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鼻叹声道:“这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兵器?”
猴眼疑惑道:“那血流红定在什么地方看到那少女进寺,否则当他进殿时,竟一直奔后殿,连我们在前殿都没看到!”
陆念宗道:“血流红单独离群,当然是早已查名少女的踪迹!但他没有想到,这一来把命送掉。”
他说完忽又道:“不好,我们快离开,否则要背黑锅!”
大家立即由后殿翻出古寺,经山道奔出,他们不是怕,而是冤枉惹麻烦,当走出半里时,猴眼叫道:“公子,现在去那里,再向前走,不出三、五里,已是隆中山区啦!”
陆念宗道:“前面十字路口有座凉亭,快天亮了,那儿该有卖茶卖早点的!”
灵鼻道:“还早哩,过路的人,一个也不见,凉亭还没开门!”
陆念宗道:“两湖地区的凉亭,休息时是不关门的,我们到里面休息也比露天好。”
到了十字大道,一座古老的凉亭规模不小,入拱门上写?大个三字——“萱荫亭”。他们走进拱门,只见一列长条青石条凳,都还没有半个人影!亭外四面,全为合抱的松柏,荫被数亩。
猴眼拿出吃的,三人慢慢充饥!但不久,忽见数条人影,由南端大道拖拽而来,有哼哼叫喝的,也有哎哎骂骂的,一进亭内,才看出是九个大汉!他们进亭后即东倒西歪,也不管亭中是否有别人在座。
“他妈的,这由那里说起,连宝都没有看到,入山就干上了!”一个斜靠石凳的大汉,看势伤的不轻,但还骂不绝口。
另外一个哼?接口道:“这一场又是两败俱伤!总教主看拿什么给老王爷交代!”
又一个血流如注的,哼哼道:“那位身上有金创药,替我敷一点可好?”
在角上一个呸声道:“妈的,大家都好不到那里,谁替我们敷?省着点吧!当心敌人追来,休息一会,我们还要赶路,能逃出隆中山就算命大了。”
猴眼轻声向陆念宗道:“公子,隆中山早已干过啦,这批家伙一定是魔教方面的!”
灵鼻道:“他们如果不是重伤,我真要动手了!”
陆念宗示意道:“他们伤的不轻,逃出隆中山,又经过我们的人那一关,算他们命大!”
天快亮时,这批家伙又拖拽着走了,但不久,又来了三个喇嘛,一个缺臂,一个断腿,还有一个面色惨白,进入亭中,三个都全倒下了!
陆念宗见三僧比前面一批伤势更重,立起不忍之心,起身行过去,先替面色惨白的一看,暗惊道:“中了天蜈毒!”
随立即摸出一瓶丹药,倒一粒,喂给他口中,招手猴眼和灵鼻道:“你们过来,一个助他逼毒,一个帮我包伤!”
猴眼嘀咕道:“不杀他们就好啦!还要救他们,真是的!”
陆念宗道:“江湖上莫不称我为神医圣手,我岂可负此虚名,前面那批,不救也能好,这三个和尚就不同,如不急救,马上会死!”
拿出丹药,交与灵鼻,指示施救,不一会,三个和尚都醒了!那中毒的反而伤愈如常,他怔怔一会,立即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忙合十道:
“是那位施主慈悲?救活贫僧。”
猴眼急接道:“当然是我家公子!”他指着陆念宗。
和尚道:“阿弥陀佛,谢谢施主!”
陆念宗暗笑道:“念什么阿弥陀佛,在你手下,不知杀了多少人哩!”摆手道:
“和尚,今后你们也得自我反省一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尤其你们出家人,应严守清规,过去的一切,相信比谁都清楚,三规五戒,是你们基本立场,从此遁入深山,少管红尘俗事!”
他不等另外两僧开口,立即带猴眼和灵鼻,大步行出凉亭。
不到半里,忽由前面岔道口出现六个人,陆念宗立即示意,三人火速闪开,齐向侧面杂草奔去,但灵鼻和猴眼只知有异,不明原因,是以同声道:“公子,前面六条黑影是什么人!”
