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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攻守战略

    正当无法知道耀阳来历的虎遴汉皱眉深思之际,却不料一旁半响都不曾开口的尤浑突然冷喝一声,道:“耀阳?哼,此等黄毛小儿算得了什么?若让老夫遇到他,顶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尤浑阴冷的双目中露出极深的恨意,脸上的狰狞神情更让人直感心寒。

    虎遴汉讶道:“尤大人,知道此子的来历?”

    尤浑为之语塞,怒哼了一声,冷道:“老夫岂会知道这种无名小辈是何来历?你们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也担惊受怕成这样,是不是南域的兵将休养久了,都成了无胆鼠辈?”

    南域众将听到此话,气得肺都要炸了,几个脾气略暴的人站起来正要叱骂出声,虎遴汉忙起身阻止他们,转身冷然对尤浑道:“凡战必先知敌情,本将不是神仙,没有尤大人这般能耐,自然得仔细打探敌情,否则怎能对得起我南域千万兵士的双亲,尤大人既然对此有意见,倒是可以不听,但请不要妨碍我们商讨军情。”

    听到虎遴汉的讽刺,尤浑大怒,想要发作却不知找什么理由,当即还是忍了下来,脸色铁青,当即拂袖而去了。

    倚弦看着尤浑的背影,暗忖:“莫非他与耀阳之间有什么过节?否则他一提到耀阳就如此愤恨。”想到这里,本来对尤浑没有丝毫好感的倚弦对他更觉厌恶,心中那层戒意愈来愈深了。

    “不知所谓……”

    “自以为是……”

    “……”

    看到尤浑行出营帐,在座的几位将领已经忍不住开始低声喝骂。

    虎遴汉一路来对尤浑也甚是厌恶,此时也没责怪手下,道:“人各有志,我们不用勉强别人,这件事别再理会,继续我们自己的商议!”言罢,他着令探子暂行离去,继续打探西岐的动静,探子遵命而去。

    几个将领围绕行进西岐边境后的部署问题商讨了半个多时辰,倚弦在旁虽然没有发表言论,但是却凝神细听,因为他虽然不会参与其中,但为了耀阳的西岐军反击却是莫大的帮助。

    倚弦摇头轻笑,他想不到自己甚么时候竟然也做起了奸细的行当。

    第二日,南域大军继续前进,一路上尤浑的冷嘲热讽更是源源不断,但都没人理会他,闹得他一个人很是无趣,最终还是闭嘴了。不过倚弦隐约感觉到他阴冷的杀气,心中更加警惕,暗思此人的来历决不简单。

    大军加快行军,直往西岐而去。

    三日后,前方探子来报,大军已到西岐境内,现正处于“金鸡岭”、“望天关”与“伏龙山”三地交接的边缘地界——“岐英坡”。

    虎遴汉和众将领商量一下,决定就此驻扎下来,等候崇侯虎的调配。

    一番忙乎后,三万南域大军就驻扎在“岐英坡”上,当晚饭后,全军副将以上级别的将领都齐聚在中军营帐内商讨军情。倚弦身为监军自然参加其中,尤浑却顾着跟美女厮混一口拒绝,倒也让众人觉得省心。

    倚弦一直在旁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心中却迫切想知道耀阳的消息,当虎遴汉将各军防备警戒之事分派好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大将军,不知现在地方西岐的形势如何?”

