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洪这声提高警觉的大喝出口后,广文华立即止步不动,但赫连孤洁却接口道:“这声长啸不一定就是雷欢到达,也许是活尸卜昌、万能羽士、半只手寇敬等前来捣乱亦未可料,前去看看未尝不可。”提到“万能羽士”四字,广文华并不动容,原因其是他再传师傅之故,很可能他尚未将自己与“万能羽士”之关系道出,但听到卜昌与半只手时,他不能不向赫连孤洁表示同感,接口道:“岳父,让我去查查如何?假设寇敬和卜昌是被雷欢约来助阵,那今晚就难应付了,刚才这声长啸无疑是在召唤同路人?”赫连洪将目光注视在余龙祖在面上,似有意要循声查看,齐秦威接口道:“我们四人都不能离开洞前一步,分散了必遭雷欢各人击破!”
他沉吟一下,立即派出一批高手朝三面搜查出去!雷欢未听洞内不何反应,随即撤身离开,似有将这批高手收拾之意。半晌未到,齐秦威突见一名高手踉跄逃回,但一语未出,“扑通”一声倒在八尺之外,他一见大惊,奔出抓起叫道:“彭三!”“三”字出口,他已不住下问,触手即知那人断了气啦!赫连洪见他松手而回,问道:“怎么死的?”齐秦威颓然道:“是遭半只手那条铁臂之害!”他心还不死,立将所有高手全部派出,临行吩咐道:“你们五人一批,不可分散!”这些高手眼看第一批仅仅只回来一个死的,内心的恐惧不问可知,明知去必凶多吉少,但又不敢抗令不去,他们走出十丈之后,竟连一个都不敢分开,同时朝着一个方向集体搜去,人人都存着敷衍之心。
雷欢这时已与寇敬会合一处,他们都看到那批高手共有二十余人,但却装着不见,有心放他们远离开去。就在这时,二人同时听到东面发出院隐的打斗之声,雷欢侧耳一会急急道:“这是仙铃翁遇上万能羽土了!”寇敬道:“你在这儿勿动,让我去看看,如果不错,等我回来就开始解危。”他不问雷欢是否同意,拔身急纵而去,这声音传来甚远,齐秦威等似亦有了感觉,赫连洪道:“我们派去之人不会这样快就围上吧?”
齐秦威摇头道:“人声毫无,不似围攻之情。”赫连洪伸头望望洞内,回首道:“现在由文华进攻罢,如不擒他几个重要人物,雷欢不到无可胁迫。”齐秦威郑重道:“我们目的不在杀人或擒人,主要是引诱雷欢入困,文华一旦动手,势必杀人不可,难道赫连兄和余帮主不忌海天察已往的信约?”他们与海天察有何信约,武林无人得知,但赫连洪与余龙祖确有几分畏惧而不再开口!
雷欢这时离得太远,不明对方在说些什么,正在猜想中,忽见寇敬如飞弃回,面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紧张之情,一到即郑重道:“小诸葛,武林的末日来临了!”雷欢见他喘息不停,急问道:“什么事?”寇敬伸手拉住他道:“你去看看万能羽士和仙铃翁就知道了,他们两个竟被一个少女杀得联手难敌,这时已到紧张关头了!”雷欢大惊道:“那有这种事?少女是谁?”寇敬摇摇头,硬将他拉着去看,雷欢使力挣脱道:“危还未解,此际不能去。”他话声未住,耳听远远传来一阵阵如雷巨震,寇敬叹声道:“这是万能羽士和仙铃翁的全劲防守到最严重关头了,但有什么用.那少女如魔云,忽散忽集,简直非内功可敌啊!”雷欢道:“寇兄,我们解了危再去观斗如何?”
寇敬尚未表示可否,突见两条黑影一闪,笔直朝洞口奔去,他触目急声道:“那是齐秦威派出搜查我们之人!”雷欢道:“齐秦威要走了!”寇敬大喜道:“他们神情紧张啦,可能亦得到消息了!”
