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太乙看看里三层外五层,十个怒汉均不善,他改变口吻道:“陶朋友,咱们只是受托,情非得已,这么办,咱们这就上船过江回老家,这儿的事不插手。”
陶克重重地“呸”了一声,道:“没种不是?软骨头,不中用的懦夫,怎么了,临到绝地又想见风转舵?休想,你们原是来捡便宜杀人的,起的也是歪念头,嘿,迟了,受人之礼你就忠人之事;不能忠,何妨成仁。”
包太乙的脸上一热,肌肉跳动地道:“小子,我这是息事宁人,你可别欺人太甚,要知狗急跳墙,人急上梁,你如果不识相,鹿死谁手有得干的了。”
陶克棒子横胸,道:“包太乙,你根本就不该抖出那几句没骨头的话,要知天底下没有太多的便宜叫你们来捡、来拾,来了,就准备拚命吧。”
段巧凤见这光景,也在锉着牙道:“老头子,司马长风干什么吃的,叫咱们上这种当。”
包太乙道:“怕是司马长风也上当了,你看看,这儿哪里有一个是三水帮人物,只不过是几个充数的家伙。”
冬瓜唐哈哈笑道:“老东西,怕是知道得太晚了,助纣为虐的家伙,今天倒下去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眼神突变,脸皮绷紧,包太乙的声音由齿缝中迸出,道:“操,你当你已经吃定了?老子这是给你们下台阶,为的是双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大家彼此留点余地,你他娘的却得寸进尺,硬要将我们往18层地狱踩,娘的皮,任是怎么样,也咽不下这口鸟气,行,不就是搏杀吗?老子和你们豁上了。”
一抹冷笑浮现在陶克的脸上:“我今天要是再放掉你这会变的老狗,我便自己刨坑跳进去。”
他冷峻地又看着“洛阳花魁狐”杜牡丹,叱道:“可恶至极的狐狸精,你好狠的毒心,找来几个山中开黑店的恶婆娘,那么残忍地害死清莲师太,真叫天理昭彰,你胆敢也跟他们来了。”
杜牡丹哧哧地笑道:“哟,干什么呀,难道说你真的忍心拿刀杀我呀,好,我解开衣衫给你戳吧。”
她这是一语双关,可也真的解了上衣撩起兜肚,露出白得不能再白的肚皮肉,一挺再扭地往陶克面前送过去。
杜牡丹扭腰肢就快要到陶克面前了,半空中忽然一点寒星飞来。
“噌!”
“啊!”
杜牡丹的身上插了一把飞刀,她中刀不倒拚命扭转身子,她发觉那守在外围的一个汉子正自冷笑不已。
她也看见,五个三水帮巧改扮的汉子,他们每人手上分别换了家伙。每个人的手上各自拿着一把尖尖的短刀,耀眼打闪,十分锋利。
原来这些汉子们的武功不怎么样,但都掷得一手好飞刀,他们是练掷飞刀杀人的。
这些人练习飞刀扎水中的鱼,三水帮一年之中总会有两次掷飞刀比赛,比赛扎鱼,也是一项娱乐。
如今封大年选了他们五个会掷刀的,交代他们来赴约,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
当然,刚才的搏杀全是假的。
只不过他们也有点失望,因为并未发现二当家司马长风前来,却来了这一男三女四个人。
如果比斗两败俱伤,这四个人足够应付了,尤其是已吸了段巧凤的毒药。
那包太乙闻得一声尖号,对段巧凤大叫:“咱们拚了,杀!”
他当先迎上陶克,长长的尖刀上下翻飞,快如石火般罩上去了。
陶克以静制动,他的棒子抢在刀光之前突然递出,闪动之下,即已往对方的腕上敲去。
疾快的回旋,包太乙怪叫着疾收招,陶克却如影随形地冲上去了,棒子怪异地又出现在包太乙的头上了。
形势不利,但包太乙挫身回刀,他似是真的豁上老命了,左腿暴伸,右腿向后猛地一蹬,尖刀狠狠地往敌人肚皮戳过去了。
陶克一声冷哂,棒子旋转着形成一道棒墙。
“当”声而起,随之棒端冷焰骤闪,便闻得好一声凄厉的嗥声。
“唔!啊!”
长尖刀弹飞半空,陶克已自包太乙的喉头拔出他的棒内尖刀。
好长的一股鲜血在喷溅,便也闻得正自和常在山搏杀的段巧凤回应着:“太乙……”
段巧凤带血腾空,但半空中突然寒星一点,一把尖刀插在她的肚皮上。
当段巧凤落下来的时候,几乎压在包太乙的身子上,两个人死在血泊里。
关二嫂与成石杀得披头散发,她已经像个疯妇了。
就在她闻得段巧凤的叫声里,旋身大叫:“巧凤妹子呀,我来了。”
成石一刀砍空,但关二嫂腾身在包太乙与段巧凤二人的身边也不动了,他的尖刀正自她落地的刹那间,送进她自己的肚皮了。
这就是一场奇怪的搏杀,令陶克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五个三水帮的汉子走过来了。
陶克道:“各位,决斗结束了,咱们就此完事,你们快回去吧,真正的大战应该在你们三水帮总舵举行。”
他就要率领四兄弟离开了。
原打算找屠万山算帐的,有什么好算的,至少红红五个姑娘已经陪他兄弟们一起睡过觉,而且不只一次,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走人。
陶克不能不想封彩云,但奈何身份不一样,便也只有硬起头皮走吧。
“你请等等。”
一个大汉收起尖刀,自怀中取出一个红信笺。
“陶朋友,这是我们小姐要在下亲手交给你的。”
陶克怔了一下,道:“你们小姐?”