陆念宗笑道:“猴眼,你也没有看清,那可是怪事?”
猴眼道:“虽然雾重,但也看到了,但不知是何人物呀?”
灵鼻道:“你吹牛,说说看,是些什么人?”
猴眼道:“一个老妇人,一个少女,四个青年,难道不对?”
陆念宗点头道:“对是对,但你不知他们来路!告诉你们,其中有两个可能是经过隆中山一场凶杀出来的,另外四个也许没有去过隆中山。”
灵鼻道:“公子,这样等于没有说?”
陆念宗笑道:“你不要急呀!我们暗中追上去!”
一停又道:“老妇人就是罗斯神巫,少女是她徒弟,也就是血魔五子的——,血魔五子现在只有四个了。”
猴眼会意道:“刚才那四个青年就是了!不知他们会去那里?”
灵鼻呸声道:“公子要追,当然是要查出他们的去处呀!”
陆念宗想想后道:“左前方是去襄阳,难道他们敢进元兵众多的大城-?不然就是去会总教主。”
其实都猜错了,他们追到一处山下,对方都停住不进了,只见他们在商议什么,可惜不敢太接近,陆念宗急急道:“猴眼,你的轻功好,由他们背后的岩石处接近,看他们说什么,必要时我会出面的。”
有陆念宗在,猴眼什么也不怕,立即提功绕出。
足有一刻之久,只见猴眼回来轻道:“血流红的死讯,他们知道了,居然还查出那少女是谁啦!目前在商议去什么地方,八成已知道那少女的落足之地!”
陆念宗问道:“那少女是谁?”
猴眼道:“只听到说什么琼岛仙子,又说什么姓刘的死丫头!”
陆念宗郑重道:“琼岛在南海,是南海门所在,想不到南海门也来了一手,无怪那少女的功力如此之高,这样看来,猴眼所见的另外一男一女,八成也是海外来的。”
灵鼻问道:“公子,南海门到底是什么门派?”
陆念宗道:“南海门门户独立,从来不与中原武林谈交情!武林一脉相传,既神秘又以高深的剑术闻名,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一旦冲突起来,那就不问是非黑白,武林人,莫不敬鬼神而远之。”
前面六人分开了,血魔四子先动身,老妇和少女则落后约半顿饭久,然去向未变。
陆念宗眨眨眼,似明白对方的用意,轻声道:“这个老妖在施诡计了!那少女也可能离此不远,我们不必直跟,走,朝左侧,与血魔四子平行,这样可以前后兼顾。”
三人向左侧急进,及至看到血魔四子时,估计约无法听出脚步声,远远地跟踪,灵鼻出声向陆念宗道:“老妖施什么毒计?”
猴眼抢口道,“这个还要问?真笨,先用前面四人攻击,然后老妖出面!”
陆念宗摇头道:“不尽然,前面四人先缠住是不错,老妖为怕少女脱逃,必定在其中要施妖法和毒物,不过老妖没有想到,血魔四子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就有伤亡发生,妖妇之心,只知害死对方,而未想到自己人员伤亡。”
前有高山出现,陆念宗急急道:“少女可能在山中,我们绕远一点,抢到前面去,找地形藏起来,最好双方面都不要发现我们,倒看老妖施展什么毒?”
灵鼻急急道:“这座山我来过,那面是悬崖,靠汉水,那山峰当地称它为“兔儿峰”,山中有一座道观,奉的是关公,共有五个道士。”
陆念宗疑问道:“难道那少女会住在道观里?”
猴眼道:“管她住那里,我们快点,不然反被那四个魔崽子追上了。”
三人抢前约半里路,直奔一座庙后,陆念宗吩咐猴眼道:“庙中道人认识你,你去那少女必定不怀疑,如果少女不在,庙里道人也许知道一点,你就火速回来,如在庙中,你也要回来,知道吧!时间不多,快去快回,对方马上会到!”
