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途汗透重农的收势而立,嘘气道:“乖乖!他们跑得可真快!”
小千拭汗道:“再不跑!就得把命搁下了,他们又不是呆子。”
小桂却是望着手中长剑,呵呵失笑:“用划虽好,不过若是无好剑可用,结果还是令人就到泄气。”
其他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本地手中那柄长剑,此时非仅沾满浓稠血腥.剑身上更是切口满布.宛如纯锯,显然已不难再用。
在其打趣的讪笑声中,小桂亦是无奈的撇嘴自嘲一番,顺手将报废的破剑抛落黑漆漆的谷底。
客途上前探视小辣子的情况,顺便问他关于遭到伏装之事,听完亦是连道好险。
小千自是忍不住对自己卜算之神准,再度自我淘醉的赞赏不已。
此时.天色渐白,夜又将逝。
小桂耳目望了望地上残骸,目光落在那具身着黑白两色道袍的尸首上,问道:“小老千,先前你就是看了这家伙的道,眼睛才会看不见?”
“就是他。”小千颔首道:“这个人叫包雍,外号对我生财,是阴阳门中出了名的贪财之辈。只要出得起钱,这混蛋什么样的邪门妖法部肯施为。今天栽在这里,正是他的报应。”
小辣子笑道:“这恶道的臭名和胡作非为我也曾风闻过。这一回,他竟敢邪门到你身上,真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由你来送他的终。还是他的福气。”
小千摇头否认道:“人可不是我杀的。先前,我破了他的道目大法,不过弄瞎他那一双狗眼,并没有要他的命。后来,客途追问他为什么要施法陷害我,他说是巴彤教出钱教唆,结果就被隐在暗处监视的巴彤教灭了口,我们也是这样,才和对方动起手来。”
小桂嚷声笑弄:“这个巴形教果然越来越无所不用其极了。居然花钱,想以道术邪法来对付咱们。还好你这个小老千尚且经得起考验,要不,这回乐子可大了。”
客途沉吟道:“巴彤教果然开始以阴谋手段,大举伏击咱们。这回咱们是碰的巧,才能将对方恁多的高手几乎一网打尽,对方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下一次咱们可不一边有今天的运气。我真的是到现在才明白,何以过去师父常说我和小鬼的本事差多、差多。想要在江湖里混的长久,没有点三分三,的却很难逍遥自在。”
“那也不一定。”小桂呵呵笑道:“像咱们的小辣子,本事虽好,却也不特别高明,人家还是依然健在。所以没有本事没关系,只要有法宝救命,照样能在江湖之中混得赫赫叫!”
小辣子嗔哼道:“喂!臭小鬼,你这话根本是明褒实贬嘛!你对本少帮主的法宝,有什么不服气的?”
“我哪敢?”小桂笑谑道:“我若说不服气,你肯定会再赏我一顿火辣辣的点心。刚才,那个以为有机会打落水狗的笨蛋。一身功夫可不差,连他却躲不过火龙梭,我可不想试试。”
“其你没喝醉!”小辣子得意哼笑道:“不知道,我的秘密武器不用试,就有够厉害。”
小千亦是喷舌赞叹:“江湖之中,只知道你的火龙梭威力惊人,不过,如果没有亲眼见识到,还是很难想象它的歹毒。”
小辣子得意一笑:“如果容易让人了解火龙梭的威力.我哪还能当它是秘密武器?要知道,秘密武器若是暴光多了,迟早会被人想出被解、应付的方法,那可就不好玩呢!”
小桂吃吃笑道:“不好玩没关系,玩不开的问题才是严重。”
客途眉头微皱:“这么说,刚才那两个家伙就不该放他们走,省得泄漏了火龙梭的秘密。”
“安啦!”小辣子轻松笑道:“就往他们见识过火龙梭的威力,也不见得想得出如何应付,客途师兄,你不用大操心。”
这时,天色已大亮。
客途看着满地残骸、心中不忍,便叫小桂和小千帮忙,动手挖了个坑,将死者一并收埋!
处理完尸首,小辣子间接下来将要何去何从?