“不错,而且要当面交!”
陶克接过红笺,抽出个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如果你走,为何不来带我一齐走?”
陶克至少念了三遍,他愣住了。
他回头看看常在山四人,这叫他怎么说?又让他怎么办呢?
冬瓜唐急问:“大哥,什么事?”
陶克紧紧握住信笺不开口,直待四个兄弟看情形不妙,围上来,他才对四人重重地道:“我的好兄弟们,你们先回清莲庵等我,半天之内不见我,你们就各奔前程吧。”
他的模样真痛苦。
常在山一把抢过信笺,打开来只一看,不由得大吼道:“大哥,你把咱们四个小弟当什么人呀,你去拚命,我们在一边等,像话吗?”
毛汾水道:“大哥,你的事比咱们自己的重要,大家已经一条心,你休为我们着想!”
成石已落泪,道:“大哥,你拿小弟当外人呀。”
他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只是笑,此刻他却哭了。
冬瓜唐气得咬牙不开口,一双眼直翻。
陶克道:“咱们已经帮了三水帮,我与封大小姐之间的事,实在不想牵连你们。”
常在山道:“若是平日,咱们可以不去,如今三水帮也许正在干了,能不管吗?”
陶克无奈道:“我的好兄弟们,我能再说什么?总不能把你们赶走吧?”
冬瓜唐挤出一句:“除非你把我杀了。”
陶克道:“那么,咱们就去三水帮总舵,也许咱们还能再替他们做些什么。”
五个三水帮的大汉均报以大笑,立刻便往江边奔去。
就在江边上,听得一人吹起尖锐的哨声,从附近水面上,飞一般的驶来一艘快船。
三水帮的标志也取出来悬挂上桅杆了,五个汉子真客气,把陶克五人礼让进大舱中,嗬!酒菜也都早备好了,一齐端上矮桌。
十个人围在大舱中吃喝,快船便往三水帮的总舵飞驶着,江水擦船而过,发出哗啦声,陶克向那汉子道:“三水帮封帮主已有什么安排?”
那汉子笑笑,道:“就我所知,我们帮主要亲手杀了司马长风。”
陶克道:“在下也知江岸上比斗是幌子,再进一步就不知道了。”
那汉子笑笑,道:“几天之前,如果在江面上看到各位会免不了一场厮杀,你死我活不敢说,真想不到,转眼之间成了朋友,而且又是我们的贵宾……哈……”
“哈……”大伙全笑。
成石也笑了,只不过这一回他笑出声来了。
那汉子指指成石道:“你这位兄弟真够种,打成那样就是笑,咱们好多兄弟佩服你哟。”
成石耸肩又笑了。
三水帮今天可热闹极了。
如今三水帮的人马虽然集中在总舵,他们却必须把人力分成三方面。
首先就是距离江边的那个大宅子,这里前夜才把少主封流云与钱丹凤二人的尸体运入江心水葬,宅子里有封大年的家小,也有罗一冲家眷,当然得有人在此驻守。
至于总舵大船,当然需有人守着,另外,便是那条靠在总舵大船与江岸之间的银子船上,也必须有人加强守护着,而且比之平日多了两倍人在上面。
当陶克与三水帮五人伪装拚杀而把包太乙四人引出来的时候,江面上已有快船把这消息送到了三水帮的总舵,封大年闻报就冷笑了。
封大年对身边的总护法罗一冲、“神刀”李良、“双刀将”王大刚、“丹江双义”洪大川与白水青五人冷冷地道:“司马长风果然在今日发动了。”
罗一冲道:“司马长风一定认准这一次机不可失!”
白水青道:“帮主,咱们躲着不出面,那司马长风如果杀来,见咱们都在,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了。”
封大年道:“叫人告诉银子船上的江舵主与方浩,如果司马长风冲上银子船,不可多事拦阻,叫他们过来。”
洪大川道:“但不知小姐的情报是否可靠,真会有土匪打咱们主意?”
封大年道:“应该不会空穴来风,不过,嘿!”
顿了一下,封大年又道:“钱舵主的快船在江面上,千万别被敌人识破才好,还有……”
他很想伸头往外瞧,但他又怕被人发现,只能向身边的“铁头”罗一冲道:“岸上宅子里的人,全部要听古月亮的指挥,我想司马长风不会往宅子扑,他一定会来夺船,因为如果是我,也一定来夺船。”
罗一冲道:“司马长风以为帮主与我等前去决斗,他抢了船夺得指挥权,三水帮便是他的了。”
封大年道:“他却想不到我们在此等他。”
洪大川道:“属下担心的乃是那批土匪,如果他们趁机加入,咱们的损失就大了。”
封大年道:“他们一定会来趁火打劫,只不过那得等我们同司马长风双方杀得两败俱伤。”
罗一冲咬牙,道:“奶奶的老皮,偏就又冒出这批该死的东西。”
封大年道:“这消息还是那五个小子中的老大送来的,姓陶的人还不太坏,过去是咱们不好。”
洪大川道:“昨日敌人,今日变成朋友,真叫我洪某人想笑。”
他几次被陶克打得鼻青脸肿头上带疤,对于陶克,他已恨之入骨,如今却叫他如何再恨下去。
罗一冲道:“这五个小子,他们的武功还算不错,如能收归我三水帮用,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封大年在点头,只不过他的双目有难以掩盖的恼怒。
这光景看在罗一冲几人的眼中,他们当然明白,因为陶克曾经杀了三水帮少主封流云,而封流云又是封大年的唯一儿子。
陶克等斩断了封大年的后,封大年今年五十出头了,他想再生个儿子,那谈何容易。
大舱中几人沉默了。
大舱外人影儿在移动,这些人均是三水帮的三流角色,对于司马长风而言,这些人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空气中似已有了肃煞之气。
空气中也似是闻到了血腥。
便在这时候,又有一人自岸边飞一般地奔过来了。
这乃是派出的探子。
三水帮水旱两路派出探子至少有十多人,他们随时把消息送到总舵。
这人是个矮小精悍型,他奔到总舵附近,只对岸上一个大汉嘀咕了几句便又回头走了。
只见这大汉匆匆地奔上银子船,他坐在银子船与总舵大船上之间,低沉着声音:“帮主,有消息!”
