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不说话?”
自强一笑道:“二弟,你在路上,可曾救过一个饿倒地上的人?”
伯君笑了道:“原来大哥已经知道了。”
自强道:“那时我离他不远,正要赶向前去,可是二弟你的人马已经到了,我只好眼睁睁看着你救他……”
伯君接口道:“大哥那时没看出是我?”
自强道:“一别如此之久,我又不是神仙,远隔里几许路外,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那小王爷就是二弟呀!”
伯君一笑道:“大哥夜探此地,是为钟敬人而来了?”
自强道:“正是,却不料会和二弟相逢!”
伯君感慨的说道:“此虽天意,但还是感激钟敬人成全!”
自强道:“二弟,他人呢?”
伯君道:“现在宾馆,正作那富贵荣华的美梦呢!”
自强道:“二弟,想如何对他?”
伯君道:“大哥你想如何?”
自强道:“我奉令擒他回去,不过……”
伯君已知自强心意,接口道:“大哥,小弟目下还不能回山,大哥回去之后,请向爹娘禀告,小弟已有进山的地图,只要……”
自强闻言一惊,道:“进山地图?二弟这不可能吧!”
伯君自身畔取出敬人所绘地图,在桌上展开:“大哥过目!”
自强仔细检看,变色道:“此图可是由敬人这东西哪儿得到的?”
伯君顿首道:“不错!”
自强声调压低,道:“二弟,此处谈说大事……”
伯君接口道:“大哥放心,绝对无人偷听!”
自强哦了一声,手指地图道:“此图绘制的十分详细,但万幸因敬人这个东西,只知道这一条秘道,否则山区近万的兄弟,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话一顿,又道:“敬人逃出山区,是由钟兴叔所指点,刚才话说经过时,我己向二弟说明了,这地图上所绘的秘道,也就是敬人逃亡的路线!”
伯君道:“大哥,有这一条秘道详图,已足够进山的了!”
自强摇头,声调一低,道:“这却休想!”
伯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自强道:“这条秘道,在敬人逃出山中不久,就封死了!”
伯君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自强道:
(缺字)
顿首道:“不错,至少已经暴露了山区的所在!”
伯君道:“有件事我觉得奇怪……”
自强接口道:“哪件事?”
伯君道:“当年钟家进入山中的那条路,钟敬人怎不会绘出!”
自强笑道:“那条路早就不通了。”
伯君道:“也对啦?”
自强摇头道:“那时山中,只有任家聚族而居,任堡主指引进钟家之后,就用地雷将山道崩毁,已断了几十年了!”
伯君沉转有顷,道:“大哥,小弟认为你须派人查看一下才对!”
自强道:“二弟说的是,小心些总是好的!”
伯君一笑道:“大哥可要现在将敬人带走?”
自强道:“他既然在此,就不用这样忙了,你我兄弟有好多话必须商量,就叫他多做一天美梦吧!”
伯君道:“也对。”
自强接着手指地图道:“二弟,你若要前往山区,可千万别走这条秘道!”
伯君眼珠一转,道:“可是有了埋伏?”
自强道:“大将军亲自设了埋伏,据说厉害非常!”
伯君颔首道:“爹作事,一向老稳。”
自强道:“二弟注意看这张图,也请仔细听我说,你去之时,要从这里进入山道,在此处停留,那时……
他们耳语起来,久久始停!
伯君边听边顿首为应,然后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将军怎能不分外小心!”
伯君道:“山区壮丁如何?”
自强道:“皆足以一当十!”
伯君然后长笑叹出声,道:“如今天下业已安定多年,设若出师复国,怕要十分艰难,况元兵正当极盛之时,我真为未来的前途忧心!”
自强却慨然道:“二弟不论成败,我们复国之师,是迟早必动的!”
伯君道:“那当真,不过如今要比当年,困难多了!”
自强点头道:“这些年来,我始终在外面流浪,很清楚现势,老百姓习于苟安,元兵又收敛了暴行,义师一起……”
伯君接口道:“大哥先前说的对,不论现势有多困苦艰难,复国之师是迟早的必动的,唯愿那时民心振奋,就是吾族之福了!”
自强微吁一声,没接这一句话,却变换话题道:“二弟,你准备在什么时候进山?”
伯君想了想道:“我要亲自押送着那些藏珍回去!”