众人自然而然,望着脑筋一流的小桂,等着听他后续的阴谋。
小桂然有其事的转了转眼珠子,黠谑笑道:“既然巴彤教如此钟情咱们,对咱们若是死缠不放,咱们就和他们玩一玩捉迷狂罢了。”
客途会意道:“你想往深山绝谷下,那些无路可逃的地方跑?”
小桂高兴道:“汝果然知我也!”
小千呵呵失笑:“你说这话的口气,可让我想起殷士民老哥了,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正在干什么?”
一阵清风徐来,殷士民离奇现出身来。
“尔等之思念,吾知之矣!”
四小齐齐一怔,小辣子颇不适应的低声嘀咕:“真是说人人到!不……应该说是说神神到。”
小桂开心道:“殷老哥,你真厉害,我们一提到你名字,你立刻就知道。”
殷士民笑道:“只因否如思念汝等,且巧有事意欲告之,彼此既是心念相通,自然即刻可见。”
客途温和笑道:“久不见殷老哥,显然殷老哥的功力又进步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原来.此番现身,虽是白天,殷士民的身影却是清晰可见,不再过去那般只是一抹谈谈的白影。
小千本是行家,目睹殷士民火候日深,更是贺声连连。
殷土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仍一本谦和之态直道仍需努力。
殷士民欢然道:“但愿吾等,能够早日握手相贺,此乃否最大心愿也。”
小桂等人不解其意,小千解释道:“殷老哥目前仍是有形无实的体魄,我们伸手摸他,也只会穿透过他的身影。但是经由修练,功力深聚之后。他便能由无化有,练出一个具有实象的身体,那时,我们就能碰得到他,不会再像在触摸空气一样。所以,若是等到我们彼此能够握手相触,就表示殷老哥功有所成,当然值得庆贺。”
其余三人方始恍然。
客途诚挚道:“这也是我们期待的一天,但愿这一天早些来临。”
殷士民感动不已,不住颔首微笑。
小桂欣然道:“殷老哥,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我们正打算朝山谷绝地前进,你觉得从这方向去找我爹,会不会比较有希望?”
殷士民清雅道:“吾正乃为此而来。”
他微领半晌,娓娓接道:“吾已为法来此寻父.此山深广势必旷日废时,是以,吾已为法调问此处山神,得知十余年前,有人在此去西南方向之深谷内,结庐而居,汝等可往探询,自有所获。”
“西南方?”小千迅速环目四望,一边取出罗盘测定方位,随即径自捏指推算。
有顷,他抬头一笑:“地雷复、地泽临、雷天大壮、水无需、主利西南.陆行吉。但是,根据罗盘定位。我们眼前地路。必得落下山谷。故此,我推断谷不绝地必有一干涧,而我们沿此涧上溯西南,应当就能找到殷老哥所指的庐舍。”
殷士民颇为嘉许道:“法心细敏,心易推术已得真传,来日多加琢磨,定有大成。汝门有子,天师秘法久传不坠矣!”
殷士民说罢,随着一阵清越脆铃之声飘过,他业已失去形踪。
小桂等人对着他适才现身之处,拱手道别。
小辣子忍不住好奇问:“这位殷老哥总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
“当然!”小桂眨眼边笑:“你没听人说过神秘莫测这句话?神的秘密,自是来去无影无踪;不可测也!”
“瞎掰!”小辣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却又忍不住咯咯失笑。毕竟,这小鬼掰的也不是完全胡扯!
其他三人见他一会儿晚一会儿笑,全都摇头不已.汕谑他刚刚摔坏了头才会如此忽嗔忽喜.疯疯颠颠。
小辣子原本就随性惯了,疯就疯,他反正不在意小桂等人善意的嘻谑。
眼见日头渐高,四人不再拖拉,按照小千方才测定的方位,放足奔行,身形逐渐说消逝于重山深岭之本。
一道宽不过寻,乱石堆里的干枯溪涧里。
小桂四人踏着溪床卵石,迈步上溯。
行行复行行。
他们业已走了相当长远的一段路。
又是黄昏时刻,彩霞满天。
小辣子终于累得喊停。一夜未歇,加上沿路来滴水未进,就任他是铁打的好汉,也要大叫吃不消。
何况——
这颗辣子昨夜尚且摔了不轻不重的一下。此时赶起路来,还真是令他颇觉筋酸骨痛,不是滋味。
就近挑了一块半人高的大卵石落坐,小辣子一面揉腰捶腿,一面嘀咕:“这么老长的一条溪,偏生没有半滴水可供解渴。真是气煞人也!”