猴眼去后,陆念宗又向灵鼻道:“快上右面那棵大树,观察来路,看血魔四子来了没有。”
灵鼻提功拔升,登至树梢,可是他发现另有变化,轻声在树上道:“公子,正面那四个家伙还未到,但右面有个人影在林中闪动,动作十分快速,左面也有,是元庭喇嘛的右国师,还带?五个大喇嘛!”
陆念宗闻言,不由大疑,噫声道:“那就怪了,他们来此何为……?”
灵鼻又叫道:“公子,又有两个人影在右侧出现,奇怪,都是女的。嗳呀,其中一个是古天凤!她来作什么?”
这就更复杂了,陆念宗道:“继续观察,看还有什么变化!”
猴眼回来了,只见他走近道:“公子,那少女去庙里,是向道人借火种和饮水,但不在庙中,据道人说,八成在靠后面的谷中,那儿有个山洞,前洞是谷地,后洞口是汉水。”
陆念宗笑道:“她选的地方到不错,攻可以进,退可以逃。”
灵鼻又在树上叫道:“公子,魔教这面,四魔子入山口了,远处还有一大批,老妖妇却不见影子!”
陆念宗道:“快下来,我们先到谷上找地形,八成是隆中山的问题还没解决,眼看的还有一场火并!”
猴眼叹声道:“在魔教方面,每次决斗,死的都是三流以下人物,元庭方面就是那雷霆军最倒霉。”
耳中突然传到喝叱之声!
三人闻声一愕,陆念宗笑道:“几场撕杀下来,元庭方面和魔教,已经杀红了眼,遇着就干上啦,过去看看!”
三人顺着林木走,绕到西面,立见有四个人在火并,喝叱连声!陆念宗一看,讵料竟是元庭左右国师和东方教主‘日光王’及南方教主‘月光王’,不禁暗笑不已,点头道:“这才是棋逢对手!”
灵鼻道:“双方的暗地里,一定有人助阵!”
陆念宗道:“不管他们了,快到谷地去,那面如果动上手,必定比这里精彩。”
未走数丈,忽听有人在叫:“陆哥哥,快到这里来!”
陆念宗察出声音是由一座巨石后面传来的,循声寻去,原来是衡山派神算子黄道高,和崆峒派的金雁两人,笑问道:“你们为何藏在这看热闹?”
神算子黄道高道:“我们刚到就看见这场决斗,不由得留下来看看!”
猴眼道:“黄大侠,隆中山方面,我们的收获如何?”
金雁接口道:“倒霉,逃出来的,全是伤得不轻,陆哥哥不许对重伤的下手,收获当然不多呀!”
陆念宗笑道:“不要紧,只要自己人没有损失就好了,不知他们双方损失如何,又因何收场的?”
黄道高叹声道:“在那种火暴场面下,我想一定有一流高手伤亡,但在半夜杀出无名少女两人,还有个少年,他们不问黑白,乱搞一通,见人就杀,最后竟听到那法王大吼大叫,说宝物不见了。”
陆念宗诧异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黄道高叹道:“双方面高手,少说也有两百余众,居然被一个由南岛来的少女抢走了?”
金雁接下去道:“那个女子临走留下话,说不管是谁,有本事到琼岛找刘绿萍要!其实她也太狂了,最后被双方夹攻!几乎出不了隆中山,总算她心思灵巧,结果被用声东击西之法,突围逃出。”
陆念宗道:“但她为什么又在这山中藏身,且又被那两方追来这里?”
黄道高笑道:“听说南岛门的人,非常骄傲,打赢了还好,一旦打输了,非要拿回面子不可。她脱身时并未立刻离开,不知在什么地方,竟杀了魔教的一个护法,后经魔教发现,追到这里,我们是看风势跟来的,贤弟居然早知她在此地!”
陆念宗笑道:“我们是自巫婆口中偷听来的!”
