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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灵血祛毒

    凌海的短刀扬了扬,立刻注上内息。蓦地青芒大盛,竟形成一道青青的雾气,将凌海也罩入其中,满屋通亮,甚至有些耀眼。

    众人大惊,想不到竟会有如此宝刀。而凌海却大喜,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竟达到了这种地步。他却不知道,他已具备了二甲子多的功力,先天真气也已达到了极盛的境界。那颗如意珠不仅将他体内的所有真力结合,还使他陡增了二甲功力,单功力而论,目前天下可能无人出其右。

    这宝刀的青芒不似刀身,刀身或许会因沾碰过某些物质会使伤口感染,对于一个身负剧毒的人来说,犹为可虑,而刀芒却纯粹是一种气劲的形式,绝不会有因刀而感染的情况。同时,这柄宝刀的刀芒曾有震慑“恨火赤蛤”的经历,说明刀芒本身有一种降魔避邪的作用,因此,凌海选用刀芒取血。

    刀光一暗,已经有一股略带青色的血液滴入碗中,凌海每碗取出两滴,然后便止住血流,收起短刀,从怀中掏出十几个瓷瓶,二十多包药物,然后对立于身后的恒静师太缓和地道:

    “师太,我想在这里试验,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望师太能给我一点时间。”

    恒静师太望了望榻上的恒慧,犹豫地道:“好吧,我们先退出去。”

    “对了,休远小师太不如留下来给我做帮手吧。”凌海又转头向休远静静地道。

    休远眼中一片迷茫,然后望了望恒静。

    “好吧,休远你正好可以向少侠请教一下用药的方法,你就留下来吧。”恒静师太平和地道,然后转身走出禅房大门,在门外坐了下来,而且关上禅房之门。唯留下凌海与休远及恒慧师太。

    凌海望了休远一眼,有些无奈和歉意。

    休远也目含幽怨的地望着凌海,露出一种让人心碎的神情。

    “唉,这又是何苦呢?”凌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

    休远的眼圈有点红,无限凄惋地问道:“是我很丑吗?我知道一个佛门弟子不该有七情六欲的,可是我禁不住不想你,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凌海望着楚楚可怜的休远,无奈地道:“你很美,是否是佛门弟子也不很重要,但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不能对不起她。”

    “我不会为难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休远有些伤感地道。

    “来,我教你用药,配药。”凌海故作轻松地道,说完把地上小瓶中的药一一给休远介绍一遍,然后把这些药一种种地放在血液中混合,以观察其反应结果并一一介绍。

    他很小心地观察,不放过每一个很细微的环节。

    可是试过十多种药物之后,依然未能使碗中的血液变回鲜红色,但凌海绝没有丧气,依然很专注,很认真。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竞到了夕阳西下之时,凌海依然很专注,两个时辰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休远也为这些药物的特性和奇妙所迷醉,根本不觉得累。最焦急的是立在外面的恒静师太和恒善师太,但两人心思各不相同。殷无悔立成一尊塑像,动也不动一下,竟进入了一种禅定状态。

    “吱吖——”恒静师太最后还是禁不住推门走了进来。

    凌海心神一动,这声音使他想到了一种东西,青蛙的叫声,对!“恨火赤蛤”,凌海想到了“恨火赤蛤”这绝毒的东西,而能成为“恨火赤蛤”大敌的“如意珠”不是至圣的宝物吗?想到这里,凌海迅速找来两个干净的碗。

    “少侠,有结果了吗?要不要吃了饭再继续?”恒静师太小心地问道。

    “不必,再等一会儿。”凌海又拔出短刀坚决地道,然后割开自己手腕滴下十数滴血。

    “少侠,这是干嘛?”恒静师太和休远同时疑惑地问道。

    “我想试验一下,我体内有‘如意珠’这圣物的精血,或许有些作用。”