小千呵呵笑道:“如果有水.咱们就不会跟着它走了。”
小辣子苦笑道:“所以这条溪正是所谓,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嘛!”
小桂在他身旁坐下,自怀里取出一个玉脂小瓶交给这颗辣子:“喏!给你解渴。”
小辣子接过玉瓶,随口笑问:“这是啥?”
不等小桂回答,他已拨开塞口,仰喉将玉瓶中的汁液一饮而尽。
顿时,清凉甘美犹如琼浆玉液的汁液,顺喉直溜入小辣子腹中,非仅立即生津止渴,便有一股舒泰柔和的温暖之气,自他丹田处缓缓生起,与他本身直气徐徐融合,逐渐在四肢百骸间运行开来,令他混身酸痛立止,精神更是畅旺。
他惊奇已极的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灵丹妙药?我怎么立刻觉得精神百倍,内力充沛?”
小桂似笑非笑道:“这是梅老师珍藏了四十余载的龙诞香,功效滋补养气。如果不是看在昨夜你摔了个半死,今天又赶了一整天的路,累成这种态样,我才合不得拿出来给你喝哩!”
小千啧啧有声的笑弄道。“乖乖.龙诞香也!这玩意儿喂一口就够你补的,你这小丐儿却一口气将那半瓶?真是暴殓天物!”
“龙诞香?”小辣子忽然搔首道:“这东西很珍贵吗?小鬼又没说只能喝一口,我想那半瓶也没多少嘛!当然一次把它解决。”
客途笑道:“小鬼刚才所谓的滋补养气,就是指练武之人服之,可以提增功力。他是看你体力、内力都太差.实在需要补一补,特别给你服用的。这个小老千看了眼红,当然故意要危言耸听的恐吓你一番,他是忌妒,你别理他。”
小千谑笑道:“我有什么好忌妒?那瓶里的另一半就是我享用的!”
小桂道:“昨晚看你和巴彤教杀手过招的情形,显然功力确实有进展,我想是龙诞香发挥了功效,所以决定也让小辣子分点好处。不过,这玩意儿虽能增进动力,效果却不是立即可见,且慢慢吸收治化才能发挥作用。”
客途笑道:“你是上回在山坳口徐老爹那儿,让小老千服下的吧?这样也好,往后咱们得应付的场面,越来越大,功力多加强一分,胜算也更加多一分。”
小千嘿然接过:“保命的本钱也就更增加一点!”
小辣子恍然点头,忽又喳呼道:“小鬼,你把龙诞香分给小老千和我服用,我们是增加功力了,可是客途师兄呢?你不能对他不公平,也该发点什么给他呀!”
客途恍然道:“你这颗小辣子还算有良心!”
小桂逗谑道:“师兄功力本来就不错,不用补什么啦!”
小辣子支吾道:“话不能这么说呀……”
小桂三人对垒一阵,欢然杨笑,笑得小辣子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
小千晒然道:“我说辣子,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不想想,小鬼和客途是什么关系?这小鬼如此有好处可分,还会不第一个想到客途.依我看,这小鬼的好处,等分到咱们身上时,大低已经是残余物资的配给啦!”
“讲这样?”小桂啧弄道:“我是那种厚此薄彼的人吗?”
他贼笑嘻嘻的转色道:“我不过是习惯,凡事优先考虑师兄而已。”
“就知道你是这种人!”小千忍不住哄然讪笑。
小辣子这才觉得,自己似乎并未真正用心了解小桂这个人。否则,小千都能轻易理解的事情,自己怎么还会问得出如此之笨的问题?
看他歇得差不多了,小桂开始催促上路。
“今晚若是到不了地头……”小桂披嘴谑道:“可得住宿野地。我可不想再来个碰巧,遇上在什么毒穴等死的人,再忙一晚。”
小千嘿嘿捉笑:“只要客途别再乱看什么炊烟的,自然就不会重蹈覆辙。”
小辣子逗趣道:“那你也得把照子放亮点、免得咱们一不小心,误入天有绝人之穴里面。”
“说到这个……”客途呵呵一笑:“小老千,现在的天是黑?是亮?你倒是走仔细点呐!”