“说。”
声音是在大舱里,封大年是不会走出来的。
那大汉道:“在北方发现50匹快马。”
封大年道:“难道土匪的人马出动了?”
罗一冲道:“那个桐城开烟馆的家伙,咱后来才知道他干过响马。”
封大年冷笑道:“咱们却在江面上,而且等着他们来抢银子船,嘿……”
白水青道:“骑马又怎样,又不能骑着马往咱们的船上冲杀!”
“双刀将”王大刚道:“却不能不但心他们骑马杀进咱们在岸上的大宅子。”
封大年道:“大宅中咱们藏了两百人,何方仁与古月亮,再加上彩云他们,应可以抵住那批人的攻击。”
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伸手取下五环金刀,又道:“这把刀跟我30年,早就饿坏了,今天就叫你大饱一顿吧,嘿嘿……”
又是一盏热茶时间过去了。
忽然,岸上又奔来一个汉子,这人对岸上的人说了几句话,以目示意江面。
听的人一瞪眼,道:“知道了。”
他支走传信的人,便又匆忙地登上银子船。
这人仍然不往大船上,他又走到大船边。
“帮主,正点子快到了。”
“还有多远?”
“不出一里了!”
“是什么样的船?”
“两只快船,双桅,不大,但很快。”
“可曾看到船上的人?”
“看不见,想是躲在舱里吧。”
封大年沉声道:“登高再看,一定要看清楚。”
那人应了一声便往银子船的桅杆上爬。
他边爬边看,大叫:“没有人,只有船尾一个把舵的。”
便在他的叫声中,岸上却传来喊杀声。
封大年吃一惊,急忙步出舱外看,他这一看就发现,两条快船直直地驶过来了。
两条快船不大,舱门未关,看得见舱里堆的东西正在冒烟。
一时间封大年还没会过意来,他怔在船上不动,张大嘴巴不出声。
罗一冲奔过来了。
“帮主,岸上宅子里杀起来了!”
罗一冲发现小船在起火,他把封大年拖倒,然后,就听到……
两条船衔尾冲来,掌舵的回身往水中跃,发出“扑通”落水声,紧接着,快船撞上三水帮江面上总舵的这条大船,“轰轰”
之声响彻云霄,两条快船炸得粉碎,却也把三水帮的大船炸得破了几个大洞,当场炸死炸伤二十多名三水帮的精英。
罗一冲勇敢地压在封大年的身上,他已血肉模糊地大喘气,张口说不出话来。
封大年还是被火焰灼伤,山羊胡子也烧焦了。
“神刀”李良、“双刀将”王大刚、“丹江双义”洪大川与白水青,这四个扼守在总舵的四大杀手,几乎无一幸免,个个被烧被炸,好不凄惨。
什么叫焦头烂额?如今他们每一个人的模样就是焦头烂额。
大船上一片凄叫声,而远处却又喊杀声震天。
这时候紧靠在江岸与总舵大船之间的银子船上,那“丹江一条龙”江道山与“大铁牌”方浩,被爆炸声震得船荡三尺高,几乎滚在船面上。
银子船上的32名大汉,有一半被震得滚在地。
此刻,大伙见总舵大船快沉了,忙不迭地奔上去抢救死伤者。
江道山大声吼:“快,帮主他们都受伤了,先救活的人,死的等下搬。”
大船快要没入水里了,如果不是绳子拴得紧,怕早沉入江中了。
大伙这里在救人,远处喊杀之声却更激烈了。
封大年被炸伤得倒不重,倒是被一股烟火灼得伤势不轻,罗一冲几乎连站也站不起来。
王大刚的头发也烧焦了,他和李良一起倒在船边上,他们被人抬过来的。
洪大川与白水青也很惨了,白水青上衣被烧了几个洞,身上的肉也黑了。
封大年心中那股子恼怒,几乎令他气结。
他心中在想,司马长风够狠,比我封大年想出的绝招高一筹。
他一听到远处的喊救声,便痛苦地问江道山:“江舵主,人道是,不怕外人攻,只怕窝里反,这话真是一些不差呀。”
江道山道:“帮主,你放心,司马长风虽然阴毒,这一仗他未必能如愿。”
封大年道:“司马长风平日里沉默寡言,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原来外表忠厚竟然内藏奸诈。”
江道山道:“属下派人先为帮主治伤,所幸司马长风未有人杀到这边来。”
他正说到这里,忽见岸上奔来一彪人马,为首的举着一把大砍刀,发疯也似地吼着:“杀!”
另一人端着尖杆,走地有声地也狂吼:“杀呀!”