齐秦威确实得到那两个手下人的回报而大惊,只见他急急道:“我们放弃此地罢,家叔从不与人联手,这敌人是谁?”广文华一拉赫连孤洁道:“咱们快走!”齐秦威警告道:“咱们不可出面,非到必要时决不参加拼斗。”半只手寇敬眼看他们离开洞口后,立对雷欢道:“你去洞内会晤众人,让我来盯住他们的行动。”雷欢点头道:“你也不可参加,只在暗中观察,最重要的是探听那少女的来路!”寇敬应声去了,雷欢立往洞口奔去,身还未到,突目崖上飞落一人叫道:“哥儿请住,老朽不事转告!”雷欢触目认出竟是“五龙老人”,不禁诧异道:“前辈何时到此?有什么事?”
“五龙老人”微笑道:“老朽来时,哥儿与那半只手尚未到!”边说边行,走到面前又道:“云霓姑娘要老朽转告哥儿,宜将各正派武林火速化整为零,各自隐避行踪,除必要者暗行江湖外,务必销声匿迹为上,否则难逃大劫?”雷欢惊愕道:“所谓大劫是什么?云姐现在那里?”“五龙老人”郑重道:“与万能羽士和仙铃翁打斗的就是大劫之源,相信哥儿已知血雾阴魔之事,她脸形虽是个天仙般的美人,但却毫无半点人性,目前尚不能言.等到能够口吐人言时,闻声者莫不七孔流血而死,上乘内功之人可以防患外,余者遇上将无生存之望。”
说着拿出一张地形图交给他道:“这是海角琼楼路线图,云姑娘叫老朽转交与你,如果哥儿倦游江湖之时,可凭此图到海角琼楼,同时亦可找到云霓姑娘。”雷欢接过地图后默然不语,心中若有所失,他对“血雾阴魔”之事倒不在乎,但对云霓不晤而去非常难过。
“五龙老人”微微笑道:“哥儿对云霓姑娘的身世尚未查出吗?”雷欢摇头道:“晚辈虽然愚鲁,但亦有所觉察,只不敢道破而已,云姐这一去相信不会再入江湖,晚辈虽有退出江湖之心,但亲仇末报,岂可偷生。”“五龙老人”点头道:“老朽告辞了,希哥儿多多保重。”雷欢送走五龙老人之后,独自轻叹一声,要想往洞内行去之际,忽见海天察立在洞口招手叫道:“欢儿,刚才之人莫非是五龙老人?”雷欢急急走近道:“正是此老,义父已听到他的谈话了?”海天察点头道:“齐秦威可能会再来,你不要在此停留,赶快追到设法引开,这里不用你来操心了,义父我马上就率众离开分散。”
雷欢本想进洞去会晤各派武林,但奉命后急急转身追去,他离开未几,“翔云散人”恰好自林中左出,他一见海天察就叫道:“海兄,事情不好,赛悟空袁灵、三山猎叟管易被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堵在谷外杀死了!”海天察闻言大惊道:“那两个凶魔现在那里?”“翔云散人”急催道:“快点率众离开,他们去会齐秦威等去了。”正说着,洞内又走出“慈光夫人”和“碧天真君”,四人商议一阵后,决定由海天察独目率众朝南方撤走,而留下三个去向雷欢报信。
雷欢刚刚接近一座岩壁之下,突见“半只手”寇敬猛从一堆岩石后冲出大叫道:“小诸葛当心,别上崖去!”雷欢急问道:“谁在上面?”寇敬奔近道:“那个怪东西是团血雾!”雷欢闻言冷笑道:“怕什么,跟我上去!”半只手寇敬伸手拉住道:“别冒险,我几乎遭了她的毒手!”雷欢道:“齐秦威等那去了?”寇敬指着崖壁北面道:“他们都遭到暗袭,目前朝这方逃走了,我来时恰逢他们被袭下崖。”
雷欢皱眉:“打斗已停止了?”半只手寇敬望望崖上道:“在我来到此地时,崖上已没有响声,万能羽士和仙铃翁可能都被打败啦,但却未见从何方逃走的。”雷欢抬头一看,只见崖高不过二十丈,立即传音道:“你所见的那个少女就是血雾阴魔,小弟已得五龙老人刚才通知了,寇兄别慌,你只要提高内功守住心神不乱,她决难侵犯到身上来。”寇敬摇头道:“我一嗅到那股腥臭之气就难镇定心神,刚才如不逃得快,几乎晕了过去啦,事先我又何尝不是提高内功的!”
