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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瞬间毙敌

    水依衣的嘴角处忽然浮现出一抹淡淡地、奇怪地笑意——也就在这时,禹碎夜听到了“沙沙”之声,声音很轻,却十分密集,如同春蚕吞食绿叶,如同秋风抚动枯草……

    禹碎夜目光一闪,瞳孔渐渐收缩。

    她赫然发现身前的秋草自远而近不断倒伏,“沙沙”之声正是草叶倒伏时发出的声音。

    秋草不断倒下,并向禹碎夜这边延伸,情形甚为诡异。

    终于,禹碎夜看清了压伏秋草的是积于地上的雨水!地上的积水正向她这边流淌过来,水流所过之处,乱草纷纷倒伏。

    积水是由水依衣那边向禹碎夜这边快速浸至,但禹碎夜这边的地势本来比水依衣那边要高!

    禹碎夜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正以不可抗拒之势向自己的灵魂压迫而来,她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水流越来越快!

    禹碎夜的瞳孔收缩如一枚可以锥破一切的钉子,她握剑的手也已是一片湿漉。

    “沙沙”之声已不仅响于天地间,更冲击着她的心灵!禹碎夜终于意识到可怕的杀机正随着地面上的水流逼近而逼近,她倏然拔空掠起!

    就在那掠起的刹那间,呈扇形从正面“包抄”过来的水流已以惊人之速,在她立足之处聚为一点,一撞之下,水流化为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水柱破空无声,悄无声息,却快如惊电!

    禹碎夜身在空中,倏觉眼前一道银白色的水雾弥漫开来,与此同时,她的胸口一凉一痛,身躯便如折翼之鸟,倒跌而落,身在空中,已无知无觉。

    “啪”地一声,禹碎夜的尸体落在草地上,随即一片水花自空而落,淋在了她的尸体上。

    禹碎夜的尸体没有任何伤口,她至死也不知对手是如何取她性命的。

    “笑姐”这才从林中走出,她的脸色竟有些苍白。

    水依衣道:“此人武功甚高,又有所防备,笑姐却仍能在一招之内毙杀她,小妹实是望尘莫及。”

    “笑姐”声音有些虚弱地道:“若非是隐于暗处,可以从容将内力逐渐催发,又恰逢雨后,地上有了积水,我也无法一招毙杀她,这一招已让我内力损耗太大,唉,只怕你我再修练数十年,也无法达到师父那种化五行之气而成的‘水劫神功’之境!”

    水依衣正待开口,忽地神色一变,低声道:“有人向这边靠近!”

    “笑姐”低声道:“是么?”她的武功本在水依衣之上,但格杀禹碎夜大损功力,此时反应倒不如水依衣敏锐。

    水依衣声音更低了:“听起来,向这边靠近之人的武功并不十分高明,笑姐,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笑姐”低声道:“今日除你我之外,其他各路人马的人数都在百数之上,一旦被他们缠住,对我们大为不利,还是回避为宜。”

    “好!”水依衣应了一声,正待离去,却被“笑姐”叫住了:“你去把她的外衣脱下。,,水依衣一怔,不解地道:”这……“”快!我内力消耗甚大,只怕已无法凭惜自身的‘水劫神功’抵御密匣上的毒素,需以她的外衣隔开。“水依农这才明白过来,急忙依言照办,当她脱下禹碎夜身上的外衫时,脚步声已在几丈开外。

    “笑姐”以禹碎夜的衣衫裹着密匣,与水依衣一道悄然隐入林中,在林木茂盛之处静观其变。

    不多一会儿,方才她们曾立足的地方有嘈杂人声响起,显然,对方已发现了禹碎夜的尸体。

    又过了一阵子,脚步声重新响起,却是渐行渐远,水依衣两人暗自松了口气,“笑姐”

    悄声道:“寨中厮杀声似乎已经停止,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思过寨!”

    水依衣道:“血厄剑怎么办?”

    “笑姐”道:“按理思过寨与那申屠破伤的拼杀绝非一时半刻能结束,现在看来,极可能战局有所变化,其一方占了绝对优势,能在数百人的厮杀中起到举足重轻的作用者,必是强至惊人之境,今日要想取到血厄,绝不容易,所幸我们总算得到了这只密匣。”

    水依衣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血厄剑已问世,剑簧阁便不再是思过寨的禁地,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掠过栅栏,重新回到乱斩坡,眼见乱斩坡内开始有人走动,看样子血战果然已结束,接下来思过寨极可能重新着手布防,一旦防务布署完毕,想要脱身就要费更多周折。

    两人不敢怠慢,施展其绝世身法,如两抹淡烟,向寨子正门方向掠去,她们要抢在奉命前去防守正门方向的思过寨弟子之前赶到那边。

    水依衣对寨内格局颇为熟悉,利用地形、房舍的掩护,她们有惊无险地向乱斩坡脚下飞速接近,眼看就将到达坡底的那一片石坪时,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喝问道:“什么人?”