猴眼叫道:“那面也有打斗声音传来,我们快去,可能是在谷内。”
陆念宗领先在前,避开可能看到的敌人,顺着林密之处,迅速奔向谷地,不错,激烈撕杀声,真是起之谷内,不知是那两方面。
陆念宗选择一座凸出崖壁,立即招手大家各觅藏身之地。
这时看清谷内大部情况,正在打斗的是魔教中尚未为武林所悉的人物,另一面当然是元庭中人,可是也很面生,因此黄道高急急问陆念宗道:“贤弟,那两个是什么人?似未在江湖露过面?”
陆念宗仔细看着,皱眉道:“没见过!”
这次情形,似与落星谷和隆中山大不相同了,在暗中隐藏,尚未现身的,在高手的眼中,可以确定,不但比上两次大决斗的人物有多不少,甚至更复杂!
但这时在谷中现身动手的,又只有那两个不知来历的人物,陆念宗警告道:“你们小心,今天情况有异,明枪易躲,慎防暗算!”
金雁问道:“连元庭和魔教都藏起来干吗?”
黄道高经验丰富,郑重道:“这是有阴谋的前兆,姑娘要明白,元庭的法王,是喇嘛教中顶尖人物之一,而喇嘛教的密宗功夫,亦正亦邪,其瑜珈术就是神秘莫测的功夫,魔教中人更不用说,真正硬功夫少,邪门外道更多,现在又加上老巫婆的巫、毒兼施,稍有不慎,性命难保。”
陆念宗道:“黄大哥真是老江湖,不独料事无矢,见地亦高人一等,可惜不知我方的人物来了多少,希望他们也能看出危险所在。”
金雁接道:“不用问,可能全来了,怎么办,根本无法提出警告?”
陆念宗叹道:“希望他们能看出才好!”
一顿,想起一事向黄道高道:“黄大哥,我几乎忘了,你们知不知魔教的魔王也来了,他在隆中山出现过没有?”
金雁急接道:“听说血魔王是到了,但没有在隆中山现。”
陆念宗沉声警告道:“血魔王来了不要紧,你们可得知道,连他魔后也到了,你们切记,她的表面上看来,顶多能看出三十余岁,实际年龄,少说点也有七十开外了,以后见到这种妇人,必须走避为上。”
黄道高惊道:“竟有这种事,传言她就是‘罗刺幽灵’!听说还是中原人哩!”
陆念宗笑道:“确是中原人,而且非常美,但毒如蛇蝎。”
突有一丝细而清晰的声音传来道:“你们这些青年人,看不出都是一群老成人,好!看来我们这批老家伙后继有人了。”
黄道高望望陆念宗,面现惊讶之色。金雁、猴眼、灵鼻也在望,但没有一人出声。
陆念宗同样一怔,但他很快就说:“是那位前辈在‘流空送语’?何不现身赐教。”
那声音又传来道:“好小子,你竟听得出我和尚是‘流空送语’。真不简单,见面不必,但后会有期!”
陆念宗又道:“请问谷中交手的是什么人,望前辈指点。”
那自称和尚的传音笑道:“穿黑衣的是法王师弟,号‘沙漠风’,他不是喇嘛,穿紫衣的是北方教主‘法陆王’。小子,当心他的毒功,还有瑜珈幻影!好了,望施舍主不必多问。”
陆念宗不再开口,但他怎么也想不出这传音之人的来历。
黄道高问道:“贤弟,这和尚施的是什么法?音细如丝,但又这样清晰,家师为何从未说过?”
陆念宗道:“一个练内功的人,他如果将精、气、神,练到一元复始之时,那就到达化境了,有了这种内功之人,他很自然的能运用这种传音之法,此法又有很多名称和等级,也就是说,各有成就不同,当然以内功高低等级有别!比方刚才这位高僧练的名叫‘流空送语’,还有‘丹田传声’、‘临风寄意’、‘意动音达’,等等,妙在他要向谁说话,只有谁才能听到,他不想第三者听到时,那怕第三者立在他身边也休想听到一点声音!”
他这一解说,人人听得惊奇不已,金雁问道:“刚才这前辈练的这种算几等?”
陆念宗笑笑道:“我们作晚辈的,岂可评论长辈的事,姑娘,你懂吗?”