雷欢摆手道:“你在下面勿动,我上崖去看。”他不等寇敬开口,拔身忽往崖上飞登,但事出意外,脚落实时,并没遭到任何击袭,举目四望.只见崖上乱石纵横,那里还有半点动静。
忽然,他发现二十丈外另有两具尸体躺在石隙之内,急急纵去一看,不禁悚然一惊,只见竟不止两具而已,点数居然有八具之多,一个个仰面朝天,死相竟与那石刹僧侣无二,暗忖道:“这是齐秦威派出之人,讵料全遭血雾阴魔所害啦!”半只手”寇敬见他上崖后没有一点动静,心中一急,认为是遇害啦!不禁大声叫唤,拼命往崖壁硬冲。雷欢正待回话,一见他道:“快来,齐秦威手下已死了八人。”寇敬见他没事,不觉非常稀奇,走近问道:“那妖物不在啦?”
雷欢点头道:“这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厉害东西。”在他话声刚停这霎,崖下接连纵上三人,那就是“慈光夫人”、“碧天真君’和“翔云散人”,雷欢一见招呼道:“三位前辈还没率众离开?”三人看了一眼地上尸体时都感大骇不已,慈光夫人接口道:“群豪由海老带走了,这些人就是血雾阴魔所害?”半只手寇敬接道:“我也几乎送命,齐秦威同样被吓得匆匆逃遁,今后三位前辈时时当心。”“碧天真君”问道:“那妖物是何形象?”寇敬道:“是个身穿红裙的少女,但在打斗时却就看不出形影,只是一团红云飞滚,不惧掌劲,驱开复回,奇速无伦。”三人闻言更惊,莫不惴惴于怀!雷欢接口道:“她的衣着不可为凭,日后难免有所更换,目前要注意的只有两点要当心,一是她尚不能口吐人言,次则她头上长有三根绿色发丝!”他将那古刹老僧之言述说一遍后又道:“三位前辈仍请与晚辈义父同护群豪前去,开得当心之点向众人宣布为要。”三人同声答应,仍朝崖下急纵而去,寇敬目送三人走后,问道:“我们怎办?”雷欢道:“我们朝齐秦威等去向追追看!”寇敬带路前奔,回头道:“万能羽士天门会何时赴约?”雷欢道:“他目的是将所有特等高手一网打尽,但目前有了血雾阴魔出现,其阴谋可能要延期举行了。”
寇敬道:“那我们不去天梯峰了?”雷欢道:“趁此机会去探探虚实也好,但先要查出齐秦威等动向再行动。”二人走到天明之后,前面现出一大湖泊,寇敬停步道:“这就是星宿海。”
雷欢停观一会后道:“北岸那座峰上似有几条影子晃动,那一定是人影。”寇跃最佩服他的就是目力,闻言急纵而出道:“我们追过去看看。”雷欢道:“隐藏着身形前去,我又看到第二批影子了!”寇敬闻言后立往林木深入急纵,回头只见他寸步不离,于是轻声道:“咱们最好分开来追。”
雷欢应声朝左侧掩进,传音道:“咱们如果没有追着时,约定在峰顶会合。”寇敬得到传音后,立即绕往峰脚右侧,顿饭之久,他发现一个少女的背影正在往一处谷中行去,而且是身穿红装!不由大惊忖道:“这女子恐怕是血雾阴魔!”他既不敢接近,又不舍得放弃,犹豫一下后,仍咬着牙根探索上前。那红衣少女似未发觉后面有人,也不向左右顾盼,但走到一处岩石之后即告停止不动,寇敬不明何故,随即隐身窥伺,但耳中却听出前方似什么人在谈话,灵机一转,暗忖道:“她也在伏伺前面之人啊,我不如绕到右前面去看看。”他绕了一个大圈子,竟转到谈话之人的后面去了,刚才是谷背崖壁之上,自石后伸出脑袋一看,发觉谈话之声竟就在脚下崖底,于是悄悄地蹑足崖边,先看看那红衣少女,发现她已掩到三十丈之外了,估计她无法看出自己身形后,这才俯察谈话之人,触目不由一愕,忖道:“原来是广文华和赫连孤洁!”广文华面上露出烦恼之色,而赫连孤洁则坐在一块青石之上,扭转脖子,面朝崖侧,似有讨厌广文华之情。“孤洁,你不能怪我啊!一切计划,都是出自岳父的主意。”广文华的声音近于哀求。
赫连孤洁突然立起,转面冷笑道:“你噜唆了半天,到底有完没有,不问是谁的主意,你想得到我的心?哼!除非日从西边出。”广文华的面色十分难看,白里透青,接口冷笑道:“我知你对姓雷的仍未死心!”