“去你的!”小千飞拳捶道:“我哪这么倒霉,天天撞邪!”
“这可难说。”小桂一本正经道:“人在倒霉时,打个喷嚏都会丢了性命。你只是眼前一黑而且,天知道还会不会有更糟的事发生?”
小千哇哇大叫着反口嘲谑,四人踩着暮色一路说笑斗嘴,自得其乐,丝毫不觉枯涧难行。
直到入夜良久,一轮蒙蒙迷月升上中天,那条溪涧仍是毫无止境的在黑暗中蜿蜒。
四人最后终于决定放弃当天抵达的美丽幻想,在洞旁寻着一处勉强可供休息的兽洞,升起野火,啃罢冷硬干粮,倒头就睡。
隔日,清晨。
山谷中雾气浓重,难以视物。
小桂和客途因为在山中居住多年的经验,轻易知道,眼前浓雾若是不开,只怕不久就会下雨。
果不其然,末到午时,天空便已浠沥沥的下起蒙蒙细雨。
对于未曾揣水进山的四人而言,这场雨倒是为他们解了干渴之苦。
但是,望着沙沙细雨赶下越大,逐渐在干枯的溪涧中汇集成流,小千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小桂呵呵笑道:“你担心什么?这么点小雨又不会引起山洪爆发,淹不到咱们的啦!”
小千攒眉道:“我不是担心溪水的问题。只是按此天象立卦,咱们的前程只怕茫茫也哉!”
“什么意思?”小辣子原本坐在洞口,正捧着一时伞大的野芋叶接雨洗脸,这会儿也丢下好玩的心情,凑近问着。
他呢眼道:“小老千,你别老是说些哑迷要人猜,到底你又占算出什么状况,直接了当点说明好不好?”
如今——
这颗辣子儿对于小千的神算术法,可是心服口服的不得了。
客途亦道:“小老千,莫非又将有意外发生?”
“不是又将。”小千默算一阵,叹道:“只怕是已经发生。我想,我们极可能已经错过目标,迷路了。”
“怎么可能?”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大叫。
小桂道:“昨晚天色并不昏暗,咱们四个人眼睛也都很正常,一路行来都没见着什么茅庐屋舍的影子,怎么会错过目标?”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小千推开手中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奇怪的不停打转,无法指明正确方位。
小桂等人纳闷的望着小千。
小千沉沉道:“显然,咱们是误入了某种阵式之内。咱们以为自己沿着枯润在走,其实是一直在原处打转而且。”
小辣子嗔恼道:“这山未免太欺负人了吧!有个天然的五阴毒穴,等着生人送死也就算了,怎么又冒出个自然奇阵,明摆着坑人?”
小千慎重道:“这个阵式到底是自然生成,或者为人工布置,此时犹未可知,得等待会儿天气放晴之后,再做打算了!我想,就凭咱们的本事,应该尚不至于受困此遁甲术的阵式之中。”
“师兄的意思是……”小桂旁白道:“就算小老千你的本事不管用,也没关系。因为,他正好也学过一点‘烟波钓叟赋’和‘葛秘三元遁甲图’什么的。眼前撞进了如此现成的阵式,正好拿它应证所学。”
“少来!”客途吱声轻笑:“我只是学过而已,你这小鬼却是熟读各卷遁甲典籍。就凭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是不太相信有什么古怪阵式困得住你。”
“早说嘛!”小千安然嘿笑:“害我刚才穷紧张了一场。老实说,我所有的本事里面,就属遁甲之学学得最烂。而且,自修业迄今,我一直没有机会实地运用这种图阵密法,所以还真是对自己不太有信心。这下可好。既然小鬼精通此道,我大可安心将出阵之途交给他寻找,我刚从旁顺便现场实习一番。看能不能多少增长点有关此门的本事。”
小桂搔搔头,难以理解道:“其实,遁甲和心易的基本理念是相同的!均是以五行八卦为基础所展出来的术数,你怎么会只精心易而疏遁甲?这种事好像不太合逻辑嘛!”