金雁自知失言,愧然不语。
突然传来一声大震,谷壁为之动摇,大家注意一看,只见谷中打斗双方退后五十六丈,原来是硬拼内力的结果。
灵鼻轻声道:“刚才这下真如斗牛,看样子,双方都震动了真气,不然不会停下来!”
只见一方开口了,那北方教主发出嘿嘿之声叫道:“沙漠风,今天个人恩怨到此为止,等那‘天尊玄秘’有了结果,咱们再分个高下。”
此言一出,沙漠风当然同意,因为他也无力可拼了,但仍强装无事的大笑道:“法陆王,老夫从来不欺欲振无力之人,让阁下休息一会也罢!”
北方教主大笑道:“沙漠风,常言道,鱼死了,腮还在动哩!你我心里都有数!”
两个死要面子,明明都不能打了,硬还要逞口舌之利,只见他们分手时,身体还摇摆不定哩,这可引得暗中观看的金雁几乎笑出声来。
谷内那个洞口,清楚的呈现在南面的峭壁下,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向里冲,陆念宗不由好奇,轻声道:“那少女一定在洞内,可见她的威力不小。”
黄道高也笑道:“这也难怪,她在暗中,功夫又棒,想进去的,那个不怕偷袭!”
灵鼻道:“是我就用烟火熏地出来!”
陆念宗笑道:“你忘了这山中道士的话,此洞还有出口呀!”
金雁道:“如此僵持不下,终不是个结局呀?”
陆念宗摇头道:“就是怕他们用毒,如此一来,少女就待不下去,要就出来拼,不然就由后洞逃走,不过南海门的人不会认输。”
黄道高疑问道:“元庭方面不出来攻洞,魔教方面无人出面,这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要长期守下去?”
陆念宗道:“这就叫作暴风雨前的平静,如我猜得不错的话,元庭方面似等魔教发动后,逼出少女,双方难免有一场撕杀,等到魔教全部用上时,也就证明魔教人员损失可观了,于是元庭展开两面攻击,这是以强压弱之计,这一招非常有用,可是魔教中人,又不是傻瓜,因此不肯先动手。”
金雁道:“我看也不会太久,少女抢走天尊玄秘,这对法王太没有面子,也是非常大的损失,目前法王是有魔教这个障碍在眼前,无疑是暂时忍耐,魔教方面被少女杀了一位护法,这更无法忍耐,当然也因元庭之故才得下不动,但绝对不会等太久。”
陆念宗笑道:“金姑娘所说极是,不过他们各有各计划,是毫无疑问……”
话还未停,忽闻草丛有个人物接近,黄道高立向陆念宗示意,大有先发制人之势。
陆念宗拦住道:“等看清再说,以免误伤!”
那人似早已知道陆念宗在此,人尚未现身,封先出声:“陆贤弟,你真的在此。”
立见丛草中露出个头来,也是青年人,原来是长白门的飞鹰贺阳,只见他低姿靠近道:“陆兄弟,我得到一个奇怪声音通知,说你在这里。”
大家闻言,莫不诧异,黄道高问道:“那是谁?”
陆念宗忽然啊声道:“一定是那不肯露面的神秘和尚!”
一顿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贺阳道:“我们的人,全部都已到达这谷的四周,要问你如何行动?”
陆念宗谦道:“大家太客气了,怎么把小弟看成发放号令之人!”
黄道高郑重道:“中原武林,连老一辈的都称许,我们同辈又那个不敬重你,你别多说了,快点交代贺兄弟,叫他通知大家。”
陆念宗想想后道:“贺大哥,既蒙诸兄弟姐妹们不弃,那就请告知他们,这次与隆中山不同,不但大家不要出手,甚至叫他们小心两件事,一是防毒,二为元庭法王请来的一位怪妇人,我己发现她在谷中北面,在前年,我刚出道时遇上她,几乎入了她大迷魂法,此妇名叫高原仙姑,连湖海四老都说厉害非常,最重要的一点是魔后‘罗-幽灵’,她的玄冰剑法,一旦交手,对手如临北极寒冰,没有高深的内功,无法接她三招,她如发动玄冰魔法,这座山谷,立如处身严寒冰岳之中,连草木都无法活上一时!只有这两个妇人一现身,务必叫他们事先提功预防,千万不可儿戏。”
贺阳谨慎道:“我会叫大家小心,不过还有一事须告诉贤弟,那就是这古洞有出路,当时我看到有法王手下和魔教爪牙都派有大批高手在那儿,才引起我发现。”
陆念宗啊声道:“那两方也知道了,可见少女想逃也不容易了!”
