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道:“既如此,姑娘为何不跟咱们一起走?在下兄妹纵然不济,也可与姑娘并肩联手,共御强敌。”
那女子摇摇头道:“我并非不愿走,而是不能走,我若留下来,公子三人还有脱险的希望.若是一同逃走,不出半个时辰,必然会被追上,那时四个人便都非死不可了,公子是聪明人,此中取舍抉择,想必无须细说。”
海云也知道黄衣人的剑法玄妙不是易与,但却昂然不惧道:“咱们不是贪生畏死之人,既然交了朋友,生则同生,死则同死,姑娘何必多说,走吧!”
他扣回缅刀,上前背起了残废男子,同时招呼苹儿去挽扶那女子一齐动身,因为他已经望见山下旷野中,出现了大批黄色人影。
那一族族醒目的黄色人影,恰如掠过荒野的大群蝗虫,正向小山这边迅速移动着。
苹儿瞧得脸上变了颜色,低声催促道:“快些走吧,他们已经连来了。”
她伸手想去挽扶,不料那女子突然拾起断创,一翻手,将剑锋横搁在自己颈项上,沉声道:“二位是我秦家的再世恩人,恩人的吩咐,我不敢不遵,但如果二位定要逼我同走,我只有横剑自刎,以示决心了”
海云道:“秦姑娘,好死不如歹活。现在还未到非此不可的境地,你为什么……”
那女子叹胄道:“我若能走,就不必亲手将自己嫡亲弟弟断手割舌了。公子、姑娘,二位的盛情,我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但求你们不要逼我。”
海云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咱门就依你们主意,先将令弟带走,但愿你能平安脱险,脱险后,可去玉泉山铁门庄相会,我姓海,名叫海云,这位是我表妹韩苹儿。”
那女子一面颔首,一面垂泪,硬咽道:“海公子和韩姑娘的大恩,今生苦不能图报,来世变犬变马,也当……”
海云道:“姑娘何必存这种世俗之见。我等在玉泉引颈相候,就此暂别。”
说完,转身欲行。
那女子忽然轻呼道:“请留步!”
海云驻足回顾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那女子泪眼朦胧,怔怔凝注着海云背上那残废男子,嘴唇不停的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海云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放心,咱们兄妹能够活着离开,令弟就能够平安脱身。”
那女子缓缓点了点头,嘎声道:“如果真能平安脱险,务必请替我告诉他……并非做姊姊的心狠,我也是……也是迫不得已……”
海云想说什么,喉咙里就像塞着一块冰冷的石头,话未出口,泪水却夺眶而出。
那女子又硬咽着道:“我还忘了告诉二位,他叫秦珂,咱们祖籍是南阳府瓦店子……”
苹儿突然惊叫道:“表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海云一回头,果见那些黄衣人已经抵达小山脚下,急忙提一口真气,飞身而起。
他们刚由西边掠下小山,二十余名黄衣大汉已从东边登上山顶。
那女子霍地转身,倒提着半截断剑,挡住西边树下那条唯一的山径。
黄衣人纷纷敛势停步,“铿锵”连声,剑芒闪现,二十多柄长剑一齐出鞘。
为首那姓姚的统领目光像钢针般的瞪现在女子脸上,直瞧了杆烟之外.才“嘿”地一产冷哼.缓缓说道:“秦琳,为什么不逃了?”
秦琳木然道:“并非不想逃,而是无处可逃了。”
“哼!”姚统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你能逃亡三年.到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不嫌太迟了么?”
秦琳淡淡一笑道:“是的,逃亡了整整三年零四个月,到今天我才知道竟是白白吃了三年苦。”
她的语气是那么平静.脸上的笑容也是那么自然,娓娓而言.倒像这三年艰苦的逃亡,只是一场可笑的游戏。
姚统领目光流转,喝道:“秦珂呢?”
秦琳道:“他走了!”
“走了?”姚统领迅速向芜野望了一眼,挥手道:“前阵的弟兄追下去,连那两个小辈一齐截回来。”
约有五六名大汉同声应诺,拔步便追。
“站住!”