还有个拎着一把鬼头刀的,左手高举向后,厉声大叫:“兄弟们,杀呀!”
再看跟在他们三人后面的,足足也有30人。
这彪人马只一到,立刻就往银子船上跳。
江道山与方浩立刻率人迎上前。
那江道山长剑一摆厉叫:“何方妖孽,胆敢与我三水帮作对!”
大砍刀劈头就砍,那恶汉怪吼:“你娘的,挨刀吧!”
斜刺里,方浩的大铁牌狂砸,正遇上尖杆撞过来,立刻就见一溜碎芒迸溅,方浩已吼骂道:“哪里来的一群泼皮,老子今天砸死你!”
两个人只交上手,立刻不要命的狠干起来。
拎鬼头刀的直往船尾冲杀过去,这时候三水帮的人也不救人了,他们举刀拦住奔来的30名大汉,就在岸边一对一的杀上了。
封大年突然厉吼:“尹洪,是你!”
那提鬼头刀的怒汉哈哈狂笑了。
守在封大年身前的,乃是身受灼伤的王大刚、李良、白水青三人。
罗一冲与洪大川伤得同封大年差不多,如果想拿刀,那是找死!封大年见提鬼头刀的大汉,立刻叫出这人的名,不错,三个率人前来“清场”的乃是四山八怪中的尹洪、寇远大、铁石心。
什么叫“清场”?
乃清理战场也,三水帮的这两条船十分重要,炸过之后总得加以清理,而岸上大宅子内的战斗,显然司马长风对此很笃定,这才派出铁石心三人,率一部分人过来了。
尹洪见封大年还没被炸死,不由得一笑,道:“封大帮主,看你被炸得如此凄惨,你就别再挣扎了,由我送你一个痛快吧。”
封大年怒道:“真想不到,司马长风会把你们‘四山八怪’请出来了。”
尹洪怪笑道:“大帮主,我们下三江已有时日了,嗨,你怎么不去和那五个小子决斗,唔,我明白了,你派了别人去挨棒子呀。”
原来他也怕陶克的棒子。
封大年怒叱道:“老夫摆的是计,知道你们来趁火打劫,哼,果然被老夫料到了。”
尹洪道:“料到了又怎样?你们不死于棒子,也被炸得血肉模糊,最后只不过便宜我尹洪来侍候你们每人一刀,你以为你还能在此三江呼风唤雨?”
他举刀怒砍,白水青打横拦杀,李良也从另一边出刀,只是他们都被炸得惨,刀劲小多了。
也可以说,他二人根本内力不继。
“当当”两声,白水青与李良的刀已被尹洪的砍刀砸落江中了。
王大刚暴吼着双刀怒斩,尹洪一见,立刻双手提刀狂砍不已。
“叮当”之声宛如打铁,不过三五招,已把王大刚砍得东闪西掠,便在这时,躺在地上直瞪眼的罗一冲,好像不要命似的,平飞而起,一颗脑袋已撞上尹洪,发出轰的一声响,撞得尹洪口发甜。
尹洪紧闭嘴巴转向王大刚,回头道:“老子砍了你!”
鬼头刀狠狠的斜杀,斜刺里王大刚出刀挡。
“嗖!”
“啊!”
尹洪一刀未砍上罗一冲,却把王大刚的左手带刀一齐砍落。
王大刚抖着血臂旋着身,那叫声可真吓人。
尹洪嘿嘿笑,反手一刀又往罗一冲杀去。
“当!”
“嘭!”
“唔!”
这一刀走至中途,却被一根棒子拦住了。
尹洪一手捂紧头,他惊怒交加地骂:“操你先人祖奶奶,你怎么也来了?”
是的,陶克及时奔来了。
常在山他们也来了。
正与江道山拼杀得难解难分的铁石心,忽觉压力大增,只一看,不由得也跟着骂:“娘的,又是你这矮冬瓜,怎么啦,阴魂不散呀!”
冬瓜唐哧哧笑道:“来拿你见阎王呀!”
他接下江道山,便同铁石心干上了。
另一边,常在山与方浩二人已把寇远大逼在船舱顶上狠干起来。
此刻,陶克却对尹洪道:“来分一份财呀!”
尹洪怒极,又骂:“分你娘的皮,你们应该死在江岸上的,怎么包太乙他们……真是饭桶。”
陶克道:“包太乙他们在路上等你们了。”
尹洪大惊,道:“你杀了他们四个?”
“他们要杀人,当然也要被人杀!”
尹洪大惊,高声厉叫:“你们杀了杜牡丹?”
“我说过,四个人全死了!”
尹洪又大叫:“铁石心,他杀了你的女人了!”
正在同冬瓜唐拚命的铁石心闻言,一声暴吼:“我要杀光你们五个狗操的!”
不料毛汾水见铁石心发狂,抽冷子回身一刀砍。
“啪!”
“啊!”
毛汾水的刀砍在铁石心的肩上,砍得刀刃几乎也抽不出来了。
那冬瓜唐暴踢一腿:“去会你的杜牡丹吧,小子!”
“扑通”一声铁石心落入江中,水面上浮起的一片鲜血真吓人!
铁石心本来不会死得那么快,他与冬瓜唐有得拚,只不过尹洪这么一喊,铁石心毛躁了,人躁有祸呀。
冬瓜唐把铁石心踢落江中,立刻奔向寇远大。
寇远大与方浩杀得正烈,不提防冬瓜唐那劈头一刀,待他发觉时,刀已劈上头皮了。
寇远大连举尖杆的机会也没有,他一声厉吼,和身反撞向冬瓜唐。
“当!”
