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来堡自从一圣三老率领一半以上的“龙凤”下山,另一半“龙凤”又奉命搜寻马明珍和背门之人,只剩下一伙武士护堡。
这一天,傲来堡敌楼上的卫士,遥见进堡路上人影飞掠,全是八人一组,向堡疾扑。那首先看见的勇士,忍不住欢呼道:“那可不是我们的一凤?”
随着她这声欢呼,其他勇士也纷纷跃登屋顶。
武士队长沙洛希匆匆一瞥,急道:“竖红旗,放号炮,全力戒备。”
先发现来人的勇士诧道:“分明是一凤的阵势,为什么要……”
沙洛希不待他话毕,已连声催促戒备。隆隆一阵炮声响彻重霄,几十面红旗也在屋面临风飘扬。早经装束妥当的武士涌上各处屋面,刀光剑影,映日生辉。
九十一名少女各施展起轻功向敌楼猛扑。
“轰!”
突然,一声崩天裂地的巨响,但见广场上升起一条烟柱,冲人云端,沙石如利镞、弹丸,向四面激射。
爆裂时,那威猛绝伦的劲风,把身法略缓,落后那几名少女,卷得连翻筋斗,哀叫惨号。
马明珍低头一看,受伤的全是只经她训练三年的裸族少女,气得七窍生烟,一掌拍在罗端背上,喝一声:“快杀!”便率两组少女跃回,救护伤者。
罗端一听马明珍喝杀,立将椰木剑挥起一片青光,向那伙堡丁勇士疾扑。
同行诸女也八人一组,各去成“小凤”阵势,分别扑向各方。
阵势一经展开,但见血光崩现,惨叫震天。
敌楼上十几名勇士,被罗端悉数清除。围墙上的堡丁也被诸女追杀到堡里面的石屋顶上。
“呜呜——”
一阵凄厉的角号响起,各处堡丁纷纷集中到一座平顶屋面。
罗端杀得眼红,大喝一声:“往哪里去!”飞身一掠,已由敌楼跳落到一座屋顶。
“使不得!”
马淑珍隔着一座屋面,见罗端再度腾身,扑向平顶石屋,忽娇叱一声,人随声到,先向罗端身前劈出一股掌风。
罗端闻声知警,倒吸一口真气,将疾射如箭的身形缓了一缓,恰见马淑珍也落了下来,诧道:“淑妹为何阻我?”
马淑珍道:“怎能这般鲁莽,忘了那座石屋是傲来堡的重地么?”
罗端恨恨道:“正因它是重地,才先要毁了它。”
马淑珍星目一瞪道:“我们来时怎样说的?那座石屋的机关密如蛛网,你一踏上屋面,谁也没法救你。”
罗端轻轻摇头道:“由得它机关密布,但我紧追那伙堡丁身后,也不要紧。”
马淑珍道:“敌人可连堡丁一齐毁去。”
罗端心头一懵,再看那座屋面,堡丁已全失去踪影。
整个占地数十亩的傲来堡,除了自己这一方面有人,死伤的尸骸散落各处之外,静悄悄如同鬼域,明知敌人均已进屋或转人地下,但傲来堡布置周密,也令他不禁骇然。
马明珍把伤者救上敌楼,人多手快,顷刻间裹扎妥当,见罗端和马淑珍在楼下争论,忙喝道:“你们在下面等死么,快退回堡外广场再说!”
经她这一提醒,诸女猛记起全堡俱是机关密布,不仅是平顶石屋一处,赶忙退上堡墙,却闻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贱婢寿长命大,胆敢再进墙来,老夫定教你骨肉不得完整。”
罗端听那人语音铿锵,如金铁交击,不禁失惊道:“那人功力超过三老很多,傲来堡怎会有这种人物?”