自强道:“山区军脑还不成问题,这因为全是子弟兵的关系,食粮也因能够生产而甚足,但铁器兵刃皮革和盐,却极缺。”
伯君想了想,道:“我有办法,不知山中可有治金名家!”
自强道:“有,二弟可以放心!”
伯君顿首道:“大哥,我须要十名高手听用,这方便吗?”
自强道:“当然方便,不知二弟是想如何?”
伯君声调一低,如耳语般道:“大哥,搬动藏珍,我不能用现在的手下,运送食粮和铁器亦然,况且此事必须秘密,非自己人
(缺字)
自强接口道:“二弟说的是。”话一顿,又道:“二弟能否在此处等上半个月?”
伯君道:“可以,不过要在城外。”
自强道:“那就没有问题了,我用传信这个方法,把详情传送给大将军,以时间计算,约两天可到!”
伯君道:“大哥,所到高手,却须能吃得起苦,受得住侮辱,并且必须能在任何情形下,都不露丝毫破绽才行!”
自强道:“二弟放心,这些没有问题!”
伯君道:“小弟真想大哥也留在此地……”
自强接口道:“这个容易,叫他们分出人手,押送敬人回去,我留在此处相助二弟就是。”
伯君颔首道:“好,就一言为定!”
自强道:“二弟,山中高手来时,怎样会见法呢?”
伯君道:“只是委屈了大哥和他们!”
自强以玩笑的口吻道:“二弟必须弃去这王爷爵位,岂不更加委屈!”
伯君笑道:“大哥若是羡慕,小弟让贤如何?”
自强微笑着,连连摆手道:“照照铜镜,我也不像王爷……”
伯君道:“那大哥就看着我像!”
自强笑道:“像得很,假如今夜我们不是恰巧重逢,恐怕二弟你这王爷,还要当不少年呢,这一点不会有错吧!”
伯君摇头道:“大哥错了,日间自我发现敬人是来自山区后,就已经存了心,正想明朝套问他些虚实,就前往……”
自强笑着接口道:“看来富贵荣华,抵不过亲情!”
伯君感慨的说道:“休说是异族的荣华富贵,就算是我朝的赏封,小弟知父母亲踪迹时,也会弃爵而去的!”
自强点点头,话转正题,道:“二弟,现在该怎样悄悄押着敬人走呢?”
伯君眼珠一转,道:“大哥功力,可足擒他!”
自强道:“二弟放心,不过他有柄毒钩……”
伯君接口道:“他那毒钩现在小弟手中!”
自强笑了,道:“此物我奉令也要带走的!”
伯君却摇头道:“设若一直押送敬人回山的是大哥,此钩当然要交给大哥,现在中途必须换人,小弟认为谨慎些好!”
自强想了想,道:“二弟说的也是!”
伯君道:“大哥现在请随我来,我指明敬人宿处,大哥动手就是。”
自强一笑道:“二弟,今夜怕是不能动手了!”
伯君道:“为什么?”
自强道:“沿路关卡重重,带着个大活人,他鼻子底下有张嘴巴,一嚷一喊,岂不前功尽弃,所以此事还要想个办法!”
伯君聪明至极,道:“我有主意了!”
自强道:“什么主意!”
伯君道:“大哥就用王府的马车,将敬人置于箱中,马车上高插王府旗令,这一路就不怕盘问了。”
自强道:“好是好,万一有人问,我该怎么说呢?”
伯君沉思刹那,道:“如今已无人不知,小弟就要和‘铁衣玉王爷’的掌珠成婚,大哥此去,可借此随便答话如何?”
自强闻言一楞,道:“二弟,你果然要成婚了!”
伯君长叹一声道:“不错,是义父之命。”
自强正色道:“二弟,此事该好好的考虑一下吧!”
伯君无奈的摇头道:“怕是无法可想!”
自强沉声道:“二弟,此事我相信大将军是不会赞成的!”
伯君道:“小弟明白,但愿能有两全之策!”
自强道:“二弟你别忘记,不久你就是押送珍藏等物进山的,那时候你该如何向大将军解说实,况且那玉公主……”
伯君接口道:“大哥不必为着这件事情不安,小弟深情有办法可想的。”
自强却摇头道:“我必须把话说个明白,当然,二弟看中的人,我相信必是德高品厚的,但双方却是仇对,若成连理……”
伯君接口道:“国恨家仇,是不会为儿女私情所误的!”