“唔!”
寇远大的头上挨一刀,却是挨在左后脑,但他已双臂使力地抱紧冬瓜唐,两个人立刻滚在船面上。
成石正追杀一个大汉,发现冬瓜唐与寇远大滚在一起,那寇远大彪形大汉,四哥一定会吃亏,不由一声厉吼,一刀插进寇远大的背上。
“啊!”
寇远大还回头看呢,却又被成石一刀砍在他脸上。
成石拉开寇远大抱紧冬瓜唐的双手,冬瓜唐已在大喘气。
再看那面,陶克已和尹洪干上了。
封大年很注意陶克的招式,他心中在暗暗吃惊,想不到一根棒子有这么多的妙招。
那尹洪的鬼头刀带起阵阵“嗖”声,狂野地逼上敌人,施展一种悍不畏死的杀法。
但只不过五六招间,那陶克忽然一个半旋身,身子反旋进敌人的怀中。
只见他的棒子宛似一条鳗鱼般滑到他的身后,便也闻得好凄厉的一声“啊!”
陶克抽棒,棒的末端引出一股似箭的鲜血,尹洪抛刀双手狂按在肚子正中央,他很想把血止住。
他止不住血,而且也咬着牙往一边斜斜歪去。
陶克看也不看,挥棒一阵狂打。
五兄弟一齐出招,霎时间不少敌人跳水逃,有十几个已死在岸边上了。
这时候,封大年几乎老泪纵横了。
江道山与方浩二人也带伤过来了。
“帮主,难得啊,他们五个……年轻人。”
封大年道:“是的,我……还有何话可说?”
罗一冲大叫:“陶老弟。”
陶克已登岸了,闻声又回到大船上。
“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有事求你。”
“你求我?”
“不错。”
“请说。”
“助人助到底,我们被炸,身受重伤,岸上大宅子内正杀得很惨烈,求你们,助人助到底,如何?”
陶克道:“这话代表封帮主?”
罗一冲道:“陶朋友,过去恩怨一笔勾销,今日三水帮承你们的情了。”
陶克四下里看了一下,道:“我以为,我们守在这里比较妥当。”
他心中不忘屠万山,他打算在此与屠万山干,他也不打算再想红红了。
封大年道:“陶……朋友,这儿没事,你们去宅子里助拳。
彩云……唉!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真管用,封大年只提起女儿封彩云,陶克全身猛一震,道:“彩云她……她在宅子里呀?”
封大年道:“后院住的是家眷。”
陶克厉吼一声:“兄弟们,跟着大哥杀过去呀!”
他当先跳上岸,拔腿往岸边大宅子奔。他后面,常在山四人拚命地赶,距离不到半里远,霎时间已奔到大宅前的一排柳林边。
陶克五人只一看,地上死伤一大片,杀声在门里响起了,五兄弟冲进大宅里,嗨,院子里杀得真凶惨。
只见古月亮与何方仁,加上28个三水帮分舵杀手,拚命地浴血阻住19个怒汉的冲杀。
陶克一见那个红脸大汉,就知道司马长风一心要往后院冲进去,他的子母刀上尽是鲜血。
他把手一挥,厉吼道:“司马长风,可认得我陶克的这根棒子吗?”
正在冲杀的司马长风猛回头,不由惊怒交加地叱骂:“狗日的,你……你们没死在江岸上呀。”
陶克道:“所以你就死定了。”
在这里,正在狂杀怒砍的“四山八怪”中的另外五人,“水皮鞭”王二天,一回头就看见了常在山。
“他妈的,是你呀。”
这二人正是仇人再见面,恨不得啃下对方的肉。
“吧吧”鞭声,夹杂着“嗖嗖”刀声,这二人立刻缠斗上了。
冬瓜唐找上使双节棍的李抱仁,这二人一边杀一边狂叫不休,可也互相搏斗的有进有退。
毛汾水碰上眼珠子凸出的齐向前,还有那成石找上使双枪的任老九,立刻,三水帮的人马压力大减。
古月亮与何方仁双双围紧了“冷面狼”白玉郎,那古月亮与何方仁原本打算至死不稍退,如今来了陶克五人,精神大振,立刻杀得白玉郎节节后退。
何方仁的刀法快,70刀几乎难分前后发出,逼得白玉郎哇哇叫着,早被古月亮觑准机会,一桨砸在他的头顶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白玉郎的头便立刻烂成一团,宛似摔碎的大西瓜一样。
古月亮一招得手,立刻与“快刀”何方仁一打招呼,二人便向另外14个汉子冲杀过去。
不旋踵间,又把冲进大院的大汉杀到了大宅门外面,有两个还从柳林中逃掉了。
这时候,陶克与司马长风杀得天昏地暗,几次搏杀,司马长风不再急进,长短两把刀,有攻有守,不叫敌人的棒子得逞。
陶克心中窃笑,因为时间拖久了,司马长风的生机就更加无望,因为,他的人马已被赶出大院了。
陶克更不急进,他还不时的把棒子在敌人的面前打旋转,一副轻松自在模样。
果然,附近传来一声嗥叫,常在山已自王二天左胯上方把刀拔出。
常在山的脸皮也烂了,他挨了三鞭,但他却一刀杀死了王二天。
常在山好像发狂般地挥刀对着司马长风杀过来了。
司马长风由于王二天的厉叫,他才发觉常在山的刀已到了他的头顶。
一声暴吼急退,司马长风的刀横着杀。
“嗤!”