不料他的语音虽低,那人已听得清楚,立刻呵呵笑道:“你这小子居然听出老夫功力深厚,饶你一命,快带那伙女娃娃享乐去吧,休把小命送在这里。”
对方虽然说了一大堆话,但罗端仍拿不准声音由何处飘来。
马明珍由耳孔里取出两个小小塞子,放在他的手心,画下:“戴上这副微音定向器。”等九个字。
罗端依音照办,立即听到雷鸣似的声音道:“你这小子还不肯滚么?”
罗端这时已明白马明珍耳R>罗端听那人语音铿锵,如金铁交击,不禁失惊道:“那人功力超过三老很多,傲来堡怎会有这种人物?”
不料他的语音虽低,那人已听得清楚,立刻呵呵笑道:“你这小子居然听出老夫功力深厚,饶你一命,快带那伙女娃娃享乐去吧,休把小命送在这里。”
对方虽然说了一大堆话,但罗端仍拿不准声音由何处飘来。
马明珍由耳孔里取出两个小小塞子,放在他的手心,画下:“戴上这副微音定向器。”等九个字。
罗端依音照办,立即听到雷鸣似的声音道:“你这小子还不肯滚么?”
罗端这时已明白马明珍耳力特灵,原来是仗着这副“微音定向器”,此时听出对方在平顶石屋后面。随将“定向器”交还马明珍,同时傲然长笑道:“罗某今天破堡,势在必行,阁下若不甘为老魔的替死鬼,请即赶紧离开,省得玉石俱焚。”
那老人“哈哈”两声道:“原来你就是罗端,既不甘心服输,何不跳过墙来?”
罗端重重地“哼”了一声,但那马明珍急一拉他的手腕,悄悄道:“千万别中他的诡计,我们商量一个妥当的方法,和那老鬼见真章。”
“好!”那人遥遥回答一声道:“别说了不算,但你连老夫是谁,也不知道,还敢吹什么牛?”
马素珍嘻嘻笑道:“谁不知你是替恶魔兴建傲来堡的老贼,要不要姑娘抖开你的根底?”那老人敢情因有人知他来历,反而缄默下来。
罗端急道:“那老贼是谁?”
马素珍道:“他原是天方的牧羊奴,名叫希尔苏尔,到中原以后,也学学别人起绰号,自命为地狱游魂……”
罗端忍不住轻叫一声:“原来是他!”
马素珍笑道:“难道你见过那老贼?”
罗端一听到“地狱游魂”四字,立即回忆起当年若非那座迷人的鬼洞,自己绝不至被二女迷倒,造下无边的罪孽。恨在心头,轻轻摇头道:“没有见过,你可知他为什么号称地狱游魂?”
马素珍也轻轻摇头。
希尔苏尔忽然阴森森地道:“你这伙小鬼知道的已够多了,老夫决不容你活命!”
罗端怒道:“少爷教你变成真正的游魂!”
“嘿嘿!”希尔苏尔的笑声,破空传来,马明珍忽一指身后,喝一声:“打!”
罗端下意识地一拧身,即见一片乌云由树梢掠下,大喝一声,身随掌发,椰木剑也撒出一蓬光网,向那乌云罩去。
他这一发动,十分迅速,然而对方比他更快一那片乌云竟如活的一般,让掌风劈得倒飞回头,一阵浓烟涌起,乌云竟已消失。
“真正是游魂魅影,活见鬼了!”
罗端空有一身艺业,但他一掌劈去只觉得无处着力,乌云消失无踪,忍不住诅咒起来。
马明珍久居傲来堡,虽然离堡将近四年,但她对于全堡布置也略知大概,指向远达三丈的土岗道:“我们先退往岗上,列阵自保,慢慢商议。”
罗端道:“退后只怕不是办法。”
马明珍摇手,带头先走,指派列成阵势,这才开声道:“我也曾听说有这样一个怪老人,他有一身艺业不算,尤其精于奇门布置,不论什么兵刃,一经他看过,立即明白妙用,并制造出克制的异宝,罗兄那金钱、金剑有金缕衣可防,你这枝宝剑休再教他克制。”
罗端一惊道:“前番我箭射马如珍,被她收去一枝,莫非就是这鬼老儿做的手脚?”