那秦琳突然后退一步,平伸双手拦住了通路,两道隐含杀意的眸子,飞快在黄衣大汉们脸上扫了一匝,沉声道:“各位兄弟不用追赶了,他虽然走了,却留下三件最重要的东西,诸位请看。”
断剑一挑,掀开树下布巾,地上赫然排列着两只血淋淋的断手和一条舌头。
黄衣大汉们全吃了一惊,姚统领也不禁面色微变,冷声道:“这算什么意思?”
秦琳道:“咱们姐弟仅是两名三代弟子,在宫中位卑职低.微不足道。但是,三年来,宫主为了要追捕咱们姊弟两人,竟连续派出近百名高手,穷搜天下,不惜杀戮无辜,定要除去咱们姊弟才甘心,其原因,想必是不愿咱们泄漏了宫中的秘密。”
姚统领哼道:“你明白就好。”
秦琳道:“果真如此,各位就大可放心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咱们姊弟俩还没有将宫中秘密泄露出去,从今以后,也决不可能再泄漏任何秘密,这两只手和一条舌头,就是最可靠的保证。”
她微微一顿,又接着说:“咱们姊弟叛宫出走,按律当死,如今途穷被擒,更没有打算再活下去。可是,咱们秦家数代单传,只有秦珂这一线血脉,如果杀了他,秦氏香火从此断绝,我这做姊姊的如何对得起秦家列祖列宗?但假如好好地让他逃走了,宫主必然不甘罢手,各位也无以对聂护法交待,我苦思再三,只有亲自砍断他一双手,割下他的舌头。”
黄衣大汉们听到这里,都不期面面相觑,流露出惊愕困惑之色秦琳突又大声道:“他双手俱断,无法写字,舌头被割,不能言语,从此只是个又哑又残的废人,自然不会再将官中秘密泄露给外人了。”
一个人如想将内心的秘密告诉另一个人,除了语言,只有文字,倘若日不能言,手不能写,事实上已经失去表达的能力,那秘密当然决不可能被泄漏了只是,这“断手割舌”的方法,未免太残酷了些。
何况她和秦珂还是嫡亲同姊弟,三年逃亡,相依为命,若非迫于无奈,又怎能下得了这种毒手。
那些黄衣大汉都不知不觉生出同情之感,有的垂下了头,有的更不禁叹息出声。
但大家也深知宫规严峻,是以谁也不敢多口,山顶上突然沉寂秦琳忽又屈膝跪地,含泪道:“各位弟兄,咱们姊弟虽然触犯宫规,却与各位曾有同门之义。事到如今.我不敢奢求各位循私纵放,只求念在往日旧谊,请各位高抬贵手,绕过秦珂一条残命.为秦家保全一线血脉,对宫中无损,对秦家却恩比天高。各位也有兄弟姊妹,家里也有父母亲人。今生不修修来世,各位……”
其中一名黄衣大汉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道:“姚统领.此事瞒上不瞒下,何不……”
姚统领冷叱道:“你若还不想死,最好闭上鸟嘴。”
长剑一挥,厉声道:“先把她擒下,左队继续追捕秦珂.不得耽误!”
那秦琳勃然变色,从地上一跃而起,咬牙切齿道:“姓姚的,我姊弟跟你无怨无仇,如此向你苦苦哀求.你竟然毫无怜悯之意,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手?”
姚统领道:“上命差造,难由自主.你有话可以去求聂护法.不干姚某人的事。”
回头喝道:“来呀!擒下了。”
两名黄衣大汉应声而动,双剑齐出,向秦琳扑去。
秦琳怒目中几乎喷出火来,一声大喝,断剑挽起一朵剑花.整个人就扑向姚统领。
两名大汉不敢硬攫其锋,左右一分,双剑下沉,飞快斩向她的踝。
姚统领并不闪避,冷笑道:“你在找死!”