    此次本是为了攻打西岐而来,倚弦身为监军想知道西岐状况也是很正常,虎遴汉当然不会有什么怀疑,点头道:“龙使节,这事的确应该交代一下。侯爷说得没错,西岐实力果然不可小觑,据探子回报,短短三日内,西岐军已经将崇侯虎大军迫退数十里,成功与‘伏龙山’的南宫适会师。崇侯虎受挫,因西岐大军已经集合,战车粮草齐备,实力大增,所以只能暂时退守金鸡岭,与‘伏龙山’、‘东吉岭’、‘望天关’三线一体的西岐军成了僵持状态。”

    倚弦故意皱眉道:“这样的话,西岐的防守岂非更加稳固,对我们是十分不利啊。”

    虎遴汉摇头笑道:“本来是这样没错,以西岐的浑厚实力而言,一旦重新站稳脚跟,有了足够的时间调整兵马,即使最后我们能胜,我军也会有极大损伤。但是这次不知是否连老天也在帮我们,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金鸡岭’和‘望天关’吸引,却没有想到此时西岐却突然后院起火,被一批鬼方国劲旅所袭,没有防备的西岐措手不及,首尾难顾,他们现在可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鬼方也真会挑时机,更何况此次还有我南域大军加入,本将必让西岐吃个迎头败仗。”

    倚弦心中一沉,但还是挤出笑容道:“那我军应该是乘势进击?”

    “这个当然!”虎遴汉大笑道,“虽然那个崇侯虎架子很大,只是遣了一个探兵来派令,但看在局势的份上,我们不跟他计较!”

    倚弦赶忙问道:“崇侯虎派令什么?”

    虎遴汉道:“他派令我们务必要快些行动,火速绕道赶往西岐后方,全力助鬼方攻打西岐城!”

    倚弦从前在朝歌做下奴的时候就听说过崇侯虎的劣迹,此时再听虎遴汉对于此人傲慢乖张的描述,心中更是厌恶,道:“这崇侯虎是典型的小人得志,根本不必理会,凡事只要有利于南域,大将军忍一时委屈又有何妨。”

    言罢,倚弦心中却有些异常失落,如果不能参与“金鸡岭”前线的战场,他恐怕很难愈渐耀阳,但现在如果改道西岐的话,他身为监军,更有等待紫菱调兵前来的要务,岂能脱身前去兄弟相见呢?

    “这话说得不错。”虎遴汉赞道,“没想到易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沉稳大度的风范,实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彦,濮国有你为臣真是大幸。”虎遴汉一席话说了出来,一旁的将领也跟着附言赞赏。

    这些客套话倚弦自是不会当真,当即笑了笑谦让道:“龙某哪能跟将军相比,有很多地方还得向将军请教!”

    虎遴汉对倚弦的谦逊甚是受用,微笑道:“以使节现时的才能,远胜本将当年多矣,若是再到了本将这般年龄的时候,随着阅历与成就的增长,恐怕封侯拜相也未必不可能!”

    “将军谬赞了!”倚弦将话题扯回来,道,“将军乃南域支柱,岂是倚弦所能比拟的?相信此次攻打西岐,必能大胜而归。”

    虎遴汉很有自信的说道:“如果是在往日,以西岐的强盛,即使给本将二十万兵马,本将也不敢轻易言胜,但此时却是今非昔比。崇侯虎大军在金鸡岭对它虎视眈眈,拖住了西岐大部分兵马,而鬼方又突然偷袭让西岐前后难顾。纵算此时仅凭这三万兵马,便足以让西岐大败。”

    倚弦试探着道:“听闻西岐的那个大将军南宫适是个经年老将,才能非常,威名更不在殷商第一将‘飞虎军’统帅——武成王黄飞虎之下,将军此次也不可大意啊。”

    虎遴汉哈哈大笑道:“不错,南宫适的确南征北战、经验老到,乃是八百镇诸侯将领中唯一与我齐名之士,非常不易对付,不过这次我们的对手却不是他,所以实在无须太过担忧。”

    倚弦不由讶道:“这怎么可能,以南宫适的资历与经验,那姬昌再笨也不可能在存亡危急之际将他撤换下来的。”

    虎遴汉道:“姬昌自是不会这么做,但此次是天不助西岐,南宫适在‘伏龙山’一役中虽将大军实力保留,但自己却已身负重伤,绝非三五天可以痊愈,肯定不能再行领兵大将之职,而此时西岐军中就只有姬发能有资格代其位,虽说论能力这姬发在西岐诸公子中算是佼佼者,但毕竟年纪尚轻,怎么也不可能跟南宫适相提并论。”

    倚弦露出讶异的神情,疑道:“如果姬发是代南宫适之位迎战崇侯虎,那谁人会去援助现在的西岐城呢?”