常在山抽刀下方拦,司马长风的短刀已刺上来了。
“嗤!”
短刀扎中常在山的肩窝一寸深,却已闻得陶克厉吼如虎:“杀!”只见漫天棒子,不知哪一条才是真。
就在司马长风狂拦中陶克的棒子前后扎又杀。
“杀!杀!杀!”
陶克至少在司马长风的身上扎了19刀,包括直刺与横切,他棒子两端的尖刀全使上了。
直到司马长风双刀落地。
直到司马长风七窍迸出鲜血,而他的身上已变成了马蜂窝,陶克才大叫道:“在山!”
常在山一手抓牢肩头衣衫,他笑笑,道:“大哥,我死不了!”
陶克道:“快,我扶你看看。”
“由我来。”
这一声,乃是二门廊上发出来的。
是的,封彩云出来了。
封彩云手上握着刀,他们原本已计划了,如果司马长风杀进后院,封彩云就会率领另一批人出手。
此刻,陶克重重地看向封彩云,他发现封彩云的模样是刚与柔的结合,力与美的化身,好看极了。
“彩云!”
“陶克!”
封彩云出手扶住常在山,道:“跟我往后院治伤去。”
她回头对陶克甜甜一笑,陶克觉得那笑很复杂。
陶克急了,一阵怒杀生生把司马长风杀得血肉淋漓,好不凄惨。
他见封彩云把常在山扶到后院,挥棒便扑向与成石搏斗的任老九。
陶克心中明白,成石还有内伤,久战必输。
任老九的短枪左右逢源,成石的每一刀均被轻易化解,如果任老九不是听得司马长风的惨嗥,怕是已经得手了,这就叫心虚。
作战的时候心虚,乃是大忌,但这种情况之下,任谁也会如此。
就在这时候,陶克扑来了。
“你还不躺下。”
任老九见是陶克,回身就是一枪扎。
“嘭!”
陶克拨开来枪,旋身又闪过另一支短枪,陶克的棒子便在这时候变了。
好利的一把尺半长利刃,“嗖”地一声抹过任老九的脖子,发出“吼”的一声响,啪!人头快落地了,任老九叫也未曾叫出声便死了。
陶克对成石道:“小弟,你歇着,看大哥的……”
成石道:“我与大哥一起出刀咱们齐杀。”
这兄弟二人分别找上李抱仁与齐向前。
毛汾水见大哥扑过来,他抖起精神,狂斩十八刀,逼得齐向前连退七大步,正退到陶克身前来。
“嘭!”
“啊!”
陶克一棒打在齐向前的头顶上,打得他头壳也裂了,当场死在地上。
那李抱仁的双节棍拚命地砸,冬瓜唐至少被他打中七下重的,有一记打在冬瓜唐的头上,几乎把冬瓜唐打倒。
成石便在这时候赶过来了。
两个人只一合击,刀法的变化就大了。
了无大师的刀法有个特色,使同样刀法的人联手,威力是倍增的。
当初他们曾在江边以此刀法合击罗一冲他们的围杀,就已知道联手更具妙用。
成石与冬瓜唐联手杀,李抱仁立刻落了下风,才不过三五个照面,已被冬瓜唐狠狠地一刀砍在小腿上。
李抱仁抱腿倒地,两把钢刀一齐砍,李抱仁连闪躲的机会也没有了,活生生被杀死在血泊里。
院子里没有敌人了。
大门外也不听杀声了。
二门内却奔出封彩云,她像花蝴蝶似的,双臂伸开,抱紧了陶克,俏嘴已吻上去了。
管他什么人在场,封彩云真的情不自禁了。
陶克带着尴尬道:“彩云,江边大船出事了,你爹受了伤。”
封彩云道:“重吗?”
陶克道:“司马长风在船上燃炸药,把你爹的大船炸毁了。”
封彩云吃惊地道:“走,快去。”
她拉着陶克往外跑,只见三水帮的人正扶着抬着受伤的往这边过来了。
再看大船那面,江道山与方浩二人正守在江岸边上,那古月亮与何方仁也加入了。
算一算,至少有二十多人据守在江岸上,把那条三水帮的银子船防守得很严。
另外,被炸毁的大船正歪斜在库船一边。
一场搏杀好像停止了。
陶克五人站在大门下正四下里看,不料,从附近响起一阵马蹄声如打雷。
真吓人,数十匹健马奔向岸边来了。
紧接着,喊杀之声震天价响,刹那间便到了江岸边。
骑马的有男有女,一个个急匆匆地跳下马。
这些人的刀均是带弯的马刀,前面的一排已经往岸边的三水帮人扑过去了。
只见这些人出刀真凶狠,刀刀都是要切人头的。
三水帮的人也出刀,不料刀被前方的人用刀架,后面,女的一刀便劈上去了。
立刻就有人往地上倒,江道山已大叫:“快逃!”