    凌海用一只筷子攒了一点自己的血在每个碗的毒血中都放一滴。

    片刻之后,只见每个碗中的血色渐渐改变,那没有加入药剂的血液最早恢复鲜红之色,而其他各碗以加入的药剂多少而论,越多,血红恢复越慢,但每碗最终全都恢复了鲜红之色。

    “成了,成了,有救了。”凌海欢喜地道。

    “凌大哥的鲜血果然有效,果然有效,真神奇。”休远也兴奋得欢叫起来。

    凌海立刻割开手腕,放出近半碗鲜血。他脸色苍白,一下于变得有些疲倦,但还是强打精神对恒静师太道:“师太,麻烦你给掌门喝下去。”

    “少侠,你……”恒静师太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凌大哥,你没事吧!”休远慌急地问道。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凌海莞尔一笑道。

    “少侠的恩义,我峨嵋绝不敢忘怀!”恒静师太心中非常激动,连声音有些颤抖。

    “恒静师侄,你给恒慧师侄喂下一半吧,有‘如意珠’灵气之血,不用很多就可以解除恒慧师侄身上的毒,另一半我想拿来救另一个人。”一个面色莹润,眼带沧桑的老尼如幽灵般地从禅房内那观音神像后飘了出来。

    凌海骇然,刚才他似乎没有感应到这人的存在,那不用说,这老尼的武功已经达到了收敛任何生机的境界。其实,他刚才只是把全部的心神放在恒慧师太的身上,且这老尼便是三十年前功力便已达到至境的宁远神尼,又在刻意收敛声息,所以便没有觉察到。若是凌海全心去搜索,在方圆百丈之内,绝没有生命可以躲过凌海的灵觉。就算所有生机都敛去,但空气的流动绝对有异。

    “师叔,你老人家出关了?”恒静师太、恒善师太立刻恭敬地道。

    凌海又捕捉到了一丝惊骇的情绪,他的眼神一闪,同时也接触到一丝厉芒。他忙立身向宁远躬身道:“原来是神尼驾到,晚辈凌海,拜见神尼!”

    “不必多礼,少侠能舍身救人,老尼感激不尽。”宁远神尼慈详地道。

    “弟子休远拜见师祖。”休远立刻跪地拜道。

    “小丫头,起来吧。”宁远神尼慈祥地笑道。

    “谢谢师祖。”休远立刻起身恭声道。

    “是。”恒静师太迅速喂一半凌海体内的精血到恒慧师太的口中,然后将剩下的一半递给宁远神尼。

    “少侠,难道不想知道我想救的是谁吗?”宁远神尼望了望凌海温和地道。

    “神尼所救之人自是该救之人,只是我想不出什么人值得神尼亲自去救?”凌海奇问道。

    “不如少侠与我同去看看吧。”宁远神尼恬静地道。

    “哦,既然神尼如此说,那晚辈便去一趟吧。对了,恒慧师太必须经过一夜的静休才能好转过来,这一夜之间不能受到任何侵扰,而且这一段时间也毫无动手之力,务必要好好守护。”凌海很认真地道。

    宁远奇怪地望了凌海一眼,似乎欲说又止。凌海却很明白这一眼的深意,只是对宁远笑了笑。

    “少侠放心,我会着人看好的。”恒静师太平静而庄重地道。

    “今晚,我也不能来这里照看掌门师侄了,我还必须为另外一人疗伤,你们看守不能有一丝马虎,知道吗?”宁远神尼望了凌海一眼也沉声道。

    “是,师叔,我和恒远师妹及恒善师妹会亲自来为掌门师姐护法,请师叔放心吧。”恒静师太肃然道。

    “那就好了,不过三人一起似乎也不很好,若每时每刻都静守着,终会疲劳,而到时候贼子乘机下手不就糟了?不如三位师太每人守两个更次,轮流休息,这样会更好的!”凌海笑道。