寒光一闪,长剑已迎面飞刺出手。
他身为“统领”,武功自然要高出一筹,那柄剑后发却先至,直透入秦琳剑花之内。
只听一声闷哼,秦琳左肩中了一封.她前冲之势稍滞,右腿上忽然一阵凉,又被另一名黄衣大汉砍中,顿时站立不稳,扑跪了下但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二处剑伤那会放在心上,趁扑倒的刹那,竟一把抱住姚统领的左脚,在腿肚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姚统领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咬人,痛得“唉哟”叫了起来,长剑急举,便待劈下。
忽听一声低喝道:“姚统领,要留活口。”
不知什么时候.聂老头已到了小山顶上。
姚统领只得硬生生刹住剑势,飞起一脚.将“叮”在腿上的秦琳踢了三四个劲斗。
这一脚力量不轻,秦琳身子倒滚出去.“蓬”然撞在大树干上.背脊当时便撞断了,但她口里仍咬着一块血淋淋的腿肉和一大片破袜子。
姓聂的老头皱皱眉,缓步走到树下,沉声道:“秦琳,抬起头来。”
秦琳慢慢仰起头,一松口,吐出了肉块碎市,颈项一软,头又歪了下去。
姓聂老头左臂微举,竟用“隔空摄物”手法,及时扶住她的头喝问道:“那份图在什么地方?”
秦琳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嘴角披了被,似笑非笑,似语无语,终于又闭上了眼皮。
在她肚子上,插着半柄断剑。
聂老头站在三尺外,他的手臂虚举着,秦琳的头还很端正,此时他轻轻垂下了左臂,秦琳的身体就像骤然失去了依靠,“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尸体倾倒,断剑也被震动了,鲜血才开始沿着剑柄旧旧流了出聂老头目光过处.忽然发现尸体下露出一角豹皮。
他举手一招,一只豹皮革囊已到掌中,扯开囊口一摸,里面除了许多珍珠宝石之外,还有一张薄羊皮。
聂老头迅速展开羊皮看了一眼,立刻又塞回革囊内,自顾点了点头,喃喃道:“倒也难为她了。”
接着,便将那只豹皮革囊仔细的系在自己腰间,长长吐了一口气,问道:“秦珂呢?”
姚统领躬身答道:“适才追捕危急的时候,秦琳竟将他的双手和舌头割下,哀求属下勿再追杀秦珂。属下碍于总座令渝,未敢允许,如今秦珂已由两名年轻人携同逃走,请示总座是否还要继续追缉?”
聂老头两眼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断手和残舌,又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双断手和这条舌头真是秦珂身上割下来的?”
姚统领尚未回答,那曾替秦琳说情的黄衣大汉已应声说:”奏总护法的话,属下认得这双断手,的确是秦珂的。”
聂老头霍地转过身来,厉声道:“你怎会认识?”
那黄衣大汉战兢地道:“属下曾和秦河同时值过勤,知道他右手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在有一块红色胎记。”
聂老头道:“好!取过来!”
那黄衣大汉忙上前捡起两只断手,恭恭敬敬递给姚统领,再由姚统领捧到聂老头面前。
聂老头看了看,微微颔首道:“不错,是有一块胎记。但这只能证明手是他的,却不能证明舌头也是他的。”
黄衣大汉愕然道:“这”
聂老头沉下脸来,冷声道:“本宫对叛离逃亡之徒决不轻饶,除非他的头也割下来,否则追缉永远不会停止。”
目光炯炯没落向姚统领身上,又接道:“这件事给你去办,对付一个残废人,不必再劳师动众,探查确实之后,暗地找个机会把他宰了就行了。”
姚统领欠身道:“属下尊命。”
“不过”聂老头忽又叹了一口气,凝重的道:“秦珂姊弟叛变脱逃,只是癣疥小事,此事虽然暂时解决了,还有‘金钥’尚无下落,这才是本宫的心腹大患。宫主本人怀疑秦珂姊弟脱逃与‘金匙”,现在看来竟是错了。”
姚统领忙道:“请总属下斗但,属下以为那盗取‘金钥’的入,多半已经不在世上了。”
聂老头翟然道:“怎见得?”
姚统领道:‘咱从秦河姊荣叛宫脱逃,三年来,足迹所至,已在中原武林掀起轩然大波,本宫为了追缉他们,也踏遍大江南北,甚至远及关外漠边。如果那人还活在世上.无论藏匿在什么地方,总会听到一点消息的。”
聂老头颔首道:“不错。”
姚统领道:“那人的为人心性,总座素所深知,他若知这秦珂姊弟叛宫逃亡被穷追得走头无路,必然会设法予以收容庇护的,但三年来,那人始终未曾露过面,岂非证明他已经不在入世了?”