三水帮的人往水中跳,便闻得“扑通”跳水声不断。
这批人不是别人,屠万山率人杀来了。
屠万山扮的是“渔翁”,他这是渔翁得利来的。
真顺利,三五刀便清洁溜溜了。
这里16名男女跳上船,他们的动作早就分配好了。
只见砍缆绳,掌舵,拉帆,全部一气呵成,便外边将沉的三水帮总舵大船的绳也砍断了。
大船立刻往江中漂去,三水帮的银子船也离岸了。
就在这时候,江岸上又是一阵马蹄声雷动,只见近四十骑又冲杀过来了。
这些骑马的怒汉中,还有女的十几个,长发及腰,脸色泛灰,那么凶悍地挥刀阻住从大宅中杀出来的人。
于是,从大宅中升起一道冲天火焰,火焰只一到天空,立刻轰的一声响,就听得附近不远的靠岸船上,呼叫着杀出一彪人马。
这批人都是三水帮的人,数一数足有两百多。
原来封大年早有计划,这些人马专门对付屠万山的,但计划虽好,却想不到司马长风弄了两船火药,炸得封大年与他的杀手几乎全死在大船上。
这火焰乃是封彩云命人放的,这些人举刀奔向骑马的人,四五个围杀一个,只杀得屠万山这伙人拍马狂冲,十几个被拖下马来当场就乱刀砍成肉泥。
有几个婆娘也被拉下马,她们还发狠,手中刀没了,张口乱咬人。
大门口,陶克看见了,他知道,这是从桐柏山区的那座城堡来的人,想是屠万山派来为他断后的。
岸上很快就解决了,这时候刚刚离开江岸的那条银子船有些不对劲了。
三只桅杆上张满了帆,为什么只驶出二十几丈还便慢下来了!
屠万山站在掌舵大汉身边左右看,那掌舵的正是雷总管,另外他的六个武士分别守在船两边。
再看八个女子,一律蓝带扎腰间,每人手上拿着刀,身材利落得宛似马戏班翻斤斗的大姑娘。
这些人的武功都不错,这些人杀人不眨眼。
他们站在三水帮的这条银子船上,这里存放着一箱箱的东西堆得上层舱满满的,中下层舱中是麻袋,也不知里面是什么。
屠万山就认为那箱子里一定是银子。
这真叫偷鸡不着蚀把米了!何止一把米,因为,屠万山发觉江水就快同船舱一样高,江水就淹进来了。
“船要沉了。”
站在两边的周而完、尹谦、李怀德、孙大山、谢宏天,还有个丁可枕,这六人发觉要完蛋了。
八个女子也尖叫起来:“船要沉了。”
此刻,银子船离岸30丈,没有翅膀飞不上岸呀。
突然,十几条快船围上来了。
这时候,便岸上也站了许多人,全部是三水帮的人在高声骂。
“别留一个活的!”
“杀光呀!”
附近水面中,忽然冒出十几个三水帮的汉子,他们的手上举着尖尖的锥子,有个大汉哈哈笑:“好办法,船底门打开了,你们游水吧!”
哟,原来是江道山他们早有准备,他们下水不是逃命,而是去打开银子船底的水底门了。
不但打开水底门,也用钢锥钻大洞,屠万山闻听心中可就火大了。
他在想,是谁走漏这消息?
他想通了,这一定是陶克五人干的,难道陶克他们发现被利用而恼他了?
想是想对了,但却已经迟了,只见四周无数小船围过来,最近的已高高亮出小刀子。
于是,银子船沉入水下四丈深了,船上的人全都落在江水中。
“杀!”
“杀!”
只有三水帮的人叫喊声,只见无数小刀直往水中的男女身上扎!
这些人均会用刀子扎死江中鱼,准极了,如今被封大年召来专门对付屠万山这帮人。
只不过一阵乱刀掷,有的死在水中,有的抓住船舱背上挨刀,还有的往上层舱内躲,可也挨了刀子在挣扎。
屠万山与几个女的就重伤躺在上层大舱中。
有人在岸上吼:“快呀,堵漏,抛箱子呀!”
立刻就有人往银子船上跳了。
鲜血在汩汨的流,十几个三水帮的大汉也不过问,忙着把箱子往江中抛!
这光景被屠万山看见了。
“这……里面……”
他身上挨了七把小刀,有三把扎在他的后背上,但他却仍然开口问。
“大铁牌”方浩过来了。
“他娘的,你就快死了,还不忘别家的银子?”
屠万山苦笑:“这箱子……”
“轰!”
方浩铁牌砸破一只箱子,立刻石头滚出来。
屠万山大叫一声:“操你娘!”
他骂了一句,仰面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瞪着双目不动了。
三水帮的人多,抛了箱子堵着船底,很快又把船拖近岸边了。
岸上,只见陶克当先跳上船,他奔到快死的几个女子附近。
低头看,上层舱口有个女子开口了。
“陶……哥!”
“红红!”
惨然一笑,口角冒出一股鲜血,红红道:“你……你……你们……食言……没有……助我……们……”
陶克道:“红红,你们在废园的阴谋被我发现了,你……你也令我伤心。”
红红又一声惨笑,道:“我们食言,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匪……而你……你……们是君子……君子是不应该……食言……”
陶克猛然一愣,他还能说什么?
是的,土匪只有阴谋害人,而且无所不用其极地害人,一个正人君子,怎可与她们相比?
陶克惨然摇头,而红红却头一偏不动了。
陶克把红红脖子上的两把刀拔出来,脱了自己的上衣为红红披上,痛苦地走上岸。
另一面,常在山也在拭泪,他的翠翠死在他怀中还微微笑。
冬瓜唐还站在船边往江中看,小小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他很想再看看小小,问一问她为什么要骗他。
毛汾水与成石根本不上船,他二人还气呼呼的,如果明明与乖乖还在,他们一定会打过去,为什么她们拿他们二人的感情不当一回事。
搏杀总免不了死伤的,只不过三水帮虽然也死伤不少人,但最终是胜利者,而这胜利,却又是陶克五人的中途施援,这对于封大年而言,他对陶克已不存一丝仇恨了。
现在,陶克与封彩云站在封大年的病床前。
封大年直直地看着陶克,半晌不开口。
陶克也不开口,他是来向封大年辞行的,因为哥儿五个的马也备好了,由常在山四人拉在这座大宅子门外的大场子对面。
封彩云十分焦急,她欲语还休。
终于,封大年开口了:“陶老弟,你就这么走?”
