出手了。
这情形,不但使冷无垢心中打鼓,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连一旁的云中雁也失去了主意。
金石坚的语声,于稍暂停顿之后,又震声喝道:“班老弟,还不冲进去救人,待会儿,我那位贤侄女怪罪下来,看你如何应付!”
如响斯应地,房门外传来班侗的叱喝声道:“快闪开!”
“砰”然巨震声中,房门外也展开了一场剧斗。
冷无垢冷笑一声道:“想不到班侗也干上吃里扒外的勾当!”
云中雁怒叱一声:“该死的王八蛋!”
“锵”地一声,宝剑出鞘,目注冷无垢沉声说道:“冷兄好好看住这贱人!让我先去宰了班侗那老杂种再来……”
他的话没说完,“哗啦”一声暴震,屋瓦板壁齐飞,尘土弥漫中,周幼梅已有若天神下降似地,由屋顶破屋而入,向着云中雁劈头一剑,口中并娇笑道:“大令主,吃我一剑!”
同时,只听冷无垢发出一声惊呼道:“不好!我妹妹被人救走了!”
原来周幼梅等人本来委实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拟将云中雁激出房中之后,好将冷无双救出来。
但这计策被冷无垢叫破之后,才不得不采取分进合击的策略,使对方惊惶失措,不明虚实之间,才便于救人。
果然,这一策略是成功了,当金石坚、班侗二人分别在屋顶与房门外,和夏侯坤的手下人展开恶斗之间,周幼梅、周一民父女俩,却也分别由屋顶与窗口同时发动突击。
原来这房间的窗户外边,是一片菜圃,那开阔的场地,正好便于周一民那根独门兵刃发挥威力,他们是谋定而后动,于是,当周幼梅劈头一剑,攻向云中雁时,周一民却乘室内一片混乱之际,钓杆一挥,轻而易举地将冷无双钓了出去。
冷无垢发觉乃妹被人救走后,于发出一声惊呼之同时,人也由被周一民震破的窗口,衔尾疾追,一面并怒喝道:“周一民,快将我妹妹留下!”
周一民将钓得的冷无双,向屋顶上的金石坚一甩,同时震声喝道:“金兄,接着。”
冷无双被甩脱之后,冷无垢的“九节钢鞭”也刚好横扫而来。
周一民那根钓杆横扫之势不变,但手腕微沉,身形后纵三尺,不但避过了冷无垢的拦腰一鞭,而且那奇特的钓丝,又顺势向冷无垢的双腿上缠绕过来。
这情形,吓得冷无垢腾拔三丈有余,挥鞭一式“泰山压顶”,凌空下击。
冷无垢身为江湖三大之一的首领,身手自非等闲,尽管他在“翡翠船”武学之前,不堪一击,但在原来就逊他一二筹的周一民面前,却是神气得很。
可是,他没想到,目前周一民的身手,比起他来,已是只强不差,加上周一民那根奇特的钓杆,不但使他一击落空,而且还迫得他不得不凌空一个筋斗,倒纵丈外。
周一民得理不饶人地飞身进击,一面朗声笑道:“我将你妹妹救出虎口,有何不对呀,冷无垢,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时,周幼梅与云中雁二人由室内杀到室外,班侗与两个青衣壮汉,也边打边冲出室外。
金石坚左臂挟着冷无双,右手精钢旱烟杆,游龙似地连连挥洒,将围攻他的两个青年人逼得疾退三步之后,也飞身飘落菜圃中,口中并大声说道:“老周,你心肠太软,来!
你接着冷姑娘,那狗杂种由我来活活地撕了他……”
金石坚的武功,原来就比江湖三大中的首领人物,要略高一筹,最近一段时间中,经过潜心苦练,并经古若梅、白文山等当代顶尖高手指点之后,更是今非昔比,所以,他说要活活地撕了冷无垢,严格说来,这话也不算太过夸张。
也因为如此,急得那两个青年人飞扑而下,奋力将他缠住,展开一场以快制快的抢攻。
那两个青年人,是夏侯坤的随员,因为经过夏侯坤的调教,也懂得一部分“翡翠船”的武学,因而身手也相当高明,使得金石坚在要分神照顾冷无双的情况之下,一时之间,竟没法突围。
周幼梅与云中雁这一组,两人武功同源,身手也不相上下,严格说来,周幼梅可能要比云中雁高明一点,但三五百招之内,恐怕也难分胜负。
周一民与冷无垢那一组,也暂时呈胶着状态。
在目前所有战斗中,只有班侗较为轻松,因他所对付的是云中雁所带来的三个随员,最初,在出敌不备之情况下,又震伤了一个,所以,尽管他日前也是以一对二,但却较为轻松。
目前这情况,正邪双方的心情,都感到沉重,也因为如此,另外有两个人不在场,却被正邪双方的人所忽略了。
那两个人,就是夏侯坤的随员中的两人,夏侯坤本来带了四个随员的,目前,仅有两个在同金石坚恶斗着,那么,另外两个去哪儿了呢?
此外,还有一个最伤心的,是这家客栈的掌柜,房子家具被打得一塌糊涂,如果出了人命,还得跟着吃官司,这情形,又教他怎得不急!
当激烈的恶斗进行中,周幼梅见金石坚带着一个冷无双,应付夏侯坤的两个随员颇为吃力,不由扬声说道:“金伯伯,快将冷阿姨的穴道解开啊!不但可以减轻负担,还可以增加一个帮手呀!”
金石坚苦笑道:“我的贤侄女,你这位冷阿姨,方才在屋顶上,已经中了毒啊!”
不错!方才在屋顶上激战时的对话中,那尖锐语声说过“这老家伙不怕毒”的话,那是表示他们已经在暗中施过毒。
目前,周幼梅、金石坚等这批人,因为服过取自夏侯坤手中的解药,不会中毒,但不曾先服过解药的冷无双,情况就不同了。
因此,使得周幼梅心头一惊道:“那不要紧吗?”
“死不了!”石坚金扬声笑道:“目前!咱们先解决这些王八羔子要紧!”
“爹!别游斗了,加油哟!”
周一民呵呵大笑道:“傻丫头!这是什么时候,爹怎会不尽全力的,可是,冷无垢这狗彘不如的东西,已经拼上了老命!爹总不能跟他同归于尽呀!”
一个宏亮而急促的语声,遥遥传来道:“冷无垢在哪儿?
周兄,快把他交给我!”
随着这话声,三道人影,疾泻当场。
前面两人,是林志强的二叔,以往有“花花公子”之称的林永年,另一位则为他的红粉知音“女煞星”李巧云,后面的一位,则为林永年名义上的妻子,过去文家堡堡主之胞妹,当今驸马文逸民的阿姑,“玉观音”文素琼。
这三位生力军一到,群侠方面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相反地,以云中雁为首的“三绝帮”中的人,却已打算开溜了。
云中雁首先扬声喝道:“本帮中人,暂时撤退!”
“可以!”周幼梅冷笑着接道:“先留下命来!”
周一民也呵呵大笑道:“冷无垢,你的生死冤家到了,还是认了命吧!”
“刷、刷、刷”接连三记绝招,周一民将冷无垢迫得向外边退出八尺之遥,一面却向李巧云扬声说道:“弟妹,将林二侠带到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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