聂老头默然了半晌,喃喃道:“这倒的确有些费解,可是,人在见人,人死见尸。总不能就凭臆测而”
突然眼中一亮,笑道:“现成一条绝妙的鱼饵,险些忘了,如能引得那人露面,便是饶了秦河性命,也是值得的。”
姚统领低声问道:“总座莫非要以秦珂为饵”
聂老头得意的笑道:“当然还须先准备钓线和鱼钩……”
十年河东转河西。
一向门庭冷落的铁门庄,这两天忽然热闹了起来。
从昨天清晨开始,登门投帖的客人便没有中断过,一批刚走,另一批又来,自晨至暮,川流不息。而且,来的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人一份厚礼,一张大红拜帖,帖子的上款都为的是:“神刀大侠海一帆莅冀之庆”。
其实,此刻海一帆并不在铁门庄中.而且铁门在的主人“拼命三郎”常无惧也不在,一应拜庄贺客,全由“鬼谷子”龙元庆代表接待。但人们的热情丝毫未减,仍然携礼上门,留帖致意,极尽仰慕之诚,仿佛只要能踏进铁门庄的大厅,送上一份礼物,已经感到莫大荣幸了。
这情形很反常,尤其海一帆新由海外归来,武林中知道的人,并不多,怎会忽然间变得天下皆知了呢?何况来拜的客人中,有许多根本和海一帆素不相识,这些人不惜卑躬趋附,原因何在?
龙元庆暗中感到诧异.却不便出口询问,只好装糊涂,迎来送往,照单受礼。管他生张熟魏.一概亲切的接待,谁也不得罪。
那些客人也很识趣.一听说海一帆外出未返,都略作寒暄,说几句仰慕的话,便留下礼物和拜帖,告辞而去。
饶是这样,龙元庆已经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了,整天空着肚子,直到深夜才能坐下来松口气,这时纵有山珍海味。却又吃不下去了。
这天近午时分,刚把“雁门三剑”兄妹送走,龙元庆实在饿得难受,急忙吩咐厨房赶做一碗面条填饥,面送来了,才吃了两口,庄丁又捧着一份拜帖进来报道:“又有客人来拜。”
龙元庆苦笑道:“设法替我挡一挡,让我吃完面再见客”
那庄丁道:“这次来的客人很多,男女老少一大群,已经到了庄门了。”
龙元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得放下面碰,整衣迎了出去。
跨出庄门,龙元庆不觉一怔,敢情这批客人竟像经过特别挑选,刚从大街闹市中拼凑起来的。
其中不但男女老少俱全,更包括了僧、道、尼姑和俗家。有衣履鲜丽的富贵,也有蓬头垢面的乞丐,有文绉绉的书生,更有娇滴滴的妇女;年纪最大胡须已经花白,最小的却是个穿花衣服,系着红肚兜的童子……熙熙攘攘,为数竟有十余人之多。
这些衣着、年龄、行业性别……虽然各不相同.却合用一份拜贴,合送一个礼盒。而且,彼此之间都有一个共同处、那就是人人脸上都惨无血色,肤色煞白,就像刚由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差不了多少。
为首的是个身穿锦袍,腰横玉带的中年人,朝龙元庆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敢问是神刀海大侠么?”
龙元庆还礼道:“海大哥外出未归,在下龙元庆.诸位贵宾请多赐教。”
锦袍人啊了一声,道:“原来是四杰中的鬼谷子龙二侠?”
龙元庆道:“不敢。”
锦袍人笑道:“请恕咱门兄弟眼拙失礼,我等久居边荒,一向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虽是久仰四杰盛名,却很无缘识荆,龙二侠休要见怪。”
龙元庆也打个哈哈,道:“贵客至此,迎接来迟,诸位休嫌简慢!”