自强无奈,只好带吁一声道:“这样吧,我将此事,也禀报上去,看大将军怎么吩咐可好!”
伯君点头道:“也好,我信爹是不会……”
自强不待伯君把话说完,已接口道:“设若大将军谕示不可呢?”
伯君道:“父命难违,小弟只有听从。”话一顿,接着又道:“大哥向山中禀报此事时,请说明这是义父的主意。”
自强道:“这你放心。”
声调一落,葛自强看看葛伯君,又道:“我为二弟着想,是最好将此事作罢,试想今后若回山区,山战匝敌,谁能保住安全!
“况谁又保证,二弟有朝一日,不能和那‘铁衣玉王爷’作了对手,若是有那一天,二弟该怎么办呢?”
葛伯君语塞,无言以答。
葛自强缓缓起座,道:“二弟,笼中苦我理会得,但是事实如此,长苦不如短痛,狠狠心,斩慧剑,是益多于害的!”
葛伯君无奈的吁了一声道:“若无两全之道,小弟就只好如此了!”
葛自强在葛伯君肩上轻拍一掌,道:“天下难以求全的事太多了,二弟看开些吧!”
葛伯君没有开口,只是低头不言。
说实话,人世间百般事,惟情关难破,“看开来”只是无以自慰的空话而已,劳姜众生,谁又能真个看得开呢?
王府的边门,打开了!
一辆双轮马车,辕架那高出的地方,插着一支杏色旗令!
旗令上十个字,是——四王府,震威铁骑上将军!
凡属元军,不论他是何身份,一看这支旗令,就知道这辆双马华丽的轿车,是拖雷老王爷府中物!
何况那马车两旁的车门上,还漆有王府皇族金徽!
车中,只有一日巨大的皮裹厚木所制的箱子!
箱内却无他物,仅有一人!
驾车的,自然是葛自强!
葛自强已改了打扮,是位十足的蒙古勇士了。
车出王府,飞驰而去!
车帘放落,疾行如风,过城门时,那守城兵将,人人对这车恭敬欠身肃立,由此可见拖雷老王爷的威信!
车既然由葛自强驾辕,车内箱中,不问可知,是那天性凉薄,狼子野心,手段狠毒的钟敬人。
葛自强走未半个时辰,小王爷已传令巴答准备动身!
老巴答觉得奇怪,不由问道:小王爷,您要上什么地方去?”
小王爷一笑道:“这是老王爷的秘密,你最好少问!”
巴答眨着眼道:“小王爷,目的地我可以不问,此行目的,也可以不问,但是沿途要走什么路线,却该告诉我,以便……”
小王爷挥手道:“这次例外,不准惊动沿路官府!”
巴答没了话说,只好照样传下令去,小王爷赶着写了封书信,示令守府家将,在他率队离开凉州之后,再送交“铁衣王府”给玉公主。
小王爷仍然率令着他那对红衣骑士,不过却吩咐巴答,多带上了十匹快马,出城奔向荒凉的山区而去!
一封密函,在灯光下,传阅开来!
当这封密函再转回为首人的手中时,开始了谈话。
为首者,正是无畏将军葛乐山!葛乐山老了,两鬓都出现了白发!
不但他,任万山、钟佩符、沈重年、朱殿军和周吉等人,脸上也全现出日月光阴划过的深刻痕迹。
年华是不饶人的啊!任你是谁,过一年就老了一年!
葛乐山首先把密函收起,才开口道:“这真是梦想不到的事情!”
任万山道:“我们应当为大将军庆贺。”
众人个个颔首道:“这是大喜,当贺的!”
葛乐山含笑道:“我不矫情,接获此函,实是喜出望外,我没有想到,伯君这个孩子,会被拖雷收养了去!”话一顿,目光一扫钟佩符道:“钟贤弟,这封密函上,也有敬人的消息!”
钟佩符长吁一声道:“大将军,日月久过,心情已变,属下如今的想法,已和从前不同了,我要求大将军谕令自强,在山外处治了他!”
葛乐山明白钟佩符的心情,摇头道:“当年事,尚须对证,况事过多年,若敬人能够悔悟,我想也许还有再给他一次自
(缺字)
钟佩符诚恳的接口道:“大将军,你误会末将的意思了!”