小千糗大的耸肩:“我师父的说法和你一样,可是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碰上阵式当头,就变得满脑袋浆糊,所有的聪明机智、灵敏反应全部稀哩哗啦混成茫茫然的一块。”
小辣子咯咯笑道:“大概你上辈子是死于阵式之内,所以这辈子对它特有天生的恐惧排斥症!”
客途打趣道:“哟,看不出你这辣子年纪小小,居然也深知前世今生的轮回因果!”
小辣子干咳一声,装模作样道:“这是天赋!我天生就懂得这些事,不用人教。”
微顿一下,他眨眨眼,有趣问道:“大概我的上辈子是当和尚的,所以这辈子才有如此残留的记忆!”
“臭屁辣子!”小桂等人忍不住齐声讪谑。
臭屁就臭屁,反正此时四人身陷奇阵,天下阴雨,哪里也行之不得,索性摆开龙门大阵,屁打江湖武林,话尽南北古今,只要欢喜就好。
午时将近。
淫淫春雨终于停歇。
天色渐亮,老天爷显然较清晨时分开心了不少。
蒙蒙的山岚也已消散。
远山近岭经过春雨的洗涤,显得格外清新悦目。
空气之中,亦妞散着一种山林特有的芬芳清香,令人闻之神清气爽.忍不住想多嗅两口。
小桂等人步出拥窄的兽洞,迎着青山绿树舒畅的展管扩胸,吐尽团塞之气。
活动过了筋骨,小桂和小千二人已然不约而同,放眼打量着众人身处之境。
“如何?”小辣子簇不住性子问道:“咱们所入奇阵,究竟是自然天成,还是人工设计?”小桂瞪望向小千。
小千呵呵一笑:“依贫道目前所见、此阵大体是天生,细部则是人为。”
小桂点头同意道:“应是如此。你们看对面!”
众人随他所指,望向溪涧对岸,只见前方有主峰相连,中央高耸,左右稍低,宛若一座五插笔架似的屏障眼前。
“再看右边。”
众小的目光又随着小桂手指所示,转向溪涧右下,只见十丈开外,一方石柱笔直参天,矗立润岸,显得有些究冗。
只是——
这支足有见十丈高的石柱身上,青苔满布,藤葛纠结,显然耸立此处已有相当年月,几乎与四周的景致融为一体?若不细看,只会当它是山谷间的一块残岩,不会注意到这方石柱的形状。却是由人工凿修而成。
小桂得说道:“我以枯涧来向坐基,山涧为水,自北而来,正合玄武之位。如此,以峰属东,乃应木象之局,是青龙所代。这部分都自然天成的阵式地形,但是并不完全,所以有人在勾阵之位,摆上那根石柱,以补不足。如果我没有猜的,在我们身后,绝壁之上应有樵路或兽径,可通山区之外。因为那是白虎之位,金神白虎亦主道路!”
他这一番解说,让原本就有概念的小千豁然开悟,立刻明白了布阵的奥妙还在。
客途沉默不言,一面和自己所学相互应正,一边将小桂精阔之见消化吸收。
小辣子不明深义,却也听出端倪,忙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若要出阵,就从身后绝壁上去找便可以了吗?”
小桂笑道:“从后面走,不但可以出阵,而且可以顺利下山。只是,保证也到不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小千会意道:“这就是布阵之人高明的地方。他为了不让人打扰所居之处,利用天然地形,略加整置,布成一座隐月阵法,若险误入此地,便会沿着阵式牵引,循径出山,而不会闯入隐匿之所。”
“不错!”小桂睨眼笑谑道:“你果然很有概念,立刻着出这是隐月大阵。由此可见,你虽说自己的遁甲秘学学得很烂,不过也不算太烂啦!”
小千自我标榜道:“当然,谦虚向来是我优良的美德之一!”
“屁塞仔儿!”小桂嗤声一笑:“才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你以为这个阵式,只是简单的星月阵法?”
小千狐疑道:“不是吗?”
他再度细狠打量四周,哦地笑道:“如果依眼前横埂之山势观来,这应该是一座五行隐月大阵,对不对?”
小桂呵呵笑弄:“算你不太笨,还看得出一点端倪。不过,此阵绝非仅此而已!”