赫连孤洁两眼注视在他的面上,嘴角挂着讽刺的讪笑,鄙夷地道:“你到现在才知道!”广文华忿然道:“我的面貌不如他?”赫连孤洁更觉他无耻之极,陡然大笑道:“你认为改头换面即可取他而代之?”她问出这句后又大笑两声,接着哼声道:“你不觉得冒充别人无耻吗?”广文华似已感到怒不可耐,大声道:“我要你亲眼看到姓雷的死在我的手下!”赫连孤洁收回注视广文华的目光,缓缓地将身转个方向,再一步步的走出数尺,广文华看到她的这种动作有点莫明其妙,追问一句道:“你担心了?”赫连孤洁突然转过身来冷笑道:“你有点大言不惭!”
广文华见她又是那种鄙视之情,冷声道:“你认为我力量不够?”赫连孤洁故意偏着脑袋,带着讽刺地道:“你的功力还不及齐秦威,而我那雷……公……子嘛,他却没有将齐秦威放在眼里,广帮主,你为何不照照镜子!”广文华听她将“雷公子”三字扯得长长的,不由酷火中烧,探手从衣底取出一把银光四射的短剑一挥,冷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赫连孤洁一见大惊,尖声道:“银汉绿!你曾杀过封百代!”广文华见她面呈紧张之色,不禁得意地大笑道:“你还记得那个黑衣蒙面人?不错,我为了去掉眼中的第二情敌的封百代,因之才蒙面下手。”
赫连孤洁曾深深感到雷欢危机四伏而不安,这时又见广文华亮出“银汉绿”而更加担心,她暗暗忖道:“我本想拖延一段时间再取你狗命,现在你就休想活下去了!”她似曾存必杀广文华之心而未决,这一刻改鄙视之情,故作友善地道:“你得了这把仙剑为何不告诉我?”广文华被她色迷已深,但从未得到她半点好感,此际见她色温声和,不由忖道:“原来你是崇拜英雄的妞儿!”他口虽不言,心中却得意之极,立将“银汉绿”藏入衣底道:“此剑乃武林必争之物,不到迫不得已时岂可轻露!目前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我得此剑,凭着这一物,你就可知道我爱你之深!”赫连孤洁不敢轻举妄动,但在她正想施展手段之际,眼角急见红影一闪,不禁大震道:“红影!”广文华虽说着了她姿色之迷,但他是有心计之人,似亦对她存了几分提防之心,闻言起疑,并不转身,问道:“什么红影……”话还未停,他立觉有股腥臭之气入鼻,不禁大惊道:“当心!血雾阴魔到了!”赫连孤洁似已发现红影藏身之地,只见她两眼注定广文华身后数堆岩石之处。广文华看出她目光有异.立即跨开数步转身,他既要提防赫连孤洁有什么举动,而又要察看身后现象,其警觉之高,在行动中概可看出!