马明珍道:“多半是的,要不,她两人不会住在游魂洞。但这些往事不关紧要,眼前还是设法破这傲来堡要紧。”
傲来堡有希尔苏尔那样的怪人主持,谁也没有破堡的把握。马明珍提议出来,反使各人面面相觑。
罗端随身利器,只剩下一枝剑和三枝箭,自是不便轻用,要想找对方拚命,也不知他藏身何处,恨得把钢牙锉得格格怪响。
马素珍好笑道:“这有什么好气的,我们索性来个十方风雨会中州,由各方面攻了进去,纵那游魂有通天的本事,我们还是把傲来堡毁了。”
一语触动罗端灵机,展眉笑道:“十三妹说得对,单凭我三枝箭,也可把全堡夷成平地,把那老鬼活埋在地底,你们只要防备他逃跑就行。”
这一提议,立获诸女赞同,九十二人分成十一路,以十路合围傲来堡。
罗端和马明珍率领裸族剩下的十女作为一路,取来三支椰木箭分别向三个地方猛力掷去。
但见三道光华夹着风雷之势而起,电光似闪了一闪,“轰轰轰”一阵巨响,堡墙、石屋纷纷倒塌下来。
罗端意犹未足,收回椰木箭,更番发射,一阵阵巨响声中,全堡已被夷平大半,然而,倒塌下的石屋不但未致人死伤,连呼痛的人声也没有传出。
马明珍蛾眉紧皱道:“依我看来也不必费事了,说不定堡中人已由地道出走,半个也没埋着。”
“不!”罗端坚决地回答,又道:“由得他逃走,也要夷平全堡,才消我一口闷气。”
他见椰木箭毁屋奏功,更是加紧施为,那知一箭射向一座小小惜字塔的时候,忽感劲道一懈,那枝椰木箭不但没把塔毁去,反而一去无踪。
这种情形,正和马如珍夺箭的情形相似。
罗端灵机一动,身如箭发,一步飞纵那塔顶上空,暴喝一声,一掌劈下。
“轰!”他这一掌之力,竟把一座惜字塔打塌下去,发出雷鸣似的响声,地面也陷成一个极大的窟窿。
“着!”由地底飞起一团黑雾,并传出苍劲的喝声。
“着!”罗端再一掌劈落。
那刚劲无伦的掌风冲向黑雾,顿时冲开一条甬道,眼见一条黑影向侧里闪开。
他这时已知那黑影定是希尔苏尔。元凶在前,怎容逃脱,一连劈出几掌,直打得石粉弥漫满窟。
他利用掌力作为先导,一纵落石窟,脚才着地,侧里暴喝一声,一股凌厉的掌风已横扑过来。
这个深约五丈的石窟,也不过宽广五尺,骤看起来,恰像一个深井,转身不易,更没有闪避的余地。
在这生死俄顷,他本能地施展出“回文步”,身子滴溜一转,竟跟着那激荡的掌风连转几转,消除一部分猛劲,随即觑定掌风来路,尽力一掌劈去。
“轰!”
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满洞风声飒飒,现出一条长约十丈的隧道。
“罗郎!”随着这声尖呼,马素珍、马明珍,同时跃下石窟。
本来只有五尺方圆之地,被他两人下来一挤,连转侧都不可能,罗端来不及细问根由,只喝一声:“追!”便即奔进隧道。
“当心拐弯!”马素珍紧跟在他身后叫着。但她话音一落,罗端已到这一段隧道的尽头,猛见两侧都有隧道横贯,不知该走哪一头是好,只得略顿一顿,身后二女虽知有两头通道,也拿不定向左向右。
“小子!你带那两姬妾来这边领死!”