“怎么说?”其他三人兴致颇高的追问。
小桂神秘一笑:“等我带你们入了阵。你们自然明白。”
小辣子怔然道:“我们不是已经在阵式内了吗?还要入什么阵?”
小桂畅笑道:“眼前我们所在之处,只是正正而反的小小五行障眼法,距离真正的阵眼所在,还有得闯呐,你等着瞧吧!”
客选若有所悟道:“既然是正正而反的阵法,若要通往阵眼,就该以反反而正破之。”
小千亦是颖悟道:“也就是反其而行,该出时反入,该入时反出即可!”
小辣子早已被他们这一连串正反、反正结搞得昏头转向、只有宣布投降,反正其他三人说怎么走,就怎么走,他完全没有意见。
小桂笑骂他没出息,不过也了解,这种机关图阵之学若无根底,不是眼前随便说说就能明白。
看看天色,小桂不再度话,招招手,率先跃后溪涧,掠向石柱。其他三人,如依小千先行,小辣子居中,客途垫后的顺序,紧随小桂身后而行。
小桂引领众人走近石柱,先是一阵凝神细观,又绕着石柱转了三圈,这才沿着石柱左面而过,复又返行到溪涧前面,凝定不动。
小辣子本是以这小鬼反复来去的路径感到怀疑,但是看到小千一丝不苟的照过小桂的动作行进,倒也明白,阵式之学非己所长,唯有依样画葫芦,按照前人的样子做,才是安全保命之道。
小桂停身涧旁,一言不发,默默注视着自己映入洞内的身影。
此时——
原本干枯的溪润,因为下了一上午的雨,已有细孱孱淌沿其间。
小桂寂然良久,等得身后三人微见心急。
小千不由得格前低问:“小鬼,看出什么心得没有?”
这时——
天上忽而云散日出,洒落温和丽亮的阳光,也将小桂的影子拖得外长,投映在细细涧流之上。
小桂面露欣喜,直起腰杆,吃吃笑道:“本来没有,不过时辰一到,自然就有。这个布阵之人,果然不简单,竟是诸葛孔明的八阵因为阵法主体,佐以五行,于溪润之中布下入阵通路。高明,真是高明!”
“走吧。”他回头笃定一笑:“踏着水流经过之处的垫脚石,依右三左四,欲进反退方法定即可。注意看清楚我的脚步,否则一路顺风,半途失踪,可管不你们!”
说罢,他毫不犹豫,举步踏向澳洞中,按照右三左四的步法,缓缓倒退而行。
小千等人不敢怠慢,仔细留意小挂落脚之处,依序跃向洞中,步步相趋,缓退行走。
他们四人便以此缓慢而又古怪的方式移步,向昨夜的来路运行。
行有十数丈,四人竟已离开溪涧,再度跨上岸边。
小桂叫声停,四人同时回身。
忽而,眼前出现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一线天夹壁。
小辣子探着眼睛,不可思议道:“奇怪,这石壁到底打田边冒出来的?怎么前一秒还没看见,一回头,它就猛古丁的跑出来?”
小桂呵呵笑道:“阵图之学好玩地方就在这儿,身在阵式之中,你前一秒位置还在纯阳之位,回头时,阳初生明,已经变换了宫位,眼前景物自找就大不相同。”
小辣子嘿嘿干笑:“道理是很简单,只是身在其中,却会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客途打量着眼前石壁,道:“这石壁两面对峙,一线而过,里面阴森漆黑,看似有一丝光线自另一端透来,通道长只怕不下数丈之遥,人行其中,天知道会发什么险象。”
小千如是咕哝道:“乖乖,这石里通道简直像是地毯通道一详,外面看就阴森诡异,走在里面的恐怖活味是可想而知。”
小桂在石壁面前停下脚步,仰首而观,沉吟不语。
忽然——
他在通道面前左三右三步的相间步移动一阵,不知在做什么。
随后,小桂停步呵笑道:“兄弟们,恭喜各位即将有幸亲身经历上古遗阵,天星五行隐月八阵大法!”
“天星五行隐月八阵大法?”
小辣子不诸个中厉害,啧舌笑弄道:“乖乖,光听这名字,就令人觉得此阵一定复杂的可以。”
小千却是倒拍着凉气,呐呐道:“你是说,眼前之阵,就是传说中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于琢偶遇天神,由天神所授,内合机关、阵图、毒物于一体.可阻天、人、鬼三途的那座绝毒奇阵?”