赫连孤洁冷笑一声道:“你还不拔出银汉绿,她就在那岩石后藏着!”广文华被她一言提醒,立即亮剑戒备,暗忖道:“上一次我也忘了拔剑,以致跟着齐秦威等瞎逃!”崖下一切举动,在崖上的寇敬观察无余,惟对“血雾阴魔”的一隐一现身使他感到非常恐惧,原因是出现奇速无伦,一隐则毫无所见,如不是事先有觉察,他忖道:“那真是防不胜防!”广文华在紧张过度之下,他似已按捺不住心头的怯懦,在脱逃又惧追踪之下,他显有冒险一试“银汉绿”之威的心意,只见他两只脚掌在地上缓缓前移。赫连孤洁跟着他身后道:“你的银汉绿发生灵效!刚才的臭气没有了!”广文华闻言一怔,他是因紧张之故而未留心及此,微顿之下用鼻一嗅,确感腥臭全无,不禁兴奋地道:“能避臭气,必可克制于她!”
他立将缓移改为挪步,手仗“银汉绿”直往前进,突然,只见那岩石后陡现一个红衣少女,眉目如画,娇艳绝伦,除了目光滞笨,和面色苍白外,其他毫无半点异于常人!广文华猛见她拔立岩石之上,不禁又起寒怵,相距不过两丈,再也不敢前进一步,全身竟起颤抖!赫连孤洁虽惊不怯,娇声叱道:“你就是血雾阴魔?”红衣少女仍是呆板如故,不仅不能说话,甚至连听觉都没有似的。“半只手”寇敬在崖上看得非常惊疑,暗忖道:“不管她如何娇美,总之仍无生气!”
广文华咬牙再进一步,右手“银汉绿”作势挥出!红衣少女确是惧怕剑上射出的芒尾,只见她奇速的向左飘出!广文华一见大喜,精神陡振,大喝一声冲去!突然,那红衣少女全身一旋,霎那化成一团红云血雾,同时发出凄厉无比的声音绕飞,竟在广文华一丈之外滚滚不停,形成一道血环。广文华生怕她接近身来,立即展开剑式进攻,向四方八面挥舞冲击不停。他这时的功力已不下于“武林王”齐秦威,加上“银汉绿”之威,确属武林特等高手一列,然而,不管他如何攻击,那团血雾始终不离不断,大有永无休止之势。赫连孤洁这时不敢出手助阵.但却非常担心,她不是焦急广文华的生命,而是恐怕“银汉绿”落入“血雾阴魔”之手。寇敬在崖上越看越觉心惊,他的功力自认也只为广文华那种程度,何况还没有“银汉绿”在手,他想:“我如遇上这异物相拼时,那只有死路一条啦!”
他忖思中,忽见广文华的剑气越来越盛,芒尾渐渐长到三尺之外,而那团血雾似有不敢接触之势,渐次将圈子扩大到数丈距离。赫连孤洁似已看到一点巧妙,立即大叫道:“你还不朝崖壁直冲,她如旋转不成,必定败走!”
广文华闻声立改身势,依言朝崖壁一面直冲,及至快到崖下,那团血雾受崖壁所阻,真的旋转不成。猛的一散,仍就变成那个红衣少女,只见她尖啸一声,竟如疾失般冲进树林而没。
广文华这时已累得气喘吁吁,收剑摇头道:“这妖物真个厉害无比,她旋转之劲,竟使我有窒息之感!”他不说出,谁也不知他在红圈内有何遭遇,赫连孤洁惊疑道:“她旋动之故,原来竟有劲力困人?”广文华点头道:“那股气劲之强,简直有万道铁箍收束之势,甚至连空气都透不进去,你如没想到这个方法,我顶多只能再支持一时就完了!”赫连孤洁暗恨道:“你死了话该,免我动手了,我之所以出主意,那是怕失去宝剑哩!”