    “笑姐”沉声道:“无需搭理!”

    两人非但没有停下身形,反而将自己的轻功提至极限!这时,有更多的思过寨弟子被惊动,他们目光所及,只见两个人影如两道惊鸿,划空而过。

    短暂的慌乱之后,已有数人全力追去,同时利矢破空之声响起,目标直指水依衣二人。

    但她们身形太快,自身后射来的快箭根本无法对她们构成威胁,片刻间,两人已在寨中弟子所能企及的攻击范围之外。

    通向寨子的那条石径数十年来第一次无人把守!

    两人毫不犹豫地沿着石径掠身而下,轻盈如燕的身形在乱石中时隐时没,掠至半崖,犹可听到身后的呼喝声,以及箭矢射在石岩上的撞击声。

    两人一鼓作气,直至到了山寨寨门之外,方放缓脚步,守卫在寨门处的几名寨中弟子早在风宫开始攻击时,就已死于非命,与寨中一样,这儿也是一片肃杀。

    水依衣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寨内,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道:“不知他……他能否脱身?”

    “笑姐”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他的身分应该未曾暴露,又何必脱身?现在,他是我们水族留在思过寨的惟一力量了,但愿他不会让我们失望,也许将来再夺血厄,还要倚仗他。”

    水依衣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思过寨的血战竟已持续了一个下午,此刻已是傍晚时分了,暴雨肆虐后,天地间更为沉寂,只闻得远方河水潺潺的流动之声。

    两人向西匆匆而行,这是一条沿着山脚蜿蜒前伸的小路,经暴雨冲涮后,地上的泥沙被冲洗,露出了凹凸不平的石子,两旁的树叶草茎上都挂着水珠,晚风吹过,“沙沙”而落。

    行出一里之外,山路越发狭窄,两侧的草木已将小路遮去了大半。

    突然,前面的“笑姐”蓦地神色一变,驻足止步。

    水依衣一惊,正待开口,却已被“笑姐”以眼神制止,水依衣见她神色凝重异常,顿觉不妙。

    这时,水依衣听得“笑姐”的声音道:“周围有埋伏,快退!”那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响起,水依衣知道这是“笑姐”以腹语传讯,除她之外,外人无法听见。

    水依衣不敢怠慢,与“笑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反身倒掠。

    几乎就在同时,暗器破空之声四起,无数暗器如飞蝗般向两人身形射来,雨后的沉寂立时被惊心动魄的破空声打破!

    两人凭借惊世骇俗的身法,倏然飞速下滑,如滑翔之雁,贴地而飞,与地面相距咫尺。

    暗器悉数自她们上空擦身而过。

    身形闪掣,草木翻涌,十数个人影如幽灵般飞速涌现,向水依衣两人围抄过来。

    是风宫中人!

    她们立时明白:自己无意中与刚从思过寨撤出的风宫属众遭遇了!风宫人多势众,此时却对她们采用偷袭的方式发起攻击,说明这些人极可能与风宫主力脱离了方向。否则,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与水依衣两人正面交战。

    想到这一点,水依衣心中稍定,单掌在地上一拍,人已长身而起,她飞快地道:“笑姐,他们大概只有十几人!”

    “不错,待我了结了他们!”“笑姐”右掌翻飞处,已有无数树叶被气劲牵带,破空疾射,其声势绝不下于对手的暗器。

    “扑通”两声,已有两人应声而倒。

    但在这极短的瞬间,对方的包围圈亦已形成,与此同时,尖锐的口哨声划空响起,传出极远。

    是一名留有一撮山羊胡的风宫弟子向同伴传讯,不出多时,必有更多的风宫属众前来接应。

    “笑姐”大怒,冷哼一声,身形蓦然暴进,直取那“山羊胡子”!

    寒光闪掣,几件兵器从几个方位同时攻出,向“笑姐”拦截过来。

    “笑姐”一声清啸,身躯全无借力之处,竟凭空侧翻,闪过一杆长枪后,右足已闪电般踢于那人咽喉处,一声闷哼,对方喉管立断!

    “笑姐”却已借这一腿的反弹之力再向前标射,以惊人之速直逼那“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为她这锐不可挡的攻势深深惊骇,他的瞳孔甚至因此而放大了,手中弯刀下意识地横空疾劈,向对方拦腰斩去,奇准奇狠,这是他一向引以自傲的一刀!