葛乐山哦了一声,正要接话,钟佩符已接着说道:“自强这封密函上,写得清楚,敬人这个畜生,竟将出进山区秘道,绘制成图,以求荣华富贵,他焉能自新!
“末将之所以要求大将军,在山外处治了这个畜生的原因,是不想再见这畜生的面,保存些钟家的颜面……”
葛乐山接口道:“钟贤弟暂请停话,让我向众贤弟问个办法!”话一顿,目光一扫大家,又道:“诸位贤弟,对敬人事,我要个公判,请发表自己的看法!”
任万山目光看着钟佩符,道:“老朽赞成佩符弟要求的办法!”
沈重年道:“末将也是如此!”
朱、周二将军道:
(缺字)
“好,此事就这样决定了!”声调一落又起道:“现在我们要讨论自强密函中的事了,他急需十名年轻力比的高手,众贤弟心目中,可有适当的人选!”
任万山道:“大将军,此事十分重大,派去的人,必须任劳任怨,以老朽看来,似乎应该在各将军子侄中选拔!”
葛乐山颔首道:“任兄高见,正与乐山相同!”
沈重年道:“末将认为,还该有位老一辈的人去,好领令他们!”
葛乐山道:“不错,我想请周吉贤弟带队,诸位可有异议!”
众将军自无异议,事遂决定。
人手选出,当夜就由周吉带领,悄然离开了山区,他还带着一道密柬。
山区所派的十名高手,还没到!
可是飞鸽传书,葛乐山的命令,却已经到了!
葛自强看过谕令,冷冷地赶着那辆双马轿车,离开所住的小镇,驰向镇外,直赶进了一片树林中!
他首先将马拴在树上,接着把车中的箱子拖出来!
启箱盖,钟敬人仍然昏迷不醒!
其实,葛自强这三天之内,已拍醒又点睡敬人多次了,不如此,钟敬人穴道在被封过久下,早已死去。
葛自强目注敬人,沉思起来,他摇摇头,重又将箱盖关闭,长叹一声,计算着时刻自语道:“已经八个时辰了,再有四个时辰若不拍醒他的话,他就不会再醒了,还是这样好,免得我不忍心下手!”
话声中,他自车内取出了铁铲,开始掘地!
不久,已掘一个深坑,将皮箱置于坑中!正要开始掩埋,身后突然有人冷哼一声道:“停下手来!”
葛自强闻声停手,回顾身后!
身后站着七名黑衣蒙面客,看不到面目,自然也分不清年纪!
葛自强眉头一皱,道:“叫我停手,是为了什么!”
七名黑衣蒙面客,正中那身量高大的一个,开口道:“箱中何物!”
葛自强道:“不管是何物,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高身量的蒙面客,冷笑一声,道:“当然有关系,老夫才问!”
葛自强剑眉一挑,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蒙面客道:“是专门和你们这群狗东西作对的!”
葛自强双目连霎,道:“不会吧,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蒙面客道:“你是条蒙古狗!”
葛自强笑了,道:“你们可能报个名姓或出身!”
蒙面客冷叱一声道:“作梦!”
这时,排于右边最末的一个人,开口道:“老大,反正咱们不能饶他,告诉他一声,让他作个明白鬼吧,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葛自强一笑道:“这话对,说不定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呢!”
为首的蒙面客,哼了一声道:“我们老七说了,那老夫就实话告诉你小子听,老夫兄弟,家园尽毁,全是你们这群狗种干的……”
葛自强接口道:“朋友,别认为我穿着这件衣服,就一定是蒙古人!”
蒙面客怒指那华丽的马车道:“这怎么解释!”
葛自强道:“这是件秘密,恕我无法对外人道!”
蒙面客哈哈一笑,道:“箱中何物!”
葛自强道:“是个人!”
蒙面客沉声道:“死人还是活人,汉人还是你们蒙古人!”
葛自强道:“是个活人,更是个汉人!”
蒙面客哈哈两声,道:“你要活埋了他,还能解释?”
葛自强想了想,道:“能是能,包括我所有的任务,都能解释!”话锋一顿,接着又道:
(缺字)
否则却是休想!”
蒙面客冷哼连声,道:“你鬼主意真不少!”声调一落又起,转为忿怒道:“老夫兄弟现在要你所埋的这个人,你怎么说!”
葛自强为了难,他想不明白,这七个蒙面客究竟是哪方的人物,是敌抑友,于是他沉思着应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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