希尔苏尔的阴笑分明自右侧传来,但马明珍一声娇笑已疾扑左侧。
马素珍叫一声:“快跟八姐!”也放步急进。
狭窄的隧道,容不下并肩行走,罗端落在二女身后,大为着急,高叫一声:“待我来!”
他双脚一蹬已掠过马素珍头顶,却闻得马素珍喝道:“怪物走在哪里?”
“轰!”一声巨响由身后传来,震得马素珍耳膜发痛,惊叫道:“大事不好,后路已断!”
“对了!把你们葬在这里,真正是生同衾,死同穴。”
前面石壁间响起希尔苏尔得意的笑声。
马明珍本已看见希尔苏尔无路可逃,只要把他截了下来,聚三人之力不难把他擒下,但不待马明珍追到,石壁已合。
她愣愣地站在石壁前面,见罗端赶了上来,忙附耳低声道:“你快用剑斫这石门!”
虽是木逢土而生,但椰木剑在主人手中,不像木箭会脱手飞去。在罗端内力施为之下,但见一蓬青雾扑向石壁,顿时响起一种极轻的声音,石粉纷纷坠下。
罗端趁机一掌,把石门打穿一个窟窿,同时跃进,见一个黑影正遁进隧道,急将椰木剑掷去。
一声惨呼传来,隧道口也同时落下千斤闸。
罗端情知对方定伤在一剑之下,但师门重宝也被关在千斤闸的另一面,若果对方死了还好,万一不死,被他夺去宝剑,岂不是一生撼事?着急起来,运起“九野神功”,尽力向那千斤闸猛劈。
“轰隆!”巨响震耳欲聋,千斤重闸不但被掌力劈倒,连顶上的石壁也连带坍下一大块。
罗端被自己神力反震,竟倒翻了一个筋斗。
一道纤影掠过他的头顶,追进另一条隧道。
“八姐快来!”
马素珍一面扶起罗端,嘴里又招呼马明珍回头。
罗端惦挂着那枝宝剑,忙叫一声:“快追!”并即冲进隧道。马明珍被马素珍喊得身法一缓,已不见前面那道黑影,忙道:“追不上了!”
“我的宝剑!”罗端着急得狂叫起来。
马素珍忙道:“你的宝剑在这里!”
在千斤闸前端,一堆乱石之下,泛着青蒙蒙的光华,那正是罗端的师门重宝——椰木剑的剑光。
不仅是椰木剑跌落地上,连先被收去的椰木箭也落在一旁,并且还多了一条右臂。
罗端拨开那堆乱石,见剑、箭无恙,喜道:“那怪物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回吃大亏了。我们循着血迹,定可追上那老怪物。”
马明珍摇道:“隧道十分漆黑,纵使你能破伏追踪,老贼已不知逃往何方,倘他故布疑阵,诱我们走向炸药堆里,岂不更危险?地面上有好几十位姐妹,迎战那伙堡丁,还可略占上风,若另有强敌加入,那就非败不可,还是另寻出路为妙。”
罗端得回宝物,心头稍安,点点头道:“你俩人路熟,我听你的。”
马明珍轻吁一声,转向马素珍道:“素妹!你可看出这里有点古怪?”
“是呀!”马素珍道:“这里有不少彩珠和引线,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罗端当时急欲杀敌,没有仔细观察,这时才发觉自己置身于一座宽广十几丈的石室,四壁彩丝缭绕,浮雕栩栩如生。
室高约五丈,顶端绘有一幅绝大的彩图,悬挂着无数彩丝,彩丝下端各有一个彩珠泛起各色光辉。
罗端注视半晌,不禁失色道:“这莫非是全堡总机关的枢纽?”
马明珍道:“我也是这样想,屋顶这一幅彩画,正是全堡的景物,但它绘得五颜十色,一时也看不透它。”
“我也试试看!”
