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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奇招求胜

    凌能丽感到索然无趣,对那些佛家道家的理念她并不感兴趣,甚至对忘尘师太的那些药理也丝毫不感兴趣,也或许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去考虑这些。

    日子似乎过得极为枯燥,只有偶尔去山下采采野果子,练练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飞龙寨的兄弟倒经常上山告之凌能丽江湖中发生的事情,以便使她及时了解战局,果如她所愿,蔡风连战连捷,更让河间、高阳两城未战而屈、可她却感觉不到开心,也许,若非飞龙寨的兄弟上山来报,她还会更开心一些,但她又狠不下心来让自己与山下失去联系,她更会因心生挂念而无法开心。

    烦!烦!烦!凌能丽以狗杞巴草狠狠抽了身边的树枝一下,口中怨骂道:“死蔡风,烂蔡风,居然一点也不在意本姑娘,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本姑娘……死蔡风,以为本姑娘一定会乖乖回到你身边?……待义父回来了,一定让义父打烂你的屁股……你这大坏蛋蔡风……”

    “啪!”凌能丽一脚踢飞横在路前的小石块,此刻直恨不得把蔡风的耳朵给拧下来。

    “哈不图!”凌能丽对着不远处的竹屋大声呼喝道。

    哈不图是山上惟一受凌能丽欺负的人,除了哈不图外,山顶上就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一个是五台老人,一个是了愿大师,凌能丽哪敢找这两人出气?新来的大和尚倒是个武痴,凌能丽自大和尚达摩身上学到了不少奇招怪学,可老是打不过达摩,更别想欺负他,拿他出气了。这几天自忘尘师太上得北台顶后,达摩一心扑在那狗屁圣舍利上,连玩的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可怜的哈不图打不过凌能丽,也就只好受欺负了。

    哈不图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这两年多来,他一直伺候着五台老人,竟然成了一个江湖好手,武功虽然无法与凌能丽相比,但已小有成就。这对于他来说,的确值得欢喜,想想以前在漠外老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此刻那些往日欺负他的人,便是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

    哈不图掀开那道垂落的竹帘,望望一脸煞气的凌能丽,本来想送出去的笑脸立时僵硬,化成了一脸的苦相。

    “大小姐,你又不开心了?”哈不图有些试探性地问道,同时试着以理解的语调发问,以求待会儿可以少受些欺负。

    “我叫你,你怎么不哼声?难道耳朵有毛病了是不是?”凌能丽没好气地质问道。

    “刚才,我正在练习达摩大和尚那什么瑜伽术,不能开口,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哈不图忙答道。

    “干嘛在那儿呆着不动?难道怕本小姐吃人吗?”凌能丽一肚子火气地质问道。

    哈不图苦笑道:“嘿,我过来,大小姐可不能再踢入。”

    凌能丽没好气地道:“你不过来,我就踢不到你了吗?本小姐要踢你,你躲也躲不了。”

    “是,是,是我多心了。”哈不图见好就收地道,同时也向凌能丽这边行了过来。

    “本小姐要去山下走走,你去不去?”凌能丽冷声问道。

    哈不图苦着脸道;“大小姐要去,我可不敢去,否则主人定会打折我的腿。”

    “啪……哎哟……”

    “你……你不守信用,干嘛还踢我?!”哈不图气恼地质问道,同时双手捂住膝盖怯呼着。

    “哼,本小姐有说过不踢你吗?”凌能丽反问道。

    “你……你……”哈不图前后一想,方知自己又上当了,但也只好装着哑巴吃黄莲,就此罢手,他可不是凌能丽的对手,这一点他还有些自知之明。

    “姑奶奶要去山下哪里散心?”哈不图忙问道,这次他学乖了,他知道如果再那般惨叫的话,他可能只会再多挨一脚,虽然膝盖仍旧极痛,但也只能强自忍住。

    凌能丽果然准备再出脚,只是被哈不图这么一问,又不好意思再踢,只得气鼓鼓地道:

    “算你聪明。”

    哈不图干笑道:“如果再不学聪明点,我只怕会死得很难看了。”

    凌能丽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心情稍好了一些,微微绽开一丝笑容道:

    “跟他一样,学得油腔滑调。”

    哈不图一愣,有些嗫嚅地道:“我没有哇。”

    凌能丽的心头有些兴味索然,哈不图毕竟不是蔡风,要是蔡风肯定不会这么回答,想着想着,禁不住叹了口气。

    “姑奶奶不高兴了?”哈不图诚惶诚恐地问道。

    “没有,我想到山下去买些东西,你跟我一起吧。”凌能丽吸了口气道,努力使自己不再想别的东西,平静地道。

    哈不图见凌能丽语气变得平和,禁不住松了口气。

    “哈不图!”凌能丽又唤道。

    “还有什么事吗?”哈不图一惊,忙问道。

    “你是不是很忙?”凌能丽突然问道。

    “我……”哈不图有些惶恐不安地望了凌能丽一眼,不知凌能丽问出这话是什么意思,竟答不上来。

    “算了,以后我再也不打扰你了,走吧!”凌能丽有些泄气地道。

    哈不图竟呆住了,却不知是福还是祸。

    ※※※

    蔡风返回冀州,也将元叶媚带到冀州,在他的调治下,元叶媚的身体恢复极快。

    元叶媚只是因流产而失血过多,再加上心中的痛苦及相思之情,忧郁成疾,致使身心憔悴,怨气不化,让阴邪入体,这才使气脉不畅,病得几乎无药可救,但蔡风的及时赶到,使她的相思之情顿失,心中的怨气也为蔡风的浩然正气逼出。在蔡风的细心呵护之下,让她的失子之痛稍减,心情一畅,自然病情就恢复得极快,何况蔡风每天都要以自身的浩然正气为她舒筋活脉四个时辰,岂有不好之理?

    失血过多的元叶媚,被蔡风以水蛭注血法,将自己体内的精血和河间王及高阳王身上的血液注入她体内,补充了元叶媚所失之血。

    蔡风的血接受了天地正气的洗涤,又早在炼成毒人之时,将血液与药物相混,可以说他的血己是救死扶伤的圣血,与任何血液都可以混合,那只会提高异种血液的功能,而不会有丝毫的反作用。高阳王、河间王与元叶媚有直系的血缘关系,输入血液自无问题。虽然高阳王和河间王对这些水蛭怕得要死,但却不敢与蔡风的意愿相违,何况蔡风已率先以水蛭吸附自己的血,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毕竟元叶婚变成这样,他们不能说没有责任。

    蔡风的水蛭注血法,只让那些大夫看得心悦诚服,同时也学了几手。至少,看清了蔡风是选择哪几个穴位,让水蛭把血吐入元叶媚体内的。

    蔡风的凋药手法依然极其纯熟,这些配药方法全是自凌伯那里学来的,凌伯的医术之精,举世罕有,天下间除有数几人之外,便数凌伯最精。只是没有人知道凌伯的医道学自何处,究竟是什么背景?只怕凌能丽也不知道这些。

    经过一系列的下药,再以大补之药为元叶媚滋补虚弱的身体,如果元叶媚还不好转的话,那可真是一个奇迹了。

    当然,奇迹并不是经常有的,所以,元叶媚好了,只是仍不能独自骑马,那仍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不过,此刻的元叶媚,脸色已恢复了往昔的红润。

    蔡风此刻的事务并不多,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出手,葛荣的属下有着足够的将才,如高傲曹、怀德、何礼生、葛存远诸人,再说蔡风也不想太过抢了人家的风头,那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到目前为止,他所表现得已经有些过火,其战绩太好,那些将领自然不会有意见,可他担心的并不是高傲曹这一些人,这些人的忠心是可以看到的,他所担心的却是葛家内部,如葛存远、葛悠义诸人怎么想?葛明又怎么想?