    虎遴汉沉思道:“虽然现在西岐两线交战吃紧,但毕竟崇侯虎的大军才是大头,鬼方虽来势汹汹却不过是小打小闹,危险并不是很大,姬发自然不会舍‘望天关’而回西岐,所以至多是另派一人过去。如果本将所料不差,有一个人最有可能是我们本次西岐之战的对手。”

    “谁?”倚弦心中一动,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虎遴汉几近肯定的说道:“此人定是那个近月余以来声名大震,被称之为‘火舞耀阳’的耀阳,以他现在的声望和能力自是回守西岐城的最佳人选,我看姬发也只能派他前去了。”

    众将听到这里,都齐齐点头,表示赞同主将的猜测。

    “耀阳?”倚弦心中大喜,刚刚还以为不能借机见到耀阳,却想不到事情立即有了回旋的余地,心中顿时大喜过望,但脸上还是尽量没有表露出来。

    虎遴汉道:“不错,鬼方虽然不强,但毕竟攻打的是西岐的首府重地,那个耀阳近来如此出风头,隐有战无不胜的意味,就算是他一人独自回西岐,就足以激励士气。所以凭他之能,只需带兵万余回守西岐,再配合驻守兵马,定然就能将鬼方的攻势一一化解。如此一来,西岐前后坚守,加上姬昌在西岐,乃至天下都甚得民心,崇侯虎大军和鬼方未必能奈何得了西岐。”

    倚弦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但还是有些隐然不安,因为这次他们兄弟俩并不是寻常会面,而是以互相敌对的身份出现,尤其这些日子,他见识到虎遴汉带兵行军的能力,深知南域这只出其不意的大军不发则已,一发必不可收拾,弄得不好会将耀阳费心经营起来的威望尽数荡空。

    “怎么做才能让耀阳再立大功,并将西岐顺利保全下来……”正当倚弦有心想着如何帮助耀阳抵御这次合围时,营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快马蹄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强制勒缰所致的马嘶声响起,蹄声在营外停住。

    这么着急,难道战局又有变动不成?虎遴汉和倚弦等众将同时看向营外。

    帐帷被掀开,一个兵士快步进来递上一份帛卷,禀报道:“报将军,南侯送来快马文书,请将军验收!”

    虎遴汉连忙上前接过文书,展开来细观片刻,蓦地在倚弦的肩头大力的拍了一把,大喜道:“好啊,濮国的兵马粮草终于启程,我军不怕后续无力了。”

    众将大喜,倚弦也震惊不小,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到紫菱公主竟能真的借调到濮国兵马,这不过只是他以此为随军的借口而已。

    虎遴汉对那个兵士道:“你回去告知侯爷,本将绝对不会令侯爷失望。”

    望着那名兵士应命离开营帐,虎遴汉下令道:“各位回营安排兵士们早做休息,明日临晨寅时动身,全军火速赶往西岐城。”

    “是!”众将应命退走,倚弦也随之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他心中又喜又忧,喜得是一直担心见不到耀阳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忧得是这样一来,西岐愈加陷入险境,而耀阳所面临的困难则更大了。此时的情况下,他想帮耀阳也是越来越难。“现在该怎么办才行呢?”倚弦摇头苦笑,他毕竟不是神仙,更从未研习兵法谋略,怎么可能这么快便想出办法来解决呢?

    倚弦愁眉紧锁的踏出营帐,仰首望天,自从他从冰火炼狱脱身之后,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让他觉得心绪难宁了,感受到夜凉如水的孤寂,他知道只有见一步行一步,到时看情况再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