    恒静师太不解地看了凌海一眼,然后又望了望宁远,似征求宁远的意见。

    “少侠所说也有道理,你们三人一人当值时,其他两人可以在附近的禅房静坐,只要一有动静,便立刻可以出来相助,也的确很好。你们就依少侠所说的去做吧。”宁远沉思了一会儿,平静地道。

    “是,师叔。”恒静师太恭敬地道。

    “那就这样了,少侠我们走。”宁远踏着安详的步子边走边向凌海道。

    凌海亦步亦趋地跟在宁远身后走出了禅房,他不敢回头看休远那凄怨的眼神。

    静静地走出卧云庵,都没有说话,一种祥和恬静而富有生机的气息围绕着两人。风吹过,轻轻地吹过,轻轻地摆动着那灰色的僧袍和一袭白衫,给人一种飘然出世的感觉。

    端着盛血之碗的宁远神尼,其步子很轻盈,空着手的凌海步子很潇洒自然,却又暗含着难以解说的玄机至理。

    “神尼,你是否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她们所有人恒慧师太的伤势之重?”凌海静静地问道。

    “少侠自有道理,我相信少侠的为人,虽以前从未见过少侠,但今日从少侠的气质,作风便可以看出,少侠是可以信赖的。”宁远的声音如无波的湖面一般平静。

    “我是想利用这一晚上的时间把内奸给揪出来,以免除后患。”凌海声音有些冷地道。

    “少侠可有什么发现?”宁远的话始终是那样轻缓而又有节奏。

    “我在心里似乎有一点点的感应,但我不能肯定。不过只要凶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定会把握这个时机,否则,他们对恒慧师太所下的毒就等于是做无用功了。”凌海猜测道。

    “那,他们为什么在前几天不动手呢?掌门师侄已经昏迷了三天。”宁远有些奇怪地问道。

    “神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守在恒慧师太的禅房内的?”凌海疑问道。

    “在师侄昏迷的前天便已经守在她的房内。”宁远不解地答道。

    “这就是了,不知神尼为恒慧师太护法有谁知道?”凌海又疑问道。

    “没有人知道,我没向任何人说过,只有掌门师侄一人知道。”宁远应道。

    “看来这内奸的功力定是绝高,居然能查觉神尼的存在。不过也可能是对方对自己下的毒很有把握,认为天下无可解之药,所以他们没有冒那个险的必要。”凌海分析道。

    “少侠所说有理,但不知少侠有什么方法可以抓出这个内奸?”宁远惊奇地问道。

    “我想请神尼去替换恒慧师太,而把需要疗伤的恒慧师太送到另一个地方去疗伤,不知神尼意下如何?”凌海恭敬地道。

    “哦,若真是这样,那倒没关系,少侠可会易容之术?”宁远怀疑地问道。

    “会一些,晚辈曾在祖家呆过一段日子,要把神尼换成恒慧师太的样子,那并不是件难事,难一些的便是怎样将恒慧师太换出来。”凌海有些皱眉地道。

    “这个少侠放心,我有办法做到。”宁远肯定地道。

    “这样就好了。”凌海欣喜地道。

    “少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和我一起去见那个人?”宁远突然问道。

    “晚辈不知,若是这小半碗血可以救活对方的话,晚辈之来似乎是多余的。难道不仅需要血还需要化去其他的什么毒?”凌海惊疑地道。

    “不,有这一小半碗血已经足够救下他的生命,并让他很快复原,我今天找你陪我一起去看他,只是有些话要跟你说。”宁远声音很平静地道。

    “哦,神尼有何话要说?”凌海不解地问道。

    “我看少侠是深具慧眼之人,从气色,神气等可以看出少侠的武学修为已达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或许这是我穷究一生也未能达到的阶段,但我却能体会出少侠所习武学的精要所在。一切都是顺乎天道、人道,万法自然,无拘无束,这是一种大成之境界。少侠的神功初成,似是对这种境界的精要还未能了解。我只想告诉少侠,万事随心、随缘,不能强迫自己去做什么,或者强迫自己不去做什么。这样容易造成人道的破绽,让心中总有一种遗憾的感觉,这就容易破坏少侠武道的修为,更难使少侠在武道上再有所突破,愿少侠凡事三思,但只要问心无愧便可以了。特别是儿女之情最容易在心头产生阴影。“宁远深沉地道。

    凌海的脸色微红,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晚辈与休远小师太的对话,神尼都听到了?”