    齐王本身就是除葛荣之外最有权力的位置,甚至有着接替葛荣将来天子之位的感觉,葛荣立国号为齐,却封蔡风为齐王,可见非同一般。

    冀州的齐王府也是除葛家庄之外,最豪华最宏伟的府第,但这却是葛荣专为蔡风所设,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耗费人力数千,能工巧匠近百,只把齐王府设计得无可挑剔,竟一下子花了四十万两银子。

    葛荣建造齐王府并未对蔡风说明,只是想给蔡风一个意外的惊喜。

    蔡风回到冀州,才发现了这座属于自己的府第,惊得有些合不拢嘴,简直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他不知道是该谢葛荣,还是该怪葛荣事先也不打个招呼。

    迎接蔡风入府的是数年未见的田福和田禄,这让蔡风感到有些意外,却又极为欢喜。

    田福和田禄现在受葛荣之命,为蔡风挑选亲卫,而两人则成为亲卫首领,并负责齐王府的安全和守卫任务,这是蔡风入府之后才知道的。

    这个亲卫统领之职虽然不如行军打仗的将军们那般威风,但蔡风的亲卫营却全是一干好手,人数竟有逾千,而田禄、田福的身分可以与葛家庄内所设的侍卫副统领平级,可见葛荣对蔡风是如何重视。除葛荣之外,也只有蔡风所受的待遇最好。

    元叶媚在齐王府中,完全可以安心,这么多的护卫,即使如尔朱荣那般高手,若想闯入府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葛荣自然想到蔡风是个重情之人,虽然那些敌人无法拿蔡风如何,但却可以对蔡风的亲人下手,所以最需要保护的反而不是蔡凤,而是如元叶媚这样的人。

    蔡风对此,惟有报以苦笑,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生活,反倒喜欢自由自在,狂放无忌,这样一来,此刻的他倒似乎成了笼子中的鸟,需要别人的看护。

    三子并不想去做什么将军之类的玩意儿,反而跟蔡风一起住入齐王府。齐王府也为他专门腾出一个别院,他跟蔡风自小一起长大,两人心性相近,并无意于官场。

    蔡风每天所做的事,就是陪元叶媚散散心,打打猎,近日反倒是三子心事重重,蔡风知道他是在想海外的颜贵琴,心中也禁不住有些浮动,此季已是初秋,天气正一天天变凉,想来定芳也快临盆了,他竟生出要去海外的念头,与他有同样想法的当然还有三子。

    元叶媚也很想见见表妹,更记挂着那快出世的孩子,而且,此刻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甚至体质比往昔更好。是以,她的心神雀跃,也想出海看看。

    葛荣自不想让蔡风现在出海,苦劝蔡风,蔡风终还是未去成。

    葛荣知道蔡风心里所想,也就立刻传令海盐帮,此刻的海盐帮正在为葛荣组建水师,百忙之中,葛荣仍让他们抽出四艘大船去海外为蔡风传信,并将元定芳和颜贵琴诸人接回大陆,顺便也去向蔡伤问声好。

    此事由游四亲自办理,葛荣不想海外的事情让太多的人知道,更不想有人去打扰蔡伤的清修。

    ※※※

    “姑奶奶,你怎么不走了?”哈不图奇问道。

    凌能丽一脸惊疑地扫了四周一眼、目光变得敏锐起来。

    “怎么了?姑奶奶。”哈不图有些疑惑地问道,同时双眼随着凌能丽的目光四处望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凌能丽神情越来越凝重,她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妥,这两年行走江湖,的确让她成长了不少。

    “你有没有听到石子击树的声音?”凌能丽小声地低问道。

    哈不图脸上微微显得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正要说话间,突闻“哚……”的一声轻响,忙道:“听到了!”

    凌能丽的手却搭在了剑柄上,冷喝道:“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本姑娘出来!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哈不图望了望满山渐黄的秋景,双目四顾,想到自己学到的一身本领,今天也许可以派上用场,不由显得有些激动起来,他心中暗中忖道:“老子打不过姑奶奶,难道欺负欺负你们这些狗崽子也不行吗?他妈的,但愿你们比老子更差劲,别像姑奶奶一样,那可就惨了。”

    林间空寂,并无人回应。

    “是哪路朋友?鬼鬼祟祟的装神弄鬼,给本姑娘出来!”凌能丽再次高呼道。

    哈不图突然心头毫无来由地一阵猛跳,在刹那之间,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感觉过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林间风起,叶飞枝摇,凌能丽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地清楚地捕捉到,那股浓烈的气机来自一棵古树,气机甚至已经将她与哈不图紧紧笼罩。

    哈不图大惊,他也清楚地感觉到情况不对,忙呼道:“快走!”