    但此次,他的这一刀只走了一半,就已停滞于虚空中。

    “笑姐”右手曲弹之间,一道无形劲气破开他的凌厉攻势,准确无比地击中了他的眉心!

    眉心一痛——隐约中,“山羊胡子”似乎听到了自己头颅骨骼的爆裂声,随即一片血红迅速充满了他的视野,然后,血红色瞬即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代替——他的身躯缓缓向后倒去,生命就此消亡!

    能挫败巫马非难的“水残十三指”,又岂是风宫寻常属众所能消受的?

    与此同时,水依衣亦以极快的手法,重伤一人!

    “笑姐”身在空中,已看见西方有数十人影向这边飞速靠近,她当即拿定主意,以腹语向水依衣传声道:“你带着密匣向河流声传来的方向而去,一旦到了水中,我们就占尽地利,快走!我随后就到。”

    水依衣大声道:“不可……”

    风宫属众因为未能听见“笑姐”的声音,故对他们而言,水依衣的这一声惊呼格外突兀,让众人不由齐齐一惊。

    “笑姐”沉声道:“我心意已决,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武功?”

    说完,她如风中弱柳般自对手刀剑交织而成的兵刃之网中穿掠而过,双手微扬,已将密匣高高抛起。

    水依衣别无选择,双足一点,冲天而起,向那密匣接去。

    几名风宫属众正待以暗器阻止水依衣,“笑姐”早已料到他们有此举动,身形一矮,脚下一错,右足斜扫,地上已有一摊积水被激射而出,如同无数水箭。

    她不愧为水族中人,已将水之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本是无形无色亦绝不坚硬的积水,在她的作用下,竟极富攻击力。

    如箭而至的水箭使对方不得不舍弃水依衣而自保!

    水依衣伸手一抄,已将密匣隔着禹碎夜的那件外衣抱在怀中,从容落地。她辨明流水声传来的方向,立即长身掠出,风宫属众有人拦截,却已被“笑姐”

    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水依衣风驰电掣般疾行,顷刻间已在一里之外,河水流淌的哗哗声此时已清晰入耳,甚至立足于此,已可以感觉到河水疯狂撞击两岸时,地面的微颤,那一场惊人的暴雨,定已使河水暴涨!

    水依衣回首望了一眼,只见远处隐约有人头攒动,一部分敌人向自己这边奔来,另一部分朝“笑姐”那边而去。

    水依衣再不犹豫,她继续前行,穿过一片灌木林后,河水的轰鸣声骤然加大,一条波涛翻涌的大河出现在她面前,河面宽达十余大,河水浑浊,河面不断泛起白色的泡沫,迅而破灭,重生……

    一时之间,河水水位上涨近半,连本是在岸边的树木,此时也只在水中露出半个“身子”,且被湍急的水流冲得东摇西晃。

    水依衣未加思索,高高跃起,径直跃入激流之中。

    她的水性已高明至惊世骇俗之境,在如此汹涌湍急的水中,她竟是那般从容,从容得几近惬意,她的身躯如水中游鱼,以极其优美的姿势轻盈摆动,身躯便轻易地破浪而前,毫无吃力之感。

    也许,她在水中的动作,已不能以“水性”称之,因为她本就是来自水中的精灵,她的世界是在水中。

    二十余名风宫属众匆匆赶至岸边,为首的赫然是风宫四老之一的禹诗!

    禹诗望着水中破浪而去的水依衣,脸色阴鸷至极,他已看到了浮在水面上的那只密匣。

    他身后有三人悄悄搭上弓箭,禹诗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伸手接过其中一支弓箭,向江中振声呼道:“接我一箭!”

    弓弦震颤声响起,利箭离弦疾飞!

    但箭矢所取方向竟不是水中的水依衣,而是冲天而起,直入河床的上空,破空之声犹如裂帛,连浪涛翻涌之声也无法将它盖过!

    与此同时,禹诗已倏然掠身而起,凌空斗折,如鹰隼掠空般向江中标射而去。

    他身后的人射出了第二支箭。

    禹诗去势将尽,离水依衣尚有丈许之距,这时,第二支箭正好破空而至,禹诗略一拧身,右足准确无比地在第二支箭上稍一借力,身形再起,凌空直扑水中的水依衣!

    双掌交错疾出,河面上似乎凭空突起一股飓风,猛烈至极地罩向水依衣。

    掌风未至,“轰”地一声,一柱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倏而爆开,化作漫天水珠,刹那间禹诗的眼前白茫茫一片,无法看清水依衣所在。

    这时,禹诗射向虚空的那支箭矢开始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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