罗端曾习过不少阵图,此时自告奋勇。
马明珍笑道:“那是求之不得,素妹陪着你这罗端,我往四壁察看,还有什么希奇的鬼门道。”
马素珍艳脸微红,“呸”一声道:“你不该陪着?”
马明珍好笑道:“何必客气?俗语说?‘小妾爱老公。’将来你那糜虹姐姐也未必比过你,休来向我罗嗦。”
她话声一落,人已奔向石壁,仔细察看浮雕形态。
忽然——
她向一个猴形巨人的手腕一拉,“吃”一声响,石壁中分,竟露出一个门来,独光摇曳,药味冲鼻。
门里面是另一间石室,房里面小瓶、大罐、铁槌、绳索,散置满地。另外一张方形大床,上面枕褥俱全。
“啊!这正是老怪物的卧房!”
马明珍心里暗自欢呼,看来没甚凶险,便以长剑拄地,缓缓走进房中。
罗端全神索解屋顶彩图的奥秘,虽知马明珍发现了什么,也不加理会。过了半晌,见马明珍携了两个小包,笑吟吟走了出来,不禁诧问道:“看你这般得意,莫非已寻找得了出路?”
“岂仅出路?”马明珍笑道:“我把老怪物的根据都翻了出来,有了这两包东西,不怕他钻往地底去。”
罗端看她打开小包,一包正是好几十副“微音定向器”,另一包却是些圆筒形的水晶透镜,正诧异间,马明珍已续道:“这是探幽察远镜,我见过圣母藏有一副,所以知道,但还不明白怎样使用。”
她顿了一顿,急道:“你快把所有彩丝齐根削断,千万别去拉它,越快越好。”
罗端不知马明珍真意所在,但也腾身而起,椰木剑一阵乱挥,所有屋顶上悬的彩丝,全被齐根削断。彩丝落地,屋顶上的线头立即缩进仅容筷子的小孔里。
马明珍放落心头上一块重铅,笑道:“这番可好了,全堡的操纵纽全毁,不愁那怪老儿把出路封闭,我们可依图找寻出路了。”
她摊开一张和屋顶彩画一模一样,而面积较小的彩图,指点说明各处理伏。
罗端大喜道:“我们赶快出去,好帮她们杀敌。”
“且慢!”
马明珍含笑取出两粒蜡丸,接着道:“你可记得我那天欠你一粒药丸,救了一命,方才搜到同样的两粒,应该加倍奉还。当然,我还欠你一条命的债……”
罗端不料她忽然说出这话,忙道:“明姐你是怎么搞的,什么还不还,我一概不要。”
马明珍笑道:“不管你要不要,将来总是要还你,现在先把这个拿去。”
她不容分说,把两粒丹药连那两包搜来的珍物一齐推向罗端,急得他伸手阻挡。
马素珍好笑道:“你两人推来推去,算什么了?依我看来,罗郎就收下十四副镜子、十四副耳塞和丹药吧。”
罗端略一沉吟,知道这三样俱是急需之物,也就依言收下,顺手给马素珍一副镜子,一耐耳塞,一粒丹药,笑笑道:“你先服下这粒丹药,看能增进多少功力。”
马明珍道:“还留一粒给谁?”
“留着救人。”
罗端随口回答,并即戴上那副新得的微音器,立刻听到传来的杀声,他赶忙收拾余物,叫道:“上面果然厮杀,我们赶快走。”
有了全堡详图,又事先破坏埋伏的总枢纽,按图寻路,并不费事,不消多少时候,已走上地面一座广厅,但闻外面杀声盈耳,光影翻腾。
罗端功力较高,戴起微音器之后,耳力更加灵敏;在隧道里,早清晰听到阵阵娇呼,情知诸女已面临失败边缘,这时已来不及细看,飞身一纵,登上一座圆顶高塔,厉喝一声:“住手!”