锦饱人大笑道:“龙二侠太客气了。”
龙元庆肃容道:“承蒙宠临,请入厅持茶。”
那锦袍人回头向其余十一个同伴道:“神州四杰义薄云天,海大哥虽然不在庄中,有龙二侠做主也一样,咱们就进去打扰了。
众人异口同声道:“悉听柳兄吩咐。”
锦袍人又客套了几句,才领着男女老少一大群,随同龙元庆步入正厅。
铁门庄的正厅算是够宽敞了,这群人一进去,立即占坐了全部桌椅。尤其这些人衣着装束,各自不同,偏偏又结伴而来,借大一座大厅,看来竟成了五方杂处的大杂院,庄丁们布座奉茶,忙得不亦乐乎。
刚坐下,锦饱人便向其中一名衣衫褴楼,相儿狰狞的乞丐招招道:“老五,把东西捧上来,请龙二侠过目。”
那乞丐应声上前,将手中礼盒轻轻放在桌上,阴侧恻笑道:“区区薄礼,聊表寸心,龙二侠万勿见却。”
说着,,伸手揭开了礼盒盖子。
突然间,霞光四射,盒中赫然竟是六粒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
这份礼真是太重了,一粒夜明珠就价值数千金,何况六颗。
龙元庆只当他们是普通慕名求见的江湖人物,所以一直连拜帖都未细看,没想到这些人出手竟会如此客气,心里不觉暗吃一惊。
不过,他究竟是见过世面的入,心里虽惊,表面却镇静如常,只微微一笑道:“诸位如此厚赐,想必有所指教?”
一面说着,一面暗瞥桌上拜帖,这才发现帖上落款竟是“轩辕十二友”五个字。
龙元庆的脸色不觉变了.这短短五个字的份量,不知比那六颗光彩灿烂的夜明珠要重多少倍?十年来,他人在商肆,心在武林,对这个名号听过太多次了。“轩辕十二妖”崛起虽仅十年间事,但这些人不但个个武功高强,而且人人心狠手辣,在黑道中是最难惑最难缠的一大势力,他们平白无故,决不会专程来访,更带来如此的厚礼。
重贿厚赂,必有所求,但他实在想不出“轩辕十二妖”所求的是什么?
只听那为首的锦袍中年入,柳天鹤嘿嘿干笑道:“龙二侠言重了,区区几粒珠子,说不上礼物.不过略表我等对神州四杰的仰慕之忱而已。”
龙元庆道:“咱们武林中人,肝胆相交,不拘俗套.诸位若有赐教尽管直言,这礼物却恕在下无法收受。”
柳天鹤沉吟了一下,道:“既然龙二侠这么说,我等也就不敢有隐藏了。此来确有一事相恳,但龙二侠若拒收这份薄礼,却使我等羞于启齿。”
龙元庆道:“诸位如吝于直言赐教.在下也断不敢收受礼物。”
欧阳玉妖笑道:“唉哟!龙二侠也真是,几颗珠子嘛!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推来推去多不好意思呀!咱们决不用这点东西冒犯龙二侠一只是诚心诚意想高攀认个朋友.第一次上门嘛!怎么好意思空手来呢?”
龙元庆也笑道:“既是辱承下交,朋友之间越发用不着客气,诸位有话尽请明言,在下贴耳恭就是了。”
欧阳玉娇问柳天鹤递个眼色,道:“看来咱们口齿笨拙,说不过人家龙二侠,你就爽快的谈正事吧!”
柳天鹤点点头,道:“柳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不会拐弯抹角说话,言语或有不当之处,龙二侠要多多包函。”
龙元庆道:“柳兄弟这话太谦了。”
柳天鹤道:“有件事,请恕柳某冒昧,近闻江湖中风传,都说神刀海大侠此次从海外回来,乃是为了‘祸水双侣’的缘故,但不知此说是否属实?”
龙元庆心中一震,反问道:“是吗?柳兄这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
柳天鹤笑道:“据说海大侠邀游十载毅然赋归,决心要查出锅水双侣的秘密,最近曾为此亲赴七里海潘庄聚会,准备联合武林同道协力进行,结果却因潘伦另怀私心,以致不欢而散,此事业已传遍江湖,无人不知了。”
龙元庆越听越惊,暗想“潘庄之会”虽然不欢而散,却是在极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事情才发生不过数天,消息怎会如此快便传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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