她心口不一,接道:“那真危险,走罢,爹可能等急了!”广文华见她急现关怀之情,不禁受宠若惊,立即伸手拉住道:“我倒担心那妖女来侵犯你啊!”赫连孤洁心恨面笑,也不拒绝,任他拉着前行,心想:“你不会活得我久了!”寇敬不明赫连洪和齐秦威落足何地,暗暗尾随二人之后,心想:“如有机会,我非夺到银汉绿不可,否则何能抵抗血雾阴魔,更谈不上称雄武林了!可惜小诸葛不在这里,不然两人合作必能将他收拾下来。”两明一暗,行到午时刚过不久,居然又转到星宿海边境来了,前面现出一大遍竹林,广文华拉着赫连孤洁恰好行近竹林之际,突听里面发出一声沉喝道:“雷欢,最好滚出来拼斗,你纵算躲在洞内一辈子休想活着出来!”这声音一起,立将赫连孤洁吓得几乎心碎,同时亦将寇敬惊得浑身发抖!广文华似感到赫连孤洁有点异样,侧面递上一眼,但他没有表示心中的妒忌,朗声笑道:“这是齐堡主的声音!”他仍拉着她不放,缓缓在竹林内穿行,面上显出得意无比。赫连孤洁也在暗运全身内劲,态度突变,竟发出曾未有过的笑声道:“你是狗熊是英雄就看今天了!”
广文华闻声大异,忽然立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赫连孤洁见他回头盯着自己不放,娇声笑道:“你不敢杀他?”广文华更觉惊悟道:“你要我杀雷欢?”赫连孤洁递眼笑道:“你杀得了他,我就爱你!杀不了我仍爱他!”广文华见她面上毫无异样表情,笑得美丽至极,心中一愕,暗忖道:“我没有看错,她的个性确是崇拜英雄!”当时不觉接口道:“先看看我们这面有哪些人再说,到时你看我下手罢。”竹林那面是座险峻无比悬,崖前有块数亩大的平地,崖脚下有个黑洞,洞前这时立着七人,那是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毒姥姥”、“火祖”、吼地神君”、“吞海凶煞”等,但他们没有向洞里攻击,只在外面成半圆形守住。
广文华拉着赫连孤洁一到,赫连洪首先看到,大喜道:“洁儿和文华来得正好,姓雷的小子这次逃不掉了,他逃到洞内去了!”他看到女儿的表情与已往大不相同.不禁大喜忖道:“他们两人的感情增进!”广文华一面笑着行着,仍旧拉着赫连孤洁不松手,低头看见地面寸草毫无,泥土翻裂,抬头问道:“已打过一场了?”齐秦威哈哈笑着接口道:“幸得令师出手相助,他已连遭老夫和令师二十余掌,去死不远了!”赫连孤洁闻言心痛,几乎昏了过去,然而,她为要完成自己的计划,此刻仍咬着牙根强忍苦支!“半只手”寇敬已掩蔽至竹林边缘,闻言如遭雷劈,暗叹道:“小诸葛这次真完了,我如何能去救他啊!”
余龙祖不时朝洞里探视,而“火祖”手中紧握着什么厉害东西戒备,想象那就是“地火雷”,惟有“毒姥姥”、“吞海凶煞”、和“吼地神君”等在闭目养神,显出疲卷不堪之势,可能是那场大斗中消耗内功过巨之故。
广文华似在考虑要不要说出自己得到“银汉绿”之事,因之沉吟未语,良久问道:“各位前辈何以得知晚辈与家师的关系?”赫连洪接口笑道:“那是令师万能羽土亲口说出的,他来此之故,是要我们同赴天门大会,因此恰好相助一臂,否则还无法将雷小子打伤哩。”广文华望望洞内又道:“他逃进去有多少时间了,家师因何不继续将他收拾了呢?”齐秦威笑道:“雷欢自逃进洞内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他的伤势虽重,但我们还不敢冒险进去,令师是被什么五龙老人引走的,他临行留言,等他抓住五龙老人迫出海角琼楼之后即来,要我们守在洞外勿动。”在语音刚落中,崖上忽然闪出现一人。恰好就是“万能羽士”!广文华一见,抢出叫道:“师博,追到那五龙老人吗?”‘万能羽士”摆手道:“被活尸卜昌自半途冲出打了一场,居然被他逃走了!”齐秦威等上前拱手道:“道长与卜昌交手如何?”“万能羽士”环视他们一眼,郑重的道:“他的功力虽不如贫道,但他仗着银汉绿之威,顽抗到八百招才退,此人不除,将较雷欢更厉害。”语意一顿之后,又道:“哪一位进洞试探没有?”