他以真气发声,虽然震惊全堡,但敌方人多势众,眼看即将获胜,谁还理会这一声大喝?
马明珍一走出广厅,立刻发觉敌方不仅是堡丁,而且有无数少年在内,情知“一龙”又已回堡,急高声道:“全堡机关已破,放下兵刃,降者活命!”
一声娇嫩的惨呼由人丛里传来,敢情攻堡诸女又有罗端居高临下,看得十分真切,见马淑珍上躯一摇,似将倒下,却被一名少年趋势一搂她的纤腰,忍不住杀机骤起,一声长啸,由塔顶射落。
他左手五指齐弹,五缕锐风齐罩向那少年身上。右手一剑横磨,把由右侧攻来的两名少年挥成四段。
搂住马淑珍那少年的艺业不弱,一觉锐风临头,赶忙把马淑珍向前一推,借劲倒退一步,不但避开五缕锐风射穴,并且一剑盘空,护住头顶。在这刹那间,眼见同伴身死,惊得他忽哨一声,倒跃丈余。
罗端旨在救人,不暇顾及逃敌,马素珍却娇叱一声:“马令民休走!”由侧里冲来,拦腰就是一剑。
马令民见是马素珍上场,一闪身躯,让过来剑,不觉嘻嘻笑道:“你真要玩那个,何不喊一声哥哥?”
马素珍艳脸一红,吆喝声中,一连劈出几剑。
马令民见她剑带锐风,心下微惊,挺剑一挑,“当”一声脆响,他手上一枝长剑已被荡开二尺,震得虎口发热,赶忙后跃一步,骂道:“你这小妮子可是偷吃禁果,得来这身力气?”
马素珍也料不到自己一剑,就把“龙阵”第三十名令字辈的少年震退,微愕之间,见他还在口头上占便宜,恨得七窍生烟,剑法一变,疾如骤雨狂风,节节进攻。
马令民被迫得施展绝艺,挥剑如轮,先求自保。然而,每接对方一剑,右臂也就发麻一次,惊骇得大叫一声:“这贱婢厉害。”
在这时候,罗端已将马淑珍挟在肋下,一步纵上高塔,把留下一粒药纳入她的嘴里,厉声大喝道:“再不投降,小爷叫你半个也休想活命!”
傲来堡的人,眼见罗端艺冠群伦,虽也心惊胆战,只因慑于三老的淫威,又受重重节制,谁也不敢说出一个“降”字,呼杀的声音更猛烈。
罗端俊目一扫,瞥见其中一位少年挥动玉如意,荡起一片清光,力战自己几位侍妾,与别人群殴混战,大不相同,猜是“一龙”之首,朗笑一声,身随声落,左手扬起一股劲风,罩向那少年头上。
那少年身手确是十分矫捷,在六女围攻之下,玉如意猛可向后一扫,意把由身后攻来的二女逼退半丈,同时倒退一步,补上二女原先的位置,恰好避过罗端当头一掌。
“罗郎快把这龙头擒下。”
姬妾齐声呼叫起来。
那少年忽然一抖袖口,一蓬黑雾立即飞起。
罗端怒喝一声,一连劈出几掌,但见狂风骤卷,沙石横飞,那少年惊叫一声,窜开数丈,恰落在一位同伴身侧,向“珠”字辈一位少女猛力劈下。
那少女和对方正是势均力敌,忽然加入一名强敌,赶忙一纵身躯,避过一掌,怒骂道:“马令民,看不出你也横加插手!”
罗端跟着由雾顶飞越而到,叫一声:“马贼接招!”照准马令民后脑就是一剑。
马令民身如轮转,左臂向那少女一扫,玉如意向上一量,恰和椰木剑接个正着。
“当!”