陶克道:“兄弟们往北走,讨生活嘛!”
封大年道:“我这里不多你们五人呀!”
陶克笑笑,道:“挟恩索报,咱们不干。”
封大年道:“谁会说你们挟恩索报?陶兄弟,三水帮上下人等都感激你们。”
陶克道:“这就更不好再住下去了。”
封大年看看一边的封彩云,又道:“陶兄弟,你走了,我才真正的孤单了!”
陶克道:“我后悔……”
他叹口气,又道:“即使我报了妻女之仇,对我只不过一时的快意,唉,不提也罢。”
封大年道:“我不是说你杀了流云,他该死,我说的是彩云。”
陶克闻言全身一震,心想,糟了,难道那夜同彩云在小船之事,他知道了?
封大年接道:“这几天彩云对我说了!”
他看看陶克,再看看女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封彩云叫道:“爹,女儿不孝!”
陶克又一震。
封大年道:“陶兄弟,你走了,彩云就要飞了,唉,他们兄妹二人的名字,我起的不对呀!”
他拭泪了。
封彩云为老父以巾拭着泪,这光景令陶克很难过。
封大年道:“她哥叫流云,她叫彩云,只因为我常在江面上看天空的云,才为儿女起了这名字,可是,他们就像云一样的来去匆匆。”
封彩云哭道:“爹!”
封大年拍拍女儿,深重地道:“我答应你了,我的宝贝女儿,你跟他走吧!”
陶克吃一惊,道:“封帮主,你是说你答应把彩云嫁给我?”
封大年道:“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她喜欢你,我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陶克几乎晕了,这可能吗?
他怔住了:“封帮主,你不是开我玩笑吧?”
封大年叱道:“还有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开玩笑的?”
封彩云斜睨陶克,道:“傻子!”
陶克急道:“封帮主,你……”
封大年道:“你应该改口了!”
陶克道:“是,岳父大人!”
封大年呵呵笑了。
封彩云却一扭腰奔出房门外,陶克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掉。
封大年也笑了。
“你看,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她仍然带羞。”
陶克笑道:“真难想像我能得你老垂爱。”
封大年道:“把你那四个好兄弟叫进来吧。”
陶克道:“是,爹!”
他这一声叫,直叫封大年喜到心窝,他觉得,失一浪荡子,而换得陶克这样的半子,一样令他愉快。
三江地方有个怪风俗,丧事办完要过百日才能办喜事,如今算算日子,封少主死了百天整,于是,三水帮办起喜事了。
陶克当上三水帮的姑老爷,便古月亮与江道山他们也想不到,怎么事情会变得这样。
这场喜事少了另一分舵的人前来道贺,那就是汉水分舵的钱水龙。
当钱水龙得知陶克五人与封彩云联手抗敌,他甚至也拒绝派人到总舵支援。
当然,封大年是理解的,因为陶克杀了钱水龙的掌上明珠钱丹凤。
钱水龙是个很护短的人物,封大年自然知道,但他却想不到,钱水龙在陶克的婚礼上送来一个剑匣,他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把断剑……汉水分舵不与总舵合作了,这是分裂。
然而,封大年却淡然一笑,他甚至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陶克却不能不把这事搁在心上,不能因为他而叫三水帮变成二水帮。
就在婚后第三天,他叫爱妻彩云相陪,带着常在山四人,乘船直往汉水分舵而去。
他备了礼,也备了个剑匣。
剑匣中是一把锋利的剑,当他们走上汉水分舵的大船,二十多个汉子围上来了。
封彩云抱着大礼,陶克则只手托着剑匣直往大舱中走过去。
“你们来干什么?示威?”
封彩云道:“钱大叔,别再气了嘛,呶,侄女送来你最爱吃的。”
“我不稀罕!”
封彩云道:“好了嘛。”
陶克打开剑匣,道:“有剑在此,钱舵主,你杀吧!”
钱水龙冷哼,道:“谁敢呀,封大帮主的金龟婿。”
陶克取剑,打横一剑砍在左臂上,立刻喷出一股鲜血来。
封彩云急忙扑上去:“何必!”
陶克道:“但请不要因我而决裂!”
钱水龙重重地直视陶克,见陶克脸不改色,一片赤诚,便也叹口气,道:“算了,你们回去吧,三日后,我去总舵向帮主请罪。”
三水帮中,以汉水的人船最多,少了汉水分舵,三水帮几乎少一半力量,陶克能不来吗?
钱水龙再是火大,但见陶克的表现,他也心软了。
果然,他于十月十五赶赴三水帮总舵,再一次忠心于封大年。
那封大年却哈哈笑道:“我的女婿,如果这件事情也办不好,又怎么会被我看中了?哈……”
“哈……”钱水龙不能不陪着笑。
三水帮有一条十分新潮的大船,经常在江面上行驶,这条船上的大舱里,有一块很平坦的甲板,上面总是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喝茶,闲聊,好不愉快逍遥。
还有船上另外四人,总是相视而笑,情深义又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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