“然也!”小桂眨眼道:“除了那座绝毒奇阵,我没听说过还有别的天星五行隐月八阵大法。”
客选苦笑不迭:“早先,听你们提到五行隐月,我就在心里想,咱们该不会运气这么好,偏偏遇得上这座早已失传的绝毒专阵吧?没想到……居然就是它!”
小桂潇洒笑道:“一开始,我就觉得此阵不单纯。老实说,我倒是推期待能会会这座号称无可生出的高明阵法!”
小辣子左观右望,茫然无知的问道:“这座阵法,真有那么难闯?”
“难!”小桂三人异口同声认定。
“不过……”小桂依然谈笑风生:“正因为难,更值得本天才仔细玩味。”
客途灵光一闪,忽道:“你见过这座阵法的符诀,是不是?我还记得,你好像和师父推演过有关此阵的一些隐秘。”
“答对了!”小桂得意万分道:“师父所有的遁甲经之中,就属这座阵式最为神秘莫测。因为若要布成此阵不仅得熟知机关之学,阵式之法,还要对天下百毒生克之道相当的精通,最后,尚且要配合自然界的天时和地利,才可能完成。所有条件,缺一不可,所以此阵虽有道决,却不一定能够重现于世。现在你们明白,此阵有多么可遇不可求了吧!而我正好和师父详细研究过这座阵法,眼前有此难得机会,当然得试试我们报演过的破阵之法,究竟对不对?”
小千无奈道:“可是你别忘了,如果你的推演不对,咱们可就万劫不得了!就算有殷老哥当靠山也不行,此阵乃是可阻三界的奇阵哩!”
客选嘀咕道:“会是谁有恁大的本事,竟能布成如此千古奇阵?”
小桂岔言笑道:“布阵的人,除了要有本事,更重要的,却是得有非常特殊的因缘,才能成事。”
小辣子沉吟道:“你刚刚说,要布成此阵,必须熟知机关之学、阵法之法,还要精通天下百毒的生克,是不是?我知道江湖之中,就有一个怪人符合这些条件,不过,据说他已失踪几近二十年了。”
“你该不是指……”小千脱口而出:“我四师伯,魔算子苦竹吧?”
小辣子反问道:“除了你那位,以弱冠之龄,单枪匹马,便大破阴阳门法坛的四师伯,江湖之中,还有谁的机关、阵法之学化他强?后来,在他和玉蝎天女双宿双飞的那几年中,他不是又学全了百毒魔君一身骇人所闻的毒功,更将之融合于医术,以毒救世。如今,百毒魔君和玉蝎天女,都已经死了,除了他。还有谁精擅用毒之道?如果这座天星五行隐月八阵大法布阵所需的奇才,真如小鬼所言的话,放眼江湖,除了魔算子,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人具有此等本事。”
“包括小鬼。”客途呵笑道:“他虽精机关和阵图,也通医术,但是对于用毒一途、只是略通,并不专擅。就算他有机会发现此地适合布置降法,只怕也很难摆出一座完整的天星五行隐月八阵大法。”
“不会这么巧吧!”小千不敢置信的前南自语:“难道,我真的有缘在此遇见从未谋面的四师伯?有关他的传说,我早听师父提过太多。虽然许多人都说,他已为玉蝎天女殉情,但是,师父一真相信他仍活着。他果然没死?”
小辣子噗嗤笑道:“是或不是,等咱们破阵而入,与布阵之人照上面,不就知道了,你咕咕哝哝些什么呀?”
小桂却是好奇问道:“小老千,为什么提到你这位四师伯,竟让你如此魂不守舍,他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有些什么惊人的传说?”
小千定神一笑:“提起我四师伯,小辣子一定很清楚。他是我们茅山派百年以来,仅见的一个天才。茅山一派,在道门之中或者自有威望,但是平江湖之上,声名却也不见得突出。直到我四师伯行走江湖之后,才使得茅山声威,大噪于江湖武林,你们想,我能不崇拜他吗?”
客选轻笑道:“说些他事迹来听听吧!我和小鬼最喜欢听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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