一声脆响,玉如意已被折成两截,马令民虽是吃惊不小,但他在这危急的瞬间,急将剩在手上半截玉如意向罗端前胸掷去。
在这相距几尺之间,半截玉如意那还不一闪便到。
罗端蓦觉眼前一亮,急一提剑尖,点正那飞来的断刃,不免稍缓一着。
马令臣一声长笑,趁机飞上塔顶,一把捞住马淑珍,喝道:“罗小子!你不放下兵刃,小爷就先毁这个。”
罗端万料不到马令民竟会先擒下淑珍作为人质,气得大骂道:“你这狗又竟是恁般无耻!”
马令臣得意之极,嘻嘻笑道:“有齿也好,有牙也好,你若不令她们停手,小爷就在这塔顶快活给你看。”
邪魔歪道,说得出,也做得到,如果马令臣甘做风流鬼,当众表演一番。不但马淑珍遗憾终生,罗端也要羞愤到无地自容。在这刹那间,罗端已是心念疾转,竟不知如何是好。
马令臣见罗端不肯回答,又冷笑一声道:“罗小子!你到底愿不愿意放下兵刃,小爷先教你瞧这个。”
他话声一落,立即把马淑珍搂在胸前,伸手解她罗带。
“当心!”
马令民原和马素珍杀得难解难分,此时忽然大叫一声。
马令臣微微一愣,一道身影已由侧方登塔,侧目看去,见是马素珍仗剑奔来,不禁冷笑道:“八十妹你肯代身,那就更好。”
原来马素珍一见她罗郎投鼠忌器,急撇下马令民飞身上塔,不由马令臣把话说完,唰唰就是一连两剑。
马令臣虽不把她放在心上,但因夹带马淑珍,并且手上没有兵刃,也不敢过分大意,只得抱着马淑珍绕塔疾走。
马素珍情知一缓步下来,定被马令臣解开淑珍的罗带,甚至于还做出更难堪的丑事,也就放步疾追。
马令民忽又一声长笑跃上高塔,横剑一拦马素珍身前,喝道:“你是我的,不要……”
马素珍一语不发,劈面就是几剑。但那马令民旨在拦阻她追赶,好教马令臣有机会下手,由得素珍剑走龙蛇,也只是腾挪闪避,连呼:“八哥赶快成那好事!”
但他话声方落,罗端已闪电般冲上塔顶,脚未踏实,一掌已发。
一阵劲风过后,马令民如一团重铅被扫落地面。
马令臣获得机会,恰将淑珍罗带解脱,忽见罗端登塔伤人,忙又大喝一声道:“你敢再上一步,小爷就…”
“你就什么?”马素珍抢先吆喝,剑若飞虹,向马淑珍身上劈落。
若果她这一剑成功,不但可让马淑珍能保全贞而死,也可令马令臣失去凭依,俯首就戮。
马令臣不料她意向俘虏下手,只得连人带俘,跃身而起。
然而,他脚刚离塔,忽见马淑珍在怀里猛力一挣,腰间也同时一麻,顿时倒下。
马素珍愣了一愣,忽然一声欢呼道:“淑姐你醒过来了!”
敢是马淑珍服下丹药多时,再经颠簸不已,恰也醒转过来,趁机点倒马令臣,包包束回罗带,“呸”罗端一声道:“看你还算个男人哩!连我这小妹妹也不如,莫非还要看我受辱?”
马素珍见罗端被骂得讪讪苦笑,忙追:“淑姐休骂他,要知他过分爱你,才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哼!”马淑珍带着几分嘲笑的口气道:“你呀!也不问自己有多大,就来说什么爱不爱,人家更爱你,可又恨不得眼见你哭死!”
马素珍重重啐她一口,一步跃身下落,却闻马明珍厉声道:“令民已死,令臣擒下,放下兵刃投降免死。”
傲来堡人数虽多一倍以上,但已成群龙无首,也不知是谁先叫起“愿降”,百多名壮夫、少年,纷纷掷下兵刃。
蓦地,一道身影像飞鸟般由傲来堡后冲起,疾投向乱山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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