赫连洪接道:“尚未试探,专候道长定夺。”“万能羽士”沉吟道:“由文华先去试探一下罢,他负伤不轻,可能尚未调息复原。”广文华奉命行出,他仍不露“银汉绿”,显防备师傅要去之心!赫连孤洁一闪接近上去,轻声道:“你一人进去太危险,我跟你一道进去。”广文华对她的疑心渐去,但仍未完全释怀,行到洞口前停住道:“你还是留在外面罢,洞内太狭,人多了施展不开!”赫连孤洁抢步跨出,猛注洞内就钻,哼声道:“原来你仍旧胆小如鼠……”她音落之际,人己进洞数丈,同时自衣里已探出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
广文华阻止不及,心中一急,霎时松懈了那点防备之意,大叫冲进道:“当心遇害,快点回来……”“来”字未停,突觉眼前银光一闪而到,他一见不妙,撤身就想后退!赫连孤洁的内功尤胜乃父.此际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脱身,娇叱一声:“还我清白来罢,恶贼你是死定了!”两人近在眼前,广文华出掌不及,被他当胸直刺而进,整整将巴首连柄插入!在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中,广文华颓然倒地,气还未断,嘶哑着声音道:“孤洁,你真……”他眼睛睁得像两个铜铃.但后面的字句不能说出,然胸口的鲜血却喷如泉涌!
赫连孤洁毫无一丝怜惜之情,一面在他衣里搜取“银汉绿”,一面冷笑道:“我爹出卖我的肉体,而你是毁坏我肉体的凶手,致使我忍辱饮恨至今,你这没有人性的东西!”广文华气仍未断,然而耳能听,却有口难言!心有不甘,仍想挣脱爬起!
赫连孤洁耳听洞外传来数声惊喝,她听出是“万能羽士”和自己父亲的声音,心中忿恨,扬起一腿,顿将广文华踢出洞外,手仗“银汉绿”冲到洞外一立!洞外之人虽知洞内已有变化,但却未曾摸清那惨叫之声是谁所发,还一致认为是广文华已杀死雷欢呢!及至广文华的尸体滚出洞外时,更加将他们愕住了!赫连洪大步冲至洞口叱道:“洁儿,里面怎么了?”赫连孤洁泪流满面,扬剑大叫道:“爹勿接近,女儿从此不认你为父了,广文华是我所杀,这把银汉绿就是他的,我的身体被他所污,特此杀之泄恨,谁若敢进洞来,那就难怪我要他老命!”赫连洪闻言大怒,不禁暴跳如雷,但他看出女儿双目如血,而且知其性烈如火.真正不敢再行进一步!
“万能羽士”这时已提足内功行近,阴阴冷笑道:“文华身藏仙剑不报,其欺师之心已明,死亦无足轻重,但你是他妻子,居然敢杀夫夺剑,令尊拿你不下,贫道却要为徒报仇。”这时齐秦威等亦同时移近洞口两丈之外,莫不存了夺剑之心!
赫连洪的内心突然起了变化,他眼看仙剑落在自己的女儿之手,大叫道:“齐堡主和各位暂请退后,洁儿之事,由在下慢慢说服。”“吞海凶煞”似已复原,只见他阴声笑道:“赫连兄连身体都不敢接近,说服二字不嫌夸大吗?”“吼地神君”大笑道:“仙剑在他女儿手中,此言只是阻止我们动手而已!”“万能羽士”虽然口硬,但他走到一丈之外,已是停止不敢再进,回头面对赫连洪道:“赫连施主,令援堵住洞口,难道存心卫护姓雷的不成,你如能够接近她五尺之内,就不说服,贫道也相信你言出于诚。”赫连孤洁尖声叫道:“不准接近!”她右手一挥,剑气陡长三尺!芒尾所及,破空厉啸!赫连洪尚未到一丈之内,已觉其劲猛不可挡,只吓得连连倒退!万能羽士阴笑,举掌猛推,赫连洪突感背后有异,回身打出一拳,立将万能羽土掌劲挡住,大喝道:“道长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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