正当四野平静,谷内不见人影的时候,倏忽之间,从南面密林里人影闪动,紧接?一排行出四个青年,他们后面却拥上整整十个大汉,但未急进,而是严肃慢行,直朝悬崖峭壁下的古洞逼近。
陆念宗急急向贺阳道:“这是你回去通知的最好时机,目前一定会把所有眼光引到谷中,你可迅速回去。”
当贺阳离开时,黄道高道:“金雁姑娘猜对了,魔教方面终于沉不住气而出动了。”
又道:“这四人我倒是没见过?”
金雁接道:“他们就是魔教四护法,也就是老血魔的儿子,看到现身这四人,老大、老二、老三和老五,他们会在隆中山出现过,我看过那老二曾与元庭右国师交过手,功力不弱于右国师!”
陆念宗笑道:“可惜那老四连惨叫声末出就死在少女手中。”
血魔四子已逼近距洞口三丈之处停住,只见老大怒叱道:“贱货你出来,你杀我四弟,难道想在洞中躲一辈子不成,如再不出来,休怪我手下无情!”
洞中仍无动静,魔子老大见连人影都没有,只气得破口大骂。
山谷上下,人上数百,各方都有,然而谁又知道洞内情形,其实这时洞中形势并没有洞外平静,这时竟有三个人打得闻风变色哩!
原来这洞深达两里,但在最中央有处宽达二十余丈的洞肚,四面石笋林立,泉声淙淙,这时在开口处成品字形坐着三位青年男女,那是两女一男,经过一场棋逢敌手的火并之后,三人都已筋疲力倦,于是不约而同的各坐一方,闭目调元,毫无疑问,一旦元气恢复,定必再斗,只要稍微弱一点,就得先死身亡。
妙就妙在这里,经顿饭之久,他们三人竟是一同跃起,其中男的一振青衫,手中宝剑一指道:“久闻南海“东海神珠”张楚红姑娘,武功盖世无双,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被指的少女娇声叱道:“哼!‘迷岛神剑’袁凡,你在流求号称海上独尊,今日却以百招之多,未占丝毫上风,这又是怎么说法,居然自鸣得意,岂不遗笑大家!还有这位‘琼岛仙子’刘绿萍,无血剑令群豪丧肥,且能趁法王之虚夺得至宝天尊玄秘,但在这场之下,同样逞不了分毫之强。”
那少女原来就是夺走玄秘之人,只见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二位趁洞外数百人之众毫不在意,居然由后洞水面偷入到此,竟大言不惭,要我的玄秘,百招过了,是否再拼下去?”
迷岛神剑哈哈笑道:“凭区区手中神剑‘龙泉’,姑娘,在下奉陪倒底!”
东海神姝娇叱道:“袁凡,你的龙泉遇上我“青光”宝剑!又待怎样?”
琼岛仙子又笑道:“二位手中不错都是古兵神器,然而我的‘无血剑’寸步不让,再斗下去,大不了同归于尽,要想把宝物安全得手,二位应有自知之明吧!其实我所得的玄秘,仅仅只有半部,半部学成,所得有限,如依我之见,不若开诚相见,联手对付洞外的强敌。”
迷岛神剑袁凡闻言有理,向东海神姝张楚红道:“姑娘意下如何?”
张楚红道:“理由不赖,问题是怎样的结果?”