    凌能丽没有动,她知道不可能走脱了,所以她不想浪费力气,只是将腰间的剑柄握得更紧。

    哈不图见凌能丽没有动,他心中虽急,但却又不能独自逃走,只好硬着头皮留下,心中却在暗自祈祷:“但愿来人是友非敌,那就好了。”但他的手还是忍不住抽出了背上的长剑,只是剑身有些发抖。

    “究竟是什么人?何不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凌能丽娇叱道,心神却绷得极紧,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之意。

    “咝……”一根断枝掠起一道弧光,直射向凌能丽,快捷无伦。

    哈不图大惊之下挥剑,但是斩空了,那截断枝比他出剑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他挥剑之时,树枝早就已经穿过了他的剑下,直射向凌能丽。

    “哧……”断枝分为两半自凌能丽的身侧两边标射而出,凌能丽的身子也在同时被震得倒退四步,方才立稳身形。

    断枝的两半,就像两支利箭一般,带着余劲刺入两棵树干之内。

    哈不图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凌能丽的脸色显得更为难看,她清晰地感觉到树枝攻来的强大劲力。她竟连对方隔空射来的一截树枝都难以抗拒,这的确让凌能丽震骇莫名。

    “好剑法,好快的剑,蔡风的女人果然有两手……啪啪……”一阵掌声过处,自那古树之上冉冉落下一人。

    一身儒衫,长脸短须,看上去极为清秀和威武,更重要的,却是来者的那一身浓烈气势。

    立身于林间,如秋风相染,自然清落,几乎与树林相融,又似独具一格的崇山峻岭。

    “你是什么人?”哈不图声色俱厉地问道,他虽然功力不如凌能丽,但仍感觉到来者不善,是以挡在凌能丽身前呼喝道。

    那人缓步向凌能丽行至,似乎极其缓慢,但实则快极,他并不回答哈不图的话,跟哈不图这种人说话,对于他来说,似乎辱没了身份。

    凌能丽知道这人是为她而来,因为对方一开始就道出了蔡风的名字,显然是为了蔡风而找上她的。

    “你先走,去通知师父!”凌能丽极为小声地对哈不图说道,她并不希望哈不图作无谓的牺牲。

    哈不图岂有不知?是以,他不走。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他的,杀了他,谁为我去报信?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我可以让他分毫无损地回去。”那人竟听到了凌能丽小声的话语,功力之高实无法揣测。

    “你究竟是什么人?”凌能丽的声音依然极为平静。

    那人笑了笑,道:“是蔡风的宿敌!”

    “我跟你拼了!”哈不图额角渗出了汗水,不顾一切地向那人飞扑而去,身法居然有模有样,剑式也极为犀利和美妙。

    “哼,你还不够格!”那人似乎遇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对哈不图的作法只是嗤之以鼻,同时翘了翘左手的小拇指。

    凌能丽发现一道淡淡有色有形的剑气,大惊之下,忙飞身挡了上去。

    “你别急!”那人右手一挥,身形己在刹那之间逼至凌能丽的身前,那几丈的距离似乎只是跨步之间。

    “砰!”哈不图一声闷哼,身子飞跌而出,他还没能靠近那人之身就已被击出。

    凌能丽侧目一看,哈不图落在四丈开外,不能动弹,但并没有死,显然是制住了穴道,再回首,跟前惟有一只巨大的手,似乎是自地狱中窜出的地网一般,没头没脑地向地盖到。

    出剑,飞退!

    剑如云雀展翅,爆出一团金色的光芒,丝丝剑气,如珠网一般撞出,但凌能丽仍然在退。

    “好!好剑法,如此年纪,就身具这等剑法,应该值得骄傲……”话音未落,巨手顿破,在那连天黑地的气幕之中露出一点天光。

    朦胧如冬日之雾气,更似皓色的皎洁之光,就只有淡淡的一点。

    那是一根手指,若具体形容,那应该是一柄剑,一柄仿佛无坚不摧的剑。

    杀意如秋风,凉凉的,不烈、不燥、不急、不缓,但却无处不在,包括凌能丽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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