    “不错,这小丫头,我早就看出不适做我佛门中人,这也不能怪她,七情六欲,并不是很容易便可以戒掉的。这可能是她应该经历的魔障吧,而少侠也无须太拘于礼节,想世上这些门户之界,这些规矩,这些礼俗本只是用来约束俗人的,若一个人处处为礼节所束缚,为门户之界所影响,那他绝不可能使自己达到一种超凡的境界,至少绝不可能使自己的心灵达到完美之境,所以我劝少侠也不要过于束缚自己的思想,故意去回避什么。”宁远温和地道。

    “可晚辈已经有了未婚妻,虽未曾明媒正娶,可也不能对不起她呀。”凌海脸色有些微红地道。

    “你可喜欢休远?你是否对休远也有你对未婚妻的那种感觉?”宁远的声音万分祥和,让人起不了半分杂念。

    “我……我不理解,有时候也好像有,但我没有仔细想,也没敢仔细想。”凌海变得有些拘束地道。

    “情之一物,最难理解。少侠,你入俗了,这对你由人道入天道,由天道入武道,是个障碍,你必须去想,万事随心、随缘,要紧记自然的发展。阿弥陀佛,老尼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宁远平静地道。

    凌海愣了一会儿,吁了一口气,无比感激地道:“谢谢神尼的点拨,让晚辈茅塞顿开。”

    宁远看了凌海那逐渐变化的脸色,含笑道:“少侠终于明白了。”

    “神尼这一下子便解开了我心头的疑虑,使我能有将三道合一的机会,真是感激不尽,我定不会辜负神尼所望,除魔卫道!”凌海声音很平静很平静,让人听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详,就像是一道春水滑过湖面,又像是一阵春风拂面而过。凌海也顿觉心中无比开阔轻松,仿佛天和地再也没有压力,一呼一吸都是那么自然。

    “少侠,便是在这里面。”宁远指着一座小石屋安详地道。

    凌海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情景,只见几簇花圃夹道而生,两棵苍松立成一副雄劲而富有生机的画面,就像两个巨人守卫在石屋的门旁。为石屋撑起一片翠绿的天空。石屋傍崖而建,崖不高,但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整个环境给人一种优美、祥和、静谧的氛围。

    “这是神尼修真之所?”凌海疑惑地道。

    “不错,这正是老尼三十年来的住所。”宁远客气地道。

    凌海来到了石屋门口,便感觉到了一个心跳,很缓很缓,很微弱很微弱,就像是脚步稍重一些便会将这微弱的心跳震得停止下来。那呼吸之声也是断断续续,毫无规律。凌海不禁吓了一跳,暗想谁受了如此重的伤,便迅速推门迈了进去。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石屋的光线很暗,这对于凌海来说不算一回事,可是这时却有一道锐利的劲风从右侧袭到。是剑风,是一柄让人心惊的剑,但这样的剑不适用于偷袭,因为剑风太强,一动便有锐啸之声,这等于是个报警工具。

    凌海当然不怕这一剑,他在进屋之前便已感应到还有一人存在,但心挂病人也便没有管那么多,却没想到竟受到攻击。

    凌海没看见对方是谁,但他却知道对方用的是峨嵋剑法,甚至连对方剑法所走的轨迹都已清清楚楚地映在心底,是以他并没有还击,只是伸出他的右手,那如玉琢般的手,在暗室中也泛起一层圣洁的光润。修长的五指,灵活的五指,每一根手指都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五根合起来却变成了一个迷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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