刘绿萍道:“依我之见,我们三人联手,败了不必谈,任人宰割,胜了,再夺取魔教手中另外半部,岂不是合成全部天尊玄秘,到那时以两种解决,一,再分高下,存者得之,其次,三人合练,永不相争。”
袁凡和张楚红二人闻言合情合理,同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三人各伸手,紧紧一握。
可是三人将手松开时,张楚红又向袁凡道:“假设我们冲出洞口,刘家-子一见敌围混乱……”
刘绿萍格格笑道:“张家姐姐,你怕我趁势溜之大吉是不是?”
袁凡接道:“不错,漏了网的鱼,你能再网住她,只怕……”
刘绿萍笑道:“练成这半部玄秘,充其量,也不过象我现在的武功一样,这又何苦来哉?”
二人想了想,同时默然,但又相视一笑,于是朝前洞走去。
这时在谷中的悬壁上,陆念宗忽对黄道高笑道:“你们在此勿动,那个传声老和尚招呼我过去哩,待我看看他到底是谁?”
金雁急急道:“陆哥哥你看,魔门五大教主都出阵了,他们一大群也跟进了,吓,一十,二十,三十……总计四、五十个,他们看来是势在必得哩!”
陆念宗回头一看,笑道:“不是势在必得,而是了解对手太厉害了!”
说完,隐身而去。
魔教群逼到洞时,洞中两女一男,同声叱出,真如天将下凡,三支宝剑,立成三道寒光卷出,首当其冲的恰是血魔四子。
血魔四子自不等闲,闻声亦大喊一声,率众围上,后面五大魔教教主,应声跟上,率手下围成三道人墙!
没有一顿饭功夫,魔教中人,竟连连惨叫!
黄道高轻声道:“奇怪,洞中多了一男一女,哇,他们功力一样高,这一仗够瞧啦!”
猴眼视力,真有过人处,他首先叫出道:“魔门四子,又去了三个,这下可教老血魔尝到痛苦的滋味啦!那个大魔子如不逃走,老魔头就绝后啦……”
他的话声还未尽,谷中又惨叫数声,黄道高叹声道:“这三个青年男女,真正算得上人中龙凤,以目前之势,魔教爪牙必败无疑!”
突听空中发出一声长啸,紧接落下两道人影,其中一声女人喝道:“你们退后,由本后来收拾他们!”
在这种场合之中,比千军万马厮杀还要凶险,指挥者要想阻止或扯退,都十分困难,两军对垒,不是说退就退,稍有失误,生命比水面的泡沫消失得还快。
从空中落下两个人,一个是红发胖脸,高大凶恶的老人,他手持一把巨大的狼牙棒,足超两百余斤,穿两色宽袍,右黑左红,他就是江湖闻名变色的‘血魔教主’,此人一生神秘恐怖,这是他第一次现身,可能是因其五子死了四个之故;另外一个是位三十余美貌妇人,也是陆念宗会见过的那位,但其真面目仍未可知,她就是魔后‘罗利幽灵’。
停在魔后后的老魔,一见喝止不住,一棒高举,就待冲出,可是北面却有人阴笑连连的行出两人,也是一男一女,不过男的是位红袍金披的和尚,嘿,法王出面啦!另外是个五十余岁的妇人。
法王与妇人面对魔王夫妇,相距数丈,停住注视,毫无一丝表情。
罗利幽灵一见那妇人,似感一怔,继而冷笑道:“高原仙姑,五十余年不见了,你也前来插一腿?”
那妇人冷冷的阴阴的说道:“彼此彼此,不过没有你心里那分痛苦,插腿么,以你目前的打扮,当然你比较吃香-!”
罗-幽灵哼声道:“高原仙姑,你知本后现在的心情吧!”
她说话的声音,竟己发出抖动,高原仙姑冷声道:“你连连丧子,可是那对我有益无害呀!”这妇人实在可怕!罗利幽灵恨恨的道:“本后明明知道你比蛇蝎还毒!你丈夫死无泪,子丧而不哀!我倒忘了。”
高原仙姑嘿嘿笑道:“罗-妹子,你别唱的比鸟叫还难听,一嫁为农妇,再嫁商人妻,三嫁当烟花,四嫁、五嫁毒夫杀子,哈哈,六嫁居然称起本后来了,其实你丧夫亡子是家常便饭,得了吧!你的心呀!早就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现在不问可知,以由黑而发霉啦!”
罗-幽灵咬牙切齿道:“看情形,今天我们是拼定了。”
回头向老魔喝叱道:“老不死的,你听到没有,我们拼呀!”
血魔王大叫道:“当然要拼,但……但……夫夫……夫人,我们在这边打,可是那三个小畜牲谁……谁去收拾呀?”
事情摆在眼前,罗利幽灵闻言,真是又气又急,尖声道:“老鬼,你收拾那三个小畜牲,这边由我来……”
高原仙姑冷冷接道:“罗利-子,你一个人能吗?莫忘了,我这边还有法王哩!”
又是一声尖叫发自空中,落下时,一看竟是老妖巫婆。
高原仙姑一见,冷笑道:“骑扫把的,你那套不够成分,一切毒物加巫咒,在本仙姑的迷魂大法的笼罩之下,不值分文,省点罢!”
老妖巫尖声叫道:“光吹没有用,大家走?瞧。”说完怒发冲冠。
法王看出情形不利,急急向高原仙姑耳语道:“仙姑,你已多年不知这巫婆的实力了,她如出手缠住本座,而罗-女吩咐血魔独挡那三个青年,加上他五名教主,暂时绝不致于败退,罗-女则放手攻你这种形势,我们就吃不消了!”
高原仙姑衡量事实,立即向巫婆笑道:“老妹子,你已有八十好几了,怎么了,经不起三言两语气成这个样子,好罢!依你之见,我们双方作何决定?”
巫婆同样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油条,一见对方转舵,一张怪脸也笑了,实在笑得使人毛骨悚然,接下道:“依我之见,双方联合起来,先收拾那三个厉害娃娃如何?”
高原仙姑露出狡滑轻笑道:“结果呢?”
巫婆也笑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以强势压弱势,相反,还会将玄秘夺回,物归原主,你该放心了吧?”
高原仙姑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她转向法王交头接耳了。
巫婆趁机会,立向魔后道:“内当家的,刚刚你听我说的了!如果对方同意,今天我们能放手收拾那三个小畜牲,假设他们不同意,那今天就难办了。”
罗-幽灵忖道:“他们同意,必然作壁上观,我们对付三敌时,如占上风,他们必在我们后面进攻,我们败了,他们必以所属全力再攻三个畜牲,以生力攻疲乏,便宜捡定了。”
她向巫婆道:“亲家,(她的女儿是老巫徒弟,故有此称)她会同意吗?”
巫婆笑道:“你看,高原泼妇不是来了!”
她说的不错,高原仙姑已带笑行来道:“骑扫把的老妹子,法王已同意了,下一步由你安排吧,如何出手?”
罗-幽灵接道:“你和法王截住洞口,断其退路!由其后方夹攻,绝对不能放其一人脱身。”说完,立与魔头和巫婆同时扑出。
高原仙姑也与法王绕过斗场,如飞要截洞口。
当法王和高原仙姑快到洞口时,讵料大出意外,猛见洞口出现两人!一前一后,迎向他们。
高原仙姑一见,不禁一怔,接着阴声道:“原来是花街和尚和柳巷道人!”
前面道人哈哈笑道:“仙姑,你是妇道人家,怎么口出脏话。”
法王接道:“流浪道人,江湖上的人夸讲你铜拂功力绝伦,以故送你铜拂道人之名,还有那铁头陀花戒僧,听说你们并称为武林双绝,今天如要替那三个小辈撑腰,那就请尝尝本座的法杖滋味如何了。”
那和尚抢出大吼道:“先别吹,我们两个比起来,我和尚比你和尚还强一点哩!”
道人打趣道:“铁头陀,你到说说看!强在那里?”
花戒僧大笑道:“你听清楚,他是和尚,我也是和尚对不对?他有袈裟,我也有,然而他是光顶秃子,我却强在有头发呀!”妙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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